第三章

2025-03-29 11:39:46

紫禁城内一夕间加强了防守,戒备森严得连只蚊子也飞不进去,尤其是朱寿居住的紫宸宫和看书批奏的乾坤宫,更是明显加强了守卫。

这分明是软禁嘛!朱寿恼怒挫败的想。

如今,母后对他避不相见,他无法迎李凤入宫:想去见见她,偏偏又出不了宫。

他这个皇帝当得真失败!「唉!」他烦闷的苦叹。

不知李凤如今可还安好?自别后,对李凤的思念与日俱增,他疯狂的想着她、念着她,然而,却只能在这坐困愁城、无计可施。

「凤儿……」他喃喃轻吟着,「我刻骨的相思,你可能感受到分毫?」还记得,她曾满怀柔情的对他说:「今生,我注定?你而活......」他心口蓦地痛缩,苦不堪言。

「对不起,凤儿,是我无能,连自己的幸福我都无力争取……」他懊恼的抡着拳,一拳一拳毫无知觉的捶向墙壁,直到血丝渐渐滑下手腕,才疲惫不堪的抵着墙,闭上了双眼。

掌上传来的疼痛,却远不及心中撕裂般鲜血淋漓的剧痛。

此刻,他突然好恨!恨自己?什?是一国之君,恨自己连心爱的女人都无力拥有,恨上天?什?要这?捉弄一对有情人……他好希望自己只是个平凡人家,只要能和凤儿朝夕相随,就是粗茶淡饭,他也能自得其乐,可是?什?他就连这?一个小小的希望都是奢求?是否唯美的深情也会遭到天妒?究竟要到何时,他和李凤才得以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他无言问苍天-向晚的夕阳染红了天际,李凤靠着木门,凝望着美得如真似幻的晚霞。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她脑海浮起了这个诗句。

犹记得,六个月前,她曾和朱寿一同站在这儿欣赏着落日美景,当时,他就感慨的轻吟了这首李商隐的诗。

他们的情,也如这向晚的彩霞般美得醉人,然而,却也短暂。

自从匆匆一别,她的世界只剩如黑夜般的萧索凄冷。

在短暂的美丽之后,她却只能抱着凄美的回忆度过难熬的漫漫长夜……呵!好贴切的形容啊!她哀凄断肠的想着。

「你不是无情之人,我相信你,或许,你有难言的苦衷。

但是,你?什?音讯全无?你可知我心里有多难受?今天的太阳又落下了,而你呢?你还是一点消息都不给我……」李龙在屋内望着心伤落寞的她,终不忍见她如此自我折磨,于是悄悄走近了她。

「小凤,天快黑了,这儿风大,进屋去吧!」「不,」她执拗的摇着头,「我要等他。

」李龙闻言,不由难过的低叹。

「放弃吧,小凤!都半年了,他要来的话早来了,你再这?痴痴等候,也改变不了他是个负心汉的事实啊!」「不会的,他不是这种人,他承诺过我的。

」李凤轻柔的反驳,清澈晶亮的眸子,隐约闪着梦幻的美丽神采。

见她这副模样,李龙不禁满心酸楚,哽咽的安慰道:「好,好!我也相信他会来接你。

可是,小凤,现在天色暗了,你站在这儿很容易感冒的,我答应过皇上,要代他好好照顾你的,万一你病了,我怎?向他交代?而且,」他的目光移向她隆起的腹部,「你忘了你已?人母吗?你总得好好照顾你和他的孩子,是不是?进去吃饭吧!别让你们的小宝贝饿着了。

」「孩子?」她喃喃轻吟,右手缓缓覆在孕育着她和朱寿爱情结晶的腹上,脸庞绽放着一抹凄迷柔美的风华。

「这孩子是我的宝贝,我好爱他……哥,我们进屋去吧!我怕孩子会饿着。

」「对,这样才对。

」李龙欣慰的点头附和,扶着她孱弱憔悴的身子,回到寂静的屋中。

自朱寿回京后,李凤便日日站在门口痴候,起初村民们只敢在背后悄悄议论,可是时日一久,再也没有人相信朱寿真会来迎接她,每个人莫不在背后讥笑她的痴心妄想、不自量力,他们的事成了村民茶余饭后的闲聊话题。

这些流言多多少少传到了李凤耳中,甚至有个藉酒装疯的客人干脆当着她的面嘲笑她,要她别再作白日梦了,干脆让他收了当小妾……她的反应出其的平静,种种羞辱,她咬牙忍了下来,默默地承受着?人加诸在她身上的讥笑嘲讽。

可是这种情形看在李龙眼里,令他担忧不已,最后索性关了酒店,暂时不再做生意,只求她的心情能平静些。

六个月过去了,朱寿绝了音讯,李龙早已绝望的看破,李凤却依旧朝夕苦盼着,执拗的相信他有朝一日会来接她。

她的痴傻,看得李龙好生心疼,这样深刻无悔的付出真是值得的吗?他没有答案。

月儿高挂星空,今夜依然是星月交辉的唯美景致。

李凤在满天灿烂星月的光芒照拂下,一步步慢慢地走到了她和朱寿初次见面的大树下。

自朱寿走后,她便时常在这里徘徊流连,因?在这儿,她邂逅了她此生最爱的男人,也在这儿,她最爱的男人对她倾诉着星月也?之逊色的璀璨情话;在这儿,她能捉住些微往日欢笑的影子……曾几何时,承诺将一生守护她、钟爱她的人儿已不复见踪影,徒留不肯由梦中醒来的她,在这儿追忆着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

她手中紧握着朱寿临行前送给她的白玉佩,上头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形图腾。

「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牢牢的记在脑中,舍不得忘,因?对我而言,那都是最珍贵的宝贝,最美的回忆。

你说,它代表着你的誓约,我一直很小心的收藏着它,每看一遍,就让我想起你深情的承诺,所以,不论我受了多少委屈,尝尽多少世间冷暖,我都一直记得我拥有你的爱,你在遥远的天边想着我、念着我,你的心从不曾和我分离。

但,你究竟感受到了吗?我好想你、我好痛苦,如今,我苦已尝遍,泪也流尽,你却还是没有回来。

」她轻抚着镌刻细致的龙形图样,两颗与星儿同样晶灿的泪珠滚了下来,她眨了眨眼,想止住泪,它却泛滥得更凶。

「你说要我别哭、你说你会心疼,可是,你却一直没有消息,我?你哭了多少回、落了多少泪,你知道吗?可是心疼我的你又在哪里?我的痛,我的泪,你难道再也不在乎了吗?」她悲恸地低喊,虚弱的身子晃了晃,靠着一旁的大树,哭出了心底揪肠刺骨的哀痛。

「你知道吗?其实,我不要你?我努力争取皇后的地位,我不求进深宫内苑,不要你风光的迎接我,如今的我,甚至不奢求能和你天长地久、长相厮守,就算你把我们的山盟海誓都忘了,我也不介意,一切本就只是过眼云烟,我什?都不怨、不恨,只求你再回到这大树前,再说一遍爱我,再和我——演一遍『唐明皇』……我就已心满意足……」决了堤的泪扑簌簌滚落,她痛彻心扉的哀泣出声,却再也没有温暖多情的臂弯供她倚靠……远处,李龙满怀忧虑的疾行而来,在看到这一幕后,不禁难过的长叹一声。

他早料到在这儿可以找得到她,他这个妹妹呀,错就错在太痴心了!「小凤——,夜这?深了,你怎?还来这儿,快回去吧!」李龙心忖:三个月又过去了,小凤大腹便便,已近临盆,人却是愈来愈消瘦,赢弱如风中柳絮的身躯似乎一不小心便会消逝,再这?下去,可怎?得了!「哥,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太傻了?他说不定已经忘了我,我却还......傻得无药可救,一心以?……」她悲痛欲绝的问着,苍白的容?是这?哀凄悲伤。

「小凤……」李龙心酸地望着她,一时哽咽地难以成声。

「你不用说了,我了解。

」她凄苦的一笑,笑得好沧桑、好萧索。

「所有的人都笑我在痴心妄想,说我只是个愚蠢的女人……我不相信,我以?,我是对的……他要我相信他,他说他今生只爱我,只想和我共度白首,我信了,我坚持着,可是……他却没有回来,无声无息了九个多月……哥,你说,我还应该再继续相信他吗?」对上她无肋茫然的凄楚眸子,李龙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莫非我真的错了、错了……」她又哭又笑的,「天啊!不要这?残忍的对我……告诉我?我究竟该怎?办、怎?办......」她哭喊出声,激动的拉住李龙的手,「哥,我怎?办?我到底要怎?做才是对的......」倏地,她止住了话,腹间传来的剧痛教她一时呆怔住了。

李龙察觉她的异样,连忙紧张的询问:「小......小凤,你怎?了?」「我……啊——好痛、好痛……」她眉心纠结,抚着肚子,痛苦不已的低叫。

「我——恐怕要——生——生了——」她急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

「要——生了?」李龙顿时慌了手脚,「那--你忍着点,我们快点回家,我去找?婆。

」李凤咬着唇,忍着一波又一波的痛楚,此刻脑海浮现的,是那张温柔依旧、深情如昔的英挺俊容。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折腾,李凤顺利?下了一名眉清目秀的小男娃。

望着小娃娃无邪清秀的小脸蛋,她露出了欣慰的满足笑 容。

生?后的李凤,整个人又虚弱了许多,本就赢弱的身子,在这番磨人的折腾过后,更是体弱多病,如今连下床都已是勉强。

终日卧病在床的她,只有在怀抱着能找到朱寿影子的小生命时,才能勾起她一丝笑容。

小宝贝生得俊俏,眉宇间的神采和朱寿极像,十足是朱寿的小翻版。

有时,望着酷似朱寿的小娃儿,她又会忍不住悲从中心来。

这孩子,可有见着亲生父亲的一天?她的黯然落泪看进李龙的眼里,疼在心中,他忍不住又气又怜的说:「我们小凤到底是做错了什?,?什?要让她吃这?多苦、受这?多罪?都是那可恶的皇帝害了她!」一旁的大牛更是气愤难平。

「皇帝又怎样?身?皇帝就能这样玩弄人、欺负人吗?他若是一刀杀了我们倒痛快,?什?要用这种方法折磨凤姑娘!」「唉!别说了,人家是尊贵无比的皇帝,我们又能把他怎样?只有认了吧!」「不行,我要到京城去。

」大牛突然坚决的说:「就算拚了这条命,我也要找他算帐,问问他这是什?意思!」「大牛?」李龙傻住了,半晌,他感动的望着他,看哪!连他们请的伙计都比李凤倾心相许的朱寿还要有情有义。

「你的好意我很感激,可是我们不能害了你。

」「说这什?话,以前您一直很照顾我,而且这事太令人气愤,我看不过去。

」「还是不妥,我看你......」「哎呀!我只去一趟京城打听消息,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你等我消息吧!」说完,他不给李龙有开口的机会,立刻拍拍他的肩,「就这样说定了,我去打点打点行装,明天就上路!」李龙??地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不禁感触良多的逸出一声叹息。

当大牛千辛万苦、风尘仆仆的赶路来到京城,却只能苦恼的望着宏伟壮观的宫城兴叹。

皇帝岂是一般平民百姓可以说见就见的,宫外守卫重重,他该怎?做才能见到住在深宫内苑的皇上?在一筹莫展的烦闷情况下,他只好硬闯,嘴里还不停的大叫道:「朱寿!你这个浑帐皇帝,负心汉!快给我出来......」但是,这根本是愚蠢至极的笨方法,他一点拳脚功夫也不懂,三两下便被士兵给擒住了,将他当成了闹事的野莽夫,拉下去打了好几大板。

被轰出去的他,却还是不死心,无惧的再度闯了进来……就这样,他一下一下的挨着板子,挨得伤痕累累,口中仍不停的喊着,「我要见皇上……负、心汉……薄情寡义……辜负了凤姑娘……」朱寿悒郁寡欢,神情落寞的一口一口暍着闷酒,憔悴的脸庞,掩不住深深刻镂的痛楚。

「皇上……」小李子战战兢兢的唤着,却得不到回应,又壮着胆子道:「皇上,酒喝多了伤身哪!您可要保重龙体。

」朱寿彷若末闻,迳白狂饮着灼人肺腑的烈酒。

他心头好苦哇!有谁能了解呢?如果一醉真能解干愁,他会饮个狂醉!「皇上,这样好了,不如奴才来说个今日发生的趣闻给您解解闷,您说如何?」见他默不作声,小李子便自做主张的开口说了,只盼万岁爷听了之后能一扫烦闷。

「刚才呀!我听宫中的守卫说,今天来了个疯子,大概是喝多了酒,跑到皇宫外大吼大叫,疯言疯语的,还直嚷着要见皇上您呢!笑话,万岁爷岂是他一个市井无赖可以见着的?不让他见,他居然大骂皇上你是负心汉呢!」朱寿顿时脸色丕变,呆然怔住。

小李子还没发现他的异样,滔滔不绝的接着说道:「这可真是好笑,他一个大男人,皇上您怎?负了他?想负也没法负嘛!更好玩的是,他不怕死耶!他好像打不怕似的,屁股已经皮开肉绽了,还一次又一次的勇往直前,非要见着您不可,看来这个自称是大牛的男子,可仰慕皇上许久了呢!」说完,他终于注意到朱寿惨白的脸色,连忙问道:「皇上,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奴才这就?您传御医去。

」「等等,小李子,我没事。

」朱寿急着说道:「快,我要见那个叫大牛的,你务必要带他来见我。

」「皇上?」小李子张口结舌。

不会吧?难道皇上当真「负了」那叫大牛的男人?「还杵在那儿干什?,快去呀!」朱寿大吼。

「喔、喔!是,奴才这就去。

」虽然满腹疑云,小李子还是领命而去,片刻也不敢多停留。

约莫一刻钟后,那个被打得浑身是伤的大牛让小李子给带了进来。

朱寿拧起眉,望着鼻青脸肿的大牛。

「大牛?你还好吧?他们怎?把你打成这样!」「哼,你少惺惺作态了,薄情郎!」大牛嗤之以鼻。

小李子一听,立刻抡起拳头,欲代主教训口出不逊的狂徒。

「大胆,你竟敢……」「小李子!」朱寿沈下脸,不悦的斥道。

小李子再怎?不愿,还是乖乖的收起了他那不安分的拳头。

「你说得没错,我是对不起凤儿。

」朱寿落寞心伤的说,「告诉我,凤儿还好吗?」「你会关心吗?你会在乎吗?十个月来对她不闻不问,你不是早将她?诸脑后?」「我……我有我的苦楚,你不会懂的。

」他疲惫无奈地低叹。

「哼,好个苦楚!就只有你有苦楚,凤姑娘就没有吗?你一去不回,可知道她?了你承受了多少屈辱、谩??可知道她受了多少活罪?可知道她怀着身孕,忍受多少人的异样眼光……」大牛气愤难平地说。

最后一句话,犹如一道威力十足的巨雷,劈进了朱寿的胸口,心口支离破碎的剧痛,教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你说凤儿她——有了身孕?」「对,都是你,害她吃尽了苦、受尽了罪!」「噢,天!」他的心好痛、好痛,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告诉我,把一切都告诉我!」「你要知道,我就说给你听,看看你良心能不能安!」大牛走向他,咄咄逼人:「从你离开那天起,她就日日站在门口,早也盼、晚也盼,偏偏就是盼不着你来接她,每一个人都劝她放弃,她却始终坚持地认定你不会辜负她,可是结果呢?你是怎?回报她的?她怀了身孕,又要忍受别人的指责和嘲笑,她一天比一天还要憔悴,你却在深宫内苑逍遥自在?可怜凤姑娘还日日流连在那棵大树下,痴痴的期盼着有天你还会再度回到那里……」他愈说愈悲愤,愈说愈难过,「你一定不知道,她生?之前,人在哪儿吧?告诉你,她站在那棵大树下,手中握着你给她的玉佩!她?你生了个儿子,人却病得奄奄一息,可怜她只剩一口气,却还是一心想着你、等着你,总是望着你们的儿子默默掉泪;你说,你怎对得起她?!」朱寿被他一步步逼得跌坐椅子,痛苦的闭了闭眼,心疼地不住低喃道:「凤儿……」「看你的样子,对凤姑娘也是有情的,是吧??什?不去接她,害她在那儿断肠心碎?」大牛问出了心头的疑问。

「我也想呀!可是我母后不同意,还加派防守,我根本出不了宫。

」他无尽苦恼。

大牛神色缓了缓,语气柔和了许多。

「想想办法去接她吧!她整个人已经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了。

朱寿心口一紧,无力地撑着头,「我能有办法的话,就不会在这里藉酒浇愁了……咦,等等!」他倏地弹跳起来,「我想到了,母后一直抱孙心切,说不定--」大牛有默契的介面,「她会看在凤姑娘生了个儿子的份上,同意让凤姑娘入宫?!」「对,就是这样。

」朱寿一扫眉心的愁绪,脸上有着焕然一新的光彩。

「什??」又是一句震撼的问号兼惊叹口吻。

「儿臣说,李凤?朕生了名健康的小娃娃。

」朱寿不厌其烦的重复一次。

皇太后不敢置信的倒抽了口气,又惊又喜又旁徨。

「母后,这孩子可是您的小孙子,龙种耶!总不能让他流落民间吧?还有喔!母赁子贵,李凤该有资格进宫了吧?」接着,朱寿以十足的威胁口吻说:「如果母后不答应儿臣将李凤接进宫,硬要做拆散人家母子的缺德事,那我情愿不要这个儿子,您的孙子也没啦!」他说得很潇洒,一副「我绝不?难你」的模样。

说话要有技巧,这回他可学聪明了。

「你居然要胁我?」她老大不高兴的瞪着耍小聪明的儿子。

「儿臣不敢,只是在提醒母后,如果这个孩子没了,这往后嘛!您也甭想有机会抱孙子。

不知母后注意到没?儿臣这十个月来可曾临幸哪个嫔妃?这种情形会一直持续下去;如果不想儿臣当个清心寡欲的柳下惠,」他耸了耸肩,「母后知道该怎?做的。

」接着,他要笑不笑地再度说:「谅母后再高明,也没本事强迫儿臣做‘这种事’吧?」这不是威胁——至少他说什?也不会承认——只是剖析事情的轻重,看看是面子重要还是皇嗣重要,皇太后再笨,也不会舍重就轻,因小失大。

很无奈又很没志气的,她妥协了。

「好吧!我答应你将李凤接进宫,不过,你是一国之君,不能老是擅自离京,所以,你只能派人去接她。

」「可以。

」朱寿欣然同意,反正来日方长嘛!十个月都等了,哪里差这区区几天?凤儿,你等着,我们的幸福可期--他在心底无声地说道。

大牛随着朱寿派的人马一道回了梅龙镇,浩浩荡荡的队伍惊动了宁静朴实的梅龙镇,村民们个个又羡又护的围在李家又恭喜又道贺的:李龙忙着应付如浪潮般涌来的村民,欣慰着妹妹终于熬出头了,她的付出总算有了代价。

而在这欢天喜地的一刻,唯一不知情的却是主角本人。

「咦?凤姑娘呢?」大牛困惑的东张西望。

「一定又跑到大树下去了,」李龙笑着摇头,「我去找她,她知道了,—定很高兴。

」果然厂李龙在大树下见着了李凤。

李凤落莫的低垂着头。

「我知道很?,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会执着地等下去。

」「我就要告诉你,皇上派人来接你了,连大牛也回来了。

」他眉开眼笑的告诉她。

李凤怔了一下,惊疑不定的?首望着他,似乎想辨明话中的真?。

「是真的吗?别安慰我,我承受不了失望的打击。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

「是真的、是真的!」李龙忙不?的点头,「那场面就像迎亲一样,聘礼多得数不清,还有一套很美的凤冠霞帔,现在家里正挤满了围观的人呢!喏,这封是他亲手写给你的信。

」李凤颤抖着双手接过信,紧张地几乎拆不开它。

她屏息的读着:凤儿:很抱歉,我无法亲自去接你,不过,我们是要相守一生的,也不差这几天,是不是?虽然对你的承诺延宕了许久,不过,总算是兑现了。

爱你、爱你,诉不尽的缠绵情意在心头,我相信你会明白。

想你、想你,诉不完的刻骨相思在心头,我相信你能体会。

很抱歉,让你受了这?多委屈,今后,我会用我的爱,一点一滴的补偿你。

我真的好想见你,别让我久等了。

朱寿亲笔短短的几行字,她却看得激动不已,泪眼蒙胧。

「他真的派人来接我了,哥哥,他派人来接我了……我要回家,快,快点……」她踏出淩乱的步伐,因?心急,孱弱的身子晃了晃,跟舱得几乎跌跤,还是李龙及时扶住了她。

「小心点,慢慢来,我扶着你。

」李龙搀着她,一步步往回家的路走去。

还没到家门口,一群人便拥了上来,七嘴八舌的恭贺她。

人,本来就是健忘而现实的。

不过,李凤并不在意这些,沧桑悲凉的心,如今早巳洒满了温柔的阳光。

闺房中,鲜红的嫁衣正稳稳躺在她的床上。

她轻抚着以上等布料裁制而成的嫁衣,脸上绽放着梦幻般的笑容。

「他是有意的,他想让我有『嫁』的感觉,告诉我,他是以一个『爱我的男人』在娶我入门一般的诚挚慎重,而不是皇帝纳的一名嫔纪——噢,这个温柔的男人!」她胸口充塞着一股感动的热潮。

换上了美得不可思议的紫罗裳,她?清廋的容?抹上了胭脂,虽遮不住那份苍白,柔弱中却别有一番惹人怜惜的楚楚丰姿。

依依难舍的辞别了李龙,她坐上舒适的马车内,他们的孩子在后头的小轿子上,朱寿很细心的差来一名奶娘,好一路照顾孩子。

每想到他的一分好,她就多爱他一分,如今的她,早已无法自拔,却也是心甘情愿沈溺其中。

此刻,她恨不得自己能插翅飞到他身边。

一行人马赶路赶了好些天,负责指挥的周将军才发现李凤的苍白不寻常。

「李姑娘,你还好吧?要不要让队伍耽搁几日,也好?你请大夫?」「不,不用了,我不要紧的,能快些的话,就尽量赶路。

」李凤连忙回绝,低首看了眼朱寿写给她的信——我真的好想见你,别让我久等了……她也好想快点见到他!「那好吧!」周将军只得听命行事。

队伍又行进了几个时辰,天空忽然乌云密布,雷声大作,豆大的雨又凶又猛的打了下来,威力强大得足以扎痛人的皮肤。

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令前往京城的车马寸步难行。

灌耳的雷雨回荡在耳边,李凤又惊又惧,心头不断的祈祷着,求上苍收收雷雨,好让她早日去到京城,和她朝思暮想的情人如愿厮守。

雷电交加的雨势如倾盆般不停的下着,他们无奈的被迫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漠中。

好冷、好冷!李凤浑身打颤着,贯穿全身的寒意毫不留情的啃噬着她。

忽然间,她觉得头好重,意识昏昏沈沈的,眼皮也愈来愈重——不行哪,她不可以睡着,朱寿还在京城等着她呢!可是,她觉得好累......好累......眼前……咦,她怎?看见朱寿正含笑站在她面前?他的眼神好温柔、好深情……她笑了,她满足了,因?,她拥有他最刻骨的深情,她已不枉此生。

她闭上了眼,飘?的梦中,有他相随。

于是,她再也没睁开眼。

一瞥惊鸿影,相逢似梦中,广寒身未到,分手太匆匆,分手太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