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025-03-29 11:37:24

一夜的痛彻心扉,一夜的辗转难眠,一夜的……泪如雨下。

爱上一个人本来是件幸福又快乐的事,但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却如此要命!天色尚早,她便起床准备。

看著镜中眼睛红肿的自己,她有种不想上班的念头,但……她不想落人口实。

敷了敷红肿的眼,化了个淡妆,她像平时一样搭车上班。

进到公司,柜台的夏木叫住她。

朱小姐,总裁要我转告你……夏木一脸幸灾乐祸,你的座位搬回秘书课的办公室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

她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事实上,她也不希望再整天对著他。

只是,明明是这么想著的她,胸口为何还是隐隐作痛?进到秘书课办公室,迎上的是大家等著看笑话的目光。

她依旧礼貌地向大家道早,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忽地,樱井起身走向她。

朱小姐……她双手往天恩桌上一撑,挑眉笑问:你是因为该学的都学会了,所以搬了出来;还是什么都学不会,所以被踢出来?天恩知道她绝不会错失这个嘲弄她的机会,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她没有回应,只是淡淡—笑。

见她无动于衷,樱井有点不悦,你父母没教你要回答前辈的问题吧?天恩抬起眼帘睇著她,那么,希望你父母有教你不要尖酸刻薄。

你……第一次被天恩这样回嘴,樱井气绿了脸,却无法反驳。

我不想惹麻烦,只希望把工作做好。

她直视著樱井,语气难得强硬。

你只是个一无是处的花瓶,干嘛那么了不起?樱井口不择言。

天恩眉心一蹙,下意识地瞥了局外人的峰岸一眼。

以往,峰岸在这个时候总会以她前辈的身分介人,但现在,她选择置身事外。

也是,哪个女人会有那么好的肚量?她可是个介入她跟谅一之间的第三者!我没否认自己是花瓶。

她将视线栘回樱井身上,但我并不是一无是处。

你……够了,樱井。

突然,一直沉默著的峰岸开了口。

你太过分了。

峰岸开了口,樱井只好给她面子,就此作罢。

轻哼一声,她悻悻然地回到座位上。

一整天,天恩可以说是如坐针毡,中午她甚至不敢到员工餐厅用餐,免得又受无妄之灾。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她连一秒钟都不敢多留,就逃之夭夭。

依规定,辞职信必须在正式离职的前半个月提出,于是回家后,她立刻打了一封辞职信。

隔天上班,她拿了辞职信到谅一的办公室,却发现一向很早就来的他居然还没出现。

从办公室出来后,她碰上了峰岸——你有事要找菱川先生吗?峰岸问。

她将辞职信塞在口袋里,讷讷地点了头。

他今天请假。

咦?请假?那个像机器一样的工作狂会请假?他感冒,发烧了!发……烧?她一怔。

是因为那天在她家门口著了凉吗?不知怎地,下定决心要忘掉他的她,竞又担心起他来。

抬起眼帘,她发现峰岸正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著她。

嘿……她尽可能表现得自然,想不到菱川先生那种健康宝宝,也会有感冒发烧的时候,呵呵……峰岸没有搭腔,淡淡地开口:有什么事,明天再告诉他吧!是。

她点头,尾随著峰岸回到了秘书办公室。

中午,她还是选择外出用餐。

回到公司时,大家几乎都还在休息。

搭上电梯,她回到了秘书课。

电梯门一开,她看见有个女人蹲在电梯旁——峰岸小姐?见峰岸蹲在地上,像是站不起来,天恩紧张地趋前扶住睑色有点苍白的峰岸,你没事吧?怎么了?见是她,峰岸苦笑一记。

怎么又是你?怎么又是你?听起来,峰岸似乎是很不想看见她。

也难怪,她对峰岸的伤害可能很深……你要不要紧?她依旧真诚地关心峰岸,我看你的脸色有点苍白。

我没事,只是……峰岸小姐,你有跟医生说过你孕吐得很厉害吗?她问。

峰岸的脸刷地一沉,惊愕地、羞恼地、气愤地瞪著她。

你……你怎么……我……她怎么好意思说是不小心偷听到的?是菱川先生告诉你的吗?峰岸警觉地问。

不……她摇摇头。

不是?峰岸紧张地抓住她的手,公司里还有其他人知道?见她如此紧张激动,天恩露出了歉疚又怜悯的表情。

没有人知道,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看她如此真心诚意的保证,峰岸不觉一怔。

你……天恩眼眶泛红地望著她,峰岸小姐,我会守口如瓶的,所以如果你在公司里觉得不舒服时,尽管让我帮你,好吗?从她的眼神、表情及说话的语气,峰岸感觉得到她的真心及诚挚。

只是天恩越是真心诚意,她就越觉得自己的卑鄙可悲,在天恩面前,她觉得自己已经快没有一丝呼吸的空间!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她情绪激动地望著天恩。

峰岸小姐,我只是……我明明那么冷淡地对待你,为什么你还是……说著,峰岸语气哽咽,你想让我内疚,然后取代我吗?天恩一震。

是的,这就是峰岸害怕的事情,也就是因为这样,峰岸才会对她越来越冷漠。

不过,她并不想取代谁,也不想伤害谁。

我是取代不了你的,峰岸小姐。

她眼中泛著泪光。

峰岸一怔,你……请原谅我的无知,我一点都没发现你跟菱川先生的事,我不是有心的……她哑著声线,眼泪滑然而下。

峰岸陡地瞪大眼睛,一脸的茫然迷惑。

我没想过取代你在他生命里的地位,请你别因此而生我的气……她噙著眼泪,在我心中,你是唯一能与他匹配的女性,我……我绝不会成为你们之间的第三者。

慢著……峰岸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你……天恩抹去泪水,相信菱川先生会对你肚子里的孩子负责的……啥?峰岸一愣。

我今天本来要递出辞呈的,但是他不在……说著,她拿出口袋里的职职信,你放心,我不会是你的困扰,我……慢著。

峰岸打断了她,有点意外,你以为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菱川先生?咦?天恩一怔。

谁告诉你的?峰岸有点啼笑皆非。

天恩怔了怔,突然结巴,你是说……他不是?峰岸蹙眉苦笑,当然不是。

那星期五那天,你跟他不是……她难以置信,他不是要你放心地把孩子生下来?菱川先生是要我把孩子生下来,不用担心工作跟经济的问题。

啊?她眨眨眼睛,一脸震惊。

看她的表情,峰岸若有所思。

你是真的不知道?天恩点头如捣蒜。

峰岸怔愣了一会儿,不知想起什么,匆地轻笑了起来。

你以为我跟菱川先生有关系,还以为我怀了他的孩子,所以你要辞职?是……是的。

见她笑,天恩反倒更迷惑了。

天恩……这是峰岸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很对不起!嗯?她一怔,不解地望著峰岸。

是我不对,我的心胸太狭窄了!峰岸面带歉疚,我因为怀了孕,而你又得到菱川先生的特别照顾,所以我很担心……天恩皱皱眉头,为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啊!我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所以很忧虑。

峰岸蹙眉苦笑,语带无奈,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个不能对我及孩子负责的有妇之夫,我必须独力扶养这个孩子,我需要工作……说著,她不好意思地望著天恩,你年轻又讨人喜欢,我—时就……原来是这样啊!天恩松了一口气,紧绷著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

你可以原谅我吗?峰岸问。

我根本没生你的气。

天恩一笑,我还以为我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直觉得很沮丧呢!天恩……峰岸一时激动,眼眶都红了。

峰岸小姐,现在真相大白,真是太好了!她终于露出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看著她甜美的笑容,峰岸由衷地说:我总算知道菱川先生为什么喜欢你了!他喜欢我……啊!天恩突然尖叫。

峰岸一怔,怎么了?惨了啦!我完了。

完了?峰岸不解。

我以为他搞大你的肚子却不想对你负责,然后就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想起她失踪两天,然后又在他面前扮演劈腿一族的事,她真的笑不出来了。

看她一脸可怜,峰岸思索了一下。

天恩,田园调布北盯102号。

啊?她一脸茫然。

峰岸抿唇一笑,菱川先生的家。

她说。

田园调布菱川宅菱川家占地约一千坪,扣除三栋主建筑物,庭园的部分足足有五百坪,在这一带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豪宅。

由空中鸟瞰的话,三栋建筑物以倒品字排列,而谅一就住在后面右边的洋楼里。

因为连著两天没睡好,又彻夜在天恩家门口吹冷风,所以先是感冒来袭,接著他就发高烧了。

这是他接管公司以来第一次请假,而居然是因为一个女孩。

对他来说,这根本是奇耻大辱,要是说给他的好友稻川真吾听,那家伙可能会笑到抽筋。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发现自己竟已深深的迷恋上天恩。

躺在床上,他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却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他睡了啊?那是他父亲菱川孝的声音。

看来是的。

那是他母亲菱川朱美的声音,他这次好像病得不轻!谅一其实没睡,他应该睁开眼睛,跟前来关心他的双亲打个招呼的。

不过他父亲自从退休后就跟母亲连成一气,再加上退而不休的奶奶,三个人轮流来罗嗦他,当然,内容不外乎是结婚成家之类的,为了耳根清静,他干脆装睡。

我听妈妈说他星期天出去,到星期一凌晨才回来,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菱川孝问。

他没提,只是脸色很难看,不过……不过什么?也没什么,只是我听妈妈说,他好像挺喜欢朱家小女儿……真的吗?菱川孝惊喜,这么说来,我跑一趟台北总算没白费。

说的也是。

菱川朱美轻声一笑,不过谅一会喜欢上花瓶小姐,倒是挺教我吃惊的。

这有什么奇怪?菱川孝有些得意,你又不是没见过朱家小姐,她那么漂亮,哪个男人不心动?菱川朱美点点头,她确实是很漂亮!唉……菱川孝满意地一叹,朱家小姐总算是不负所望,这可真是历史性的大转变!菱川朱美忍不住轻笑,瞧你说得跟什么一样。

好了,别吵到谅一休息。

也对。

菱川孝点头,跟妻子相偕离开了谅一的房间,并轻轻地带上了门。

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的谅一睁开了双眼,他的胸口沸腾著,怎么也无法平息。

跑一趟台北总算没有白费?朱家小姐不负所望?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场经过设计的诡计,为的是让不喜欢花瓶的他爱上花瓶?他父亲、母亲、奶奶、朱家的家长,甚至是天恩,他们都是串通好的?也就是说,天恩进入公司接近他、迷惑他、让他不知不觉地爱上她,其实都是经过精心策画的?什么天真、善良,是不是也都是骗局?难怪她前后判若两人,原来是她已经不负众望地达成任务,所以可以现出原形了!他老笑她是个蠢蛋,原来最蠢的人是他。

该死!他紧握拳头,神情懊恼而愤捐。

菱川谅一,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次你栽在一个花瓶手里了!噢……贴著两扇高约五公尺的锻铁大门,天恩发出了惊叹。

看著里面宽敞的西式庭园及那三栋前后排列的豪华建筑物,连她这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都忍不住要像乡巴佬进城一样大惊小怪了。

他家真是有钱得没天良,她爸爸怎么会认识这种超级大富豪咧?不过现在问题是,他家太大了,她在这里喊破喉咙也找不到人来开门!她到处寻找著门钤之类的东西,但并没发现。

糟了,怎么进去啊?正愁著,她突然听见身后有汽车煞车的声音。

回过头,一辆黑色的宾士六百正停在她后面。

车窗摇下,一个婆婆探出头来——咦?婆婆!?她一眼就认出婆婆就是公司里那个老当益壮的清洁婆婆。

菱川信美代讶异地开口:花瓶?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她是因为做了一件很坏很坏的事,而前来向谅一致歉的,但她不知道怎么跟婆婆说。

菱川信美代招招手,上车再说吧。

天恩没想太多,打开车门就上了车。

此时,大门开了,车子缓缓地驶入。

对了,婆婆……她疑惑地望著菱川信美代,您怎么会在这里?嗯,我……菱川信美代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向她解释。

噢,您是不是在这里工作?她天真地说,我懂了,您是这儿的老管家,对吧?她的天真逗笑了菱川信美代,对,我是老管家……你要找年轻的菱川先生,是吗?她问。

天恩点头,是的。

你来探病?一部分。

她低垂著脸,支支吾吾的,最主要是,跟他道歉……菱川信美代微怔,道歉?她一脸歉疚,我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什么事?我……我放他鸽子。

她说。

菱川信美代闻言大笑,原来让他两天睡不好,还三更半夜苦著一张脸回来的,就是你?我……居然连清洁婆婆都知道这种事?天,她真是糗大了。

老夫人!此时,前座的司机突然开口,要直接开到少爷那边去吗?嗯,直接过去。

菱川信美代说。

天恩怔了怔,眨眨眼,然后脖子有点钝钝地转向了菱川信美代,老夫人?您……菱川信美代眯眼一笑,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菱川信美代,是谅一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