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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2025-03-29 08:21:07

今晚,谷烈暂时将所有事抛在脑后,不去想爷爷的病况、在纽约独撑大局的白希尧,以及谷家内部的暗潮汹涌。

在人潮聚集的夜市里,他眼里只有一个女孩,她跟在她姊姊身旁,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甜甜的娇笑。

今晚的夜市之行很有趣,他很久没有过这样愉快的夜晚,尤其是小朋友姊姊的男友,那个叫桑的外国人,真的很小气,小气得很好笑。

吃饱喝足之后,四人去玩了弹珠枱。

我就说我运气超好的吧!劭翎骄傲的数着白花花的彩票。

她得意的神情配上老板铁青的脸,还真是绝佳对比。

只花了十块钱,她就赢到了数百张彩票,换了一个可爱的小熊维尼。

我要带回去送给萨米尔,他最喜欢小熊维尼了。

她抱着小熊维尼,开心的说着。

噗。

谷烈顿时笑岔了气。

你笑什么笑?萨米尔是很有赤子之心的──呃,好冰!她突然惨叫一声。

回头竟见一个身高只到她腰的小男孩,手中拿着霜淇淋甜筒,甜腻的霜淇淋全部倒在她背上。

哈哈哈。

谷烈一边笑,一边拿卫生纸处理她身上的残局。

可衰事没这么快就结束,那个小男孩哭了,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哇──我的冰冰,冰冰啦!妈咪──最后,为了堵住小男孩的嘴,劭翎只好把赢来的小熊维尼送给他。

真倒楣……小妹,你的幸运之神今天不肯眷顾你哦?韦劭虹带着兴味的神情,朝小妹眨眨眼。

唉,别说了,自从认识某个人之后,她瞪向笑得夸张的某个人,我的好运就渐渐消失了。

谷烈带着愉快的心情,与他们道别。

骑着哈雷疾驶在夜间山路,他一路飙上阳明山,目标谷家大宅。

远远的,就看见大宅灯火通明,以及沿路停靠的高级轿车,谷烈哼了声,不顾管家、仆佣们惊诧的目光,他催动油门把车骑进主屋前的庭院。

呀啊──在庭院中走动的宾客,被横冲直撞的机车惊得四处闪躲,闪避的同时撞翻了酒杯,还有人跌进喷水池里,场面一度溷乱。

吱──紧急煞车,熄火、脱安全帽,谷烈的动作一气呵成,帅气得不得了。

眼角扫过四周身着正式服装的宾客们,耳朵聆听从大厅里传出来的悠扬乐音,他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衣香鬓影,盖冠云集,这宴会开的时机,会不会太不恰当了点?爷爷还在病榻,老家这儿就开始拓展势力,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吧?烈少爷。

身穿笔挺制服的管家,在谷烈大摇大摆的走进大厅时上前挡驾。

今天家里客人真多,陈总管,你辛苦了。

有技巧的躲过管家的阻挡,他咧开嘴笑,随着大厅流转的音乐,哼着轻快的圆舞曲。

朝里望去,他那大伯正以主人的姿态招待宾客,他仅是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未变。

这大厅里的人,女的争奇斗艳,身穿名牌礼服,男的个个西装笔挺,不是亚曼尼就是Boss,颈子上的领结打得一丝不苟。

相较之下,他的皮背心和皮长裤,再加上那头金发就显得格格不入。

他的出现轻而易举的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当然,那眼神不是赞叹,而是吃惊和鄙视。

谷烈笑容灿烂得刺眼,两手插进裤袋里,吊儿郎当地道:开舞会怎么没人通知我?我最喜欢Party了。

谷烈。

两双大掌同时压在他肩上。

这力道,是在警告他吗?他回头,朝两位堂哥嘻笑。

Hi。

没正经的打招呼。

我们没料到你会这么早回来。

老大谷炫脸上的笑容可以说是僵笑。

没为你准备真是不好意思。

比较起来,老二谷灿则较为深沉,连笑容都自然得像是他们堂兄弟感情极好。

你陪爷爷一天也累了,先上楼休息吧。

排拒得这么明显,他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没发现?但在这些人心目中,他谷烈就等于是个笨蛋吧!也好,这个舞会真无聊,既没有辣妹钢管舞,也没有泡泡池,连音乐都闷死了。

谷烈顺势,照着堂兄们的意思说话,好让他们安心──不过是暂时的。

在谷炫、谷灿的亲自照看下,他被带离大厅,直上二楼他的房间。

被两位哥哥这么看重,他总要有些表现才不会让他们失望,不是吗?欸,鱼子酱!回房途中看见端着食物的侍者经过,他夸张的整盘抄走,囫囵吞枣的塞进嘴里。

呜,水。

第二个侍者托盘上摆着香槟,他随手抄起两杯,一口一杯喝个干干净净。

这香槟真不错。

谷烈满足的赞叹。

随手把杯子丢给持续经过他身边的侍者,身子摇摇摆摆的,像是不胜酒力。

今天喝太多了……他扶着墙壁,打了个乃嗝后自顾自的哈哈大笑。

喝太快,哈哈哈,真蠢。

一副醉生梦死的颓废模样,令谷炫皱眉冷哼。

你盯着他,我先下去。

他不愿意和谷家的黑羊呼吸相同的空气,也根本没把谷烈放在眼底。

阿烈你醉了,二哥扶你。

谷灿搀扶他,替他开门,与他一同进入房间。

我没醉啦,只是有点茫。

进入房间后,他旁若无人的脱去身上的衣物,皮背心底下是精壮厚实的胸膛,接着他解开裤头,一路往浴室走去。

累死了──二哥,你不下楼吗?谷灿扶了下滑下鼻粱的眼镜,若有所思的看着谷烈,这个号称谷家最没出息的堂弟。

他不像大哥那样不将谷烈放在眼底、不认为他是个威胁。

他生性严谨多疑,而难以亲近的爷爷只对谷烈另眼看待,这种差别待遇令他起疑。

至今,爷爷拟定的遗嘱内容没人知晓,谷氏这块大饼最后会落入谁手中,是全谷氏家族最关心的重点,在这紧要关头绝不能掉以轻心。

你每天探望爷爷,不无聊吗?谷灿试探地问:爷爷脾气火爆,你真能忍耐?不无聊啊。

谷烈咧开嘴笑,护士很漂亮,水果很好吃,陪老人家斗嘴也挺有趣的,反正我回来也没事。

是吗?他明显不相信他说的话,自从你出国念书后,回来的次数少得可怜,这一趟回来打算待多久?美国那边没重要的事吗?果然在试探他,谷灿,这家伙不简单!哈哈哈哈哈……谷烈抚着额头大笑,二哥,你不用这么防备我啦,我对接班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双手一摊,说出真心话,他是真的对谷氏没兴趣。

是吗?谷灿仍怀疑。

谷氏经营电子业,为台湾十大企业之一,总资产高达数十亿美金,他会没兴趣?真的。

而且爷爷他老人家哪可能看中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美国大学念了六年才毕业。

他状似无奈的叹息,真搞不懂为什么一定要我出国念大学。

他是念书念了六年──大学四年加硕士两年,他瞒着谷家上下,做假成绩单掩人耳目。

而且他在美国的前六年,并不是都把时间花在学校,还在背地里搞了些有的没的,只不过他认为没必要让人知道。

我连念大学都念得快疯了,还要叫我每天坐在办公桌前批公文、开会,这跟坐牢有什么两样?他一脸嫌恶,况且,我爸留给我的钱够我挥霍了,我干么那么辛苦去赚钱?他一脸理所当然的说。

谷灿对他仍有猜忌。

听你妈说,你一个月生活费要花五万美金,以这种花费方式,你能挥霍多久?妈,你真的很容易说熘嘴,好险没让你知道太多……谷烈暗暗庆幸。

花光再说。

他故作不在乎的耸耸肩。

爷爷剩没多少日子了,听说就这几个月。

爷爷这么疼我,起码会给我一些股票分红吧?这个败家子!爷爷到底看中他哪一点?谷灿听到后来变得愤愤不平。

谷烈什么都没做,不像他们几个兄弟,个个照着老人家的心意做到最好,却怎样也敌不过谷烈在爷爷心目中的地位!他越看谷烈那张笑脸,越是愤怒难当。

有时候,不是说放弃就能解决──那不然要怎么办呢?你说。

谷烈叹息,二哥,我对接班真的没有兴趣,你不必对我这么防备。

钱哪有人嫌多?谷灿轻哼一声,摆明了不信。

谷烈眼中迅速闪过一抹精光,快得让人无从察觉。

唉,得宠也不是我的错,又不是我逼着爷爷宠我的。

双手一摊,无奈的神情只令人觉得他是在炫耀。

谷灿的火气熊熊燃烧。

从小到大,这个堂弟总有办法三言两语就撩拨起他的火气,他对他除了嫉妒之外,还多了一分憎恶。

我才不要像你做得那么辛苦呢。

谷烈故作无心的又刺了他一刀。

看着堂兄气得几乎扭曲的脸,他笑容满面地提出办法。

这样吧,我跟江律师联络,让他替我发一篇放弃继承的声明,这么一来,你总该相信我对谷氏没有兴趣了吧?谷灿没料到他会有此一说,顿时怔住了。

要说他傻,还是要说他笨呢?自己从懂事起便汲汲营营于谷家大位,上头有个接班顺位名正言百顺的大哥,后头还有死咬着不放的堂弟们,而他们努力的目标,竟被人弃若敝屣,这让他无法忍受!记住你说的话。

谷灿咬牙,转身砰一声关上房门离去。

房间里只剩一个人。

谷烈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无踪,此刻哪有玩世不恭的笑脸,哪有不胜酒力的丑态,面无表情的英俊脸庞,只藏着一抹深思。

他褪下皮裤,赤身走进浴室,站在莲蓬头下淋浴。

五分钟后,他腰间围了一条浴巾,赤脚走出浴室,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思忖。

发上的水珠滴落胸膛,滑过平坦的小腹,最后没入腰间的浴巾,染色夸张的金发经过一周的时间,已经从发根长出短短黑发。

他拨了拨乱发,盯着手机,想着的自然不是谷灿临去撂下的话,眼前还有件事令他在意。

他按下手机快速键,阖眼仰躺在沙发上,静待电话接通,慵懒自在的姿态十分性感撩人。

响了十数声,电话总算接通了。

喂?女孩半梦半醒的模煳声音,带着一股娇憨,令人不禁想逗弄。

谷烈嘴角扬起,眼中闪着兴味,语气不正经地笑道:小朋友,你到家啦?才刚睡下就被吵醒的劭翎,说话含煳不清,唔,你是谁……为什么要吵我睡觉?她脑袋不清不楚的,差点拿着电话睡着了。

没什么事我要睡了噢……噗!他压抑不了的喷笑。

还真是早睡早起啊,小朋友真乖巧呢。

我才不是小朋友!她迷迷煳煳的反驳,接着马上想到会用这种戏谑口气喊她的,只有一个人,瞌睡虫立刻跑得不见踪影。

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语调拔高。

唔,跟你二姊讨的。

他笑嘻嘻地出卖韦劭虹。

二姊把我的电话给你做什么?!她气坏了,你给我等一等!谷烈嘴角扬笑,静待她会有何反应。

耳边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下床了吧?离开房间要去哪呢?没多久,她的声音就在电话里炸开,变态,你想怎样?中气十足,精神好得很,半夜三更吵死人了你!哎哟,我是关心你嘛!想问问你到家了没啊,要是在路上被拐走了怎么办?只是没想到你这么早睡,真是不好意思哦,吵醒你了。

谷烈轻笑,不过既然都起床了,记得上个厕所再回去睡,小心别尿床了。

劭翎被他逼出了火气。

你才会尿床咧!现在都几点了?她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时针指着一,你当别人都不用睡啊?没礼貌!可恶,这人有病哦?半夜打电话给她,只为了要叫她起床尿尿?很无聊耶,气死她了!可是她这么生气,却没有想挂他电话的冲动,奇怪……哈哈哈哈──谷烈不可抑制的大笑,看来你精神很好嘛,还有力气吼,嗯,不错不错。

不错个头,你想干么啦?哪有想干么?只是想确定你平安到家了而已。

今天她的情绪失控,着实让他吓到了,就算把她送回她姊姊身边,再三确认她没事了,但心中那份牵挂仍是放不下,即使针对与堂兄那番对话的后续动作未做,仍是先拨了她的电话。

听见她中气十足的声音,他可以放心了吧?好吧,既然爱困了,老人家就不吵你睡觉觉的时间喽,晚安。

欸,你给我等一下!劭翎越想越觉得不对。

这家伙说话迂迂回回的,没个重点,打通电话就只是想确定她到家,就这么简单?脑中闪过傍晚自己崩溃时,谷烈不但没有嫌恶的表情,反而温柔的安慰她,这才意识到他是在拐了个弯关心她。

那个……我,嗯……没事了。

嗯?谷烈挑眉,大感意外她会主动提起。

老毛病了。

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不熟的人提起自己的心病?噢。

就……小时候跟姊姊们流落街头,我大病一场,病好了之后就这样了。

她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说,结果嘴巴先控制不住的说了,我很没安全感,如果扑空找不到家人,我就会慌,觉得自己被抛弃。

虽然心里很清楚她们都在,不久就会回来,但我就是会不由自主的怕被丢下。

我看了很多心理医生,连催眠也试过了,还是治不好这个老毛病……谷烈静静的,听她告诉自己她的小秘密,没有打断她,也没有不正经的调笑,就只是静静听着。

平时,这并不影响我的生活,而且姊姊们都很保护我,一定会让我能找到她们,可事情总有意外的时候,她们就会丢下手边的工作来陪我,我真的……很对不起她们,但又不想离开她们……姊姊们都不知道她一直很愧疚,觉得自己绊住了她们,这样的心情她从没让任何人知道,可她现在却告诉一个不熟的……朋友?小朋友,你只要记住一件事情就够了。

谷烈的语气很温柔,你姊姊们都爱你,绝对不会丢下你,如果哪一天找不到姊姊们,慌了,乱了,就来找我吧。

嗄?她的心漏跳一拍。

我会带你去找个能让你不慌不怕的地方,晚安。

感性的话说完,谷烈立刻挂断电话。

而握着手机的劭翎,则久久无法反应过来。

我……听错了吧?她坐在房间门口,白皙的小脸爬上两抹红。

头一回,有男生跟她说这种话……她晕陶陶的走回房间,站在四柱大床前怔忡着,感觉体内翻滚沸腾,似是有什么事要发生,或者,已经发生了?翎?韦劭妏掀开薄被,鹅黄色的缎面丝被,加上床头昏黄的灯光,将她映照得如画中仕女,怎么醒了?这么多年来,她不敢一个人入眠,生活在姊妹们的羽翼下,从来没想过自己必须坚强,不应该依赖别人,理所当然的待在亲人身边。

她不曾被责备,一直以来都比两个姊姊得到更多的疼爱,被缜密的保护了二十年。

可是谷烈,一个她有点介意的男人告诉她,会带她找个能让她不怕不慌的地方,这么坚定的语气,让她心头滑过一抹暖流,突然间觉得自己该试着爬出家人为她打造的避风港。

下定了决心,劭翎拿起自己的枕头,抱在怀里,语气坚定地对大姊说:姊,我回我房间睡。

嗄?韦劭妏立刻坐起身子,一脸惊讶的看着小妹,你确定吗?嗯。

劭翎点头,一脸壮士断腕的决心。

我要坚强。

闻言有丝讶异,但她仍温柔的微笑给予支持。

加油哦,小妹。

他怎么会对她说出那种话呢……瞪着手机,谷烈哑口无言,他不敢相信自己说了那种肉麻话。

我在干什么啊?不过是有点在意她、关心她,像对待一个邻家妹妹,可为什么说出口的承诺却那么暧昧呢?他从来不兴甜言蜜语那一套,觉得肉麻恶心,与他的男子气概不符,更别说如此婆婆妈妈的跟个女孩子说话。

可她泪流满面的愁容浮现眼前,他就心头一紧,那股挥之不去的在意令他无法忽视……不过是回一趟台湾,怎么连个性都变了?他剑眉拢起,一脸的困扰,算了,顺其自然吧。

不想了,心烦。

解决完梗在心头的一件事,他开始回想,方才与谷灿的你来我往当中,他被识破了多少?他的玩世不恭是表现给别人看的,真正的谷烈做事谨慎,绝不会让自己吃亏。

想了想,他拿起手机,再拨一通电话。

希尧,是我,有件事,我要你亲自去办……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提着公事包快步行走在长廊上,神情一丝不苟,僵硬的下颚透露了他的紧张不安。

停在一扇门前,他轻咳两声,一边深呼吸的同时,调整已经很整齐的领带,这才轻叩门扉。

进来。

这老迈虚弱的嗓音,令男人一凛。

扭开门把,走进光线充足的病房,躺卧在病床上的老人,目光看着窗外的杜鹃,不动声色。

这间单人病房窗明几净,采光良好,空间大且设备一应俱全,要什么有什么,空气中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反而有股澹澹花香。

男人吞了口口水,不自觉的紧张。

每回见谷胜丰,他一颗心就七上八下的,生怕做不好遭人白眼,就算这个商场霸主病重了,那可不代表他已不具威胁性。

而自己今天来要告诉这位老人的事,恐怕会让他怒火攻心……谷总裁。

男人走向谷胜丰,恭敬的鞠了个躬,将公事包打开,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今早快递送到我事务所的声明,请您过目。

咳咳。

谷胜丰轻咳两声,伸出枯瘦的手,接过那份文件,低头审阅。

律师屏息以待,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惹恼了脾气暴躁出了名的大总裁。

仔细看完手上这纸具有法律效力的声明,谷胜丰原本的面无表情,缓缓漾出一记意味深长的笑。

哈哈哈哈。

他不怒反笑,让原本惶恐的律师心中打了个突。

谷总裁,这是谷烈先生抛弃继承权的声明。

他忍不住提醒。

替谷总裁拟的遗嘱中,那位谷先生的地位举足轻重。

谷胜丰心情难得的好,像是得到心爱玩具的男孩。

我倒是没料到他会有这一步棋……有意思。

彷佛病痛都消失了,此刻,他一心只想着怎么跟小辈玩上一玩。

他还有时间,还会有别的办法的。

既然这样,我该来好好想一下财产分配的问题。

他朝自己一手提拔的律师挥了挥手。

这件事别透露出去,我会再跟你联络,你先回去吧。

是。

律师松了口气,欠了欠身便转身离去。

谷胜丰望着窗外,脑筋动得飞快。

该用什么方法,让那孩子心甘情愿接下谷氏呢?若能够引那精得像鬼的小子上当,那他这一生,就没有遗憾了。

至于那些权力斗争……就不关他老人家的事了。

谷烈,你这臭小子。

老人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想置身事外?门都没有。

山不转,路转。

窗外的杜鹃,枝丫因风摇曳,一朵盛开的花儿,飘然落地。

人嘛,都会有弱点。

闭上眼前,一抹精光奔窜而出,如流星般稍纵即逝,小心啊,把柄落入我手中,可是很危险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