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著睡袍,心情郁闷,辗转难眠的爱蜜莉到餐厅找酒喝。
一进餐厅,她发现早已有人在这儿续摊,而那个人就是尼可拉斯。
嘿。
看她进来,尼可拉斯向她招招手,你也睡不著?因为两人稍早在宴会上认识并跳了几支舞,爱蜜莉对年轻英俊的他并不陌生。
她懒洋洋地走了过去,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可以给我一杯吗?当然。
他帮她倒了一杯酒,你心情好像不太好。
别提了……她眉心一皱,还不是你的表哥。
塞尔?尼可拉斯挑挑眉,笑问:怎麽?他让你这个美丽的女朋友独守空闺?她懊恼地将酒一饮而尽,再给我一杯。
他为她再倒满一杯酒,语带试探地问:要不要说来听听?别提了。
她又是一哼,话锋一转,你呢?为什麽不睡觉,跑来这儿喝酒?我啊……尼可拉斯唇角一勾,我在想一个小美女。
噢?她斜瞥了他一记,女朋友?他摇头,是我塞尔表哥家的小女佣。
爱蜜莉一怔,那个失忆的日本女人?失忆?他微顿,她失忆吗?她点头,她昏倒在塞尔的车子前,塞尔就把她带回来了。
说著,她语气激动了起来。
告诉你一个秘密……尼可拉斯挨著她的耳边,那小女佣长得很像塞尔表哥的母亲。
爱蜜莉一震。
我母亲说那女孩跟他母亲有六、七分像。
他撇唇一笑,语带狎意地道:不知道他把一个像自己母亲的女人留在身边,有何用意?你知道吗?他可是很恨他的母亲。
我知道。
意外知道这个秘密,爱蜜莉若有所思,似有盘算。
把像自己母亲的女人呼来喝去,他还真是……尼可拉斯,她突然打断了他,唇边悬著一抹阴沉的微笑,那女孩可不只是他的女佣。
咦?他一怔,满是狐疑。
塞尔亲口承认他爱上了未希,让她对未希充满了恨意及敌意。
而现在她知道了更劲爆的消息,那就是……未希神似塞尔的母亲。
塞尔爱上她,该不是因为她长得像他母亲吧?不管是不是,现在的她只想报复塞尔、只想毁了那小女佣。
於是,她心生恶毒的一计。
你喜欢的那个小女佣……她附在他耳边,意有所指地说著:她跟塞尔的关系很……紧密。
嗯?尼可拉斯微怔,惊讶地看著她,你是说……她是塞尔泄恨的工具。
她说。
尼可拉斯陡地一震,什麽?你是说她跟塞尔……她点点头,因为她长得像他母亲,所以他才会把她从街上捡回来。
我懂了。
他哼地一笑,原来塞尔这麽病态,他把那小女佣当自己外遇私奔的母亲般糟蹋。
不只如此,妒火中烧、失去理智的爱蜜莉,极尽能事的扯谎,并意图怂恿尼可拉斯有所行动,有时他还会拿她来招待他的客户。
真的?他难以置信地蹙眉一笑。
当然是真的。
爱蜜莉点点头,轻搭著他的肩膀,语带试探地问:怎麽?有没有一点心动?尼可拉斯笑而不答,像是在盘算著什麽。
塞尔既然可以拿她来招待客户,应该不会吝於跟你这个表弟分享吧?你是说我可以……嗯哼。
她挑眉点头,阴阴一笑。
睇著尼可拉斯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爱蜜莉忍不住在心里发出狂喜的笑声。
妒嫉使她失去理智、使她心里的恶魔觉醒、使她一步步走进万劫不复的深渊,而她……犹不自觉。
因为冬馆来了几十名客人,仆役佣人们的工作量不仅倍增,工作的时间也提早且拉长。
天没亮,未希就跟阿彩他们来到冬馆准备早餐。
早餐备妥後,又得趁客人未起床前,将每一个地方打扫乾净。
提著水桶,未希擦拭著走廊上的各项西洋古董及昂贵摆设。
突然,客房的门打开来——嘿,小姐……尼可拉斯探出头来,笑睇著她,我饿了。
未希知道他是塞尔的表弟,但记不住他的名字。
先生要用早餐了吗?嗯。
他点头,替我送进来,我要在房间用餐。
是的。
她一欠,我马上去准备。
说罢,她将手边的工作先搁下,立刻前往厨房。
阿彩姨说过,不论如何都要好好伺候这些皇亲国戚,只要他们吩咐,连一秒都不能迟疑。
准备好早餐,她以端盘盛放,前往尼可拉斯的房间。
先生,她轻声地道:您的早餐来了。
拿进来吧。
尼可拉斯说道。
未希推开了门,只见尼可拉斯坐在床沿,唇角上扬地望著她。
先生,我该放在哪里?她问。
他指指床头的柜子,就放这儿吧。
是。
未希走过去,微弯下腰,轻放端盘。
这时,她闻到了一股酒味。
而在同时,一只大手放上了她的臀部——啊!她惊叫一声,直觉地转过身来。
坐在床沿的尼可拉斯笑睇著她,干嘛那麽吃惊?未希羞愤地瞪著他,先生,请你自重。
自什麽重?他蹙眉一笑,语气轻佻,我们都不是第一次,何必那麽拘谨?她怒视著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可恶,这家伙居然敢藉酒装疯地吃她豆腐!虽然她被要求要好好伺候这些贵宾,但没必要连这种屈辱都要忍受。
我都知道了……尼可拉斯挑挑眉,笑得邪淫,你跟塞尔关系密切,而且……你是他的玩物。
她一震。
她是塞尔的玩物?他是听谁说的?虽然塞尔对她的态度十分暧昧,又曾经亲吻了她,但他从来没有过如此猥亵低级的举动。
你简直……要不是他是贵客,她还真想给他一耳光。
这种人不可理喻、低级下流,她不想跟他罗嗦。
大步一踩,她就想走。
……尼可拉斯霍地站起,双手一横地挡住她的去路。
未希硬要闯,竟被他强行拉扯。
你放手!她惊羞气愤地挣扎,放开我!装什麽纯洁?尼可拉斯笑睇著她,你应该对这种事很习惯了吧?你!她感觉受辱地瞪著他,再也忍不住地动了手。
啪地一声,她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他陡地勃然大怒。
你这小贱货敢打我?说罢,他反手给了她一耳光。
啊!未希惊叫一声,跌倒在床上。
还没来得及翻身逃开,他的身体已经压了上来——不要!她尖叫并挣扎著。
呢可拉斯以单手箝制著她,另一只手抚摸著她的脸颊。
听说你长得很像那个跟男人私奔的下流女人。
未希一震。
又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跟男人私奔?那个女人背叛了塞尔吗?这麽说来……她长得像曾经背叛过他的女人?这会儿她全了解了,她知道塞尔为何收留了她、为何态度反覆又暧昧、为何亲吻她,不让她离开……你真是漂亮……一夜没睡又贪杯,尼可拉斯眼底爬满了可怕的血丝,你长得那麽像‘她’,塞尔在床上都怎麽叫你?他的话污秽、邪恶又不堪,听进耳里格外刺耳。
未希气愤地瞪著他,下流!我下流?尼可拉斯哼地一笑,拿你当泄恨工具的塞尔才下流吧?说罢,他的手突然往她胸部袭去。
啁!未希闪避不及,惊慌尖叫。
尼可拉斯一把扯开她的衣领,几颗钮扣应声弹开。
她衣襟微敞,露出了引人遐思的雪白肌肤及蕾丝胸罩……她气愤又恐惧,一手抓住衣襟,一手推他。
不要!不要!干嘛抵抗?尼可拉斯压住她的肩膀,阴阴地笑,只要我开口,塞尔也会把你送进我房间的。
你……他在说什麽?塞尔会把她送进他房间?怎麽可能?她……她是女佣,可不是妓女。
你就乖一点吧。
他唇角一勾,抓起她的手,身子一欺。
未希绝对不受这种屈辱,也绝不会乖乖就范。
她如果是那种会乖乖就范的人,当初就不会半夜逃家。
她不让他碰她一根寒毛,绝不!为了退敌,她什麽阴狠的招数都使得出来,包括……攻击他的下半身。
膝盖一打弯,她狠狠地,像要让他绝子绝孙似的,往他裤裆处顶去——啊!尼可拉斯疼得跳开来,五官扭曲。
趁机,她翻身下床。
尽管已腿软,她还是努力地跑了几步。
别走。
不甘心的尼可拉斯强忍著痛,一把抓住了她。
她抵挡不了他强大的力量,整个人摔在地上。
她好疼,但她更害怕。
被激怒的尼可拉斯像只失去理智的野兽般,那红色的眼睛恶狠狠的盯著她。
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罢,他伸手想扯下她的裙子。
不要!她吓坏了,拚了命的挣扎抵抗。
翻过身,她趴倒在地上,而尼可拉斯则紧抓著她的脚踩不放。
给我过来。
不……她没命地想往门口爬,放手……她一定要逃出这个房间,就算用爬的都要爬出去,虽然她觉得自己快没有力气了,但只要还有一丝气力,她就不能放弃。
干嘛搞得这麽难看?尼可拉斯猛地将她一扯,然後俯身欺近了她。
他将她压制在身下,得意地睇著瘫软在地的她,我会表现得比塞尔好的。
说完,他扑向她,啊!未希惊叫,不要碰我!不要!说什麽不要?他像发疯了似的,摸索著她的身子,玩物哪有说不要的资格?不……嘿嘿嘿……你乖一点,我会让你……突然,门砰地一声被踹开——尼可拉斯一震,惊愕地抬眼一看。
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竟是他的表哥塞尔。
塞尔的身後站著阿彩,而她在看见房间内的情形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未……未希……看见未希模样可怜又狼狈地躺在地上,身上的衣裙凌乱不说,那张脸更是毫无血色。
她吓坏了,那模样就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般。
阿彩眉心一蹙,差点掉下泪来。
她看未希给尼可拉斯送早餐後,却迟迟未出来,又隐隐听见里面传来尖叫声。
一时情急,她直奔塞尔的房间,将还在睡觉的他给挖了起来。
幸好她那麽做了,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设想。
表……表哥……塞尔飞快地从未希身上跳开,你怎麽……塞尔面无表情地看著房内的一切,他知道这儿曾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抵抗挣扎,而此刻,他爱恋著的那个女人,正神情呆滞的躺在地上。
他冷冷的目光从未希身上移开,然後转移到尼可拉斯身上。
你敢打她的主意?他沉声问道。
表哥,她……尼可拉斯眉心一蹙,讨好地笑说:她不过是个女佣。
塞尔浓眉一纠,眼底乍现凶光,手一伸,顺手抓起一旁的花瓶往他丢去。
啊!尼可拉斯闪避不及,当场头破血流。
他捂著额头,表……表哥,你……你干嘛为了这种玩物……玩物?塞尔沉声一喝,你说她是玩物?不是吗?尼可拉斯不甘被砸,懊恼地说:我妈妈说她长得像……闭嘴!塞尔怒斥,你敢在我面前提‘她’?!我……尼可拉斯十分惊惧。
你在我的家里欺负我的人,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
表哥,你把长得像‘那个女人’的人留在自己身边,那才真的是……呃!他的话没法说完,因为他的咽喉已经被塞尔狠狠地掐住。
阿彩见状,小心地、低声地在一旁劝著:先生,别……别……他是你姑妈的儿子啊。
塞尔像是听不见她的话,两只喷火般的眼睛,直直地射向了尼可拉斯。
尼可拉斯涨红著脸,喉咙咯咯作响,他想说话,但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幸好你是亚丽珊卓姑妈的儿子,若你不是,我会活活掐死你。
塞尔说完,手一松,将他推倒在地。
尼可拉斯痛苦的摸著喉咙,乾咳了好几声。
你醉了是吗?塞尔冷冷地瞪著他,毫不同情地道:醉得连这种蠢事都干得出来。
我……我是……你把我当什麽?又把她当什麽?尼可拉斯五官扭曲,一脸无辜又害怕的看著他,是……是爱蜜莉说的。
塞尔一怔,爱蜜莉?她说什麽?她说……说这小女佣是你的泄恨工具,还说你会拿她来招待客户,所以我就……爱蜜莉……塞尔神情阴骛骇人,冷漠的灰眸中出现杀气。
那女人居然用这麽阴险的方法,从中挑弄怂恿?!她妒嫉他爱上未希,所以就利用不知情的尼可拉斯,来毁了未希?!他会找她算帐,但在这之前,他要好好教训这愚蠢的家伙。
你给我听清楚了!他趋前,一把拎起尼可拉斯的衣领,她不只是个小女佣,还是……我爱的女人。
这话让尼可拉斯一震,而站在门外的阿彩,也吓了一大跳。
要是你再敢动她,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说罢,他又一次摔开了尼可拉斯,马上离开冬馆,我不想看见你。
表……表哥……尼可拉斯惶恐地道:你不会告诉我妈妈吧?塞尔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要是我妈妈知道,她可能会……滚!塞尔根本没耐心听他废话。
他走向未希,抱起了瘫在地上,动也不动的她。
看著怀中神情呆滞的她,他心疼不已。
转身,他走出了客房。
先生……阿彩趋前,未希她……这件事……他睇著她,表情沉重地说著:别声张。
说罢,他抱著未希离开。
为免惊动其他人,塞尔将未希抱回了自己的寝室。
关上门,他将她放在床上。
她的上衣钮扣被扯落,前襟微敞,那白皙的肌肤上有著拉扯的抓痕,格外教人心惊不舍。
爱蜜莉。
怀特,你竟敢……他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
伸出手,他将未希的衣襟掩上,以手指梳理著她凌乱的发丝,然後心疼地凝视著她美丽而惊悸的脸庞。
未希……他轻抚著她的脸,低声地叫唤她,未希,别吓我……她曾经因为突然的巨变而失忆,心理有过创伤的她,能不能负荷这样的重创?他多希望她哭或是叫,他宁可见她歇斯底里的大叫,也不要她像没有魂魄的洋娃娃般。
未希,他低头,在她冰冷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老天,你别这麽对我……她瞪著无神的眼睛,目光无法聚焦。
未希,你没事了,你……你很安全。
是的,她是安全的。
虽然她衣衫不整,模样狼狈,但他非常确定她并没有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你安全了,别怕……他浓眉一纠,自责地道。
是他让她遭遇到这样可怕的事情,是他跟爱蜜莉的疏远,让她成了爱蜜莉报复的对象及目标。
未希……看著她,他心痛不已,老天……他托起她的背,将她抱在怀里,不断地抚摸著她的发、她的脸。
他只希望自己手心的温度,能赶走笼罩著她的恐惧,他希望她能有所回应。
低头,他在她额头上重重地、沉沉地一吻。
突然,她整个人一震——她发出了两声像是惊醒,也像是抽噎的声音,然後失焦的目光终於凝聚了。
未希?塞尔一怔,你……她美丽的眼睛里流下了两行泪,终於有了反应。
他激动地将她紧紧抱住,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未希动也不动,安安静静地偎在他怀中,久久才幽幽地吐出一句:‘她’……是谁?他微顿,低头看著她。
她看著他,眼底有令人不舍的痛苦及痛心。
我真的像‘她’?他浓眉一纠,不知从何说起。
如果不是因为我像‘她’,你会收留我吗?你会把我从街上带回来吗?她的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哽咽,你说讨厌看见我的脸,是因为我像‘她’?你要我留下来、你吻我,都是因为‘她’吗?未希……‘她’是谁?我是‘她’的替代品?我是你恨‘她’时的泄愤工具、是你想‘她’时的替代品?回过神的她,在意的不是尼可拉斯差点侵犯了她,而是在他眼中的她到底是谁?她激动地流著眼泪,声线颤抖地:我真的像‘她’,对不对?从别人的眼神中,我知道我是真的像‘她’……未希……告诉我……她居心一拧,尖声地:告诉我!未希……他想重新将她纳入怀中,但她却恨恨地推开他。
不要碰我!我平凡、我一文不值、我什麽都不是,如果不是像‘她’,你不会管我是不是失忆、你不会收留我,你……你……她再也说不下去,掩脸而泣。
看著她伤心痛苦的样子,他的心一阵一阵的刺痛。
他从不想让她如此痛苦,从不曾想过利用她,来宣泄心中对母亲的不满,但因为他让神似母亲的她进到冬馆,而使她受到这麽多委屈之事,他深表遗憾。
我不要……我不要……她声音哽咽著:我不要这样下去……未希,是我的错,一开始我就不该……我要走。
突然,她抬起脸来,神情坚决地道。
迎上她笃定的目光,他一震,走?我要离开冬馆,现在。
说罢,她翻身就想下床。
未希。
他拉住她,语带央求地:不,不要。
她凄然一笑,为什麽不?我有什麽理由留在这里?我……我决定离开不是因为你赶我、不是因为你表弟那麽对我、不是因为我讨厌你或是任何人,而是……她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地凝视著他。
她像是在犹豫著什麽,几度唇片歙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懊恼又无奈地说: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麽……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我不想当‘她’的替身。
你不是‘她’的替身。
那麽我是什麽?尸她恨恨地质问他,你告诉我,我是什麽?你是……他该如何对她说明、他该如何告诉她,他爱上她并不是因为她神似某人。
先生,她咬咬唇,蹙眉一笑,笑里充满了无奈、怅然、遗憾、委屈,你英俊多金,身分尊贵,是所有女孩子梦想中的白马王子,即使是当替身,只要能在你身边,也是件幸运的事情,但是我……我没有办法。
看著她柔肠寸断、伤心痛苦的模样,他真的不忍心。
他决定告诉她事实,他决定让她看见他最脆弱、最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你听我说……不。
她打断了他,你先听我说。
她秀眉纠皱,神情悲哀地道:我不想当替身,我希望你眼中看见的是我,而不是‘她’,因为……因为我……她勇敢而坦然地直视著他的眼睛,我是真的爱上了你。
听见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他陡地一震。
她爱他?他以为她一直在拒绝他,是因为她对他毫无感觉,而她现在说……她爱上了他?我们身分悬殊,我知道我不该对你存有任何幻想,但是我还是……阻止不了自己,我可以选择当‘她’的替身,留在你身边,但是我不要那样,我……她情绪激动,一时语塞。
未希……她这些直接的告白,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我很自私,我要我喜欢的男人,眼里看见的是真正的我。
她说。
塞尔蹙眉一笑,爱怜地端起她的脸。
我是看著你的。
她眉心一拧,你看见的是‘她’!不,我正看著你。
他温柔拭去她眼角的泪,你不该吃‘你’的醋。
我没资格吃‘她’的醋。
她负气地道。
他摇头一笑,你没弄懂我的意思,我是说……你不需要吃‘她’的醋,你也绝不是‘她’的替代品。
我不想听这些……你可以不听,但是我要你……看。
说著,他将她从床上抱起。
她一怔,惊羞地说:放开我。
他温柔一笑,什麽都没说的抱著她走出寝室。
来到父亲书房的门前,塞尔将未希放了下来。
她疑惑又愠恼地瞪著他,做什麽?他没有回答,神情有几分严肃。
我让你见见‘她’。
说罢,他推开了房门,将她拉进书房里。
不……来不及挣扎、来不及反对,她已经被拉进了书房内。
他关上门,拉著她走到那张以布幔遮蔽住的画像前。
望著那以布幔盖住的画,塞尔脸上是一种忧郁的神情。
看见他的表情,她一怔。
这布幔後的画作是什麽?他要她见她,难道说这幅画画的就是让他魂牵梦萦、又爱又恨的她?不,她一点都不想看见她,那个跟她相似的她。
本能地,她转身想逃。
未希。
他一手拉住了她,我不希望你有所误会。
说完,他单手拉下那白色布幔。
随著布幔的揭开,未希看见了画中雍容华贵、气质动人的美人。
她穿著绣工精细的礼服,半侧著身,乌黑的长发显得她皮肤白皙而透明,她美得让人窒息。
她发现自己跟她的五官,确实有六、七分的相似,但她那浑然天成、教人震慑的美,绝对是她没有的。
这就是她?他们口中的那个女人?这个女人对塞尔做了什麽?塞尔为什麽爱她又恨她?她……她是塞尔爱过且至今还深爱著的女人吗?你跟她……塞尔看著画,幽幽地道:真的有几分神似吧?不,她不得不承认,这画中的女人比她美多了,我比不上她。
塞尔转头看著她,蹙眉一笑,你是说真的,还是说气话?我……她是真的觉得她的美是她比不上的,但也许……还是有几分的负气吧。
她是我的……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提起过母亲这两个字了,尤其是在别人面前。
但如果他要彻底的面对自己,走出黑暗,他就必须面对他一直刁;愿提及且想起的事实。
母亲。
虽然挣扎,但他终究说出母亲两字。
咦?未希一怔,一时未意会过来。
你是说……母亲?她没听错吧?这是我母亲。
他微纠起眉心,你像的不是别人,而是她。
她错愕地看著他,难以置信地道:我……我像你母……天啊,原来她吃醋、介意的对象竟是他母亲。
你说对了,他注视著她,坦白地道:我把你从街上带回来,确实是因为你像她:我说讨厌看见你的脸,也是因为你像她。
但是我吻你,绝对跟她没有关系。
他讨厌她的脸是因为她像他的母亲,也就是说……他讨厌他母亲?突然,她想起尼可拉斯说那个女人,是个跟男人私奔的女人,难道说……他母亲跟别的男人私奔?他们说的‘那个女人’指的是你母亲?一开始她还以为那个女人是他的爱人,却没想到竟是生他的母亲。
没错。
他点头,她在伊瓦诺夫家是个禁忌,大家都不愿提起的禁忌。
发生了什麽事?虽然这个问题太过私人,但她还是忍不住发问。
塞尔脸上没有太明显的表情变化,他虽然神情平静,但眼底隐隐可见一丝的怅憾及受伤。
她背叛了我。
他眉心一沉。
先生……瞒见他眼底闪过的一抹伤痛,她的心一紧。
塞尔沉默了好一会儿,幽恻地望著母亲的画像。
她说她会回来接我、她不会丢下我,然後我相信她,眼睁睁地看著她跟那个男人离开。
原来这才是事实、才是真相。
他的冷漠倨傲、他眼底的忧郁伤痛、他的性情反覆……这一切全是因为他有那麽一段过往。
她想起他说过羡慕她失去记忆,他是那麽的希望忘掉这伤心的一切吗?母亲的外遇及背叛,是如何深深的伤害了他?突然间,所有对他的不谅解及怨尤都不见了。
他那高大而强势的身影,在此时竟是那般的孤独而脆弱……眼眶一湿,她忍不住地掉下眼泪。
这次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
她走後,父亲对我越来越严厉,像是担心我也会像母亲那样,悄悄离开他似的。
他蹙眉苦笑,那年我才八岁,却尝到了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欺骗的苦,我恨她,也气深深思念著她的父亲……先生……看著他孤独伤感的侧脸,她好想伸手去抚摸他。
父亲请人画了她的画像,从此以後沉浸在无边际的思念里……说著,他伸出手轻触著画作,他总是这麽看著、摸著,彷佛她还在这儿一样。
思念她的不只是他父亲吧?她想,他也同样思念著她。
如果不是思念著她,他应该早把这幅画烧了、丢了。
我从马上摔下来,受了很严重的伤,当时陪在我身边的是父亲,而她……她正跟一个我们不认识的男人,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
他痛苦地一笑,那时,我好希望自己就那麽死了,但是我没死,受了那麽重的伤的我,竟然也长得这麽高、这麽大了……他悲伤的侧脸令未希胸口抽痛,有那麽一瞬间,她觉得他就快在她眼前消失了。
伸出手,她抱住了他——先生,她语带哽咽地道:不要那麽说,不要……塞尔一怔,惊疑地望著紧抱住自己的她。
幸好你活著,不然我就遇不上你……她声音哑然,只要活著,就有希望,不是吗?他端起她泪湿的脸,温柔地望著她。
你在为我流泪吗?迎上他深情的灰眸,她怯怯地点了头,先生,请你不要再难过。
他蹙眉一笑,轻抹去她的泪水。
你好像比我难过……我……不要同情我。
他说。
她摇摇头,我不是同情你,我只是觉得……觉得你好像快不见了。
她的柔情及善良令他心动,他抚著她的脸颊,我不会不见……她拧著眉,无法说话,只是一直一直地注视著他的脸,答应我,不要离开。
他微低下头,炽热的气息吹拂著她的鼻尖,就算你恢复记忆,也不要离开我。
先生……看著他越来越近的脸,她说不出话来。
他的脸越来越模糊,而他唇片的触感却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