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十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一栋独栋小别墅前。
小别墅的屋龄约莫在三十年以上,建筑风格简约朴实,围墙不高,但还是相当有隐密性。
屋里一片寂静,像是无人居住般。
今天就住这里。
他说。
ㄟ?她一怔,这谁的家?他没回答,迳自蹲了下去,在大花盆底下摸出一把钥匙。
看见他像变魔术似的打开了大门,她瞠目结舌。
你……你……老天!他这是擅闯民宅耶!进来吧!他拉著她,大剌剌地走了进去。
ㄟ,不……不好啦!她试著劝阻他的大胆行为,要是被主人发现了,我们会被带到警察局去的!说著,她急著转身想走。
突然,他的大手一伸,在她还来不及夺门而出之前,关上了大门。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她,你……昏暗的光线下,他如疾风似的欺近,头一低,他的脸几乎快贴上了她的。
你不觉得很刺激?他的声线低沉,却又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侵略性。
刺……激?该死,她都快被他吓死了啦!她伸出手,怯怯地搁在他胸口,试著想推离他。
但这次,他文风不动。
我想,我们还是别……抬起眼,她看见他在微光下闪闪发亮的黑眸。
再如何迟钝,这时候的她还是意识到一些什么……我……我说真的,我们快走吧!她勉强挤出镇定的笑容,侵入民宅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他的身体与她维持著微妙的距离,虽没贴紧,却让她难以忽略他强烈的存在感。
这是我家。
他贴近她的耳朵。
什么?她惊讶地瞪大眼睛。
他撇撇唇,促狭地一笑。
你应该不必担心擅闯民宅那样的事了吧?你……你家?她难以置信,你家不是在东京?照川家在很多地方都有置产,这只是其一。
他淡淡地说。
优希诧异地望著他,有点半信半疑。
你没骗我?不然我怎么进来的?你在花盆底下找到钥匙。
她说。
是我放的。
他一笑。
你?他点头,我上次来时放的。
看他不像是在说笑,她有点相信了。
只是……如果这是他家,那么他约她到河口湖玩,不会是早已打算要一起过夜吧?你在想什么?他将脸凑近,近得可以看见她眼底的羞悸。
不,没……她想躲,可是她无处可躲。
斜著眼,她试探地说:你……你应该不是早有预谋吧?他似笑非笑,如果我说是呢?ㄟ?她惊羞地瞪著他,那你就太过分了。
他唇角一掀,笑了。
你也看见我车熄火了,不是吗?她微顿。
那倒是啦!车子秀逗,确实不是他的错。
这么一想,她又比较放心了。
不过……他实在是贴得太近了!这里应该有水有电吧?她问。
有。
他突然将嘴唇贴近她的唇,应有尽有。
就在她以为他又要吻他的时候,他突然一个抽身,离开了她。
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同时却也有著一种莫名的失落。
他转身走向那扇铁灰色的大门,打开,然后进入屋内。
就在他进入屋内的两、三秒钟后,原本乌漆抹黑一片的房子,突然亮了起来。
这会儿,她很难不相信这里真的是他家的产业之一了。
进来吧!他说。
噢。
尽管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她还是硬著头皮走了过去。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车坏了,哪里也不能去。
屋里的陈设简单却极富品味,没有累赘的家饰、奢华的设计,一切的东西部给人一种实用、朴拙以及温暖的感觉。
我的手机没电了,有电话吗?她问。
在那里。
他信手一指,我先上去整理一下房间。
说罢,他转身上楼。
确定他上了楼后,优希放心地拿起电话,拨给在东京的美名。
美名姊,是我……她尽可能地压低声音,我还在河口湖啊!我也想回去,可是他的车坏了……嗯,嗯,你放心,一切都很顺利,我没事的……你帮忙跟我老爸说一下,随便你掰,对……对……我知道,我会小心……行了,我不会吃亏的……好,那拜托你了,再见。
搁下电话,优希叹了口气,伸伸懒腰,往扑著软垫的大藤椅上一瘫。
唉……美名姊什么都不怕,就怕她吃闷亏,被占便宜。
当然,她也不是不担心,只不过比起那个,更让她担心的应该是……她很可能爱上了他!一开始她的任务就是协助美名姊顺利完婚,一旦美名姊跟照川先生结婚,她当然是要功成身退。
她跟照川与一是不能有结果的,要是他知道她是高木美名的堂妹,而且还耍手段帮助高木美名嫁给他父亲的话,铁定会搞到天下大乱、鸡犬不宁。
为了美名姊往后能生活得平静又幸福,她势必要适时的自人间蒸发,那也就是说,她跟他快结束了!唉……突然,她的心情沉重起来。
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他清楚地听见她所说的每个字、每句话。
一切很顺利?她在向高木美名报告她的辉煌战果吗?她为能轻易打动他、改变他而洋洋得意吗?从她跟高木美名的简短对话听来,高木美名似乎相当担心她吃了亏。
哼,想得到什么,就得先付出些什么的道理,她们不懂吗?凭什么以为她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轻轻松松地就得到她们想要的?他不是一定要惩罚她、羞辱她,或是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但至少他要让她们知道,他照川与一既不是省油的灯,也不是笨蛋。
打定主意,他调整了一下心情,也顺便抚平脸上的恼色。
给你家里打过电话了吧?他缓步下楼,若无其事地问道。
她端坐好身子,嗯。
这里不像很久没人住……第一次与男人共处一室,她有点不自在,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随便哈拉著。
每个礼拜都有人来打扫。
他说。
原来是这样……到处有房子,还每个礼拜雇人打扫整理?噢,真的粉有钱ㄋㄟ!她家虽也是独门独院的房子,但可是她老爸打拚了半辈子才买来的。
至于雇人整理嘛,别作梦了,她老妈才没那种命呢!说真的,他家这么有钱,也怪不了那些老缠著他照川家单身男人的女子了。
因为就连她这种不拜金也不奢望嫁入豪门的平凡女性,都会有种有机会当少奶奶,应该也不错的感觉。
你要不要洗个澡?然后我们出去买点吃的。
我不饿。
那也得洗澡。
他撇唇一笑。
我什么部没带。
他把她从椅子上拉起,这里有我的衣服,你先将就著穿。
可是……你不想带著一身汗味睡觉吧?他蹙眉一笑。
她一顿。
虽说这里的天气干爽宜人,但一天下来,她也流了些汗。
有味道吗?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睇著他。
他凝视著她,我诚心地建议你洗个澡。
听他这么一说,她还真觉得自己是非洗澡不可了。
硬著头皮,她怯怯地说:也……也好。
上来吧!我拿衣服给你。
说著,他转身上了楼。
站在浴室镜子前面,她脱掉了衣裤及贴身衣物。
拿著上衣用力地闻了闻,她皱皱眉头。
虽然不香,但也没有汗臭味啊!看著镜子里赤裸的自己,她突然惊觉到自己真的是很勇敢。
长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的她,居然用这种馊主意来帮美名姊;帮了不打紧,初吻没了也算了,她居然跟他一起过夜:过夜就罢了,她……她还在他家脱光光?老天!她看了那么多年的罗曼史,可从没想过要实地操演书中情节啊!不会有事的,放心。
她努力挤出笑脸,安慰著自己。
一觉醒来,他就会送她回东京,接著,美名姊会顺顺利利地嫁给温柔的照川先生,然后她就像泡泡一样,啵的一声,自动消失。
对,就是这样,一切再美好不过了。
唉……无意识地,她一叹。
一切都很顺利,都很美好,怎么她却有一种落寞惆怅的感觉?积极又乐天的她很快的又安慰起自己:优希啊优希,你最棒了,一定没问题的,赶快洗完澡,早早上床睡觉去。
没错,事情一定能圆满结束的。
忖著,她开始刷洗起自己。
洗完头、冲完澡,再吹干头发、洗内衣裤、用吹风机烘干不能不穿的小裤裤……她总共花了一个钟头的时间,不长不短,刚刚好。
他的T恤套在她身上变成迷你短洋装,短袖成了五分袖,样子有点滑稽,但当睡衣穿倒是很舒服。
她大字型地躺在床上,长吁了一口气。
啊……睡不著,有点无聊,她把T恤往上一掀,盖住自己的脸,又闻了闻。
他的T恤是干净的,当然没有他的味道,不过却有一股清淡的香味。
嗯……好香……你在做什么?突然,他的声音从房门口传来。
ㄟ!?她大吃一惊,飞快地把T恤拉放下去。
头一撇,她发现他竟站在房间里。
啊——想到他刚才看见她的小裤裤,她惊羞大叫。
你在做什么?他朝她走了过来。
她想翻身起来,竟因为过度惊吓而有点腿软无力。
我……我才要问你咧……待她好不容易坐起,他已经坐在她床沿。
她瞪大眼睛,下意识地缩胸驼背,怕他看见她胸前的两点激突。
你为……为什么进来?见鬼,她明明锁门了说。
他促狭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为了证明我真的是屋子的主人。
ㄜ……见他手上握有这栋房子的所有房间钥匙,她干笑两声,好,那你证明了,我……我也相信了,你可以出去了吧?他神情自若地看著她,唇角勾起的笑意既危险又神秘。
出去?他怎么可能会出去?他打定主意要给她好看,又怎么会错失任何一个机会?我喜欢你。
他凝视著她,声线低沉而性感。
嗯,好,谢谢。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她神态慌张,他更兴起了一种不知名的冲动。
优希……伸出手,他轻抚著她的脸颊,我……等一下。
她打断了他,轻轻拨开他的手,这样不太好……你以为我想干嘛?他撇唇一笑,有点使坏。
她涨红了脸,就……就那个啊……哪个?他使出浑身解数勾引她。
就是……我……我从没打算跟你发……发生关系……我也是……他一笑。
听他这么说,她略松了一口气。
是……是吗?但是我情不自禁。
他炽热的目光紧锁住她。
她陡地一震,啥……唔!还来不及反应,他突然欺近,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肢,低头攫住了她的唇——在他男性的身躯碰触到她女性的柔软胴体之际,一股热流在他体内爆开。
这原本只是一次捉弄、一种惩罚,他只是想让她知道他的厉害,却没想到他对她的渴望竟是如此强烈。
明知不可为,他却任凭激流快速地在他四肢百骸里乱窜。
不……她惊羞又带著点不满地推开他。
她的拒绝激起他更炽狂的冲动,不顾她的反对,他将她一擒,压倒在床上。
紧搂著她的柔软身躯,他封堵住她抗议的唇片,灼烫的热度在唇片交缠问传送,他霸道地汲取她的美好。
探入舌尖,他犹如狂暴的飓风,不顾一切地席卷了她。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粗暴动作吓得枫出眼泪,不要……惊见她的眼泪,他一震。
不要这样……躺在他身下,她掩著脸低泣著。
他神情挣扎地睇著她,心底有两种声音交战著——别这么对她,她是个柔弱的小女人,她毫无经验,生涩可怜……不!她的柔弱是装出来的,在你看不见的时候,她不知道笑得多猖狂。
天啊!曾经他为自己的了若指掌而洋洋得意,现在他却宁可自己一无所知,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
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应该快乐些……为什么要这样?优希慢慢地将手栘开,怨怨地睇著他,你好可怕……她的眼泪在一瞬间柔软了他的心,但旋即,他又武装起自己。
他试著说服自己,她的一切都是伪装的,因为那样一来,他就可以毫无罪恶感的给她一次惩戒。
我只是想要你……他试著放慢速度。
不急,夜还长,长得够他给她致命的一击。
他和缓的语气及适时的抽手,让她平静一些,她泪眼未干地睇著他。
对不起……他轻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泪。
虽然他从不在爱情上浪费时间,但他知道女人吃哪一套,知道如何将她们带上床,进入状况。
她怯怯地望著他,你……你刚才好吓人……她从不知道当男人冲动起来,会是那么粗暴又强硬。
不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这种事,她毫无心理准备。
抱歉,我……他轻轻地拨开她脸上的发丝,我真的很喜欢你。
这句话,不假。
要不是真的喜欢上她,他也不会这么痛苦挣扎。
你喜欢我吗?他轻声地问。
迎上他热情的眸子,她娇怯又支吾,我……我是喜欢你,不过我……我还没打算跟你……我知道。
他轻掩住她的唇,我为刚才的鲁莽行为抱歉。
鲁莽?刚才何止是鲁莽,有那么一瞬,她以为自己快被他杀了。
你能不能原谅我?他话声温柔。
其实她只是被他吓坏了,倒没有因此而憎恶他。
既然他都道了歉,她也不打算计较。
暗忖须臾,她羞涩地点了点下巴。
他一笑,若有所思地凝视著躺在身侧的她。
他知道跟他上床不是她计画中的一部分,但他要让它成为最经典的一环。
四目交会,优希心头一悸。
她感觉他的眼睛里有些什么,但她觑不清。
他好难懂、好高深,也许美名说得对,他是个精明的男人。
但……他并没有发现她的秘密,对吧?严格来说,她……欺骗他。
她实在不想那么做,可是又不得不。
优希,你……他轻端起她的下巴,你在想什么?没……想到她欺骗了眼前这个男人,她不知怎地就觉得难过。
鼻子一热、眼眶一湿,她又掉下了眼泪。
她的眼泪又教他迷惘起来。
他不清楚这眼泪的含义……不,也许他懂,只是不想明白。
低下头,他温柔地吻著她的唇办。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却没真正的抗拒。
他以唇舌细细地描绘著她的唇,然后慢慢的将手往她身上轻放。
她没推拒,他便一点一点地进逼。
嗯……她自觉应该拒绝,却不知为何感到舒服无力。
他的吻热情却也温柔,不躁进、不温吞,恰好在她想拒绝却又不舍得拒绝的分寸上。
她眨眨眼睛,慢慢地眯起。
嗯……这种感觉,她一直以来都只在书上看过,亲身体验,这是第一次。
她发现,比书上形容得还要舒服。
他的吻渐渐地热情起来,最后,灵活的舌纠缠著她的……唔……唔……她下意识地想拒绝更深入的接触,却不敌他勾魂的诱惑。
他的手轻轻地覆上她的胸口,隔著T恤,他试探著她衣下的反应。
唔……她想拨开他的大手,但他却顽强地盘踞在她胸前。
她的身体有一点麻、有一点热,痒痒的,舒服得教她颤抖……这种感觉太危险、太美妙,连不曾尝试过的她,都忍不住想继续下去。
就在她恍神之际,她惊觉到他的手探进她宽松的T恤里……不……不行,那里……她满脸通红,急著想阻止他,那里不……他不让她有机会抗议,倏地吻住了她。
发不出抗议之声,她只能扭动身躯,但一扭动,情况却更难以控制,她发现他们两人的身体不断地摩蹭著。
唔……她奋力一推,推离了他的脸。
他没停止动作,旋即转战至她胸前……啊……啊……她都快分不清自己是在喘息,还是在呻吟。
不要……他细细观察著她的每一个表情,甚至每一个毛细孔的变化。
他知道她的情欲已被他挑起,他知道今晚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的手沿著她平姻一的腹部往下滑……只要得到了她,他就可以大声地告诉她我知道你是谁,我早已识破你的诡计。
但……他真的得意了吗?真的大获全胜了吗?不,他输了!他从没输过,但这次他必须承认,他确实是输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只是让她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行……她惊羞地抓住他不安分的手,不……她的气息微弱而醉人,她的声线柔软得犹似讨饶般。
不……不要……他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连身体深处都是。
该死……他迫不及待地想攻占她。
极度的挣扎矛盾,使他的动作略为加速且狂野,没多久,他将她推向高峰。
她掐著他的手臂,难耐激情冲击:她的脑袋几乎抽空,快不能思考了……突然,他的动作停止。
她有点恍惚地睁开眼睛,只见他正预备脱掉内裤,她吓得紧闭双眼。
难道……刚警觉到大事不妙,他已扳开了她的双腿,欺近了她——第七章当他火热的那一部分触及她的,她惊慌得几乎要哭出来。
她强忍著眼泪,不让它夺眶而出,因为……是她默许他进行到这种地步,而且她还沉醉其中。
要是她现在才喊停,他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她根本是在假仙?她绷紧了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却因过度的紧绷及忍耐而颤抖起来……睇见她紧闭双眼,极力忍耐的表情,他一怔。
她害怕什么?怕吃亏?还是……她发著抖,红著脸,咬著唇……反应像是未经人事。
惊觉到这一点,他心头一阵紧缩,像是有人狠狠掐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喘气般。
真的非两败俱伤不可吗?他早已看穿她的诡计,而她跟高木美名也得不了逞,他何必非得赢回什么?更何况,他真能赢到什么吗?不,没有,他什么都得不到。
思及此,他欲火已熄,只余残烬。
他抽身而退,为她穿回底裤,然后坐在床沿,将衣裤一件件地穿上。
发现他竟什么都没做的穿上衣服,优希困惑又娇怯地坐起。
她将T恤往下一拉,盖住大腿。
你……虽然他中途喊卡,她是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但……为什么呢?他明明可以占有她,为何没那么做?是她不够好?还是他……他有毛病?你没事吧?她嗫嗫地问。
他一叹,唇角略略一勾。
我很好。
ㄜ……她捏著T恤的下摆,刚才你不是……不是已经……已经什么?他睇了她一眼。
她不好意思地瞥著他未完全消褪的欲望,已经那个了啊!硬了?他说。
她面红耳赤,天啊,别说得那么白啦!好,那充血、肿胀……因为未能完事,他不觉懊恼起来。
她捣住耳朵,行了,行了……他就不能文雅一点吗?你想说什么?他拿开了她的手,淡淡地问。
望著他平静的脸,优希心里纳闷极了。
他怎么做到的?他怎么能那么快就船过水无痕?为什么不做?她眨著大眼睛,一脸天真,像是忘了自己刚才有多害怕。
他浓眉微叫,不解地睇著她。
你很想做吗?她羞赧地摇摇头,一般人会做完,不是吗?我不是一般人。
你是……同性恋?她一脸认真的问。
他眉头一拧,不是。
还是……她想了一下,你有性功能障碍?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像吗?不然……你有心理障碍?她煞有其事地猜测起来。
也许他曾受过伤害,对女人有心理障碍,而也就是因为那样,他不相信女人、不相信爱情,也反对美名姊跟他父亲的婚事……啊!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诱他坠入情海这一招,可真是对症下药了!不过,他没完事,是不是表示她还没完全除掉他的心理障碍呢?望著他,她开始检讨起自己是不是办事不力……你受过什么伤害吗?她捱近他,一脸正经地问。
他懊恼地将她一压,俯视著她。
我不是同性恋、没有性功能障碍、没有心理障碍,也没有受过伤,我疯狂地想占有你,但是你在发抖。
他一口气说著,该死的,你在发抖……说著,他放开了她,霍地站起。
我下不了手……他有点懊丧。
听见他这番话,她既感动又内疚。
感动的是,他是这么的宝贝著她,即使生理上有需索,却还是努力忍耐著;而内疚的是,他虽然有些霸道,却是个温柔的好男人,而她竟欺骗了他,甚至随时准备落跑。
情不自禁地,她伸出双手,环抱住他的腰。
不料她有此一举,他地一震。
对不起……她声线软软的,我……我还没准备好……他浓眉一叫,懊恼又焦躁地拨开了她的手。
早点睡吧!旋身,他走出了她的房间。
望著他离去的背影,她愣了好一会儿。
下不了手……她喃喃。
这句话简短有力,却又富有含义。
他应该说我尊重你、我不忍心,怎么是下不了手咧?厚!她自言自语:先生,你真的很难懂……整晚难以合眼,与一七早八早就在楼下客厅坐著。
他是怎么了?越来越不像他自己了……放过她?这居然是他会做的事?只要再一下下,他就可以享有她的身体,然后大声地嘲笑她了啊!他为什么觉得不忍?为什么?呼……他沉沉一叹,无限懊恼。
拿起打火机,他又点了根烟抽著。
看著烟灰缸里乱七八糟躺著的烟屁股,就知道他的心有多慌、多乱。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
接起电话,那端传来的是他大哥俊一的声音——与一,你在哪里?俊一疑惑,我去找你,你不在。
我在河口湖。
他说。
俊一有些讶异,你这小子,去度假?办正事。
他揉著眉心,有几分的疲倦。
正事?俊一问道:什么正事?我跟你说……他将手机从右耳移到左耳,挪了个姿势,我跟那个女孩在一起。
哪个女……那一头,俊一恍然大悟,你是说高木美名的堂妹?这件事,与一也跟俊一提过,当然,在他再三叮咛之下,俊一并没有泄露半点口风,连他妻子都不知道。
就是她。
俊一沉默了一下,你……得手了?他皱皱眉头,什么得手?别说得那么猥亵!我猥亵?俊一笑著,是谁说要给她机会勾引的?难道你没想过那种事?没有。
他不假思索。
少来。
俊一语带狎意,过夜了喔?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抽了口烟,什么都没发生。
真的吗?俊一难以置信,你没顺便……顺什么便啊?与一打断了他,我今天就会回去。
噢。
看他口气认真又严肃,俊一没再开他玩笑,都搞定了?嗯。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恐怕他不会相信。
俊一说,他跟高木美名感情正浓。
我会把高木优希企图诱我坠人情海的事情跟他说……说著,他捺熄了烟,端坐起身。
然后呢?俊一问。
他声音有点有气无力的,什么然后?揭穿了她们以后,你跟高木美名的堂妹……当然是一拍两散。
他说。
不然能怎样?他已经陷进去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爬出去,其他的,他不想再多想。
你的口气听起来有点……他不耐又懊恼,有点什么?你不会真的‘中招’了吧?俊一语带试探,这件事,你拖得真的有点久,这不像是你的作风。
他有些恼羞成怒,什么都没做的人少说风凉话。
我也想尽一份力啊!不过……我结婚了。
俊一促狭一笑。
去你的!与一微愠,手机快没电了,不跟你鬼扯。
ㄟ……电话那端的俊一犹不死心,你到底有没有跟她……不待他说完,与一飞快地关了手机,往椅子上一丢。
脱线。
他浓眉一叫,不觉烦躁起来。
拿起香烟,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他越是觉得心烦意乱。
该死……转过身,他打算上楼去拿烟,走到楼梯口,却发现优希站在二楼的楼梯口,而她……一脸铁青。
那一瞬,他有种直觉,不好的直觉……因为脑袋乱纷纷的,优希并没有睡好,天刚亮,她就醒了过来。
换好衣服,见他房间门开著,人不在里面,于是她决定下楼找他。
在楼梯口,她听见了他说话的声音。
屋子里太安静,安静到她把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听得清楚仔细。
他在跟他哥哥通话,而谈话的内容令她震惊,也令她……伤心。
她感觉自己像被打进了十八层地狱,受著难忍的煎熬。
怎么会是这样?她还以为他真的喜欢她,原来……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望著站在楼下的他,她像尊木雕般杵了好久好久,直到他开口叫她。
优希?与一凝视著她,隐隐察觉到什么。
她沉默地、不自觉发抖地看著他。
她有三种选择。
一是若无其事地下楼,然后跟他回东京;二是打他一巴掌,然后回东京;三是让他知道她发现了,但不动手,以文明的方式解决。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因为此时的她既愤怒又伤心。
与一不是个没神经的人,他知道,非常清楚地知道她都听见了。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要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实在太难。
该来的总会来,只是早晚的问题。
知道了也好,反正不管她知不知道,都不会影响结果。
你都听见了?他声线平静,脸上也没有太多表情。
他想她也不能做什么,毕竟先骗人的是她,是她先带著不纯粹的目的接近他。
他揭穿了她,她顶多觉得懊恼、觉得丢脸,没理由感到愤怒生气。
那么……他睇著她,我不必多说什么了?看见他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优希就觉得胸口作疼。
他……他昨晚还说喜欢她,还对她做出那种事啊!虽说他没有完事,但那种程度的身体接触并不平常。
他是抱著什么样的心态?他只是想顺便占她便宜吗?天啊!她真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她快不能呼吸,心跳也像是快衰竭了般,她只想离开这里,再也不想看他的脸,不想听他的声音……忖著,她试著挪动自己僵直的双脚,然后仓皇地往楼下跑,但因为双腿颤抖得太厉害,她脚下一个踉呛,便重心不稳地往前一扑。
他及时的伸出手去抱住了她的腰,将她一扣。
不……被他抱著的地方在发烫,烫得她好痛、好痛……一股怒火在她脑子里窜烧,她快不能思考,只剩下本能、只剩下反应。
扬起手,她冷不防地给了他一巴掌——卑鄙。
她眼眶一热,恨恨的。
他挑挑眉,一叹,然后,慢慢地转过他被打偏的脸,理直气壮地正视著她。
彼此。
他无情地说。
优希鼻子一酸,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你很沮丧、很懊恼吧?他看著她,面无表情,你以为你成功了?你……一开始就动机不良的她,确实没有立场责怪他。
但是,他可以在一开始就揭穿她,为什么要等到现在?为什么要等到她……她爱上了他?你……你一直都知道?从你打算诱我坠人情海的那一秒钟,我就知道了。
他说。
你什么都没说,她难以置信,眉心一拧。
还假装你……真过分!真是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样玩弄她?你真差劲。
她气愤地说。
我差劲?他浓眉一挑,你呢?居心不良地接近我的你,又是什么?我……她并没有恶意,她只是想帮美名姊,她……与一锐利的目光紧锁住她,仿彿她是待审的小偷。
为了帮助高木美名嫁进照川家,你不也耍了手段?我没有恶意!她激动地说:是你没有理由的反对他们的婚事,我才……像你们这种女人,绝对进不了照川家的大门。
他语气强硬而绝对。
她陡地一震,我们……这种女人?她跟美名姊在他眼里是什么女人?她们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我父亲若不是百禾集团的总裁、若不是身价上百亿,高木美名会愿意嫁给他?他冷然一笑,而你,为了让她顺利成为继承人之一,想尽办法接近我,想让我因你而分身乏术,难道不是事实?美名姊为的不是钱!她气愤地反驳。
你昨天在电话里跟她说了什么?他突然沉声质问她。
她一怔。
你说一切都很顺利,对吧?你认为我已经被你迷到晕头转向,神志不清了吗?他眼底闪过一抹怅憾。
我绝不会让高木美名称心如意。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他以为美名姊为了他家的钱,无所不用其极,无论如何都要嫁给他父亲吗?高木优希。
他打断了她,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是吗?她的心一凉,突然觉得好冷。
看著眼前无情又决绝的他,她乍然发觉过去的这一段时间就像是一场梦般。
梦里,她真的跟他谈了一场美好的、单纯的恋爱。
如今梦醒,等著她的是如此残酷的事实,那就是……他对她的温柔,都是假的!你一直在配合著我演戏?她声线颤抖。
他沉默不语,神情冷肃。
是演戏吗?不,一开始虽然是,但渐渐地,他动了真感情。
但他不会承认,承认他爱上了她。
你打从心里在……嘲笑著我?她注视著他的眼睛,企图在其中寻觅一丁点能让她感到安慰的线索,但她只看见他冷冰冰的表情,还有连看都不看她的眼睛。
都是假的吗?她幽怨地问道,一切都是假的吗?他将目光栘到她脸上,你不也是假的?我并不想……不想什么?他沉声一喝,从你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刻起,你的一切就都是假的。
她眼睛一瞪,一时之间接不上话。
如果你不是真的,又何必在乎我的真假?他唇角一扬,笑得冷漠。
所以说……你说喜欢我,是假的;你的吻,是假的:就连昨天晚上……她倒抽了一口气,也是假的?他眉心聚拢,表情一沉。
你这算是默认吗?她悲愤地看著他,是吗?他犹然不发一语。
那么……她稳住越抖越厉害的声线,你‘下不了手’是……是什么意思?他眉心一皱,你还是处女吧?她的脸颊顿时一热,尽管又气又伤心,却还是难掩羞涩。
你为什么甘愿冒这样的险?他语带质问。
因为我想看美名姊幸福地披上婚纱,那是她应得的。
她理直气壮地说。
应得的?他冷然一笑,她什么都得不到。
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她就别想嫁进照川家。
是吗?她蹙眉一笑,你真可悲!与一一怔,微愠地问道:你说什么?你都听见了,我说你很可悲。
她扬起下巴,正视著他窜著火苗的眼睛,你不懂爱、你不懂信任、你……你懂爱?他声线一沉,阴鸶而不满。
我比你还明白。
如果你明白,就不会使出欺骗别人的感情这种下流的手段!我没欺骗你!她激动却又不知如何正确的表达自己的心意,我……我……她想告诉他,她是真的爱上了他。
但是所有的话哽在喉咙,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他冷漠地睇著她,是,你说得对,你也没算欺骗了我,因为没有信任做基础的爱,根本不叫爱。
听见他这么说,她倏地打消了跟他表明心意的念头。
是的,打从一开始就是尔虞我诈的情形,她骗了他,他也没对她说真话。
如果她有一丁点恋爱的感觉,那都只是因为他的戏演得比她好。
这不是爱,没有信任、没有真心的爱,确实不是爱。
所以严格来说,她没欺骗他什么,而她也无须因此感到伤心难过。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遗憾的是……她终究没有帮上忙。
你不相信我,没关系,但是……她噙著泪,诚心诚意地说:请你相信美名姊,她真的很爱你父亲,她的爱没有一丝杂质,美好而纯粹……他别过头,冷漠地说:你什么都不必说了……他转身走向门口,捞起外套。
走吧,我现在就送你回东京。
望著他绝情又冷漠的背影,她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此时,她只感到心灰、意冷。
她迈开步伐,稳稳地走下楼,打开门,她就要往外冲。
你做什么?他拉住她。
她奋力一甩,挣开了他的手。
当然是回东京。
我说了,我送你。
虽说已经摊了牌、撕破脸,但他也没无情到不送她回去。
先生……她撇唇一笑,语带嘲讽,你的车不是已经熄火了吗?他一怔,有几分的尴尬。
睇见他那样的表情,优希再迟钝也已经猜到,所谓的熄火根本是个谎话。
那也是假的吧?她哼出鼻息,转身走了出去。
你身上有钱吧?怕她没带太多钱出门,他冲口就问。
她停下脚步,背著他,若有所思,须臾,她转过头来,对著他恨恨地一笑。
我们没你家富有,但还不至于连车资都付不起。
说罢,她快步离去。
有那么几秒钟,他想追上去告诉她,他不是那个意思。
但一转念,他打消了念头。
他们之间不管说什么或做什么,都已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