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望著这个号码傻傻地笑了起来,是自己眼花了吗?一个属于死人的电话?难道……自己的生命完结了吗?逝去的人来迎接自己吗?可是……为什么会是凯比,而不是李霖……?他仍然不肯原谅自己吗……?杰木讷地接通了手机,静静地等待著来自地狱的召唤……杰……细弱的、几乎听不清的微小声音,却令杰如同触电般浑身一颤!浑噩的神智一瞬问无比清晰,杰又惊又喜地失声叫出:霖!是你吗!?李霖在电话那端沉默了好久,不稳的呼吸中加杂著细微的抽泣声轻轻传来。
杰顿时急了起来,大声喊道:你在哪里!?霖!我快急死了!你到底在哪里!?你没有事吧!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李霖轻轻地哭泣著,声音中透著几分绝望:这里一片雪白……完全密封……什么都有……包括放有毒药的食物与水……呵呵……就是没有能让我知道自己在哪里的东西……杰怔了半晌,忽然有点不确定这通电话到底是李霖从哪里打来的……你……是从天堂打来的吗……?还是地狱……?李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忽然发出了虚弱的笑声:傻瓜……你以为是人鬼情未了吗……杰重重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开始着急起来: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判断出你在哪里吗?没有电视吗?录音机呢?收音机呢?没有窗户吗?能从通风口爬出去吗?没有表吗?你那里现在几点?太阳在哪个方向?天上有什么星座?风往哪边吹的?杰几乎急得语无伦次的问话令李霖的轻笑声不断传来,但不难听出他的呼吸十分微弱而急促,他带着几分无力回答道:如果有任何一款可以接收电讯的半导体存在的话,我还会不了解自己在哪里吗……这里别说窗户了,连一点光线都不透……我甚至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通风口倒是有一个,但只够我的手伸进去……我甚至连屋内所有东西的生产地都查过了……凯比好厉害……这个屋里的东西至少由十三个国家出产……我完全无法判断自己在哪里……其它呢?其它还有什么……我能想到的都查过了……什么线索都没有……你这个混蛋!拿着凯此的手机为什么不早点打!李霖吃吃地笑了笑,紧接着轻微地咳嗽起来:我很厉害吧……他完全没有发现手机被我偷了……我原本不想给你打电话……我想让你内疚……因为如果你没有及时找到我,一定会伤心死吧……嘻嘻……杰的身体开始轻轻抖动起来,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向李霖表达歉意……是自己的错误执迷,才令他落入如此境地……停顿了半晌,李霖的声音悄悄夹杂起哭腔:可是我好想你……饿肚子的时候想……渴的时候想……连爬不起来的时候也想……人家说死前最想的人就是最喜欢的人,你说对不对?……别胡说了!杰的声音微微地颤抖着,酸楚的液体迅速浸满眼眶:你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你再坚持一下!连ICPO的上级都说你能至少坚持九天的!你不会有事!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去救你!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我已经很久无法动弹了……可是……今天我忽然有了一点力气……我想……是回光返照吧……而我最后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听听你的声音……所以我打电话给你……别胡说!李霖!我警告你!如果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我说到做到!杰再难克制地从喉间进出痛苦的呜咽声。
李霖的声音渐渐变得轻快起来:我能想到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给你打电话哦……杰……你感不感动……?不!一点也不会!如果你不等到我去救你,那我只会恨你!恨你一辈子!杰的眼前一阵模糊,对着话筒歇斯底里地大喊着:霖!不要报复我当初没有选择相信你好吗?不要这样做!我可以跪在你的面前乞求你的原谅!甚至可以死在你的面前向你求饶!但我求求你不要在我面前死去!我会疯的!我会疯的!如果你恨我……我会伤心的……李霖的声音再度转为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沉沉睡去……不要睡!不要闭眼!霖!不要睡!你再说话啊!我在听!你继续说下去!杰大声叫着,最后掩住脸部放声大哭起来:你到底在哪里!?凯比在全球有三十四座宅邸,却都找不到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会找到我的……我等你……电话那端传来一声重物跌倒的声音,杰惊慌地大叫起来:喂?霖?你怎么了?喂……没事……李霖轻轻地笑着,仿佛随时会终止呼吸:我准备洗个澡……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的……我不想自己丑丑的样子被你看到……而且……会腐烂的比较慢吧……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杰近乎疯狂地大叫着:心如刀绞:你在折磨我对不对!你在报复我对不对!李霖!你听着!你死了我只会哈哈大笑着去找新的恋情!我不会伤心!更不会难过!你用不着用这种方式来考验我!我不会在乎的!你如果放弃生存希望那是你的损失!绝不会是我的……你听到没有!李霖沉默了许久,一种昏昏欲睡般的模糊声音才再度响起:杰……我等你……嘟——嘟——嘟——蓦然挂断电话的盲音令杰完全疯狂起来!他拼命地拨打着那个号码!一遍又一遍!无数个盲音,无数次提示音,杰却一直、一直打着!来往的行人只看到一个憔悴的男子泪流满面地一遍一遍拨打着手机,那脆弱得仿佛随时会崩溃的表情令过往的人们不由得流露出几份怜悯的同情之色……终于,电话接通了……霖!我要杀了你这个混蛋!我一定会杀了你!杰的声音完全被哭声掩盖,几乎无法分清他在说什么。
杰……杰……李霖的声音依然微弱,但有着异常的兴奋:水……水……你在说什么?霖?你不要再吓我了……我快疯了……杰几乎快崩溃地哀求起来。
李霖有点力不从心地急切喘息着,好不容易才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水是逆时针旋转的……什么?杰怔了怔,极为不解:水怎么了?杰……杰……李霖拼命地想令杰明白:流进下水道的水是从右向左……是逆时针……逆时针怎么了?我不明白!霖!你想说什么?半晌,电话中只有李霖急促的喘息声,可是一直没有再开口说话,直到,连急促的喘息也开始慢慢沉寂……却再没有他的声响……霖?霖?你说话啊!我不明白!霖!这种沉寂不知停了多久,仿佛要耗尽彼此的电源一般漫长,直到李霖的手机因电池没电而被自动切断……您所拨的用户因故停机……混蛋!!杰重重地将手机摔落在地!急促地喘着粗气,神情焦躁慌乱!许久,他忽然又拾起手机,发疯一般跑回重案组所处的宾馆内!楼梯口的警卫眼见一个男子神情有异地急奔而来,慌忙阻止!杰发疯一般撩倒迎面扑来的一名警卫!随即与再度扑来的另一位警卫厮打起来!打斗的声响惊动了办公中的重案组组员,当杰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出现时,立刻放声大叫起来。
李霖打电话给我了!你们快查一下刚才那通电话是从哪里打来的!负责人立刻阻止了警卫。
大致一听杰的陈述,专业人士立刻联络国际电信有关部门,技术部门拿过手机迅速走进办公室进行追查。
本来平静的一层楼顷刻间忙碌起来,电话声响不断,人来人往。
杰则虚脱地滑倒在地,脑中不断地回响着李霖最后的提示:水、逆时针……无数匆忙行走的人们从杰的面前奔过,杰忽然一把抓住其中一人,他想求助,所以盲目地抓住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是一个中国籍女子。
水逆时针旋转说明了什么……啊?女人一楞,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如果您不是指脑筋急转弯的话,那么水逆时钟旋转说明水的漩涡是受地球自转的影响。
那是什么意思……能代表什么意思!女人不解地一皱眉:代表什么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这种情况只会在南半球出现,因为北半球的水是自左向右的顺时针旋转的。
南半球?……杰的大脑时无比清晰起来,他像疯了一般大吼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李霖在哪里了……本就沸腾的人群在霎那间更加嘈杂起来。
纽西兰某地的一座破旧废楼被警车团团包围住,闪烁的警灯与刺耳的警笛不断起伏,急进急出的刑警们个个面色紧张,在这个不大的废楼中展开地毯式搜查。
随着无数搜寻专家令人失望的报告后,终于传来了一个令人为之一振的消息!这里有一个地下室!有一扇密封的大门!目标极有可能在里面!这个消息将希望重新注入到杰的心中!不能进入警戒线以内的他,只能在警戒线外不住地向上帝祈祷着……九天了!已经整整九天了!当他想起最痛恨在南半球生活的凯比唯一存在过的地方——他的出生地纽西兰时,杰已经整整两天不眠不休地寻找着凯比在南半球的可能据点。
从小受到父亲虐待的凯比从不提及他的家庭,杰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出生在纽西兰。
全球三十四座属于凯比的私人宅邸中,没有一所是在南半球!因为他痛恨所有令他回想起那段凄惨童年的一切,甚至流水的方向!也许也正因此,他将他最痛恨的李霖关到了他最痛恨的纽西兰的旧家中……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个巧合!包括杰!杰无数次向上帝表达他的感激之情,因为如果不是李霖心细地发现了这个流水方向的小小秘密,后果将如何令人不堪设想……经过了长达两小时的漫长等待,忽然,一直守在门外的医务人员行动起来,他们迅速将担架抬出!跑入房屋内。
杰的心蓦然一跳!这说明……他们找到了李霖吗?白衣的医务人员进入房屋后,大约十五分钟左右,在一群员警与医务人员的簇拥下,戴着氧气罩的李霖被抬出了囚禁了他整整两百一十六个小时的地狱!九天的不吃不喝令他的面容毫无血色可言,肌肤松弛地垮了下来,紧闭的眼窝深深地陷了进去……才短短九天,他已经消瘦到令人吃惊的地步!霖!霖!杰的深情呼喊在喧哗的环境中显得如此薄弱,李霖不可能听得见,而且,即使这里无比安静,此刻的李霖也不可能听得见任何声响……救护车呼啸而去,杰呆呆地看着飞扬的尘沙,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我终于找到你了……霖……忽然两眼一黑,天地剧烈地旋转起来,再也不愿强撑的杰放任自己的意识被黑暗吞噬了。
……终于……可以安心地歇一下了……喂!我还是病人耶!你好歹考虑一下我的身体状况好吗……李霖一脸愤怒地瞪着病床上傻笑的男子:这样被人拎来安抚绝食的白痴让我很不爽啊!!杰很委屈地眨眨眼,有点撒娇意味地拉着李霖的手不肯放:可是……谁让他们不许我见你……我是高层人士嘛!普通人当然不能说见就见!李霖恶狠狠地说道。
所以我绝食了,结果才饿了三天他们就让你来见我了!杰说到此处,还有点得意起来。
废话!全世界都报导了你在天安门前绝食要求见到某高官的新闻了!杰继续傻笑着,手不自觉地抚摸着李霖过于清瘦的手:心疼地说:你看你,还是这么瘦,他们没有给你好好补一下吗?少说我了!看看你吧!李霖继续怒视着杰:奸端端的人饿成这付皮包骨的模样!很好玩是不是!其实……杰深深地注视着李霖,眼波中流露出无比的眷恋:我恨不得他们再迟点让你来见我……这样我就可以多饿几天来弥补我的过失了……哼,你要是饿个九天一定挂了!李霖嘴上凶恶地说着,但眼角却微微弯起,一副很开心的模样。
说实话……现在我好想吃肉……杰可怜兮兮的模样好象一百年都没吃过肉的穷困人上士。
李霖斜了他一眼,然神秘地一笑:等你能下地,我能离开轮椅的时候,咱们去吃火锅好不好?火锅?好热……杰望着窗外灼热得吓人的阳光,无意识地咧咧嘴。
不去算了!我自己去!兴致勃勃的李霖脸色一沉,不高兴起来。
去!去!当然去!杰慌忙紧握住李霖的双手,一副生怕他跑掉的紧张表情:别说吃火锅了,就是下油锅我也认了!那说定了!李霖欢快地笑着。
杰凝望着李霖的笑颜,忽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霖……你现在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官职了吗?……李霖调皮地转动着眼珠,坏心眼地一笑:私家侦探呀。
杰无奈地大翻了一下白眼:如果你是私家侦探,我就是蝙蝠侠!恩……李霖双手托着下巴,很可爱地歪着头说:我是汽水厂厂长!那我是钥匙扣厂厂长!。
李霖咯咯地笑着,轻轻地枕在杰的肩膀上吐吐舌头,调皮可爱的模样令杰别说怒火,连火苗都找不到了。
深知他此刻还是不肯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杰无奈地放弃了追问的想法。
杰,你再不吃我就吃光了哦。
霖……我很认真……杰无奈地看着李霖:你不要总是转移话题好吗?李霖将肉放到佐料碗里,一本正经地看着杰:我的身份会影响你对我的感情吗?……杰老老实实地回答:不会……那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特别之处呢?可是……杰一时语塞,开始强辩道:人总是有好奇心的嘛!总想知道自己所爱的人到底是什么人!正喝饮料的李霖蓦然被呛,他好不容易顺下这口饮料,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杰:你刚才说什么……?我说什么了?杰也一脸极为困惑的模样。
你说了!李霖得意地大笑起来:你比我先说出那个字了!你是受!我什么也没说!杰面红耳赤地大吼:你听错了!在两人正式历经生死大关之后,原本暧昧的关系也自然而然的转化为情侣。
可是……随即而来的问题就是:谁攻谁受……很明显,两人都不愿做下面的那个,于是咬牙切齿地立下约定:谁先说出爱字,谁就是受!因为人类爱情的无数实例证明,先说出爱字的人往往被吃得死死的,比较符合小受的形象。
所以,二人慎言慎行,避口不谈爱字。
情到浓时也不过一句喜欢就搪塞过去,谁知,杰一时情急竞说错了话!爱妃,今晚洗干净了等朕临幸吧。
李霖笑得无比奸诈得意。
杰的脸涨得通红,凶恶地瞪着李霖,四下一环视,拔腿就跑!胆小鬼……李霖笑得前俯后仰,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杰一路跑回旅馆,气喘嘘嘘,心虚地反锁住门,这才放心回到卧室,完全忘记了李霖手上有钥匙。
回到屋中,杰褪去衣物,来到浴室洗浴。
可能是受了李霖那番暧昧的挑逗的缘故,这个澡洗得心猿意马,遐想连篇,恼得杰几乎要撞墙。
爱妃,洗好了吗?蓦然推门而入的李霖大叫一声!让毫无准备的杰吓了一大跳!急忙一转身,过于猛烈的动作令他一下子滑倒,重重地栽倒在浴室里!顿时人仰马翻,摔了个惨不忍睹。
杰!李霖急忙奔入想察看一下,结果一脚踩在地上的肥皂上!一滑……砰!不偏不倚正好摔在杰的身上!杰痛得闷哼一声,李霖慌慌张张地想站起来,谁知地滑得离谱,又一下子摔了回来!李霖试着扶着杰站起来,谁知浑身肥皂的杰滑得像个泥鳅!可怜李霖又一下栽了回来……本还痛得呜哇乱叫的杰忽然安静了下来,手忙脚乱地想推开李霖。
李霖本就重心不稳,此刻比杰还着急呢!忽然,他的身子一僵,有点结巴地看着杰:什……什么东西抵着我?……没有!没有!杰急得哇哇大叫。
李霖的脸一点、一点涨得通红,同样身为男人的他对这个东西再了解不过……他懊恼地低骂了一句:色狼!你少啰嗦!杰也气恼地大吼起来。
受到意外大暍的李霖一怔,随即阴下了脸:呵,这么凶啊?我看你怎么威风!说完,伸手倏然抓住杰的要害部份!杰本就涨痛的命根子被心上人的手突然紧抓,顿时更加血管扩张!李霖坏心眼地上下套弄了几下,成功地令杰几乎失控!趁着杰没有兽性大发扑来时,李霖迅速爬出浴室……李霖!!你这个大混蛋!欲望无从发泄的杰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声……李霖哈哈大笑着逃到卧室,开始褪去身上湿淋淋的衣物。
忽然,背后一双有力的臂弯紧紧地将他禁锢!他本能地一个过肩摔将那人撩翻!杰吃痛的哎哟声令李霖终于明白了刚才的人是谁。
有点气恼地大声骂了起来:摔死你活该!干嘛偷袭我!?李霖微笑看着杰,杰凝视着他的眼睛,黑宝石一般的双眸轻掩在长长的睫毛之下,带着大梦初醒的迷离朦胧,仿佛雾中的黑玫瑰,令人难以移视……情不自禁地、深深地吻在他的眼睛上……李霖笑了起来,一种,可以称之为幸福的笑容。
僳匆然下定了决心,正色道:如果你是国际刑警,会为了这份感情而放弃追捕我吗?李霖怔了怔,笑了起来:如果我是国际刑警,我会为了这份感情而一定要抓到你!不然怎么把你绑在身边?杰无奈地一笑:霖,我是认真的。
你是国际刑警吗?其实就算是,只要你回答了我上一个问题,我也同样能下决心……什么决心?李霖也意识到杰的严肃,不由神情严肃起来。
我要回英国。
杰坚定地说:因为圣母像在英国。
李霖愣住了,他怔了半晌,忽然急急地说:不是只有凯比知道画的位置吗?你怎么可能会知道?我确实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藏匿的大致位置,一定能找到的。
杰!李霖忧心地看着他:你明白吗?我可以掩去你的罪证是因为没有人证物证说明你与那件案子有直接关系,如果你拿到画,那就是铁证……杰轻轻地笑了,亲昵地在李霖的脸上亲了亲: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人知道的。
三千万英磅啊!我们有了这笔钱就可以远走高飞,做任何想做的事情!霖……杰用前所未有的认真目光注视着李霖:告诉我你的答案……李霖沉默了仿佛半个世纪之久,最后,他轻轻一笑,倚入杰的怀中,柔声道:我早说过我不是国际刑警,只是一个受大人物所托的著名私家侦探罢了,我说过我只代表个人……可是高层很重视你……杰依然困惑着问。
那是因为我与十三个国家的政要有密切联系,我能提供当局想知道的任何事情的情报。
难道你是……?杰吞吞口水:国际间谍?李霖哈哈大笑起来: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我只是一般的线人而已,他们给钱,我给消息。
只不过像我这种万事通比较难找,所以当局自然比较紧张我。
杰欣喜若狂地紧搂住李霖,李霖有点吃痛地轻轻皱了下眉,却,一直没有舒展开紧蹙的眉头……达里斯迪尔的小别墅内,阔别已久的摆设一如既往,只是人事已非,重新回到这里的,只剩下杰一人。
薄薄的尘土令房屋变成灰蒙蒙的色彩,多了一份冰冷的陌生感,再没有昔日的温暖和谐。
没想到……只有我一个人回来……杰带着几份悲凉的浅笑自语道。
一个安慰的紧握传来,杰回过头去朝李霖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他长吐一口气,仿佛将旧日的伤痛一次泄出,令那道伤疤不再那般疼痛。
他轻快地拉着李霖向楼上跑去: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房间!打开房门,李霖意外地吹了个口哨:我以为会充满孩子气呢,没想到这么古色古香。
中世纪欧洲风格的家俱摆设,连墙上悬挂着的都是中世纪的长矛与利剑。
每一处细微的地方都足完美的中世纪呈现,不难看出主人在这问屋子中所花费的精力与时间。
你喜欢中世纪风格?是的,我喜欢那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年代。
杰微笑着说:你知道吗?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在一处风景如画的山林中买下一座法国古堡,将那里改装成旅馆,接待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让他们每一个人都住进我精心布置的房间之中,让每个人都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深深的迷醉在古世纪的风韵之中……李霖轻轻搂住杰的脖子,小声地说:你一定会实现的……凯比曾经说过会帮我实现这个梦想……杰的思绪陷入到往昔的美好回忆当中,所以,眼中带有几分落寞:所以,我们成为了最好的搭档……然后珂莉、伦……后来,有钱了,每个人都开始购买自己梦想的一切,只有我还固执地记着这个不切实际的梦想……不,这个梦想很美。
李霖温柔地说。
杰轻轻地笑了,他用手轻轻地爱抚着李霖的头发:凯比常说总有一天会帮我实现这个梦想,但他并不知道……其实,我更希望能跟心爱的人一同实现这个梦想……说着,环在李霖身上的双手愈发紧了起来,李霖紧紧地回拥着杰,那份异样的情绪随着紧贴的心跳传导给了杰……你在害怕吗?……李霖摇摇头,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小声说:‘棉纱轴圣母’……在哪里?不知道。
李霖惊异地看着杰,杰调皮地一笑:不过凯比曾经说过,‘在一处违反大自然规律的地方’。
屋子只有这么大,总能找到的。
违反大自然规律?李霖皱皱眉:一幢人为建造的别墅,少说也有一半以上非自然规律的事物。
所以要靠你跟我的智能来找到它!杰笑着捏捏李霖的鼻子:我找楼下,你找楼上,分工合作。
这个范围太广了,比如一切用电的东西,电灯改变自然的明暗,电冰箱改变质变的速度等等,全都违反大自然规律,这样太难找了。
杰也很为难地搔搔头:那也没有办法啊,为了那三千万英磅,把这里拆了也得找出来啊。
李霖无语,只得与杰开始漫无目的在屋中寻找起来。
折腾了大约三个小时,依然一无所获的李霖累得坐到窗台上偷懒,忽然,他的目光无意间一瞥,落到了院中的花园里。
李霖腾然坐起,无比惊讶地瞪着某个方向,眼神中慢慢、慢慢流露出几分哀伤的色彩……杰……正在翻腾壁炉的杰看到李霖神情凝重地从楼下走了下来:怎么了?霖?李霖径自走到杰的跟前,轻轻地拥住了他,将头埋在杰的胸口。
杰有点不解地问他怎么了,却只听到李霖闷闷的声音:杰,如果……只是如果……在销赃途中,咱们被警方逮住……甚至、甚至就在咱们拿到画的一瞬间被逮住……那要怎么办?……杰无言地笑了起来: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放心好了,万一出事的话,我会一力承担的。
不是这个问题!李霖焦急地大声说道:我是说我们要怎么办!杰爱怜地望着李霖,柔声说:如果我被判刑,你会等我吗?李霖毫不犹豫地拼命点着头,杰笑着说:那还会存在什么问题?不会有事的。
李霖微微颤抖着紧抱着杰,眼眶中涌出了微咸的液体。
其实,两人都明白这件案子的情况有多么严重,是绝绝对对的死刑!虽然英国没有死刑制,但一定会被判终身监禁……终身啊……霖,拿到画后,我们就去法国好吗?杰用轻悦无比的语调说:然后,所有的梦想将从法国起步,你说好吗?李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撑起一份笑容,缓缓地、慢慢地说出一句话,却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我知道画在哪里……什么?杰一怔,急忙问道:你找到了?李霖的目光慢慢飘向庭院,停顿在某个点上,眼神中闪动着千万种复杂的情感:没错,的确在一处违反大自然规律的地方……他拉着杰的手慢慢走向花园,长时间未经修剪的草坪杂乱无章,四处横生,已经枯萎的残花零落地飘散在地,空气中只有干涸的沙尘味,再没有昔日的泥土芬芳与花草香。
李霖慢慢的走到花园中唯一一棵枫树下,轻轻地拍拍它的树干,指着树下的枯草道:就在这里。
杰半信半疑地开始用铁锹挖掘起来,不消片刻,一个熟悉的圆筒便出现在杰的面前!杰又惊又喜,用手拨去上面的泥土,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地将它拾起。
你怎么会知道在这里?因为枫树的表层系十分发达,会将泥土周围的养分全部吸收走,所以草是无法在枫树周围成长的。
而这里有这么多枯草,根据长度就可以判断是早就枯死的。
由此可见,是凯比将画埋入树下后,植上草皮来掩饰动土的痕迹。
但草本身又无法吸收到养分,所以才会枯死在枫树周围。
凯比很清楚这个规律,所以才会说画是藏在一处‘违反大自然规律的地方’……你真聪明!杰兴奋地说:如果没有你,我还不知道得找多久!李霖淡淡的看着杰,眼神复杂深邃:打开看看画在不在里面……杰打开画筒,慢慢展开画布,慈祥的圣母与年幼的耶稣跃然纸上。
果然没错!霖……喀嚓!冰冷的触感令杰兴奋的呼唤倏止,他有些愕然地看着自己手腕上那个冰冷的银色手铐,而另一端,握在面前这个看似熟悉,却又显得有点陌生的李霖手中……我是国际刑警总部反窃盗司司长李霖,我以涉嫌盗窃一级文物棉纱轴圣母的罪名正式拘捕您,您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您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李霖淡淡地加了一句:您也可以打电话通知您的律师。
杰神情呆滞地看着李霖,二人的复杂目光纠结在一起,久久无法舒解。
无数手持枪绒的员警从四面八方迅速冲了进来,很容易看出他们早就埋伏在此处……杰忽然笑了:其实……我只是在赌……赌你不会骗我……我偷偷地想过也许会输……只是没想到真的会输……对不起,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李霖直直地看着杰。
没关系。
杰缓缓站起身,主动将另一只手伸到李霖面前:您为了破案牺牲至此,也够为难您了。
李霖的表情一瞬间出现松动,他几乎是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说:你知道我的……是的……我知道……杰的笑容带着几分的无奈与不甘:所以我连恨你都做不到……他走到李霖面前,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地吻到了李霖的唇上……傻了眼的员警们都呆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是该静止不动,还是赶快上前解救上司……时间仿佛一瞬间凝结,只剩那个吻还在缓缓的感受着时光的悄逝,也因此,格外深情。
你还会等我吗?李霖紧咬住嘴唇,低垂着头,完全无法看清他的表情,然后,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凝固的空气恢复了正常,杰笑了,很配合地跟在终于反应过来的拘押刑警身后走向了囚车。
李霖一直呆呆地站着,奔流的警务人员,刺耳的警笛,喧哗的记者,耀眼的闪光灯,仿佛都没能映入李霖的眼中、耳中,就这样,呆呆地站立着。
霖,你做得很好。
一双有力的大手轻轻拍在李霖的肩上。
李霖缓缓拾起头,有些红肿的眼睛布满血丝,波动的目光中闪烁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悲伤……他勉强一笑:谢谢,秘书长先生。
雷孟德?肯德尔用洞悉一切的深邃目光看着这位年轻的后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一直担心你会感情用事,幸好……我有分寸的。
李霖的笑容既深邃又复杂,带着只有他自己明白的深义。
杰静静地坐在候审室内,本以为会有一场暴风雨般的审讯,谁知看押的员警全部渎职,只是闲聊打屁,却没人前来做笔录……喂……坐了数个小时的杰反倒坐不住了:你们不开始询问吗?其中一名员警看了他一眼,凉凉地说:你的案情严重,轮不到我们来审,会有高官亲自审讯的。
高宫亲审吗?杰苦笑一下,又低下头沉默起来。
不知道李霖怎么样了……我当时的吻会不会令他很困惑呢……杰忽然坏心眼地笑了起来。
谁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我,我就让你当着其它同事的面尴尬一回……轻轻地长叹一口气……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他了……大门推开,屋内的员警全都站起来齐齐行礼,来者将大衣放到椅上,冷声道:你们都出去吧。
杰的目光紧紧依附在来者的身上,目光无比贪婪,仿佛永远看不够似的……那人将窗帘拉上,关掉闭路电视,然后转过身,笑着对杰说:你的目光简直是想吃人嘛。
杰腾然站起,几乎是将那人撞到墙上!被反缚的双手无从动弹,他只能用身体将那人死死地抵在墙角,疯狂地亲吻着他……这个人……除了李霖,还能是谁?暴风雨般的深吻令李霖几乎吃不消,他有些吃痛地强忍了几回后,终于难忍地将杰一把推开,又嗔又怒地瞪着他: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杰无比欣喜地看着他,眼神中的喜悦显而易见,他激动地问:你怎么会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喂,别忘了我可是反盗窃部门的最高统帅,这么大的案子我怎么可能不亲自过问?李霖笑着说。
杰楞了楞,笑容变得有些僵硬起来:要由你来亲自审我吗……李霖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杰有些气恼地看着他,忽然发起了小孩子脾气:你又是这种无所谓的表情!难道你一点难过的心情都没有吗……李霖很无辜地眨眨眼,只是朝着杰若有所指地甜甜微笑,直笑得杰一点脾气都没有,投降似的长叹一口气:算了……喜欢上你这种没良心的人也是我自找的……言语中带着那么点不甘的意味……居然说我没良心……李霖不满地将一份笔录递到杰的面前,用手指敲了敲:哼,看完这份笔录再说!杰狐疑地翻看着长达十二页的笔录,表情渐渐由皱眉变成了目瞪口呆,越看嘴巴越呈O 字形……你只要签个字就行了。
李霖无比轻松地说。
杰拾起头,结结巴巴地说:你在编故事吗?……李霖一脸被人冤枉的委屈表情:喂,这是笔录耶,就是说,是你‘说’的,我才会写出来呀。
杰的表情简直像个呆掉的木偶:可是……我明明是主谋……李霖做了个Stop的手势,翻翻白眼:有什么证据能说明你是主谋呢?真正的主谋凯比在谋杀两位同伴后,已经不知所踪,我们还在全力通缉。
所以,目前没有任何有力的人证能说明谁是主谋,难道我们警方会没有任何人证物证就妄下定论吗?杰呆了半晌,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许久,才呆呆地说:可是凯比的尸体在北京……很快就会被人发现……李霖瞪了他一眼:他死在北京关你什么事?除非你想再犯谋杀罪!我倒是可以帮你在笔录中加入关于他的那一段!杰目瞪口呆地看着李霖,一脸不可思议:但……但是……喂!李霖不满的看着他:‘主谋’是判无期,‘知情不报’最多判几个月。
我虽然答应了要等你,可是我是最没耐性的射手座,我讨厌长时间等待!那我为了自己的幸福,做点小小的手脚总可以吧?可……可是……杰还是一副被吓到的模样:你这样颠倒黑白被人知道的话怎么办……?被谁知道?李霖眨巴、眨巴一对漂亮的大眼睛:我好象是这件案子的‘最高’负责人吧?太黑暗了……什么……没事……杰讪笑起来,他忽然怔了一下,又急忙说道:可是……万一被你们内部的监察人员发现了怎么办?你都能想到的事情,我会想不到吗?我早就想好了。
李霖得意的一笑:你这个案子一结案,我就立刻辞职!查出来又怎么样?全世界通缉我?我早跑到没人认识的乡下逍遥去了。
你……你早有预谋……杰忽然恍然大悟!我早就说过,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那一定是迫不得已……李霖微笑着握住杰的双手:当时如果我承认我是国际刑警的话,虽然你一再表示不会介意,可是我知道你一定会带点芥蒂地提防我,而我无法了解所有情况的话就无法帮助你了。
如果当时我不秉公办理将你抓获,一定会被上级革职查办,而你依然会成为国际刑警的追捕对象。
那我倒不如先秉公办理地抓了你,然后利用自己的最高职权,尽最大能力把你从这个案件的重要情节中抽出来,这样岂不一举两得?杰像看鬼一样看着李霖,忽然发现……自己喜欢的人真的是个很了不得的家伙……快签字吧。
李霖催促道:还有,你要记熟这份笔录,将来到了法庭记得也要这么说。
哦……杰傻乎乎地应了一声,乖乖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就这样,无比黑暗的一份笔录正式完工……笔录早就写好,也签署完毕,但李霖却在审讯室呆了近二个小时才出来……至于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俩到底做了什么……嘿嘿,那就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什么?什么?想哪里去了?当然是背笔录啦。
终曲被告,你对于本庭的审判结果还有什么异议吗?肃静的法庭里只有年迈的法官威严的问话声,微弱的间接联系令关注圣母窃盗案的各大媒体甚至对于杰的案件毫无兴趣,所以除了案件关系人,听众席稀疏地坐着寥寥数人。
没有。
坐在被告席的杰一本正经,表情诚恳地说:我是罪有应得,我服从判决。
沉痛的神情令人觉得他是真心实意地悔不当初,但有谁会想到他此刻心里却在想:开玩笑!本来应该是无期徒刑的!现在才判九个月怎么会还有异议?休庭!重重的一槌为这件案子划上了休止符。
旁听的人们开始撤离旁听席,押送的警员将杰带离被告席。
杰的目光有意识地向旁听席某角投去,坐在那里的英俊男子朝他露出一个只有他俩明白的浅浅微笑,杰无言地哑笑起来。
九个月,说长不长,说短又不短。
这期间,又发生了很多事。
先是各大报刊媒体大肆报导棉纱轴圣母失而复得的喜讯,同时将这次行动的国际刑警们褒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然后是这件案子的最高负责人李霖的各式采访以及他加官进爵的相关报导。
同月,全球过半的杂志都采用传奇人物李霖的照片做了封面,一时间,他的大名被无数人所津津乐道,无不颂扬他的功勋。
紧接着,北京方面发现了全球通缉的凯比的尸体,又有无数篇关于分赃不均等猜测的报导问世。
随后,这件案子终于以罪犯全部死亡而正式划上了休止符。
紧接着更加劲爆的消息传出,李霖为没能亲手抓获凯比而表示无比愧疚,最后引咎辞职。
于是极为感人煽情的英雄的遗憾一篇又一篇诞生了……每每看到报导就会笑得肚子疼的杰,已经将电视上那个一本正经的李霖当成了喜剧演员,无比佩服他精湛的演技。
也不时地将报纸杂志上关于他的报导及照片剪下,夹在一个小本子里,每每闲暇时便拿出来回味一番,既笑得开心,又可一偿相思之苦,真是两全其美。
就这样,时光飞逝……知情不报的杰因在狱中表现十分良好,获得提前保释,六个月后便正式离开了他的牢房。
杰背着行李包慢步走出监狱的大门,回头望望高高的围墙,一时无限感慨。
慢慢走下长长的下坡路,一辆漂亮的白色宝马停在路边,一个一袭休闲装的英俊男子口叼香烟,微笑着看向他。
杰笑了起来,慢步走到那人面前,从他嘴中拿走香烟,放入自己口中,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还不知道你会抽烟。
杰缓缓吐出一口白烟,圆形的烟雾轻轻的碰到了那人的脸颊上,无声消散。
你不知道的还多呢。
李霖轻悦地笑着说。
是吗?杰将烟蒂扔到地上,用脚踩熄,双手抵在车身上,将李霖困在臂弯中,目光炯炯地紧盯着他的双眼:那我可得好好了解一下……李霖暧昧地一笑,蓦然拥吻住杰,热情而王动。
杰很霸道紧搂住他的腰身,忽然用力的在他的耳朵上咬了一口!李霖吃痛地叫了一声,解了气的杰转而轻轻的虐咬起他柔软的耳垂。
为什么六个月都不来看我?话语中带着几分埋怨。
让你以为我甩了你,等到出狱时才惊喜嘛。
李霖嘻笑着说。
杰啼笑皆非地在李霖的嘴上轻啄一下:你太低估了我对你的信心。
哼,是你对自己有信心吧。
又是一个深得令人脸红心跳的拥吻,阔别六个月的思念之情都融化在无言的亲吻当中。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从激情中稍稍平复的李霖柔声道。
哼,杰一副很拽的模样:我的三千万英磅都没有了,当然是跟你混了!反正你还有十七幅毕加索的真迹可以傍身,跟着你不会穷。
李霖哈哈一笑,用力地戳了他的额头一下:想做小白脸?早知道当初你缠上我的目的是为了那些画!哼,上车吧!带你去发财。
好。
杰欢呼着坐到车上。
白色的跑车在莫弗特的公路上疾驰着,杰滔滔不绝地向李霖讲述着他在狱中的生活片断,李霖面露微笑地聆听着。
这几个月我算是看了不少书,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连监狱长都以为我是想考研究生,还帮我拿来了一份报名表呢!哈哈!哦?那你报名没有?李霖笑道:我可是哈佛的高材生,可以免费帮你指导。
我才不是为了深造呢。
杰瞪了李霖一眼。
那是为了什么?李霖倒真有点奇怪了。
杰哼哼着用浓重的鼻音回答了他:又是枫树又是水流方向什么的……我再不好好看看地理物理什么的,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怎么办……哼……李霖怔了怔,甜蜜地笑了起来:为了下次再度救出我而做好万全的准备?杰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就不会不要遇到危险吗……李霖咯咯地笑着,杰则有些脸红地哼了一声,转头望向窗外。
但不到五分钟,他又兴致勃勃地开始接着讲述起来:对了,你知道吗?跟我在同一个牢房的九人中,有六个人都是被你抓进来的!但他们都很照顾我,每次有人挑衅都是他们摆平的。
不过,如果我说了你是我的情人,说不定我都不能活着出来了呢!李霖的笑容中忽然多了一层意味难明的深深笑意,杰敏感的觉察到了,他忽然大惊小怪地叫了一声:不会又是你的安排吧!李霖嘿嘿地笑了起来,不置可否。
不会吧?杰又露出了六个月前那种被吓到的呆傻模样:可是……他们不是因为你才被抓的吗……而且都是十几年以上的徒刑……为什么还帮你?就像你一样,本来应该是无期徒刑,却判了个有期,你不感激我吗?你……杰一阵气结:……你一定是国际刑警总部自一九三二年成立以来最黑暗的警官!李霖咯咯地笑着:你错了,我会是国际刑警史上人缘最好的警官,因为我左右逢源。
杰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李霖,一副没脾气的模样,最后只能无力地看向车窗外怡人的风景,独自生闷气。
一望无际的绿海蔓延天边,连绵群山白雾缭绕,路边野花争芳斗艳,杰看着车窗外越来越熟悉的景色,忽然问道:咱们这是去哪里?好眼熟的地方……好象曾经来过……去拜会一位老朋友。
谁?杰好奇的问。
也是你的老朋友。
李霖故作神秘地一笑。
我也认识?看着杰一脸不解的困惑模样,李霖笑得暧昧奸诈,再不理会胃口被吊起的杰不满的大叫,径自开着车在长长的公路过奔跑。
终于,当那座雄伟的德拉姆兰里格城堡出面在杰的眼前时,杰终于想起了这里是哪里!他几乎是一把抓住李霖的方向盘,毫无准备的李霖险些将车驶到公路外!你疯了!及时急车才没有车毁人亡的李霖叫了起来。
你才疯了!杰气极败坏地瞪着他:来这里做什么!李霖又是嘿嘿一笑:拿我的私家侦探费啊。
什么?眼看李霖下了车,快步向城堡走去,杰几经斟酌,最后一咬牙追了上去。
但依然踌躇不安地小声对李霖说道:可是巴克卢公爵说不定会认出我是那个‘犯罪嫌疑人’,到时你的处境就会尴尬了。
拜托,李霖不以为意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知情不报的‘小人物’能上报纸吗?用两行字来写你就不错了,还想登照片?放心吧。
穿过记忆中熟悉的白色道路,一位打扮得体的花白老人站在城堡外静候,当他看到李霖时,深深地一鞠躬:李先生,公爵一直在等您。
好久不见了,达尔。
是呀,近来还好吗?管家达尔微笑着将二人引到客厅,女佣为他们端来上好的红茶,达尔向二人告退后便去公爵的卧室请出公爵。
偌大的客厅内只剩杰与李霖,杰不由得放松了警戒心,转而兴致勃勃地欣赏起城堡内的摆设起来。
宽敞的会客厅,朱红色的软绒沙发,一袭古典风格的格局,李霖则坐在沙发中不疾不徐地喝起红茶。
杰轻轻一撞李霖,小声道:你要什么私家侦探费?李霖笑了起来:我说过,我是巴克卢公爵请的私家侦探,也向你保证过我是说实话,结果你不信。
杰一脸意外地看着他:你不是国际刑警吗?还是我的天敌反盗窃司司长……李霖眨眨眼:干个兼差不行吗?总会有一些世界名流希望我们能尽早破案而不惜私下拜托我们额外调查,所以,我算是他请的私家侦探,扔下所有工作专门负责调查此事。
你……你接受贿赂……杰的嘴巴张得足以吞下一个鸡蛋。
李霖白了杰一眼:贿赂是在损害国家人民利益的基础上的金钱交易,我损害谁了?……还真没有……不论是谁将你带入警界,他都是千古罪人……杰若有所悟地发表感慨。
李霖嘻嘻地坏笑起来。
这时,年迈的巴克卢公爵笑容可掬地坐在轮椅上被管家推进大厅,李霖亲昵地迎上,二人很亲密地交换着亲吻礼。
杰有点心虚地低垂头,尽量不引起公爵的注意。
但公爵哪会不注意到他?这位是?……他就是我说的朋友。
李霖笑着回答。
原来如此。
公爵爽朗地一笑,眼神中多了一层杰完全不懂的东西。
天啊,李霖跟公爵说过什么?就在杰忐忑不安时,巴克卢公爵对管家道:达尔,把东西拿来。
达尔一鞠躬,转身离开。
不消片刻,他便拿着一个档案袋走回来。
巴克卢公爵微笑着将档案袋递给李霖,李霖双手接过,带着一点好奇的神色打开翻阅起来。
渐渐地,李霖的脸上起了明显变化,他又惊又喜地看着公爵:公爵,这个是?……公爵微笑着点点头:我想我与你这么多年的交情,如果以金钱来酬谢你的话未免太过市侩。
而你曾说过,你想与朋友在法国买下一座古堡,我想,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帮上忙的。
可是……让您太破费了……我的酬金根本买不起这种规模的城堡……巴克卢公爵微笑着说:‘棉纱轴圣母’自一七五六年被我的先祖买下后,在我的家族中珍藏了两百五十多年,而我却遗失了它。
是你将它重新送回我的手中,这份小小的礼物还不足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所以你不必认为我有所破费,我倒觉得自己沾光了呢。
李霖无比开心地向巴克卢公爵表达了感激之情,看着二人如此亲昵地聊着天,杰在一旁咧咧嘴,这个李霖,拿得不觉得心虚吗?……目光转动着,太过心虚的感觉令杰实在不好意思在这里干坐着,所以他支支吾吾地找了一个最烂的理由借故离开:我……我想去洗手间……我领您去。
达尔很有礼貌地带着杰走了出去。
杰的本意不在洗手间,便闲闲地漫步跟在达尔的身后,欣赏起沿廊的各式名画。
匆然,他的目光一闪,眼中闪过一丝神偷天性的狡黠!他不动声色地跟着达尔到了洗手间,在进入洗手间前,杰微笑着说:谢谢,我想我会待一段时间,您不必等我了。
没关系的,我等您。
达尔笑得活像肯德基老头。
杰无所谓地耸耸肩,走进洗手间反锁上门。
达尔风度翩翩地站在洗手间门口,静静等侯。
杰迅速观察了洗手间的格局,望着天花板上的通风口,露出一丝狡诈的笑意……李霖与巴克卢公爵继续亲昵地交谈着,过了一会儿,杰一脸兴奋地回来了。
李霖有些不解他去了一趟洗手间怎么变得如此高兴?但碍于公爵在场不好说这些琐事,便暂时没加理会。
不久,李霖便向公爵告辞,也委拒了公爵的午餐邀请。
我迫不急待地想去看看这座古堡呢。
李霖调皮地吐吐舌头,引得巴克卢公爵一阵开怀的笑声:如果不满意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怎么会!李霖亲昵地在公爵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您送的东西我都喜欢!小鬼,你的嘴巴比你母亲还甜。
公爵呵呵笑着。
李霖与杰告别了巴克卢公爵,驾车离开了德拉姆兰里格城堡。
李霖开心地一路哼着小曲,杰则连连催促他开得再快些,一副迫不急待想要离开的焦急表情。
你干嘛这么着急?李霖笑了起来:这么急着去看古堡?那可在法国呢,还得买飞机票。
杰神秘地一笑:当然不是,是有更好的东西要看。
李霖不解地看着他,直至驶出了莫弗特,杰马上迫不及待地从助手席爬到后座上,开始翻腾起来。
你在干嘛?李霖从后视镜中看向杰。
奇怪,明明扔到这里了……什么东西啊?李霖有点急了。
找到了……杰一声欢呼,从座下抽出一张画布,小心翼翼地展开:啊,不知道值多少钱……那是什么东西?李霖没来由的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杰得意地一笑,像个炫耀的孩子一般将画布展开,举到李霖面前,得意地说:伦勃朗的《看书的老妇》,刚到手的!一声犀利的急车响彻天际,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袭的狂吼:给我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