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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025-03-29 08:44:52

二十五年后路欣一只手抓着笔,一手拿着话筒:莉莎!你那份巴黎的时装目录再不寄来的话,我八成要关店了!女秘书则拿着本速记簿站在路欣的办公桌前,等候她的吩咐。

什么?!太夸张?!她朝话筒吼着。

小姐!这是国际的长途电话,我才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

停了一下,她凝听着。

对!拜托你用快捷的,否则下次我到法国可有你好受的!好!OK!再说了!挂上电话,路欣松了口气。

周太太说她下星期有个重要的宴会,一直来电话催说要过来看衣服。

女秘书报告着。

比利时的那些衣服寄到了没有?应该就这几天。

那请周太太下星期一过来看。

路欣将手中的笔往办公桌上一扔,身体往皮椅上靠。

我从香港带。

回来的那些饰品反应如何?出租率都很高,有几件的成本都已经收回来了,反应都很好。

路欣点点头。

我们门市的销售及租赁都已经达到了一个饱和,可以再开发新的客户。

你以为这些有钱太太这么好侍候啊?!路欣看着她的秘书一笑。

她们随便指着目录单上的某件衣服,欧洲的那些负责人就得大小服饰店、百货公司的找,真带回来了,她们还不一定满意,东挑西捡的!做生意嘛!路欣用手撑着额头:这句话好像是我该说的。

女秘书笑笑,低头从速记簿下拿出了张烫金的请柬,递给了路欣。

这是什么?那个林大牌送来的,宴会的邀请函。

路欣打开请柬,大概地瞄了一下。

可以帮我们店里拉生意。

女秘书建议道:又可以替你自己打知名度。

哦?!去秀一下没错,让她们知道你钱虽没她们多,但气质和水准可强过她们。

那派你去好了!路欣说道,看着她的秘书。

得了,我应付不来那种场面!路欣笑笑,兴趣不大的模样。

上星期的所有进账已经存入银行,收支报表也都做好了。

OK!你去忙好了,我要打几通电话。

秘书点点头而去。

别墅内衣香鬓影,人头晃动的,轻柔,动听的音乐声四处弥漫,整个宴会采自助式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些许的笑意。

像服装竞赛似的,个个女人争奇斗妍,深怕自己会被比下去,男人们也抬头挺胸,摆出一副事业有成或年少多金的得意状。

路欣穿着一袭削肩的黑色及膝小礼服,手拿着黑色的真皮皮包,悄悄地,丝毫不引人注目地走进室内。

顺手拿了杯鸡尾酒,她移步到落地窗前,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轻啜了口杯中的酒,冷眼看着满屋子珠光宝气,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一股不耐烦的厌恶涌上,她转个身,看着落地窗外的庭院,心中直懊悔自己居然会勉强自己来参加这种宴会。

齐修治坐在吧台边,注视着一脸脱俗,清丽的黑衣女郎,看着她如何闪过人群躲在角落里,看着她如何一脸厌恶地转开她的视线,他对自己颇为自信地一笑,端起桌上的酒杯,施施然地起身,身上这套剪裁合身的西装,使他更突显出他的高大及挺拔。

几个大步,他已悄然地来到她的身后。

你有一副性感、高挑,令男人心跳加速的好身材!齐修治语带欣赏地说道。

路欣闻言缓缓地回过身,寻找着声音的主人。

她仰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令人费解地冷笑着,既不回答,也不做其他的反应,好像她对这整个状况有多不屑、多懒得搭理似的。

而且你美得不俗!他再补上一句。

路欣又啜了口杯中的酒,依然没回答,只是将看着他的视线调回来。

哦?!齐修治笑着拉长音调。

是个冰山美人?!还是无意接受一个男人善意的赞美?!这就是你向女人搭讪时一贯擅用的开场白吗?她微仰着头挪揄道。

齐修治潇洒地一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看着她。

以前没见过你,小姐贵姓?有这个必要吗?她皱着眉问道。

有这个必要!他一脸的认真。

路欣!马路的路,欣喜的欣!少有的姓,和你的人一样。

是吗?她不置可否地笑道。

也是少有的女人,这么充满敌意和戒心。

谢谢你的指教!她故意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

今晚让你替我上了宝贵的一课。

哪一课?如何拒绝无聊的花花公子搭讪的一课。

无聊的花花公子?!路欣装出一脸的惊惶,忍住笑意,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难道你不是?!齐修治则一脸的啼笑皆非,不过整个兴致也高昂了不少,对她的欣赏更增加了几分。

好!他邪邪地一笑,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德性。

为了符合你对我的印象和评价,你今晚愿意和我回去吗?或者现在就走?她眨了眨眼睛。

再说一次,我刚刚一定听错了!你没有听错!他懒洋洋地一笑。

你非常清楚我的提议!路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很想将杯中剩余的酒朝他的脸上泼去,但她硬是忍了下来,挺直肩膀,打算离去。

齐修治抓住了她拿皮包的那只手臂,阻止了她。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她生气地吼道,努力想稳住自己的情绪。

我也不是你想的那种男人!他平静地开口道。

她深吸了一口气,润了下唇。

我道歉!为了我的出言不逊!我接受。

他留意着她手臂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细腻感,微加重了一下力量才温柔地收回他的手。

不过我可不为我有想带你回家的念头而道歉!她嘲讽地看着他,笑了笑。

你是从事哪一行的?路欣正要回答时,傅定国踩着大步来到他们的—向前。

他拍拍齐修治的肩。

原来你在这里,佳玮到处找不到你。

我就是为了躲她才避到这里来的!傅定国了解地一笑,这才注意到旁边站的路欣,定下神仔细一看,他的心中不禁一惊,本能地收起脸上的笑意,注视着她。

这位是?!我叫路欣!哦!傅定国失神了一下,眼神模糊了起来。

傅伯伯?!齐修治喊道。

他勉强看着两人。

你很像我年轻时的一个朋友。

我只知道大家都说我很像我妈!她微笑着。

真的很像!他凝视着她。

你是修治的朋友?不是!是!路欣和齐修治都抢着答,然后两人互看了对方一眼。

傅定国摇摇头笑了,转向齐修治,你去找一下佳玮,免得一会她闹翻了天,我会帮你招呼路小姐的!齐修治就算再不愿意,倒也挺有风度地朝路欣点点头而去。

路欣则看着他的背影,莫测高深地笑着。

路小姐!要不要吃点东西?他指了指身后的桌面上,那儿摆着各式各样的佳肴。

不用了,我不饿!她笑着拒绝。

你可以叫我路欣就好,不用加什么小姐的。

傅定国点点头,似乎想从她身上找寻另一个女人的影子似的,若有似无地直端详着她。

你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她直言不讳地问道:为什么?小女生!别误会了我的眼神。

他以一种长者的眼光看着她。

你只是让我想起了一个我二十几年来努力试着遗忘却又永远无法忘怀的女人。

路欣不自然地耸了耸肩。

你通常都对陌生的女人这么坦白自己的往事吗?当然不是!他情绪低落地回答道:你是第一个强烈勾起我这种感觉的女孩。

路欣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不知该回答些什么。

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自己已经老得可以当你的父亲了。

父亲这两个字深深地刺痛了路欣的心,她的身子不禁一僵,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着傅定国。

意会到她的转变,他聪明地改变了话题。

你在哪里做事?我在松江路开了家服饰店,专门出售和出租欧洲来的服装和饰品。

不简单,看你年纪轻轻的。

我很早就独立了。

她平淡的一句,但语气中夹杂着对人生许多酸甜苦辣的感受。

这时一位身着火红上衣及迷你短裙的女孩飞奔至他们的面前,她一把搂着傅定国的手臂,将身体靠在他的身上。

爸!原来你在这里。

傅佳玮充满敌意地看了路欣一眼。

欧伯伯四处找不到你!傅定国不露痕迹地甩开了他女儿的手。

齐修治这会也慢慢地走近,用眼神和路欣打了个招呼。

路欣看看这场面,只好识趣地为自己找个理由。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好吧!我也不勉强你!傅定国看了下齐修治。

你送送路欣!不用了!她摇摇头。

我可以自己回去。

爸!你听到的!傅佳玮趾高气昂地看着路欣。

她自己都说不用人送的!这里叫车不方便,我还是送你回去吧!齐修治为她做好决定。

现在不是你表现独立和时代新女性的时候。

路欣生气地看着他,却又不好意思发脾气。

我们走吧!他转身。

齐修治!傅佳玮不依地喊道。

傅定国朝路欣一笑,丝毫不理会他女儿的反应。

傅先生!傅小姐!再见了!说完路欣跟在齐修治的身后,满心不情愿地走了。

车子平稳地在马路上行驶着。

齐修治瞄了坐在身边的路欣一眼,从她一上车就好像戴上一副面具般,连一句话都没有开口过,老是看着车窗外的夜色。

你好像对我一点都不好奇?!他开口道。

不是有句西洋谚语吗?她头连回都没回一下。

好奇会害死一只猫。

齐修治被她的话搞得大笑出声。

拜托你开车专心一点好不好?她侧着头看了他一眼。

放心!我也还没结婚,更不想这么年轻就出意外!他信心十足地回道。

谁告诉你我还没有结婚?她以挑战的口吻问道。

哦?!他扬了扬眉。

你结了吗?路欣笑而不语。

如果你老公放心让你一个人来参加这种宴会,那我真要替他捏一把冷汗了!你的意思是说这类的宴会里充斥着像你这样的男人吗?面对她的冷嘲热讽,他也处之泰然地笑着。

路欣看看他的表情,玩着自己耳朵上的耳环。

你对我的评价似乎不高。

我对男人的评价都不高。

为什么?他看了她一下。

不为什么!是不是在感情方面受过创伤?路欣的回答是冷哼一声。

路欣,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个男人无法抗拒的挑战?!我只知道你很无聊!她提高音调。

齐修治看着路面,耸了耸肩,好像自己风度奇佳。

下一个十字路口左转。

他依言照做,一会光景,车子停在一处社区的前面。

她打开车门,急着要下车。

等一下!他按着她的肩。

干嘛?!她没耐性地转头看他。

哪里可以找到你?她故意仰着头思考了一下。

地狱吧!齐修治真打算向她竖白旗,向她认输。

还有什么问题吗?路欣,你真的勾起了我的兴趣!换个对象玩吧!她冷冷地朝他一笑。

我不是你那个世界的。

不!他丝毫不气馁地看着她。

这次我真的碰上了旗鼓相当的对手。

齐先生!游戏要两个人才玩得起来,而且我不认为我们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你等着吧!路欣生气地跨出车门,不予置评。

齐修治侧过身来拉上车门。

我保证,路欣!路欣将背挺得直直的,高跟鞋的声音在无人的巷道中更显得清脆、悦耳。

他看了她的走路姿态一会,发动车子。

丁伊柔等不及看完手中的信就已颓然地往沙发一瘫,面色凄然,年轻、稚气的脸上已失去了往日的欢颜。

她的姨妈心里有数地叹了口气。

姨妈!丁伊柔无助地看着她的长辈。

我现在该怎么办?你妈妈的意思是要你先回台湾再说。

我回去又能怎么样?她难过得都要哭出来了。

他们需要的是钱。

她的姨妈似有难言之隐,犹豫地看着她。

丁伊柔却没有仔细去思考,只让挫折感和无力感去支配她的反应。

伊柔!你快点去整理东西吧!机票我已经托人帮你打点妥当了。

姨妈!我真舍不得你!她的姨妈在她身边坐下,搂着她的肩,声音暗哑。

伊柔!,姨妈更舍不得让你走,你就像我的亲生女儿般,要不是出了这等大事,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走!如果没有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会很快回来英国的!丁伊柔望着她姨妈,坚决地说道。

她的姨妈轻拍着她的头,忍不住流下了泪,她怀中的侄女一点都不知道她将面对的未来和婚姻。

婚姻——天啊!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男人?!居然会威胁利诱她的姐夫,要他出售他的女儿以挽救公司,是什么样的男人,会娶一个素未谋面又毫无所知的女孩为妻?!伊柔啊伊柔,你到底有着一份怎么样的未来?袭杰人坐在富丽堂皇的办公室里,冷冷地打量着坐在他对面,犹如战败公鸡的丁克强。

裘杰人的回忆不禁迅速倒回了五年,想当初他一无所长又身无分文地受尽了丁克强的奚落及嘲讽,在他最需要一份工作,一份薪水时,毫不留情地因为他的一个无心之过而开除了他,夺走了他所有的希望和机会。

幸好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培养出了坚忍卓绝的韧性,更有咬紧牙关,忍受任何打击、失败的本领,种种努力及机会,才造就出今天的裘杰人,一个庞大企业的总负责人,一个拥有权力、财富,可以主宰他人的人。

裘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达成协议?丁克强嗫嚅地问道。

那要看你女儿什么时候可以冠上我的姓!他毫无商量的余地,一脸的强硬。

丁克强虽然不知道他硬要娶他女儿的用意何在,但为了挽救他的公司,要他出卖他的祖宗八代都可以,反正伊柔又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伊柔搭后天的班机返台,隔一天我马上就带她过来见你!丁克强卑躬曲膝,深怕裘杰人会出尔反尔。

晚个几天我无所谓。

不!他惶恐道:我也希望这件事能愈快解决愈好。

裘杰人嘲讽地一笑,他太了解眼前的人了,丁克强是那种只顾自己利益,不管别人死活的混蛋。

五年前他曾经对丁伊柔惊鸿一瞥,那时她还是个在大学里的新鲜人,而他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职员,她连正眼都不曾瞧过他,如今不同了,换成他高高在上,换成他具有主宰她一家未来的能力,他不禁期待着见面的那一刻,她变得如何?她会温驯地接受婚姻的这个安排吗?她会接受他吗?他不由自主地在心中冷笑着,她不接受也不行,反正由不得她了。

婚礼的事……我都安排好了!只要你带着你的女儿准时出席就可以。

裘杰人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好!我一定准时!你准时没用!要你女儿准时才有用。

那是一定的!他陪着笑脸。

我女儿向来温柔、可人,她从来都不会违背我的意思。

你最好有这个把握!那大后天一早我就带着她和合约过来了!可以!丁克强起身,朝裘杰人鞠了个躬。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裘杰人点点头,双手撑住下巴,目送着丁克强离去,望着轻轻被带上的门,他不禁百感交集,五年来这一段艰辛,崎岖的路,如今就要开花结果了,娶到丁伊柔可以使他整个计划圆满而没有丝毫的遗憾。

路爱思和路欣偷了个空,母女两个相偕吃饭、逛街,拎着大包小包的,边逛边聊天。

明天晚上和妈去外婆家好不好?我不想去!路爱思看了女儿一眼,了解地一笑,她非常清楚女儿不愿和她回去的理由。

不是我不想陪你回去。

妈能了解!路欣脸一拉。

每次回去都要看外婆和他们的脸色,好像我们是靠他们吃饭似的,未婚生子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二三十年前的确是一件大事。

那他们也不该逼你出来啊!路欣埋怨道,心中有一股永远也无法释怀的幽怨。

你孤伶伶的一个人又怀着我,这不是逼你去死嘛!红灯亮起,两人站定,路爱思转头看着女儿的脸。

路欣!你会怪妈妈吗?怪你生下我?还是怪你没有给我一个父亲?路爱思叹口气,绿灯亮起,她们无言地穿越过马路。

路欣!你不小了。

妈!你又来了!她低声喊道,故做娇嗔地望着母亲。

老生常谈的问题,我不想嫁也没有对象嫁可以了吗?我想是我害了你!路爱思难过地垂下头。

让你在一个不健全的环境中成长,以致于造成了你对异性的一个错误看法和偏见。

苦肉计!她银铃般的笑声令路爱思也笑了。

难道不是妈的错?妈,男人我见多了,他们的德性我一清二楚。

你是专家啊?!告诉你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她先是淡淡地一笑,然后表情有点木然。

有个男人的老婆和情妇刚巧都是我店里的顾客。

你怎么知道?因为她们使用的签账卡是同一个男人户头的副卡。

路爱思露出一个微笑,颇感兴趣的神情。

做老婆的那个老爱和我讨价还价,说她老公限制她一个月只能签十万,而那个情妇可就没有这个顾忌,爱签多少是多少,老炫耀她男朋友多有钱,对她多好。

路爱思感慨地摇摇头。

她犀利地一笑,继续接下去。

更绝的是有天两人同时看上一件衣服,谁也不肯让谁。

后来呢?我就把衣服的价钱抬得特别高,结果做情妇的那个买走了。

那个做太太的岂不可怜了点?我把另一件更好的衣服以原价卖给了那个做太太的!她耸耸肩一笑。

路爱思动容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妈!别这种表情好不好?路欣!我就知道你是嘴硬心软。

我只是同情那个太太的遭遇,而且现在没有什么像样的男人让我动心。

你就是这么死脑筋!路爱思苦口婆心地哄她道:每个女人都有她们自己的故事,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好男人到处都是。

路欣赶紧低头看表。

妈!你会来不及的!说完她伸手帮她母亲招呼了辆计程车。

好吧!你今晚给我早点回来,我们继续讨论!我有事!路爱思拉上车门,犹坚决地看着她女儿。

不管多晚,我等你!路欣看着车子绝尘而去,忍不住摇头呻吟不已。

路欣在深夜的巷道中单独地走着,皮包随便地挂在肩上,漫不经心。

突然在转角处窜出了一个男人。

此一陌生男人将路欣用力地撞倒在地,然后弯下腰一把抢去她的皮包,快速地朝反方向飞奔而去。

整件事快得令路欣毫无应变的能力,只能傻傻地坐在地上,连叫都叫不出来,脸上只有一副吓呆了的神情。

半晌,一高大、结实的男人走近,低下头看着坐在地上的路欣,微微不解的皱了下眉。

小姐,你没事吧?!她愣愣地抬起头看着他,顿时涌上惊慌和害怕。

你别怕!我是警察!说完,任中威掏出他的证件,递给了路欣。

她接过,随意地瞄了一眼,然后自我解嘲地一笑。

刚刚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任中威露出了个无辜的笑。

出了什么事?他边说边扶起了她,然后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是个典型高雅、现代的美女。

路欣将证件交还给他,然后拍了下自己的臀部。

我被抢了!他迅速地换上职业化的表情。

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她摇摇头,自认倒楣。

你必须和我到警察局备个案,做个笔录。

不用那么麻烦了!她叹了口气。

一点小钱而已,证件我放在店里,没什么大损失。

可是你这叫姑息。

路欣微偏着头看他。

请问你,警察先生!抓到的百分率是多少?何况整件事快得我根本连他是什么长相都没看清楚。

既然你对我们如此的没信心,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了!他以嘲笑的口吻答着。

谢谢!她不甘示弱道。

你不该这么晚了还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走。

为什么不行?治安真的这么糟?他笑着摇头。

你很爱抬杠,很悍!我是一个独立,成熟的女性,我可以把自己照顾好。

她自信地说道。

独立、成熟的女性一样会被抢。

被我碰上的机会只有百万分之一!你刚刚已经碰上了那百万分之一。

他故意气她:可惜爱国奖券已经停了!谢谢你的安慰!她损他道。

我送你回去!你家离这里远吗?远你就不送吗?你真不是普通的难缠!他沉着地应付道:难怪警察是愈来愈不好干了!再一条巷子就到了!于是两人开始并肩走着。

怎么称呼你?马路的路,单名一个欣!路欣!很别致的名字。

很多人这么觉得,我自己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名字嘛!一个人的代号而已!他一笑。

那是你已经习惯了。

你呢?警察先生?任中威!很有个性的名字嘛!还好。

你在哪一组?行动组。

他侧着头看了她一眼。

你已经先对我做起调查了?危险吗?我是说在你平常办案子的时候。

有时候会。

你的回答向来是这么简单的吗?她有点生气地问道。

我的工作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交代完的。

他平静地看着她。

除非你是建议我们约个时间再见面?路欣直摇头,一脸的笑。

不一会已走到了路欣家的公寓前,她停下脚步。

这里?!他也跟着站定。

她点点头。

不用我陪你走上去吧?!谢谢!不用了!她拨了下头发。

如果还有什么突发状况,我会大声喊救命!任中威留意地又看了她一眼,挥挥手转身,走没两步又转过身。

你在哪里上班?路欣靠在门上。

松江路的‘诗韵’服饰是我开的。

女强人?!他嘴角微动,话里酸味颇重。

那就要看你是从哪个角度去看的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

那就再见了!再一次谢谢你!应该的!她站着看他的离去,好一会才摁下门铃。

傅定国走进了他老婆的卧室,让门敞开着,找了张舒服的椅子坐下,一副想长谈的模样。

陈美坐在梳妆抬前的椅子上,打扮着自己,她从镜子里看着傅定国。

你可不可以稍微地收敛一下自己的行为?他寒着脸指责道。

我又做了什么?她无所谓地问道。

一大堆地下舞厅的帐单!他用力地拍了下椅子的扶手。

你以为你跟你女儿同龄吗?想想你自己的身份好不好?陈美冷冷地一笑,细心地描绘着唇线,对他的指责既不生气也不以为意。

还有你和那些年轻得可以当你儿子的人的风流韵事,就算你不考虑到我的面子,也请你替你的女儿想一想!开口闭口‘你的女儿’!她放下唇笔,转过身怒瞪着他。

难道你都没份?佳玮不是你的女儿?!他尖锐地一笑,有点自怜的成份在。

你自己心里有数,佳玮是不是‘我’的女儿只有你最清楚,你真的想和我讨论这件事吗?陈美心虚、理亏地垂下视线。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反正二十几年来你也从来没有爱过我,你娶我还不是为了钱!对!他点点头,没有否认的意思。

我不反对你去别的地方寻找,但是起码你可以做得漂亮一点,隐秘一点!何必这么痛苦!她拿起梳子,悠哉地梳着头发。

反正谁都知道我们的感情向来不好,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现在才突然转好,大家岂不又是一阵哗然。

那就是我再多说什么也没用了?!你到底怎么了?她不耐烦地问道:你想改变什么嘛?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顿时整张脸苍老、孤寂了不少。

多关心一下你女儿好不好?佳玮怎么了?她已经毕业一年多了,什么正事也不做,每天吃喝玩乐,只知道缠着修治。

你可以自己跟她说啊!她苦笑了下。

佳玮又不见得会听我的。

你起码可以多花一点时间在她的身上!他忍不住地提高音量。

你也可以啊!他猛地起身,震怒不已。

那公司还要不要经营下去?你那些账单叫谁付?你女儿那些惊人的花费叫谁来扛?陈美将头转开,不理会他的暴怒。

还有修治啊!修治对佳玮没兴趣,而且公司也不是他的,要不是我极力挽留,他早就出去自立门户了。

她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洒脱。

看到这情形,他忍不住低头自语。

这是老天给我的惩罚!我要换衣服了!她一点也不同情他。

而且太迟了,要后悔或重新开始都太迟了!傅定国不想再久留,转身打算离开房间。

我不知道那个盘踞在你心中二十几年的女人是谁。

她的话留住了他的脚步。

不过我替你感到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