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沉重的脚步,挂于脚踝上的铁链与铅球,每走一步就跟着在地上滚动,扯出刺耳的擦地声,仿佛是心正一步步倾圮所发出的音。
这颗心,还能跳动多久?要坚持到何时才愿放弃活下去的希望?明天,是一条通往更多苦难的道路。
至今所承受的自己经超出所能负荷的,那又为何还在呼吸、还在喘、还在挣扎着呢?在坚持着什么?--什么都不想再抗拒,就让这身随着心腐坏下去吧!「咳、咳咳!」隔着面具,透过狭小的视野,总算看到休息的居所。
那是个简陋、冰冷而且谈不上是给人居住的……废弃矿坑洞。
被采完了黑石后,留下黑漆不见光,不时会有冷风从四面八方灌入的现成牢房,御寒的东西除了身上的粗布袍外,就是一条发散着霉味的毯子。
即便如此,比起外头冻寒的天气,那儿依然是「家」。
扶着墙,佝偻着无处不发疼的身子,缓缓地走入洞穴内。
里面同样挤着一个个身穿粗布袍,憔悴或疲累写满脸上,或坐或趴在属于自己的角落,被称之为罪犯的人们。
远离最多人聚集的火堆,悄然而不引起注意地,走到洞穴内最黑暗的一方,好不容易能坐在自己的稻草铺上,一股剧疼由腰部延伸到脑后,几乎要让人昏了过去。
「喂,你还好吧,铁面?」有人递给他一块干瘪的黑面饼与一碗令人感激的热茶水。
默默地接过后,放在地上,要是现在吃了东西,被揍得痉挛的胃也会全呕出来的,不能浪费珍贵的食物。
「你啊,干么那样自找麻烦呢?我都看见了,你护着那位漂亮夫人,结果反而被工头们痛揍一顿吧?哼,那些人也不想想,要不是有你挺身护佐那位夫人,现在她早成了肉酱。
」夫人?脑海中晃过一张熟悉的面孔。
藏在面具底下的眼瞳晃动了一下。
她看来过得很不错呢!像个生活美满的甜蜜小妇人了,双颊红润,不再有哀凄的眼神与埋怨的神情。
「以后啊,能不惹什么事,就别去惹事了。
管别人死活,不如先顾好自己吧!天知道,那些没长良心和眼睛的工头们,就是看你不顺眼,爱找你的碴啊!」粗嗓的汉子好心地劝着,可是见铁面人一点反应也没有,自讨无趣的摸摸鼻子又走开了。
铁面人不会说话,是这洞穴中人人都晓得的,有些人还猜测他该不会是被割去了舌头,所以连一点声音也没发出过。
不管被工头如何痛打,从不衰嚎也不哼一声的铁面人,是谁、或做过什么?无人知道。
在这个洞穴中聚集的人们,都有各自不同的过去,然而不管他曾是来自哪个阶级、哪个地方的,到了这儿都是任人宰割的分。
要嘛,你认命地接受,不要的人可以企图逃跑,可是逃跑不成的话,等着自己的就是一条吊住脖子,注定非死不可的索命绳子了。
好冷。
真的好冷。
藏在面具底下的眼,如释重负的合上。
漫长的一天又过去了。
新西王国首任的王--在大批官员们的簇拥、跟随下,浩浩荡荡地前来视察矿区。
这近一年中,王到这儿视察的次数,不超过三次。
第一次是矿区重新开采之际,第二次则是前几个月发生过一次小暴动时,主因是工头们日夜严厉的命人采矿,使一名年届六十的老翁不支倒地死去,本来王可以将此等小事交给下属主处理,但他亲自出面重整矿区的工作,让工头心生警惕而收敛,工人也因此心服口服的停止暴动。
第三次,也就是现在……开采并囤积将近三、四万石的黑石,有一部分准备出售给邻近各国,为彰显此次朝廷对标售的重视,不仅是财政、外事大臣嫉匠。
跻睬琢倏笄?nbsp;公开的叫价拍卖,将由出价最高金额者,全额获得他们所中购的数量,而剩余的量,再继续由其它国家竞买。
这种前所未有的竞标方式,可预期的是将直接捐注大量金银于新西王国的国库,奠定这新生国家的基础。
……真是大狡诈了。
各国使节们心中都是同一个想法:如此一来,为了得到黑石,只好自相残杀的各国群臣,岂不全成了在司珐尔手掌心中跳舞的小丑?……没办法,谁教我们国家没有这么多的黑石,根本不够应付啊!各国使节也只得忍气吞声,绞尽脑汁,希望能观看局势,联合其它国家,制衡司珐尔这招巧妙的「坐看鹬蚌相争,净收渔翁之利」的计策。
……可是,万一我们不叫价,被别国以便宜的价格买去了黑石,那该如何是好?终归到底,想要联合他国,若没有建立互信,是办不到的。
看穿了各国这种既想要鱼儿,又不敢断然牺牲熊掌的心态,司珐尔可说早己胸有成竹,就等他们自投罗网地掏出腰包来。
「王上驾到。
」矿区连夜赶搭出来,那富丽堂皇的高台顶上,可俯瞰全矿区的中央,摆设着一张刻绘日月共治、狮虎齐鸣图腾的金椅。
这是要给谁坐的,也毋须多问了。
成排成排走出来手持长枪的护卫,把高台封得滴水不漏,接着十数名手执七色王纹旌麾、银镂篝灯、三层垂总御篷的女诗官也走出来,分列椅座两侧,最后在众人叩身行礼中现身的,正是登上王座未满一年的新西国之王--司珐尔。
面如白玉、唇如榴红,英汉眉宇底下一双荧荧雾蓝瞳眸,发散着逼人气势与傲人气魄的锐利神光。
这位弑主篡位的新君主,御驾亲临的瞬间,轻易地改变了全场散乱的气氛,静默与紧张蔓延着,目光焦点全在他一人身上。
往昔曾接触过司珐尔的人,都不禁要说,如今这位曾有「天下第一美男子」封号的前将军,己经成了足以一举撼动天下的--「天下第一美帝王」了。
「本王欢迎诸位来到新西国,也请诸位不要拘泥于旧朝礼节,舍弃无用的虚伪赘言,让这即将举行的矿石拍卖进行得热络且顺利,也不要忘记倘若诸位无法满载而归的话,还可尽情享受本王的招待,弥补诸位心中的遗憾。
」底下响起了些许笑声。
可是多数的外国使节都明白,这趟要是不能标得黑石回乡,恐怕再如何接受「盛情」款待,都无法除去回国后将面临的严厉责难,--这或许正是司珐尔企图提醒他们,并要他们好自为之,别想在竞标中透过结党而牟利的暗箭吧?「那么,阵卿,你开始吧。
」「是,大王。
」财政大臣站一步上前,朝着四周的使节与应邀前来观看的商贾们说:「现在,开始新西王国头一次的黑石竞标,请诸位看向左方,那儿就是一石的黑石,以石为单位作竞标,规矩就照文书上所记载的,你们可以去确认品质,本国保证将给予同等质的矿石。
请。
」对于这些无聊的公事,晴绍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的。
她坐在夫君的身旁,眺望着高高在上的司珐尔,心中既是愤慨也是感伤,司珐尔此刻越是耀眼,她就越是无法不想起在冷冰冰的墓地躺着的陛下。
索性起身……「咦?夫人,你要去哪里?」「呃,我觉得有点儿闷,大概是这儿人太挤,我到旁边走走逛逛。
」「不好吧,夫人,这矿区内充斥着低下的矿夫工匠……」「我会让白娃陪我,你不必担心我,尽管专注在正事上吧!」三言两语打发分身乏术的丈夫后,晴绍转头唤着贴身丫鬟。
「白娃,我们走。
」「夫人?夫人!」急归急 但这边的事也不能放下的筑越,只好眼睁睁看着晴绍离开位子,往矿区的方向走去。
不过可庆幸的是因为今日要竞标,有众多贵人到场,所以矿区休息并没开工,应该不至于有什么人敢跑来危害他夫人才是。
叹息着,筑越还是回到正进行的标售上--这一趟他也是势在必得。
「夫人,您走慢点啊,白娃跟不上。
」气喘吁吁的白娃,不解平日温柔、说话也慢条斯理的夫人,怎么今日像着了魔般,走得又急又快,还不时东张西望,使得她纳闷地说:「夫人,您到底在找些什么呢?」(没看到。
该不会那日被打成重伤,才会没看到人影吧?)晴绍对白娃的问活充耳不闻,心思全放在一件事上--对,她今日本可选择在行馆休息,之所以坚持要跟夫君再到矿场来,是想找到那天救她一命的大恩人。
(可这矿场这么大,要去哪儿才能找到他呢?他戴着那么显眼的铁面,应该很好找才是。
)白娃终于忍不住,拉了拉晴绍的衣袖说:「夫人!您到底是怎么了?」「白娃,你帮我去问站在那边的男人,问他,知不知道一个戴着铁盔的男人在哪里?」「夫人?是什么铁面人啊?」「你别管,去问就是了。
」白娃嘟嘟嘴,碎声念着埋怨的话,还是乖乖听从夫人的意思,朝那名有着满脸横肉,看来就很可怕的胡面大叔走去。
过了会儿,又翘着张小嘴走了回来,禀报晴绍说:「夫人,那人说今日那铁面人是不会出来的,因为矿场不开采的关系,那些犯人都不可以离开牢房一步。
」(什么?那……我岂不是真的无法再跟他道谢了?)「不过夫人,我看那个大叔挤眉弄眼的样子,好象……只要咱们给他点好处,他就会帮我们想法子呢!」白娃见夫人一脸伤心的样子,于心不忍地悄声说。
晴绍双眼一亮,马上掏出自己的钱囊全都塞给了白娃说:「去告诉他,只要可以见到铁面人,这些都给他。
」「夫人?这、这里面有很多银子耶!」「没关系,去吧!就说我在这边等着,知道吗?」晴绍心急地交待,她的时间也不多了,只要竞标一结束,她势必得回夫君身边。
白娃无奈地惋惜三声,携着那沉沉的钱囊,去贿赂大胡子。
那人二话不说地把钱囊收进去后,消失在一个矿坑洞内良久,久得让白娃以为他该不会是骗人,想偷吞那些银子的时候,胡子大叔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名……哇,好恶心喔,怎么会有人罩着铁盔过日子?是他自己罩的?不可能,那又是谁这么心狠手辣呢?那铁罩取不取得下来啊?「啊。
」晴绍低呼一声,迅速地小跑步过去,白娃也急忙跟上前。
「这位夫人,铁面是罪犯,身为工头,本来我是不能让他随便离开牢房的,所以你别给我找太多麻烦,有什么话快点说,说完就快走吧。
」胡子大叔还算客气地说着。
「好,能让我私下跟他说两句吗?」晴绍诚恳地一问。
被美女一恳求,是男人谁不心软?胡子大叔耸耸肩,背转开身子,远离到几尺外去。
(终于见到了。
可是我该说什么呢?先说谢谢,还是抱歉?那天明明看到他被人那样踢打,还无法替他说话……)(起初虽然被他的铁面给吓到了,但现在仔细一看,总觉得此人的什么地方让我觉得好熟悉啊!到底是哪里呢?又说不上来。
我在西琉认识的人里头,不可能会有罪犯啊!)(他一定觉得我是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吧?把他叫出来,又不开口。
)一时间,晴绍心里千回百转的,也不知要从何说起。
「夫人,您怎么叫了人来,又不跟他说话呢?」白娃惊讶地推推晴绍的手肘,再转向那铁面人说:「还有你,喂,你是不会说话吗?看到我家夫人,当然要先问声夫人好啊!」铁面人一无回话,二无反应,白娃真怀疑他该不会是根木头假扮的人吧?「那个……」幸而晴绍厘清了思绪,清清嗓子说。
「我……那天承蒙恩人舍身相救,妾身感激不尽。
」「……」铁面人还是没有回答,一动也不动。
白娃气愤地鼓起腮帮子。
「,你听我夫人道谢,不会说点什么啊?还有,夫人,您对他未免太客气了吧?」居然以「妾身」自居,在这种罪犯面前,根本不需讲究礼仪嘛!「白娃,你别插嘴。
去那边等着。
」「夫人!」晴绍严厉的瞪了她一眼,让白娃不情愿地住了口。
她往后退开几步,听到夫人继续说着。
「我想向恩人道谢,我能知道恩人的名吗?」铁面摇了摇头,还是不语。
「恩人,您是否不能开口呢?」没有任何反应的,铁面人望着她。
晴绍困扰极了,他如果一直不开口,自己又如何能问出……「要是有妾身能为你帮得上忙的地方,务必告诉我,我夫君是北狄国的财政大臣,他很富有,说不定可以用金钱帮你赎罪,让你的待遇好一点。
」铁面人再次地摇头,还朝晴绍行了一礼后,转身就要走。
「啊,请您等一等。
」晴绍深恐他会走掉,竟忘情地伸手拉住对方的手臂,这一突如其来的举措,像雷电击中了铁面人,他惊惧地甩开,接着便以出乎意料的速度,拖着脚跟快速地往矿坑中走回去。
也到这一刻,晴绍才真正看清了男人眼熟的背影,以及一瞬间闪逝而过,于铁面具底下所迸射的银芒。
不,不会有这种事的。
晴绍极力说服自己,假如这是真的,那么她一定会疯狂的。
这不可能是真的,她并没有看到那面具底下的真相,这绝、对不会是真的!聆听着财政大臣主持竞标事宜,新王司珐尔可说是万分偶然的,在百般无聊中注意到了那幕情景。
先抓住他目光的,是那徘徊在矿区附近的女子,形迹很可疑,接着当他仔细一瞧,认出了那是前王妃晴绍后,一双蓝瞳沸沸燃起,狂怒的疑问飙出--她在那个地方,想做什么!?才要召唤贴身近侍去盘查的同时,更让蓝瞳内乌云密怖的景象,活生生地在他面前上演。
他隔着遥远的距离,却不放过任何细节,宛如要突破空间制锁的凝眸注视。
从头到尾,无法听见却能看到北狄晴绍与铁面人一来一往的种种举动,直到最后……铁面人甩开晴的瞬间。
从不为任何事所动的司珐尔王上,阴霾着绝色的冷艳脸庞,缓慢地抬起一手。
迅速而机灵,最忠心的近侍传靠了过来。
「毒牙。
去替我办一件事。
」「王上请吩咐。
」「去把「他」带到行馆的……仓库,那间草屋去。
」不需要指明「他」是谁,天底下唯一知道这秘密的两人,除了司珐尔外,就是这长年来躲于暗处,不为人知的心腹。
「属下遵命。
」绝不过问,绝不插手,即使知道也当作不知道,即使看到也当作没有看到,从投孝于司珐尔摩下的那一刻起,就只奉命行事的沉默近侍,在收到命令后,无声地消失在人群中。
「那么,诸位可以开始喊价了,底价是三千银一石。
」场上,没有人注意到司珐尔瞬间曾变得凶恶而骇人的神色,也没有人发觉此刻王上正缩起那戴着戒玺、金环与蓝宝石扳指的手,不耐烦的长指敲打着椅臂,宛若迫不及待要啃咬下敌人颈项的猛狮,蓄势待发。
而他的心思早己飘扬到那一日,在皇城中,自己高高地举起刀,挥下去的瞬间--铁面人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回到坑道中。
并不是她的碰触让自己心慌,而是与故人的接触教人难以忍受。
曾以为早就舍弃的高傲与自尊,在她的指尖碰触到的瞬间,弹跳迸裂,强而有力地回击着自己的心口,冲向喉咙。
那时,差点、险些就要喊出:「不要碰!」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也不要任何人察觉,最好让他就这样腐烂在这地道中,永远埋葬住这样的自己,要不……他会连仅剩的最后一分活下主的勇气都失去,而残存的道路里,将只有死亡才能解救他坑坑洞洞的、有如身上这块破布般的尊严了。
自尊,多么可笑的言语。
都到了这样的田地,还谈什么自尊呢?没有尊严的活下去,就是敌人想赋予他的最高惩罚。
没有关系,我可以忍受这所有的一切!一遍遍、一次次,他如此说服了自己,被践踏或被毒打都可以忍受,因为这是「他」施加给他的,既然天底下只有「他」知道,那么就无所谓了。
只要没有别人知道他真正的身分,那就随「他」高兴如何处置自己都好。
原本,我就是该死的人。
舍弃尊严地活下去,如果是「他」给他的唯-一条路,那么他会走的,走上这条布满荆棘、残忍无情,而又冰冷孤独的道路。
我是这么打算的没错,却没想到我比我所想的还要愚蠢呢!我该不会还在赌这一口气吧?想活着证明什么?还是想活着等待什么?为维持这身沧桑的皮囊,竟悄悄地藏起了自尊,连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还在乎别人的眼光啊!哈,哈哈哈哈。
酸楚的咀嚼着,这蚀骨铭心的疼。
乱了,不该;狂了,怎爱。
到底是要再接受多少的考验,上苍才会允许他,结束这逆风而行的一生呢?才闭上双眼,肩膀上却被人拍了两下。
「铁面的,外头又有人在找你了。
」又是谁?他可有不去见的权力?勉强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坑道口边,一见到来人,他下意识的转身想走。
「他要见你。
」传来的这冰冷话语,冻结了他所有的知觉。
[他」要见他?为什么?有什么理由……不,他不想见[他」,天底下他最不想再见到的人就是[他」!不要再来扰乱这颗累得不想再跳动的心了。
「跟我走吧。
」身后的人,无情地催促着。
铁面具底下,一口牙咬得死紧,要是能说出「不见」、「我不见」「我再也不想见他」,有多好。
可惜的是,怕在失去自尊的同时,也对等地失去拒绝的自由。
以慢得不能再慢的脚步拖延,默默地跟了上去,铁面人走出坑道,步上一辆藏在隐蔽角落的马车,被载到了什么地方他不知道,可由车程来看,那并不是多远的地方。
「你就在这儿等吧。
」打开了一道木门,里头是简陋的仓库,没有窗、没有灯,漆黑一片的地上铺着干稻草,角落则堆放着干木柴与粮草。
铁面人一走进去,便听到门外传来以铁链上锁的声音。
无路可逃了。
死心地坐在地上,他靠着墙角让黑暗将他吞没。
晴绍想了想,可以商量这问题的人,只有南夷露露了。
她拒绝相信,但无法不怀疑,要是这是真的,那么她务必、绝对要解救他!「筑越夫人,听说你急着找我,是什么事?」刚回自己房间的露露,从仆人口中得到晴绍的传话,便赶了过来。
「你怎么会交代说,这是攸关生死的问题,要我尽速过来呢?我不懂。
」「露露殿下,请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哈哈,夫人,我看需要冷静的人是你啊!你晓得自己脸色有多吓人吗?不只发白,还发青了呢!来,这边坐下,我先给你倒杯茶。
」也不管这是晴绍房间的露露,反客为主地招呼着。
「不,我们没有时间了,要是我猜测的没有错,那么这近一年来,他不晓得吃了多大的苦头,光是想到这儿……我、我的眼泪就控制不住……」说着,啪答!泪珠便掉下来。
「您别把我弄胡涂了,夫人,你在说谁啊?」晴绍硬咽着,摇着头,两次、三次。
是的,至今她还无法相信,或许真相太教人惊惧,震撼得她魂飞魄散。
「夫人,您就说吧! 我可猜不出来您的心思。
」抓住露露的手,晴绍吞咽下泣音,颤抖地说:「也许……我想……我,看到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