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025-03-29 11:37:16

哥……稍晚,羽月来到了刚回到家的悌之房里。

正把玩著刀的悌之睇了她一记,还没睡?明天不用上学?要啊。

她溜了进去,挨到他身边,哥,你在相亲?他挑挑眉,你知道了?我今天看见的。

她说。

噢。

他的反应极为平淡。

你不喜欢?她睇著他的脸,语带试探。

他浓眉微微一叫,她没什么不好,只是……我也不喜欢。

不等他把话说完,她就打断了他。

悌之瞥了她一眼,已经觑出她那一点心眼。

你在想什么?没有啊。

她一脸若无其事地说,我只是觉得她看起来很江湖味……他撇唇一笑,不觉想起今天穿著黑底红花和服,角头大月的女儿。

怪不了她,她老爸可是个彻底的黑道。

我也是啊,她不以为然地回道,我就没有那种味道。

悌之慢条斯理地将刀入鞘,架好。

你是没有江湖味,因为你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

他语带促狭地说。

谁是小鬼啊?她不满地抗议著,我已经知道很多事了,好吗?好好好,你长大了,是大人了……他拍拍她的头,有点敷衍的意味。

她羞恼地拨开他的手,轻哼一声,哥,你真讨厌,我是很认真的!你放心,他以关爱的眼神凝视著她,我不会随便找个女人结婚的。

那最好了。

她哥虽是黑道,但眼界可高得很,她也不相信他会随随便便就完成终身大事。

哥,她勾住他的手臂,你喜欢哪一型的女生?我?他眉心一拧,认真的想了想。

没概念。

她秀眉一蹙,不能没概念啦,快想啊……知道自己不给个明确的回答,她就会没完没了的纠缠他一整晚,他只好认真地想了一下。

而就在这时,那名在柏青哥店里遭到骚扰的女子的身影,突然跳进他的脑海里松岛菜菜子。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我喜欢她。

什么?羽月拽了他手臂一下,她都结婚当妈了,很难找到跟她一样的ㄟ。

是喔。

他挑眉一笑,看来我要做一辈子光棍了……迎上他狡黠的目光,她知道自己被唬弄了。

哼!她用力将他手臂一甩,霍地站起,不跟你说了。

我也不想跟你说了。

他使劲在她屁股上一拍,去睡吧!她涨红著脸,回头瞪了他一眼,不要打人家屁股啦!说罢,她旋身走出了他的房间。

看见她那羞红的脸庞,他突然惊觉到妹妹的成长竟是如此迅速。

几个月前,他还可以抱抱她、亲亲她,一转眼,连屁股都不给打了……唉……他一叹,我真的快无法教养她了。

Q C Q坐在教室里,羽月满脑子想著该上哪里去帮哥哥找老婆。

老师是不错,只是学校里的女老师大多是已经结婚,甚至当阿嬷的欧巴桑,年轻的是有几个,就是样子不够可口……各位同学,注意……突然,主任的声音在前门响起。

抬眼一睇,她发现矮胖的主任身后,站著一名高挑纤细的年轻女子。

突然,她发现那名年轻女子,似乎就是昨天在校外红砖道上看见的那一个。

各位同学,你们的班导师从今天开始请产假,所以从今天开始,由刚从东京来的长冈老师,担任你们的代导师。

此时,大家根本无心听主任的谈话,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边的长冈老师身上。

至少一七O的高挑身材,纤细的曲线,长而柔顺的直发,温柔谦和的微笑,还有秀丽漂亮的五宫……她好像松岛菜菜子唷!是有点像……好漂亮……虽然都是女生,但十三岁的她们还是对漂亮的女子有著莫名的崇拜及好奇。

松岛菜菜子……羽月两眼发直地看著讲台上的长冈代导师,喃喃低语:出现了?好,眼见没有人想听他的演讲,主任清清喉咙,那我不打搅你们上课了。

谢谢您,主任,慢走。

长冈老师微微欠身,送走了主任。

高人一等的她走下讲台,站在讲桌前,希望我的身高不会让你们觉得自卑。

她的一句话逗笑了所有人。

我刚从东京来,人生地不熟,以后要请各位多多照顾了。

说著,她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长冈真知子几个字。

这是我的名字,请大家记住。

她优雅地一笑,现在可以请大家轮流自我介绍吗?请从第一排开始。

她说完,大家便轮流自我介绍著,就怕这个美丽的新老师漏了自己般。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羽月心想,这一定是缘分,天大的缘分。

想起昨天自己还特别注意到她的存在,那也许就已经注定……对,这是天注定的,这个长冈真知子老师是注定要跟她相遇的!不过,跟她相遇没有用,怎么把她跟她哥哥拉拉拉……拉在一起,那才是最重要的课题。

她必须制造机会,只是该怎么制造呢?同学,那位同学……突然,她听见长冈老师的声音。

岸川,轮到你了。

后面的同学轻轻拍了她的肩膀,提醒著她。

她回过神来,发现长冈老师正微笑地睇著她。

她必须让长冈老师印象深刻,她必须让长冈老师对她特别注意,她必须做一些事,一些让长冈老师惊讶又不得不请她的家长来校面谈的事……忖著,她当下来个变脸特技——眉梢一挑,脸儿一垮,唇角往下一压,她从一个漂亮又乖巧的小女生,变成了看来桀骛又难搞的叛逆少女。

少无聊了。

她轻声一哼,又不是幼稚园,搞什么自我介绍?她的行为丕变惹来同学侧目及错愕,也令新来乍到的真知子有点讶异。

真知子倒也没生气,她看看座位表,你是岸川同学,是吗?羽月故意不看她,迳自将脸转向窗外。

下一位……真知子依旧面带微笑。

羽月一怔。

她装得这么坏、这么讨厌、这么叛逆,长冈老师居然没有生气?她不自觉地将脸转了回来,却发现长冈老师正凝睇著她。

视线一对上,长冈老师笑了笑,气定神闲。

她飞快地又把头一转,不觉心慌起来。

她会不会看出她在作戏?唉,叛逆少女还真不好当……Q Q Q下课后,羽月一个人慢慢地朝校门口走去,突然,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岸川同学,真知子牵著脚踏车追了过来,请你等等。

转头看见她,羽月紧张起来。

一直品学兼优的她,再次努力地扮起叛逆少女——老师,你想教训我吗?她停下脚步,淡漠地看著真知子。

真知子走到她身边,温柔一笑。

我为什么要教训你?我今天在课堂上很不给你面子。

她说。

面子?真知子撇撇唇,那是什么东西?说著,她笑了起来。

看见她不以为意,若无其事的样子,羽月脸上倏地出现三条黑线。

她是什么怪ㄘ丫?居然这样还不动怒?要是换了别人,早该气到脸色发青了吧?我以为这里的学生都很乖,你倒是让我大开眼界。

真知子不想端著老师的架子,她认为自己该试著跟学生做朋友。

你知道吗?东京的女学生几乎有一半都染发,甚至还有人化著妆去上课……说著,她看看周围经过的女孩,比起来,这里的学生朴素乖巧多了。

你想暗示什么?羽月继续要叛逆,我们都是乡下土包子?真知子蹙眉一笑,你真是太敏感了。

少跟我攀交情。

羽月眉稍一扬,我是不跟老师做朋友的。

说罢,她转身走出校门口,并坐上已等著她的私家车。

透过黑黑的车窗玻璃,她看见真知子还站在原地。

她虽然没有生气,但脸上有著一丝不知如何是好的愁色。

羽月乐得往椅子上一瘫,成功了,成功了!她就不信气质美女长冈老师,在她一再挑衅之下,还能无动于衷。

小姐,你今天很快乐,发生什么好事了吗?阿捻好奇地问。

不告诉你!这件事不能太早曝光,免得阿捻在她哥哥面前多嘴,坏了她的好事。

看她心情极佳,阿捻脸上也有了笑容。

突然,她往前一靠,阿捻,带我去一个地方。

咦?阿捻一怔,因为她从来不曾在放学后要求去其他地方。

小姐想去哪里?她神秘兮兮的一笑,哥哥从不让我去的‘不良场所’。

啥米?!阿捻惊叫。

我要学习怎么当Bad gial.羽月伸出双手,紧紧掐住他的脖子。

快去。

小……小姐?阿捻为难地唤。

不准罗嗦,还有……她像背后灵一样掐著他,不准跟我哥说。

是……在她的威胁之下,阿捻冒著可能被悌之海扁的险,不得已的答应了。

这下死定了……羽月嘿嘿一笑,阿捻,你不会死,而且要记大功一次。

Q Q Q在阿捻那儿偷了一包烟,羽月躲在房间里学抽。

咳……因为方法不正确,她被呛得又咳又流泪。

真是奇怪,这东西明明那么呛、那么臭,为什么却有人喜欢它?想起她哥哥几乎也是烟不离手,她就越觉得像她哥哥那种把烟当饭一样的人,简直是外星生物。

不过,为了引起长冈老师的注意,即使当外星生物她也必须去做。

叩叩叩……突然传来的敲门声,吓得她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谁?是我。

门外出声的是悌之。

一听是哥哥的声音,羽月吓得三魂七魄快逃光了。

等……等一下。

她飞快地打开窗户,希望烟味不会留在屋里。

你在做什么啊?悌之有点不耐地问。

等一下嘛。

为了保险起见,她嗅嗅空气中是否还残留烟味。

待确定没有异味后,她跳下了床,打开了门。

做什么?她采出头,一副你不要进来的架式。

悌之挑挑眉,疑惑地睇著她。

你在做什么坏事吗?我在温书。

她说。

真的?虽然觉得她神秘兮兮的,但因为她功课一向很好,他也不怀疑她的温书说。

有事吗?哥。

没事,悌之一笑,看你灯还没关,过来看看。

嗅,我就快睡了。

她咧嘴笑笑,有点心虚。

早点睡,明天还要上课。

我知道了。

她点头。

见无任何异状,悌之准备离开。

羽月突然叫住了他,哥……嗯?你不是说你喜欢松岛菜菜子那型的女生吗?她语带试探,我今天有看见一个很像她的美女喔。

是吗?他挑眉一笑,我前几天也看见一个。

羽月一怔,真的?他哥哥看上另一个明星脸了?不,她喜欢长冈老师,她一定要想办法把长冈老师跟她哥哥凑在一起。

她是到店里来打珠子的女客人。

想起那个优质美女,悌之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骚动。

她紧张地盯著他,你喜欢她?看他唇角略带笑意,羽月感觉到他对那女子的印象不差。

悌之撇唇一笑,摸摸了她的头。

你想太多了,快睡觉去吧。

说罢,他转身离开。

看著他的背影,羽月开始焦虑起来。

她哥哥是个性格美男子,不只有钱有势,外型还一级棒。

一旦他想结婚的消息传出去,一定有不少蜂蜂蝶蝶闻讯而来。

看来她的动作得快一点,免得在她还来不及将他跟长冈老师凑在一起之前,他就被莫名其妙的女人拐走了。

嗯,明天就来狠的!她暗忖著。

Q Q Q下课后,趁真知子还被学生们缠著,羽月便拿出书包里的香烟,翘著二郎腿,大刺刺地在座位上点著烟。

她惊世骇俗的表演令同学们大大震惊,个个傻眼。

她在小学里的成绩及各方面表现都相当优异,昨天在课堂上公然挑衅已教大家惊愕不已,而今天更是变本加厉。

根本连点烟都还没学好的她,还来不及点燃烟吞吐一番,真知子已经暂时放下了围著她问东问西的学生们,快步地走了过来。

给我。

真知子神情凝肃但不严厉地伸出手。

看见她那样的表情,羽月高兴极了。

不过,她当然不能太快表现出来。

她挑挑眉,一脸不驯,凭什么?因为这里是教室,而你未成年。

真知子给了她一个答覆。

我高兴抽,你管我。

羽月把头一甩,继续点烟。

可是不管她多么镇定地想把烟点燃,那香烟却好像跟她有仇似的完全没有动静。

她开始冒冷汗,怕露出马脚,让真知子识破她根本不会抽烟。

就在她觉得心慌焦急之际,真知子突然将手一伸,拿走了她叼在嘴边的烟及她手上的那包烟。

她松了一口气,因为真知子这么伸手一抢,适时地解除了她的危机。

但她还是得装出一脸不爽地质问真知子:你做什么?真知子注视著她,这包烟我先替你保管。

保管?羽月哼地一声,你少笑死人了。

等你成年了,到时你宁可丢了命也要抽,我再还给你。

真知子并没有当著同学的面指责她、教训她。

等我十八岁,香烟都过期了!如果到时你还认为有抽烟的必要,我买一打还你。

真知子说。

你没有权利拿走我的私人物品。

羽月努力地想激怒她,但她发现这位长冈老师的心脏,真不是普通的强。

还给我!为了让她气到血压升高,羽月越演越激动。

这是违禁品。

真知子声线依旧平静而缓和,一点也没有因为羽月的脱序演出而有所起伏。

羽月瞪著两颗像玻璃珠似的眼睛盯著她,我爱抽,我喜欢抽。

为什么?真知子凝视著她,抽烟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没好处?我伯父就是个老烟枪,而他已经因为癌症过世了。

真知子拿出真实案例,希望能慢慢的开导她。

你伯父死关我什么事?当然关你的事。

真知子眼神真挚地看著她,你是我的学生。

为了装凶狠,羽月只觉得自己的脸都快扭曲了,可是却还没听到她最想听的那句话——叫你的家长来见我。

我家里的人都抽,还没有半个人因癌症死掉。

羽月说。

你看不见他们的肺都黑了。

真知子将香烟放进口袋里,你知道吗?抽烟会破坏体内的维他命C,你希望自己年纪轻轻的,皮肤就又干又皱吗?说完,她一叹,不舍地睇著羽月。

为什么一个十三岁的小孩,会有如此偏差的行为?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刺激了她吗?她的父母亲知道她的行为如此乖张吗?她的父母亲是否尽责的教育她、关心她呢?岸川同学,她匆地伸出手,轻抚著羽月青春细嫩的脸庞,别糟蹋自己,好吗?迎上她温柔而真诚的眸子,羽月心头一震。

没错没错,她哥哥就需要这种妻子!如果长冈老师这样美丽又温柔的女子,真的成了她的嫂子,那她真是作梦也会笑。

当然,先决条件就是让长冈老师有见她哥哥的机会,而且他们两个还得一见钟情。

虽然这是个超级任务,但她天资聪颖,一切应该都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不要你管我。

她继续演戏,想激真知子发火,你是什么东西?说罢,她霍地起身,抓起书包就要走。

真知子拉住她的手,还有一堂课……她甩开真知子的手,我不想上!说完,她旋身就走出教室。

走著走著,她还不时放慢脚步,竖起耳朵,期待真知子能追上来阻止她,然后说我要见你的家长。

可是她都快走到校门口了,还是不见真知子的踪影。

看来那位心脏超有力,脾气好到爆的长冈老师,还不打算见她的家长。

唉……她垂头丧气地站在校门口。

还有一堂课的时间,她会无聊死的。

拿出手机,她打了通电话给阿捻——阿捻,来接我。

她有气无力地说。

阿捻紧张地问:小姐,你怎么了?我跷课。

她说。

啊?!电话那端,传来阿捻的惊叫。

Q Q Q真知子万万没想到,她一来,就遇上个这么麻烦的学生,原以为这里的孩子应该比较纯朴乖巧,却没想到一来就碰见正值青春期的叛逆少女。

岸川羽月,一个漂亮得让人很难不注意的女生,她怎会那么桀骛乖戾呢?看她上下学都有司机接送,可见应该是富裕人家的小孩,是因为缺乏亲情的关心,还是另有其因呢?虽然只是代导师,但为人师表,她认为自己应该更深入的去了解她,并探究原因。

十三岁,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对老师简直可说是唯命是从呢。

时代真的变了吗?现在的孩子怎么那么难懂?唉……她该怎么进入这个孩子的世界,寻求她的认同,并真正的去了解她呢?她该要求见见她的家长,但这是不得不的方法,是到最后无计可施的时候用的。

在这之前,她还是想尽量试著去接近她、了解她。

洗完澡,她骑著脚踏车出去找餐馆。

因为前几天兜了一圈,她已经把几家看起来不错的餐馆店名及地点记住。

她踩著单车,沿著河堤边道,享受迎面而来的晚风。

刚经过果子铺不久,她看见前面不远竖立著招牌的多福餐馆。

正要加速前进,突然有几个人从路边的一家居酒屋里冲了出来。

她顾著避开那些人,却没注意到又有人冲出来。

眼尾余光刚瞥到一道黑影,她就整个人被撞飞出去该死!在她还隐约知道发生什么事之前,她听到有人大叫,而接下来的事,她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