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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2025-03-29 11:36:34

世田谷 藤仓家藤仓千鹤神情寂寞地躺在床上,眼神有点涣散地望着窗外。

夫人。

克广神情愉悦地走进了她的卧房里。

奥川……藤仓千鹤望着刚走进来的他,脸上稍微有了笑容。

找到了。

他兴奋地说,已经找到沙弥加了。

什么?!她原本苍白的病容上突然有了光采,是真的?她不希望得到一个不确定的消息,因为她已经没有时间、没有体力再承受任何的希望落空了。

克广坐在她床边,是真的,她已经准备从美国回来了。

你没骗我?她激动地望着他。

他摇头,我没骗您,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她还好吗?女儿离家多年,她只担心她在国外受了委屈。

她很好,他一笑,续道:而且已经有一个九个月大的儿子。

是真的?一听见自己有个从未谋面的小外孙,藤仓千鹤十分高兴。

克广点点头,再过两天,您就可以见到沙弥加跟她儿子了。

她眼角含着泪水,欣慰地望着他,谢谢你了,奥川……夫人别这么说,这是我该做的。

他说。

喜美子一家知道这个消息吗?藤仓千鹤突然问道。

还不知道。

他说。

克广明白她在忧心什么,如果她一过世,沙弥加是惟一的继承人,对等着坐收成果的神原一家人来说,沙弥加的存在是一个最大的障碍,到时他们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打击她、阻挠她。

藤仓千鹤现在最担心的,应该就是她以为还活着的沙弥加吧?而他呢?他担心什么?他担心的是冒牌的沙弥加被神原一家人识破,到时藤仓千鹤的梦也会碎了。

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能让藤仓千鹤抱着遗憾死去;为了藤仓千鹤,他会不计一切后果的保护好冒牌的沙弥加。

奥川。

她朝他伸出瘦弱苍白的手。

夫人……他接住她伸过来的手。

她望着他,我死了之后,沙弥加就只剩下你了,答应我,你一定要保护她、照顾她。

他肯定而毅然地点头,我会的。

还有……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我们之间的那个秘密,别告诉她,我怕她一时会无法接受。

他点点头,我懂。

谢谢你了。

她露出一记安心的微笑。

今天的剑道课是真实的最后一堂课,因为她明天就要去见藤仓千鹤了。

这一个星期来,克广陪着她上尽所有的课,当她在密集特训的时候,他就负责在一旁照顾小光。

小光非常黏他,而且经常冲着他叫叭叭,要是不知情的外人见了,一定以为他真的是小光的爸爸。

呀!她大喊一声,一剑击中对手的胸部。

一旁的剑道老师村井满意地拍拍手,非常好。

真实级对手互相鞠了个躬,退到一旁解掉面罩。

一个星期能有这样的成绩,城户小姐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村井老师说。

谢谢老师教导。

真实朝他恭恭敬敬的一欠。

说也好笑,她学花道、茶道都没有学剑道来得快、来得顺利。

克广抱着小光,不忘消遣她一句:看来你比较适合‘打打杀杀’。

插花、喝茶可保护不了自己。

她不甘示弱的回了他一句。

村井老师哈哈大笑,城户小姐可真强悍。

女人还是温柔一点的好。

克广随口地说了一句。

真实挑挑眉,径自离开去换装。

见她一下子就冷着张脸跑掉,克债一脸莫名其妙。

村井老师笑睇着他,看来有人说错话 !什么?他讷讷地问。

村井老师拈着他的山羊胡,高深地一笑。

离开剑道馆后,克广立刻将真实带往一间位于南青山的名品店。

这里隐密性高,而且有着固定客源,克广便是这里的常客之一。

一进店里,打扮得高贵优雅的店员们就上前招呼着:奥川先生,你来了!我已经先打过电话通知你们店长了,她替我准备好了吗?他问。

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店员看着抱着小光,有点不自在地站在他身后的真实,就是这位小姐吗?他点头,你们帮她打理吧!没问题。

店员们笑着说:小姐,请你跟我们进来换衣服。

又换衣服?她一天到底要换几次的衣服啊?学茶道、花道穿和服,学剑道又要换一次,穿上脱下的最少一天得换上六、七次,现在还来?老天!她真想骂他两句。

去吧!他将小光抱过来,悠闲地坐在店里的高级沙发上。

为什么要换衣服?真实瞪着他,不甘不愿地。

是买衣服。

他淡淡地说:别忘了你明天要进藤仓家。

我已经有很多衣服了。

她像是存心跟他作对似的。

他睇着不驯的她,沙弥加从来不穿没品牌的衣服。

可是……小沙!他沉声道:请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听见他喊了声小沙,她顿时讲不出话来。

是的,从明天开始,她就要以沙弥加的身份进入藤仓家了,为了让一切天衣无缝,这样的细节确实是她该注意的。

她拧起眉头,怏怏地随着店员们进到后面。

接下来,她就像个芭比娃娃般任人摆布,她们让她换上一套又一套昂贵的名牌服饰,然后她还得像模特儿一样重叠奥川克广面前绕圈圈,让他品头论足一番。

她觉得自己像极了小丑,尤其是他牵着小光的手拍拍手,笑着说:好棒,好棒的时候。

折腾了一个小时,他终于帮她选了十套衣服,才甘心地带着她跟小光离开这这宛如人间炼狱的地方。

、回到家,跟着奔波一天的小光已经累得睡在真实怀里。

克广看看后面一袋袋的衣服,再看看睡得正香的小光,你抱小光,我帮你拿衣服吧!他低声地说。

噢……她讷讷地。

这个人除了平时嘴巴坏了点,有时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绅士呢!真实抱着小光先行上楼,而他则先将车停妥,再帮她把衣服提上楼去。

一进她的住得,克广就看见她整理在地上的旅袋及大皮箱。

你这是干吗?他讶异地问。

行李啊!已经将小光抱回房里睡觉的真实闲闲地回答着。

他浓眉一拧,不在该哭该笑,你是‘回家’,不行是旅行。

说着,他把她的皮箱打开,只见里面折放着她的衣物。

她走过来,我总要有换洗的衣服吧?那种东西,到了藤仓家再重新买就行了。

说完,他动手将皮箱里的所有衣物翻了出来。

喂!真实急着想阻止他,因为箱子里除了衣服外,还有她贴身的衣裤。

可是……似乎是来不及了。

克广睇着那一件件的贴身衣物,心里不觉一震。

不过,他倒是表现的相当冷静而沉稳。

见他那冷静的模样,真实挑挑眉心,迅速地拣起最上面的内衣裤,你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喔!她略带醋劲地道。

他皱起眉头,你想说什么?我说你好像很习惯看见女人的内衣裤。

她瞪着他说。

这家伙一定有非常丰富的女性经验,不然不会表现得这么泰然自若。

哼!花花公子!倏地,一条警觉的神经将她拉回——完了,她这是在吃醋吗?她居然因为他可能有不少的女性经验而吃味?天啊!她在想什么?这个人可是她的雇主耶!而且他跟那些名女人之间不知道还纠缠着多少爱很喷痴呢!只是内衣裤,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淡淡地说着,开始将袋子里的新衣服放进皮箱里。

真实将内衣裤捧在手上,へ,你不让我带内衣裤,难道要我光着屁股吗?那位沙弥加小姐该不会连内衣裤也要买名牌吧?他抬起眼睇着她,拜托你用字还辞斯文点,沙弥加不会说那种粗话。

她已经离家那么多年,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有所改变?她不服地反驳。

她不会。

他毫不犹豫,语气肯定地道。

听见他那坚定的语气就像是他非常了解沙弥加似的,她不觉又有点懊恼。

想着,她忽地将所有的内衣裤丢进垃圾桶里——你干吗?他拧起浓眉,有点不解、有点愠恼地望着她。

反正你的沙弥加小姐喜欢名牌,干脆你连内衣裤也替我买名牌好了。

她不管他脸上的神情有多难看,续道:对了,顺便也帮小光买名牌衣服吧!他微愠地睇着她,沉声道:小光的衣服,夫人已经叫人买了,她连婴儿房都看好了。

咦?她一怔。

真实没想到那位藤仓夫人居然是如此慎重其事地等待着她跟小光,尤其是在她只剩下三个月生命的时候,还能尽其所能地张罗这么多事……想着,她突然为自己的任性觉得内疚极了。

克广神情冷肃,语气严厉地道:你给我听好。

说着,他忽地抓住她的肩膀,夫人是怀抱着什么心情来迎接你跟小光,你知道吗?迎上他那严厉的目光,她惊愣住了。

要是你出了差错,让夫人伤心,我不会饶了你的!他冷冷地说。

真实颤抖着唇片,紧拧的眉心也一跳一跳地抖动,你凶什么?她心虚地,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我难道就不希望她能安心的走吗?她瞪着他,声线发抖地说:我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去学习如何当大小姐,你以为很容易吗?要不是因为想让你的总裁笑着死去,我干吗每天练得那么辛苦?!说着,她忍不住地掉下眼泪。

瞄见她潸然泪下的柔弱模样,他的胸口涌现一股想保护她、疼惜她的冲动。

在他眼前的不是沙弥加,而是城户真实。

你只会挖苦我、教训我,从来不给我任何鼓励!她胡乱地擦着眼泪,不甘心地,我也想把这件事做好啊!可是……可是……她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将她颤抖着的身躯拥入怀里——在被他拥入怀中的那一瞬,她是惊慌的。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她从来没得到过的安心……已经有多久,她不曾像这样被拥抱着呢?父亲早逝,母亲离去,她很小就失去了被保护、被怜惜的权利,多少寂寞而无助的夜晚,她渴望有一双强劲的臂膀可以拥抱她,但是……她一直得不到那样的对待。

然而当他抱着她的时候,她真的有一种安心、被爱、被关心的感觉。

在严厉的外表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短短一星期的相处,她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依赖感,她不知道这样该不该,但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倚靠他。

可是当他看着她的时候,映在他瞳孔之间的是沙弥加,还是城户真实呢?当他像现在这样拥抱着哭泣的她时,他心里想的到底是谁?突然,她好妒嫉沙弥加可以得到他这样的关爱……寂寞的她一直渴望一个温暖的胸膛,一直渴望这种被爱的感觉。

可是她也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她的。

抱歉……他环抱着她轻颤的身子,温柔地说。

这七天来,除了睡觉的时间外,他们几乎都是在一起的。

一开始,他只是想找她来替代沙弥加给藤仓夫人安慰,但一天又一夭的相处之后,他发现自己竟迷失在她千变万化的风华之间。

她时而强悍、时而娇柔,时而不驯、时而温顺,在她那娇艳的外表下,其实有着一颗善感温柔的心。

她的外表吸引着他,但内在却真正地使他迷惑。

明知道这个女人是别人的女人,明知道他万万不能在这种时候对她有任何感觉,他还是难以控制地让自己的情感奔流而出……这是不行的!要是进了藤仓家,他还对她露出那种眼神、表现出不寻常的样子,藤仓夫人一定会发觉。

一旦她发觉,也就会知道真实是冒牌货。

事情已经进行到这儿,他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想着,他松开了双手——不!真实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居然紧抓着他不放。

他猛地一怔,你……她想她一定是疯了,不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快放开他!放开!她在心里呐喊着,可是她的手却还紧紧地抓住他。

你先抱着我!她任性地说。

噢,老天!她到底在说什么?她是不是那条神经接错了,为什么她心里想的跟做出来的都不一样?要命!他会怎么想呢?会不会以为她是那种随便且妄想攀龙附凤的女人?赶快放开他!她又一次在心里狂叫着。

我想要你抱着我……噢,该死,我在说什么?!她嘴里念念有辞,然后用尽最后一丝理智,飞快地松开了手。

一与他分开,她发现他正错愕地盯着她。

她一脸尴尬及羞惭,我……我只是……唉唷,该怎么说呢?他望着她,一语不发。

他那深邃的目光教她羞得抬不起头来,我只是太……太寂寞……他微怔。

太寂寞?她是因为男人跑了而觉得寂寞吗?她现在是把他当替代品吗?该死的女人!她居然让他疯狂地妒嫉起那个男人……对不起,你别当真,我……她抬起眼迎上他有点懊恼的眸子。

她感觉他似乎在生气,是因为她那么不知羞耻的抱着他吗?他轻视她了?天啊!她真是后悔极了……她不该那么做,就算他的臂膀、他的胸膛有多强劲、多温暖,她都不该输越分际。

不要当真?她是说……她只是一时兴起,不带任何感情?这一刻,他真的恼火极了。

へ,你……看他还铁青着脸,她想再向他道一次歉。

倏地,他将她狠狠地捞进怀里,低头掠夺了她毫无准备的唇瓣——原本,他只是想亲吻她一下以报复她将他当成替代品,可是一触及她柔软的唇,他却疯了似的想素求更多……他对这个女人的感觉有这般浓烈吗?才一个星期的时间,冷静的他怎会变成这样?她不是他该沾染的女人,一旦爱上她、碰了她,他就违背了自己的原则。

虽然现在她的男人跑了,但毕竟他们没有真正的结束;在他们未了结一切关系之前,她还是个有男人的女人。

他该放开她,可是……他放不开。

这是真实第一次的接吻,虽然过去她曾经亲自己的手背,假装是跟某个喜欢的男人亲嘴,但那感觉不像这样——当他亲吻着自己的唇,她的心噗通噗通地跳、她的血液在身体里奔流、她的脑子像着火似的、她的意识仿佛已经飞离……天呀!这就是接吻吗?那感觉既新鲜又刺激,真是……天杀的舒服!他想他一定是鬼迷心窍了,不然他不会去碰她,而且到现在还舍不得放开她那柔软的身躯。

她的发香轻轻地飘进他的鼻息里,幻化成让他迷失自我的毒气。

唔!在他强势的索吻下,她近乎窒息。

突然,她感觉他的舌尖悍然地探入她嘴里,不断地缠绕着她的舌:这种刺激而甜蜜的感觉教她全身颤栗起来,她无法自拔地沉沦在他的臂弯之中。

她迷离的眼眸像是在对他提出邀请似的,隐隐地,他觉得自己浑身一阵浪热。

他是个男人,当然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只是……他真的可以这么下去吗?总要有个人是理智的,总要有个人喊停,而那个人应该是一向冷静的他。

奥川?她感觉到他的犹豫,轻轻地推开了他。

对不起。

他望着她,眼底却余未燃尽的热情及欲望。

对不起?他是什么意思?他为他的冒失道歉?还是为他将她当成沙弥加道歉呢?在他刚才吻着她、抱着她的时候,他心里、眼中想到的,看到的是她吗?不,她不是沙弥加,她不是!如果他把她当沙弥加一样的拥吻,那……一激动,她眼里的泪水又收不住地滑落——见她落泪,他本能地又将她揽进怀中。

完了!当他又一次将她锁进怀里,他暗叫一声。

他这次是真的脱轨演出了,他不该一次又一次地犯错……什么原则、什么理智……那种东西,他已经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低下头,他寻觅着她颤抖的唇,再一次地封堵住它。

这一回,其实是下定决心地推开他,因为她不想当沙弥加的替身。

她是为藤仓夫人而做沙弥加的替身,可不是为他!放开我!她伸直双臂,猛地推开了他,我又不是沙弥加!她大叫。

我知道!他一脸懊恼地朝她低吼。

他当然知道她不是沙弥加,如果他真把她当成沙弥加,就不会对她有这样的情绪及冲动。

就因为他知道她不是沙弥加,而是一个叫做城户真实的女人,他才会对她心生那样的渴望。

让他失去自制的是城户真实,不是像沙弥加的城户真实。

你知道?她瞪着他,如果……话未说完,房间里突然传来小光大哭的声音。

她懊恼地瞪着他,没再继续说下去。

我走了。

他站起身来,神情一沉,明天我会来接你跟小光的。

话落,他旋身走向门口。

真实瞪视着他的背影,唇片忍不住因激动而颤抖起来。

打开门,他忽而转过头来,幽幽地说:很抱歉,刚才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

话落,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她拧起眉,眼泪又不听使唤地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