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Rest,弥生才知道他所谓你去过的地方指的就是他的住处。
到了电梯口,她杵著不愿进去。
他浓眉一皱,把她抓进电梯里,然後伸手按了两下。
电梯关上,以快又平稳的速度直上他所住的楼层。
走出电梯,他拉著不肯步出电梯的她,朝著他住所门口走去。
不……不要……到了门口,她想挣开他的手。
他回头瞥了她一眼,不要什麽?不要去你家……她满脸通红,怯怯地说,我……我回电视台……他眉心一拧,相信我,电视台没有这里门禁森严。
说完,他打开了大门,把她抓进家里。
关上门,打开空调,他在玄关处脱下了鞋,然後直往厨房走去。
喝什麽?他问著。
她用力摇摇头,一脸还在惊惶状态的表情。
是的,她还没完全的回过神呢!就在刚才,教她惊愕的事一件件的发生,尤其是他在媒体前大方承认他们是恋人关系之事。
不,那算不上是大方承认。
所谓的承认是指真有其事,但他们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他为什麽要……突然,一条警觉的神经将她四分五散的思绪抽回――对喔,他为什麽要那麽说啊?她得好好的问问他,叫他给她一个交代。
忖著,她立刻往厨房冲去。
刚到厨房入口,她撞上了正要出来的他。
喂。
他一手抓著水杯,一手攫住了她的胳臂,你做什麽?她抬起头,惊羞的望著他,不知怎地竟心跳加速。
ㄜ……我……给你。
他把手里的水杯给了她,喝口水,压压惊吧。
迎上他的黑眸,她像是被下了什麽听话的咒语般接下水杯。
ㄟ!藤井弥生,你傻了吗?她在心里质问著自己。
就算她真的那麽不知天高地厚、真的那麽不自量力,且真的那麽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他,也不能消极的接受他的处理方法。
於是,她不满的直视著他。
恭朗像是看不见她眼底的不满及反抗般,把她拉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你又不是第一次来,别拘谨。
她横眉竖眼地瞪著他,却莫名其妙乖顺地坐下。
藤井弥生,你在做什麽?为什麽要乖乖听话?她心想著。
你……他微皱著眉,端详著她,你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说完,他一派轻松的笑了。
不知怎地,乾脆的在媒体面前承认他们的关系後,他觉得整个人轻松了、愉悦了。
看著她,他心里有种感觉。
女朋友?有一个这麽有趣的女朋友应该不赖吧?见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羞恼地瞪著他。
你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可恶,说什么风凉话?难道他对自己刚才在媒体前的那番谈话毫无悔意?难道他一点都不觉得他哪里有错?你刚才是脑袋秀逗了吗?她气呼呼的质问他。
他微顿,然後气定神闲地一笑,你终於回魂啦?什……你刚才被包围住的时候,还一副随时会昏倒的样子呢!他说,然後看著她手中的水杯,先喝口水再说吧。
她一怔。
也对,她喉咙还真的是乾乾的。
要找他吵架,也得先润润嗓子。
想著,她一仰头,咕噜咕噜地将水杯里的水喝得一滴不剩。
喔,他挑挑眉,充满兴味地说:你喝水的样子还真豪迈。
她放下水杯,白了他一眼。
豪迈?他是想说她一点女生的样子都没有吧?你为什麽要那麽说?她直视著他,毫不罗嗦地就问,你召开记者会不是为了要澄清吗?为什麽要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他沉默了一下,因为我突然发现,解释跟澄清可能只会让事情更复杂且没完没了,乾脆的承认反倒一了百了。
你简直胡说八道!你以为他们会相信我们没有关系吗?他舒适地将身子沉进沙发里,我保持沉默,也跟你保持距离,就为了平息一切,但风波却越演越烈,甚至到了完全失去控制的地步,你应该看见了。
这一点,她倒是不否认啦。
但是,她哪能这麽容易就被他说服,原谅他自作主张的决定。
与其让他们追著跑,还不如正面回击。
他说,现在我乾脆的承认,他们就没什麽好写了。
可是我……我们又不是……她涨红著脸。
他们才不在乎我们是不是一对,他们只是要耸动的新闻,你不明白吗?他直视著她,神情严肃而认真地说,我不想再看见他们在报上乱写一通,也不想再让你的工作及生活受到影响。
咦?他在乎她的生后受到骚扰及影响吗?他应该只在乎他自己吧?啐,她轻啐一记,别说得好像你很过意不去的样子,先前在员工餐厅看见我被包围时,你还若无其事的带着那位香奈儿美女头也不回的走掉呢!不然你希望我过去吗?他目光一凝,深深的注视著她。
被他那幽深却发亮的眸子一盯住,她心跳加速。
当时我认为那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他说,我以为只要我们完全不接触,他们就会放弃这条新闻,却没想到……是这样吗?她蹙著眉头,怀疑地看著他。
当然,我可是为你好。
说著,他背脊一直,坐正地说:我很抱歉,造成了你的困扰。
她一愣,什……可恶,他突然这麽认真又诚恳的向她道歉,她怎麽还骂得下去?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是不是就得这麽原谅他了?不,她真不甘心。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她皱著眉,噘著嘴,恼怒地说,你在记者会上乱说,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本来没打算那麽说,但在你突然现身之後,我改变了主意。
ㄟ?关她什麽事?看见他们对你采取那种咄咄逼人,活像法官在审问犯人似的问话方式及语气,我实在是很不爽!说著,他眉毛一皱,神情微愠。
不爽?拜托,被当犯人一样审问的是她,他在不爽什麽啦?你不爽什麽?她轻啐,难不成你是在替我打抱不平?也不想想究竟是谁造成今天的局面。
我已经道歉了,不是吗?他微皱起眉头。
道歉很了不起吗?她哼说,然後质问他:我可不可以海扁你一顿,然後再跟你说对不起?他直视著她,神情平静且认真地说:如果你这样能气消的话,请。
说著,他把身子微微往前一倾,闭上了眼睛。
他的脸突然的凑近,她胸口不觉一悸。
她发现他有浓密且长的睫毛,好看到爆。
不自觉地,她忘我的盯著他英俊的脸庞,甚至忘了呼吸。
他是说真的吗?只要她能气消,他就随她扁?他是认真的吗?如果是,那是不是表示他是诚心诚意的向她道歉,真心的认为他先前的一言一行是错的?看著他闭上的眼睛、他高挺的鼻、他的唇……那饱满而性感的唇,她心跳如擂鼓。
我咧,这是什麽感觉?为什麽她有点呼吸困难,喘不过气,心脏也像是快衰竭了般?突然,他睁开眼睛,疑惑地看著她,而她露出了惊羞的、想夺门而逃的表情――你不打吗?他唇角一撇,是你自己放弃的喔!我……她涨红著脸,说不出话来。
他蹙眉一笑,你干嘛脸红?我才没……她支吾著。
看见她那羞怯的、心慌的表情,他微顿,然後挑了挑眉梢,促狭地说:你该不是被我的‘美色’打动,舍不得动手吧?他平时的言行虽不至於拘谨古板,但也算是小心谨慎,像这样听起来有点不正经的话,他是从来不说的。
在她面前,他总有一种放松的感觉,倒也不是说他面对别人时就会假仙,但不知为何,他总在她面前毫不在意、毫无顾忌的说出这样的话。
因为她是特别的吧?因为他……喜欢她。
ㄟ,说真的……他直视著满脸羞红的她,你不那麽凶巴巴时,还挺像女孩子的。
你说什麽呀?我本来就是女生啊!她气恼地说。
他勾唇一笑,你就是没办法给我好脸色看,是吧?ㄟ?她一怔。
你被记者包围时,明明就一副楚楚可怜、惹人怜惜的样子,怎麽一面对我就变了个人?他微皱著眉头,不解地望著她,你不能对‘男朋友’好一点吗?男朋友!?她大叫一声,脸颊烫得像是快烧起来了。
他气定神闲地点头一笑,是啊,我已经在媒体前大方承认我们的关系了,不是吗?那……那又不是真的……她结巴起来,那只是……你……总之……什麽男朋友?她才不信他会找她这种凶巴巴、活像男孩子的女生当女友。
他的女友应该……应该像那天跟他一起到餐厅用餐的那个女子一样,美丽、娇艳,充满女性魅力。
现在全世界都认为我们是一对恋人,做做样子总是要的。
看她一脸惊羞紧张,他就不由得想捉弄她。
也唯有在这个时候,她身上才会散发出一种女孩子的味儿来。
做……做做样子?她瞪大著眼睛,满脸潮红地说,你是指……当然是……他忽地欺近了她,做一些恋人在一起时会做的事罗!说著,他伸出手轻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的下巴在发抖,她的声音也是,你……什麽?做……做……他声线低沉而沙哑,带著一种性感又诱人的味道,像这样……他靠近她,一副要亲吻她的样子。
啊!她吓得飞身跳开,惊羞地说:神经病!说完,她像从狮子利爪下逃脱的羚羊般,一溜烟地就夺门而出。
看著她惊慌逃离的模样,他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诚如他所说,就在他当众宣布他们的关系後,那些先前纠缠著她且守候在电视台楼下的记者跟狗仔们,就像见了阳光的浓雾般散去。
看来,他这计狠招是奏效了,虽然下的是猛药,可能会很伤,但确实已达到了它应有的效果。
不过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尽管她终於能脱离狗仔的纠缠,却避不了电视台内部的围剿。
跟她不熟的,没有往来的,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不太熟,但有往来的则是语带试探地想知道更多;至於像柴田组那种熟到能吃的,则是毫不客气,三餐加消夜的调侃她、揶揄她、捉弄她。
其实她已经跟柴田老大他们解释过,那只是里黑川恭朗用来打发记者的说词,但他们就足不肯放放过她,有事没事就耍闹她一下。
她是觉得有点烦、有点困扰,但比起可怕的狗仔,内部人员还算是客气了。
晚上近九点,弥生手上的工作告了个段落,於是她收拾了包包,准备下班。
站在电梯前,她哼著歌,等著电梯下来。
不一会儿,电梯到了她所在的楼层,门叮的打开了――电梯里有个人,而那是……嗨,下班了?电梯里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正准备外出用餐的恭朗。
他这几天忙著企画一个新型态的节目,总是在办公室待到很晚,当然也就近住在Rest,而没有返回东青梅跟母亲同住。
她皱起眉头看著他,一脸为难又腼腆的样子。
进来啊,怕什麽?他按住电梯门,我会吃了你吗?她摇摇头,没说话。
怎麽?他挑挑眉,还生我的气?自从那天在记者会上公开他们的关系後,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她。
虽然那群守候在电视台门口的记者是走了,但他想……她铁定难逃电视台内部的围剿。
毕竟黑川恭朗的女朋友这个身分,就跟黑川大泽的儿子这个身分一样受人瞩目。
进来吧。
他以一种拜托的口气说著。
她微怔,疑惑的望著他。
迎上他深沉专注的目光,她心头一悸。
那一瞬间,她心跳加速,喉咙也乾到有种连口水都无法吞咽的感觉。
我这样按著电梯门,等电梯的人可是会很不高兴的。
说著,他突然伸出手拉了她一把。
她踉跄地被他拉进电梯里,然後不安的缩在一角。
他皱起眉头,苦笑一记,别一副好像我会在电梯里非礼你的样子。
我没有啊……她鼓著腮帮子,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还说没有?他睇著她,男女朋友同搭电梯,就算不手牵手,至少也肩并著肩吧?闻言,她立刻涨红著脸,谁是你女朋友?你反应还真大。
见她反应激烈,他就觉得好玩,一觉得好玩,他就忍不住出现那种听起来有点不正经的语气,看来你还没习惯当我的女朋友。
你别闹了。
她羞恼地说,那又不是真的。
不然我们让它变成真的,你觉得如何?他勾唇一笑,有点耍赖。
她瞪大了眼,满脸潮红地说:你……你在说什麽?你有男朋友吗?目前。
他问。
是没有,那……那又怎样?我目前也没有女朋友。
他一笑,既然我们都是单身,那就更有理由假戏真做的让这段关系成真了。
看见她那羞红著脸,气恼却不知所措的模样,他真的觉得很有趣,而心情更是莫名的轻松。
在媒体面前大方承认他们的关系真是为了虚应媒体?或者……也潜意识里是真的希望他们有那层关系吧!别开这种玩笑。
她气呼呼地瞪著他,却不经意的露出了撒娇的语气。
她的胸口好紧、好闷,有种快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是因为在密闭的电梯空间里吗?不,她想不是的。
是因为他,因为电梯里有他。
他是在开她玩笑吧?应该是这样没错,但为什么她的心里有种不知名的期待?假戏真做?他们两人?天啊,他是年收入丰厚的型男制作人,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被称为男人婆的道具组职员……这样的组合别说别人难以相信及接受,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实在太突兀。
此时,电梯在一楼开了门,她想也不想的就拔腿快跑――喂。
他伸出手,又一次抓住了她。
不知为何,每当她迫不及待,彷佛逃难般的想从他眼前落跑时,他就会情不自禁的抓住她。
干……干什麽啦?她面红耳赤的瞪著他。
拜托,这是一楼大厅,他这样拉著她又要引人侧目了。
下意识地,她偷偷看了看四周。
而此时,她发现有人拿著相机在拍他们。
当然,敏锐的恭朗也注意到了。
看来,还是有一些媒体不打算那麽快就放弃这条新闻。
他们化明为暗,目的就是要他跟弥生大意轻忽。
不过这也就表示,仍有部分媒体不相信他那天的说法。
看来,他们还没得到真正的安宁――想著,他当机立断地将弥生拉进电梯里,然後直达地下停车场。
ㄟ,我要回家耶!她被他紧紧抓著,小跑步地走出了电梯。
你刚才看见了。
他拉著她朝著座车走去,那些人还不打算放弃,要是他们发现我们是玩假的,恶梦可又要重来一遍了。
玩……玩假的?她不安地说,那你现在是打算玩……玩……玩真的。
他说。
她一脸错愕,啥米?坐在餐厅宁静且不受打扰的一隅,弥生终於松了一口气。
当他说他要玩真的的时候,她还以为他要对她做他先前所谓的男女朋友会做的事……幸好,幸好他只是带她来餐厅吃饭。
不过,他们有必要配合媒体到这种地步吗?再说,他为什麽不乾脆告诉媒体这一切都是假的?他是那种会向媒体屈服的人吗?她可不那麽认为。
但如果是如此,他为什么要玩给媒体看?喜欢吃什麽就点。
他说。
我……我……你吃过了?她摇摇头。
那就别跟我客气。
他笑睇著她,我可不希望你又饿昏了。
她涨红著脸,那次是意外,我从来没那样过。
是吗?他挑挑眉,一脸充满兴味地注视著她,所以说你在我面前昏倒还真的是‘缘分’……什……她一听,脸颊立刻发烫。
他唇角一勾,笑说:你真的很好玩,什麽想法都写在脸上,一丁点东西都藏不住。
我……她将菜单往桌上一搁,我要走了。
吃了饭再说。
他边说边看著菜单,那些人还在外面,你要是不想恶梦再来一次,就乖乖听话吧。
我为什麽要乖乖听你的话?她不服气地问。
他抬起眼帘睇著她,思索了一下,严格说起来,我是你的上司,不是吗?ㄜ……她眉心一皱。
是没错啦,他是制作人,而且又位高权重,可以直接对整个柴田组下达命令,要说他是她的上司,那是绝对说得过去的。
是这样没错吧?他一脸得意。
是没错,不过……见他笑得得意,她就是不甘心,可是那不表示你可以在工作之馀命令我跟你一起吃饭啊!这不是命今。
他直视著她。
不然是什麽?是请求。
他说,是一个男朋友对女朋友的请求。
说著,他深深的凝视著她。
迎上他深邃的目光,她的心一阵狂悸。
她屏住了呼吸,胸口的空气像是一瞬间都被抽光了般。
她非常艰难、非常努力的发出声音:你又乱说话了……他浓眉有皱,为什麽你就是不相信我所说的话?那又不是真的,而且你……你也不是认真的。
如果我是认真的呢?他直视著她。
她瞪大了眼睛,震惊的、娇羞的、难以署信的望著他。
认真的?他是说……他希望她是他的女朋友?天啊,他在开玩笑吧?她认为他在开玩笑,但他却深深的、目不转睛的注视著她。
那一际,她觉得他眼中似乎只有她。
她的胸口越来越问,而她也越来越觉得无法呼吸,她惊羞地望著他,说不出话来。
而此时,他突然咧嘴一笑,像顽皮的孩子般,哈,我吓到你了。
什……惊觉到自己又被捉弄,她羞恼地说:你太过分了!我……别生气。
他拿手上的菜单轻敲了她的头,点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