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只是叫他去死,还嚷嚷着要跟他分手!分手?!哼!打死他都不肯。
只是,田若羽这回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从被他开除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视他为透明人,再也无视他的存在。
这……像话吗?他俩少说也有两年的感情了,而且,他自从有了她之后,再也没出去风流过,她为何会如此无情的对待他呢?任子风左思右想,都觉得自己很委屈,但他却拿田若羽没辙,事实上,打他说要开除她之后,他连对她的掌控权都失去了。
他后悔了。
不!他是好后悔、好后悔……听着手中电话传来嘟嘟嘟的声音,他恼火的摔掉话筒,气炸的躺在椅子上生着闷气。
回想田若羽在听见他说要开除她时,只撂下算你狠一句话。
但她脸上并没有出现难过或是不舍的表情,反而像是颇有一番期待的雀跃样――那你就要说话算话,我们分手!可他从没要跟她分手啊!分手!他火冒三丈的说:我为何要跟你分手?我爱你,你爱我,我们两情相悦,为何要分手?他记得自己当时可是把话说得义正辞严。
但她却不再像过去那样退让了。
很抱歉,你或许爱我,可我――她故意拉长音。
好像已经不那么爱你了。
什么?!她说谎。
任子风可以百分之两百肯定,那绝对不是她的真心话。
拜托!昨晚他俩还……那时的她,不论是身体还是心里,都爱他爱到无法自拔,他可以深深的感受到;怎么可能才一个早上的时间,她就不爱他了?!你在赌气。
当时的他也没打算让步,因为从来都是她让他,他早已习惯对她予取予求了。
我不跟你介意,快点过来领取你的求婚戒指。
他完全没将她的气愤看在眼里、放在心底,摆出高高在上的大男人姿态。
晚了我就收回喔!可她不但不往前踏一步,还对着他手中的戒指批评起来。
哼!那是你喜欢的婚戒,却不是本小姐所爱的,你尽管收回去,我不希罕!说完,她昂起头,大步往他办公室的门口走去,不留情的说:也好,既然你不肯信守承诺,那我们就各分东西,从此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当她说完,还重重的甩上门,以加重她要分手的效果。
留下任子风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还不能消化她已离开他的事实。
直到――田若羽,你给我滚回来!他匆匆冲到门边,急切的打开门,却只看到她飘扬的衣角。
若羽,你回来――他甚至顾不得他人异样的眼光,放声大吼:小羽……可她没回头,走得义无反顾。
可恶!他那属于男人的自尊自心底升起,无法克制的放大了音量,好!田若羽,你有胆走出这间办公室,就永远别想要我原谅你!可是……他依然没留住她的脚步。
别走啊!小羽……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他这才恍然大悟――她是真的要跟他分手!这怎么行?他要她、他爱她,他要娶她啊,她怎么可能说分手就分手?!算了,等她的火气消了后,再好好的跟她温存一番,相信就会没事了。
任子风在心底暗忖。
可他不知道,这回田若羽是铁了心,不再让他继续干扰她的生活了呢!唉――这是他今早第一次叹气了,任子风深吸一口手中的烟,想让满腔的郁闷情绪稍微纡解,可不论他抽多少烟,都无助于失去她的不舍、不解、不满、不甘愿……但他从来都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马上又坐正身子,准备拟订追回女友的计策。
可他才兀自想得认真,桌上的专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这条专线除了他家人外,就只有田若羽知道,以为是她打电话来,任子风霎时变得神采飞扬。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起电话,强压下不悦,以最低沉性感的嗓音说道:宝贝,想通了吗?快回来,我原谅你……但不一会儿,他的俊颜又变得铁青。
妈的!你打我这支电话做啥?电话那端隐隐传来男性的抱怨声,任子风听得眉头愈皱愈紧,脸色也一阵青、一阵白,看得出他简直就快气炸了。
你的意思是,小羽去见了你跟子扬的女朋友,还怂恿她们跟任家的男人分手!这会不会太过分了!任子风愈听愈火大。
好,你放心,我立刻去让那没规矩的女人住嘴,不准她继续挑拨离间。
但再听一会儿,任子风的怒火烧得更旺了,他提高八度音。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管不住她?你说的是什么鬼话!我现在、马上、立刻就去命令她别再捣蛋。
他在说完狠话后,立刻挂断电话。
却在挂上电话的刹那,脸上的表情变得落漠,忍不住拿起桌上的相框,看着田若羽和自己的合照,禁不住喃喃自语。
为什么?你是真的在跟我生气吗?可他不懂的是,她到底在气什么啊?而且,她会不会太过分了,居然在他开除她的当天,趁他还没下班前,就把她放在他家的东西全都搬走,还把他特地打给她的钥匙留在桌上。
她是真的打算跟他划清界线,再不往来了吗?就算是法官要判犯人死刑之前,也总该给犯人一个答辩的机会吧?而他呢?他就这样莫名的被她三振出局,连原因都不知道,他哪肯死得这样的不明不白?不行!他非得找到她的人不可。
先前他追到她家,才知她在当天就跑出国去散心,而她的室友说什么也不肯泄漏田若羽的行踪,害他只好每晚守在她家门口,苦等她的出现。
既然她会去怂恿弟弟们的女友离开他们任家的男人,那就表示她应该回来了。
好,那他就去逮她,看她到底在闹什么脾气?田若羽才回国,刚在房里打了两通重要的电话,就听到室友尽忠职守的阻拦闯她们住所的匪徒。
不行!你不能进来,小羽又不在。
但任子风会信才怪。
如果她不在,那她房里怎么会亮灯?那是……田若羽的室友试着辩解。
那是我刚才进去打扫,忘了关灯……还真巧!任子风决定直捣龙潭。
那何必怕我进去?不行!室友赶紧扑到田若羽的门前,双手摊开,双脚站得稳稳的,打算效法当年国军死守四行仓库的精神,抵死不让任子风跨越雷池一步。
可田若羽的门却在此时打开了。
小羽你……室友不解的望着田若羽。
不是说好不见他吗?田若羽轻笑了下。
不怕,笑梅,我自己可以处理。
任子风则是双手环胸,摆出一副他已登门拜访,她最好乖乖跟他走的模样。
跟我回去!语气充满命令。
连她的室友都不禁对任子风的白目行为看得目瞪口呆――他还不知道就是他这种德行,才将小羽气跑的吗?田若羽没理会他,径自对室友说:没事笑梅,你回房吧!直到室友离开,屋内只剩下她和任子风,她这才摆出晚娘面孔。
任先生,我们已经分手,请你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绝情的话说完,她指指门。
门在那里,请自便。
说完就想转身回房,手臂却被紧紧抓住。
她转头,刚巧与他四目相对,任子风直到此时见到她的人、摸到她的身,这才觉得心脏又重新开始运作。
天!他从不知自己竟是如此的思念她,不,是压根少不了她。
仿佛从她正式离开他身边的那一秒钟起,他的呼吸就停止了。
而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大悟――她主宰着他所有的一切。
小羽,你到底在气什么?他终于问出积压数天的疑惑。
可他不问还好,毕竟两年的感情不可轻抛,田若羽一被他拉近,鼻间所闻到的都是他男性的阳刚气息,她的心隐隐有点软化。
却在听到他的问话后,顿时怒火中烧。
任子风,你――简直可恶!不但如此指责他,还用力的推他一把,趁着他踉跄时逃回自己的房里,闭上门前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
我们玩完了!可……他还是不懂她到底在气什么啊!任子风赶紧趁着田若羽关门的刹那,将自己的长脚往前一伸,好死不死的将脚掌卡在门缝。
哇――她够狠,居然用力的想阖上门,任子风觉得自己的脚可能会残废。
把脚拿开!田若羽冷冷的警告。
不!他坚持。
你若不跟我把话说清楚,我今天是不会回去的。
此时,田若羽室友的房门又打开了,她看着一脸倔强却又带着不解神色的任子风,无力的摇摇头。
可怜,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完,再将房门当着他的面砰的一声关上。
而她的行为让任子风相当感冒。
说!顾不得自己已被田若羽抛弃,任子风很不满的抗议道:为什么你把我们分手的原因告诉她,却不肯跟我说个明白?田若羽是真的很生气,她气他实在是个猪头,居然连她为何会气成这样都不知道,那她现在的行为会不会很可笑?算了,她还是跟他说明白,免得他一直缠着她。
她将门打开。
你进来,我们把话说清楚、讲明白。
也好,这正是他要的,弄明白她到底在发什么神经,他对她这么好,她却还是觉得不满足。
于是,他大咧咧的走进她的香闺。
你坐吧。
田若羽指着房里惟一一张小沙发。
任子风却直接躺在田若羽的床上,轻松的命令道:说吧!好像是她做错事,而他等着听她解释般。
田若羽有一刹那真想就这样放弃他,不再理会他,却因他接下来的咕哝而险些软了心肠――唉!终于找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简直是茶不思、饭不想,就只想抱抱你、亲亲你,求你别再闹情绪了……唉!虽然她依然爱他,但……她也想要有基本的主权嘛!所以,她不能在这最重要的时刻软化,她得坚持。
任子风喃语了一会儿,很快就停止,双臂攀高置于头顶后方,就这样仰看着几日未见的田若羽。
说啊!你到底是怎么了?田若羽对他的问话口气很不满,却没多加指责,只是踱步到小沙发上坐下,以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他。
你真不知道?我要知道,就不会找你找得心都乱了。
他没掩饰自己的心思。
子风,她怔忡的想着该如何让他明白。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任子风连想都没想。
不就是我的女人嘛!不,我是说,你以为我的个性如何?我对人生的看法是什么?我的理想、抱负又是哪些?你知道吗?她当然知道他完全不明了。
当然知道。
他大言不惭的说:不就是温柔、体贴,听话的小女人嘛!你哪需要有什么理想、抱负,就乖乖的让我养、让我爱就行了啊!他把话说得理直气壮。
要是在先前,田若羽绝对会气得哇哇叫;但今天她没有,只因她冷静的想彻底解决这件事。
你错了,那是你误以为的我,从来都不是真正的我。
许是她说话的语气太冷淡,又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太冷漠,任子风忍不住坐起身,心底隐隐有股惶惶然的莫名感受。
这样的她,感觉距离好遥远,好像……她是真的想离开他似的。
不行!他快无法呼吸了,快点收回她的话吧!她这样的想法让他完全无法接受,所以,他一个扑身,就想将她紧搂在怀里。
他以为,只要让她跟他爱一爱,她就不会摆出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了。
但田若羽却先他一步跳开了。
不,我不要你再碰我了。
既然分手,她就不要继续跟他藕断丝连,宁可快刀斩乱麻,先跟他断绝邦交,再独自一个人默默承受情殇的痛苦折磨。
任子风觉得他的心受到伤害。
为什么我不能碰你?他愈想愈气。
说!是不是你交新男朋友了?但应该不会啊!他一向对她采取紧迫盯人的政策,不该会有其他男人趁虚而入才对啊!田若羽避开他的触碰,冷冷的说:我们分手了,你别忘记。
不!不是我忘记,而是根本没这回事,他真的要生气了。
小羽,我不准你每次开口闭口就提那两个字。
他每听一次,心就仿如被刀割了一下似的,痛得难以忍受。
分手两个字吗?田若羽故意这么说。
你忘了先前曾经对我作出的承诺吗?承诺?他从不对人承诺。
看着任子风一脸的狐疑,她知道他根本没将那次的承诺当作一回事,但没关系,他没放在心上,她却是很认真的。
我上回已经很慎重的告诉过你,如果你再不跟我商量,径自替我的人生做主的话,我们就没办法再往下走了。
她提醒他上回他俩讨论过的事。
我有答应你吗?在他脑中的记忆库里,压根没这么一回事。
但……某次在暧昧行为后,他似乎真的曾经敷衍过她。
好吧,或许我是说过类似的话……田若羽摇摇头。
是你自己亲口作出的承诺,你不是常说,凡事你说了算?我……莫名的,任子风心底深处总觉得慌慌的,仿佛真的就要失去她似的。
可他不要啊!小羽……他轻声唤她,以最深情的目光瞅望着她。
但田若羽刻意避开他的眼神,不愿再给他任何机会,她对他是真的死了心。
从认识你以来,你就一直以自己的立场来决定每件事,不论我如何抗议,你都当成耳边风……她开始缓缓的诉说起他的罪行。
我――他想辩解,却不被她接受。
我一直告诉你,我是个独立自主的人……她喃喃的诉说着。
可我们要结婚了啊!所以她合该听他的,乖乖做他的老婆就行,不用再为五斗米折腰,这不是全天下女人梦寐以求的吗?你甚至连想跟我结婚,都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你怎么知道我真想嫁给你?她说话的声音平的,像是没了生气般。
那是因为……他突然有些词穷。
因为我们是这样的契合……不!她却突然提高音量。
我们虽然在身体上很契合,但在心灵上呢?不是也很契合吗?他已把她该做的事、该遵守的规则、该有的行为举止等都作了规定,所以,该是契合的啊?任子风以怀疑的目光凝望着田若羽。
难道、难道……难道她一直以来,都很不满意这样跟他相处的模式吗?任子风第一次静下心思索过去在一起的时光,仿佛……她确实一直都在抱怨着!但,有这么严重吗?还是,他先勉强听从她的意见,等一娶她进门,再恢复以往的相处模式,对,就这么决定。
小羽……他以感性的声音唤她。
但田若羽却没被他的嗓音诱惑。
上回已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但很抱歉,你没能把握住。
可你……任子风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从田若羽身上散发出来的冷然气息,那让他心慌意乱。
可你没说清楚……但我已作了决定,田若羽直截了当的指出。
所以当你开除我的当下,又替我决定了我的终生大事,我们就注定要分手了。
她讲得云淡风轻,但天知道,她的心还是好痛好痛……毕竟他是她最爱的男人,她以前爱他、现在爱他,相信将来还是依然爱他,只是,她无福做他的妻子。
我不要分手!他闻言,脸色铁青,立誓般的说:我绝不要分手。
又来了!他又以为只要霸气的要求,她就该听话?但这一次再也不会像过去一样。
很抱歉,我没办法再跟你在一起了,你请回吧!我们……不联络了。
任子风只觉得听到她说出分手那两个字,就像是一把无比锐利的刀刃,将他的心割得伤痕累累。
他不要她离开,他是这么的爱她啊!她才离开几天,他就觉得自己的生命黯淡无光了啊!生平第一次,他压下自己的男性自尊,问出连他自己都很诧异的话语。
那……如果我肯改呢?他以为她会很感动,可却没想到,她竟狠心的将他的一片诚心踩在地上。
狗是改不了吃屎的!可恶!他非要她回头不可。
他要她、他爱她,就是不要她离开他,他要努力挽回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