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很怕骑马……他幽幽地说着: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目睹自己的兄弟被一匹发狂的马踩死,所以一直无法克服心理上的恐惧。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将她柔软的身躯抱在腿上坐着,到了十三岁,我还是不敢骑到马背上,让我父亲非常生气。
他突然谈起儿时的事,进而分散了云儿的不安及注意力。
后来呢?她把头靠在他宽阔厚实的肩膀上,软软地问着。
我父亲逼我上马,他们克服恐惧的最好方法,是面对恐惧,我花了两年的时间克服了恐惧,清弭心底的阴影,尔后……我比谁都更爱马。
说着,他以手心轻轻摩挲着她光洁的颈背。
她感到一阵酥麻,不觉打了个哆嗦。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只是要你知道当你害怕某件事时,更应该去面对它。
她轻啐一声,这两件事怎能相提并论?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的意思是说,她应该放胆接受他的占有,甚至去喜欢这种事。
怎么不能?他在她耳垂上一啮,也许你会慢慢喜欢也说不定……才不呢!她耳根一热,本能地想推开他。
额济纳将她紧紧搂住,一只手沿着她的背脊往下抚摸着她的俏臀;她腰肢一挺,身体再度绷紧着。
月云儿,你喜欢我吗?他在她唇边低声问着,却不给她回答的时间。
他重重地挤压着她如花瓣般的双唇,她湿润的唇间呵出一团团热气,直教他的身体也跟着窜烧起来。
她无法形容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脑袋像是被挖空了,什么都不能思考;他的身体宛如一团烈火,焚烧着她的身体、她的神智。
不管我是谁,你都会跟着我?说,他不理会她的抗拒,继续以手指进逼着她,不管我是谁,你都要跟着我?他想听她对他发下誓言,他要知道她是真心想跟着他,不管日后她发现了什么。
她心悸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紧扣住她,根本不容许她退缩,甚至是反抗,他漠视她的挣扎。
啊——在他的爱抚下,那种奇妙的感觉是她想都没有想到过的。
额……额济纳,我真的要跟你!她不懂他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追问她,难道一个女人将身子交给了一个男人,还不足以表示她的决心吗?真的?他的眉心沁出汗珠,一颗颗滴落在她起伏着的胸口。
激情的冲击让云儿的思绪陷入了混沌之中,根本无法去思索他为何要如此追问。
她好想逃开这情欲包围,却发现自己正一点一点地沉沦其中。
我是谁?他忽地抬起她的下巴,眼神深沉地凝视着他。
云儿困惑地睁开眼睛,额济纳?她怔愣地望着他,你是额济纳呀!他浓眉一拧,神情奇怪地一笑,好,记得我是额济纳也够了。
在她的眼里,他是额济纳,不是辽人,也不是女真人!其实,他为什么要如此在乎他们的身分?辽国是女真的宿敌,苍狼格日勒不也排除万难娶了辽国鬼面军的女首领安苏;而朝鲜人是女真人的世仇,黑鹰萨可努又何时在意过尹蕨娘是恨透了女真人的朝鲜女子?苍狼和黑鹰都是大金的重要将领,但他们都毅然选择了他们所深爱着的女人,即使她们是和大金有着世代仇恨的异族女子。
云儿是汉人女子又如何?她是宋室武官之女又如何?他爱她,要她,还管她是谁吗?她已经决心委身于他,而他还在这儿犹豫着该不该占有她?明明身心都极度渴求着她,却为了她是宋国女子而数度退缩,他,他不该是这样的人。
也许,这都是因为他远比自己所预计的还要在乎她吧?假如他只是单纯地想占有她,他根本不必考虑这么多,就算她日后离他而去,他也不吃亏。
但是就是因为他真的太在乎,太用情,因此他不希望伤了她,不希望她日后连一条可退之路也没有。
他今日若没要了她的身子,没毁了她的清白,她以后总还有选择其他男人的机会,但一时他得到了她,他不会让她走,就算她走得成,这辈子也已经让他给毁掉了。
他不能那么做,因为他是真的爱上了这个才相识三天的女人。
突然,他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
这样就行了。
他躺在她身边,单手将她锁入臂弯之中。
她趴在他胸前,顿觉满心不安。
我不好?她羞赧地问。
不是。
他低声应了一句,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那——额济纳轻抚着她犹然发烫的脸颊,不是你的问题,是我。
你有问题?她一怔。
难道他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男性隐疾?不会吧?他看起来那么体壮,怎会?……他顿了一下,旋即知道她所说的问题是指什么。
不是那种问题。
他忍住了笑,一股爱怜之情油然而生。
那——是什么问题?她穷问不舍。
他沉吟片刻,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说着,他闭上了眼睛,睡吧!趴在他胸口听着他稳健而规律的心跳声,刚才那些翻腾不休的情潮欲浪渐渐平静下来。
就这样相拥而眠也不错。
她想。
只是他的问题是什么?是他舍不得弄疼她?还是——他有什么顾虑?倏地,一个念头窜进了她的脑海之中,莫非他在辽国已经有了妻室?虽说她一直没问过他,而他也从没提起过,但不提并不代表没有。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或许是因为不想对不起妻子而在最后收势。
可是倘若他真有妻室,又为何要亲她、抱地,说什么会要了她呢?她的脑子乱七八糟的,根本就无法将那七零八落的想法组织起来。
额济纳!她轻声唤道。
她想问他,现在就问他!额济纳并没有响应,似乎是睡着了。
得不到他的响应,她怏怏不乐地叹了一口气。
他有妻室又怎样?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也不什么奇事,大不了她当他的妾室算了。
打了个呵欠,她闭上沉重的眼皮。
清晨,她在两道温柔目光的注视下醒来,一睁开眼,她看见他早已经醒来,却动也不动地凝视着她。
醒了?他温柔地一笑。
迎着他温柔的眼神,她几乎忘了昨晚纠缠着她的疑虑。
你醒来多久了?有一会儿。
怎么不叫我?她枕着他的臂膀一整晚,他居然受得了?她随即翻身坐起。
因为你睡得很沉,我不忍心叫醒你。
额济纳爱恋地抱住她裸露的纤腰。
她耳根一热,娇羞无比地凝望着他。
因为两人都裸着身子,他的靠近又唤醒了她昨晚的记忆。
她急急地捞起衣服欲穿上,但他却阻止了她。
再躺一会儿。
她羞怯不安地说,不了,我——肚子饿……额济纳顿了顿。
也好,再跟她在这儿身体交缠,难保他会控制不住地继续昨晚未完之事,既然已打定了暂缓占有她,就不该给自己制造这种机会。
有时,他真恨死了自己的理智,要是让格日勒或萨可努他们知道,一定会笑他是肉到嘴边还不吃、煮熟的鸭子还教它飞了的蠢蛋。
不过那又如何?云既不是肉也不是鸭子。
嗯。
他松开手,任由她继续着衣。
想起赤云儿昨天被他命令到后门等着,他连忙翻身坐起。
赤云儿是不会乱跑的,只不过被他冷落了一晚,它一定很哀怨吧?你做什么?见他突然翻身坐起,她疑惑地问道。
赤云儿还在客栈后门,我去喂它一些水草。
我去吧!她灿烂地一笑,我下楼吩咐小二送点吃的上来,顺便去牵赤云儿。
他想了一下,也好。
反正赤云儿不排斥她,由她去喂也是可行的。
云儿穿妥衣裙,步履轻快地往外走去。
临出门她还可人地回头笑望着他,我马上回来。
目视着她娇柔的身形缓缓离去,他心里交杂着一种矛盾的心情。
他是多么想拥有这个女人啊!可是,他不想害她,在她还不知道他是女真之前,在她还没决定要跟个女真人之前,他不能要她。
他会等,等有一天他能告诉她,他是女真人,等有一天即使她知道他是女真人,也愿意跟着他的时候。
小二哥。
云儿一离开后厢,就立即前往饭堂。
姑娘,你早。
店小二一眼就认出她是投宿在天字一号房的姑娘。
请你准备一些吃的,然后帮我送到房里去。
好的,我马上叫厨房准备。
店小二连忙点头。
对了,人吃的有了着落,马吃的总不能少。
客栈有水草吗?水草?他一愣,姑娘有坐骑吗?她怔愣了一下,呃,是。
那店小二也机灵,立刻就想起了昨晚打赏打一锭银两的男人,噢,是那位爷的马呀!说着,他眉眼带笑地望着她,说起来,姑娘你跟那位爷还真是天生一对,郎才女貌哩!天生一对,郎才女貌,这才都是用来形容夫妻的,她和额济纳不是夫妻,甚至连夫妻之实都没有,听见小二这么形容他俩,她心里有些莫名怅然。
突然,门口出现了几名身形魁梧、凶神恶煞般的异族男人。
好标致的妞儿!他们一个箭步就往里头跨,眼睛不规矩地在云儿身上流连。
小美人儿,怎么一大早就在这儿?说着,其中一人伸手就要拉她。
别碰我!云儿用力挥开他的手,怒斥道。
几名壮汉咭咭怪笑,不安好心地觊觎她的美色。
唷,真够劲,不晓得上床是不是也这么带劲?下流东西!她别过头,转身就要离开。
别走!那男人一把扯住她,这么标致的小妞就该去伺候我们大金特使博札尔将军。
一听他们是大金特使博札尔底下的人,原本还想开口帮忙求情的店小二,吓得连气都不敢吭。
放开我!云儿恨透了这些在宋土上为所欲为无法无天的金人,他们是野兽、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那女真勇士力大如牛,怎可能连一介女流都擒不住。
能侍奉我们大人可是你的福气,快跟我们走。
云儿一抬手,啪地给了他一耳光。
放开你的脏手!你!那男人虬眉一怒,扬手就要还她一巴掌。
别打伤她的脸!一旁的男人出声制止,要送给大人的女人,是不能有伤的。
那男人怒瞪着她,缓缓放下盛怒的手,冷哼一声,我不打你,不过待你进了大人的房,就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听见他的威胁,她不觉浑身冷颤。
这些人要将她带到大金特使的宅邸去,而她却一点反抗的力量也没有。
不!她叫了起来。
小二哥,告诉他!各位军爷,这位姑娘是有夫家的。
那小二胆怯嗫嚅道。
有夫家又怎么?那女真人蛮横地喝道,叫他来跟我们大人要啊!说着,几名壮汉将娇弱的云儿拖出了客栈。
她想,这次她真的完了。
好不容易逃离了高世杰,以为自此就能得到她所向往的自由,并跟额济纳天涯海角地流浪,瑞现在她竟落入了更恐怖的地狱里。
金人残暴狷狂,连大辽那么骁勇善战的民族,都是他们的手下败将,更甭提他们这些任人宰割的大宋子民了。
额济纳——在这一刻,她心里不断呐喊着他的名字。
他还不知道她被带走的事吧?其实知道了又如何,他是辽国逃将,连自身都难保,就算想救她,也是无能为力。
再说那些金人若知道他是辽国逃将,一定诛杀他。
……不,她不要他死,绝不要!额济纳穿妥衣服,却始终等不到云儿回来。
她上哪儿去了?他嘀咕着,并起身步出房外。
一出房门,瞥见小二一脸惶惑地站在楼梯口。
小二哥,你可见到我妻子?爷,您的夫人她——我不敢说……小二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
她怎么了?见他神情怪异,额济纳立刻察觉不对,一个箭步趋前,揪起了他的领子。
快说!她……她被抓走了。
其实他一直想通知额济纳,可是又怕说了也是于事无补。
她被谁抓了?额济纳虎目炯炯,似要杀人似的瞪着店小二,你快说!是……是大金特使的手下。
什么?额济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亲耳听见的。
才一会儿的时间,云儿竟然就落入了那恶魔的手里?他返回房里将刀一提,迅速冲了出去。
爷,他们人多势众,您千万别去送死!别拦我!他神情阴鸷,眼里射出的光芒威严又剽悍。
是……小二战战兢兢地退开。
额济纳从后墙上翻出去,一落地,就看见在那儿低嘶的赤云儿。
赤云儿!他一蹬就跃上了赤云儿的背,快!他催促着它。
赤云儿一动不动,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额济纳知道它在发脾气,别瞎闹,现在不是发脾气的进修,月云儿被抓走了!赤云儿眼神一凝,长嘶了一声。
好马儿,回来再补偿你。
额济纳调转马头,一路往城西狂驰而去。
云儿一让他们捉进特使府,就立即被带往博札合的房里。
大人!两名女真人扣住她,在博札尔富丽堂皇的房间外候着,我们替您带回一个漂亮的宋国女人。
带进来。
房里传来博札尔粗鲁的声音,那感觉就像是野兽的低吼。
只是听见他的声音就教她心里直打冷颤,来到这里之前,她就听过一些关于博札尔的事情,她知道自己一旦落入这大金特使的手里,可不比嫁给高世杰好到哪里去。
放开我!她挥舞拳头,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
那两名女真人将房门推开,一把将她推进了房里,她跌倒在地,一时竟爬不起来。
突然砰地一声,门板被刚才那两个女真人从外面关上。
不——她绝望地喊道。
小妞儿。
随着一声叫唤,她整个人被拦腰抱了起来。
啊!她惊呼一声,同时看见了眼前这一脸凶神恶鬼模样的男人。
他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瞧,那眼神就像她是他爪下的猎物一般。
别怕,你若服侍得本大人开心的话,我——呸!云儿一口口水往他脸上吐,我才不服侍你这个不要脸的金狗!被女人吐了口水,博札尔眼中立现杀机,但旋即他又想起什么而哈哈怪笑起来。
好,好,有意思,我就喜欢你这么顽强的女人。
他将云儿往床上一摔,整个人欺上前去;云儿警觉地退后,却快不过他的速度。
博札尔一手捉住他的脚,一副垂涎的样子,别气,待会儿会教你销魂不已的。
下流东西!她猛挣扎着被他抓住的脚。
他咯咯笑着。
看来你还是个黄花闺女,太好了!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颗白色药丸。
你——你做什么?见他突然拿出一颗不知其名的药丸,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我爹是边关参将月慎之,你要是敢碰我,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他阴阴地一笑,哼,高嵩我都没放在眼里,何况是一个小小参将?话罢,他掐住她的下巴,硬将那药丸塞进她嘴里。
她原本还想挣扎,但那颗药丸却咕噜咕噜地滑进了她咽喉里。
一个不慎,她发现自己已经吞了那药丸。
不——别碰我!药性未发作之前,她还有理智及力气抗拒。
博札尔笑看着她:我不碰你,等一下,你会自己来碰我。
不一会儿,云儿开始觉得身体发热,喉咙发烫。
整个身子都像是要燃烧起来似的。
她的视线渐渐迷蒙,心智也逐渐丧失,眼前一晃,她居然感觉自己看见了额济纳。
不——她猛地摇摇头,告诉自己这是幻觉,不是真的。
接下来,她全身力气尽失,浑身乏力地瘫软在床上。
小美人,我来了。
博札尔欺近她,伸出他的禄山之爪。
砰砰砰地几声急敲门板的声音打断了他。
做什么?他懊恼地喝问。
大人,不好了!门外的人声音紧张惶恐。
什么不好了?他悻悻然地下床,并打开了房门。
干什么?在这时候来坏他好事,简直可恶!那前来禀报的女真人一脸惶惶然地附在他耳边低语。
博札尔眉心一拧,惊愕地说道:赤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