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年。
高考结束。
什么都来不及,来不及和你说BYE BYE。
慌乱的街市,沸腾的操场,急冲冲的年少张狂。
什么都来不及忘记。
来到学校我很想来写一些什么。
我一阵惊诧之后,发现这个角度不是我的方向。
这个校园不是我想逛来逛去的。
我要记下一些,当作青春的纪念,让出人头地的以后每每看到以前,不禁地流下很多泪。
TOUCH THE SKY是说给自己的笑话。
I BELIVE I CAN FLY,I CAN DESTROY THE SKY。
很多年前的中学时代,在课桌底下偷写,到最后厚厚的一本,情节还有些印象。
现在连底稿都没留下。
也没让人看过。
似乎纯粹是为自己活着似的。
已经放下点燃的烟,我开始说故事给你听。
不知道会是短篇中篇还是长篇,大概会有点长。
这样的文章最好配一些图画。
然后就是剧本。
反正现在是晚上,我习惯从黑暗开头。
风吹没有玻璃的窗象在夜里一只手轻轻撩开窗棂的裙。
外面很黑,让我立刻联想到强奸不是性行为而是暴力行为。
我想站起来,意料之中,又是一柱擎天。
牛仔的紧让我又坐了下来。
墙上挂着几个大饼,贴着通报我名字的公告栏夹着几根大葱。
我现在在山东。
徘徊了很久,一个人来到了北方。
按下了重拨,我在想这是哪个宿舍的电话,有人接起来。
等了好久才有人说了一声喂.声音很熟。
然后是一声喂。
然后是声谁呀。
我在听她的呼吸。
她可能是别人的马子。
可能刚刚分手。
可能是被我下铺的小保决胜于千里之外。
可能是那个。
我是国庆后才到学校报到的,高考第一志愿没上,等了最后的补录,搭上了大学的末班车。
之前的事我都不清楚。
她的话还有泪的余温。
我断定她胸的起伏,因为她的呼吸。
这几天一般大家都是忙着写系里的学生干部竞选申请书。
小保一下子请了十几人K了一顿,现在终于可以内定了。
是个干事,体育部,管早上的出操。
所以我一直在纳闷小保其实是个诗人,然而想得该是又理所当然,毕竟诗人是复杂的。
还好,他是南方的,江西老表,说话不会是字正腔圆。
为什么来山东?我问。
江西山东好象很对称。
他说。
看着他,我没说话,没话说,因为确实没有说话的欲望。
沉在铁床架上,看着雪白的墙,窗外的陌生年轻的面孔。
听篮球拍地的节奏。
在我说的故事的开头我想简单地告诉你,他的一个笔名叫墨飞,一大堆笔名,最无聊的人做最无聊的事了,和平年代搞什么神经兮兮。
小保说最想搞的就是诗社。
而我,想起我,我就会笑。
不是笑我的风流,也不是笑我的不羁,笑我的才华如那滔滔黄河,浊浊不清。
有的形容好象就八个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很贴切。
当然可能你不会。
你不了解我。
只能说还是有些自恋。
认认真真的几百个洋洋洒洒的肺腑控诉,恳请不拘一格,最终我的系学生会与我擦肩而过,佛曰前世的500次回头才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
可是我保证我没有和他们有过前世的500次恶心的回头,至多我会侧目,暧昧地瞟她一眼。
然后很习惯地说,姐,你睡了吗?她是前任宣传部长,苗条的手指纤细的声音。
当和她在系的楼道上满怀地撞上,我几乎受宠若惊。
我想她不是故意的,应该只是一次巧合。
不然我的守株待兔竟再没有原来的幸运。
是男的班长先给我说了NO。
害得我刚来的这几天里,心里颇不平静。
在考虑要吹一口冷气之前她把电话挂了,只剩下嘟——嘟——象我的一个同学,我就叫她嘟嘟。
在没有找到她的新的地址和电话之前,每个黄昏忍不住悲伤的潮水任其放浪,还有黑夜的长翼绑架了我.还有我的日子只有昨天没有明天.还有这里是没有革命废墟没有革命萌芽的文明中原.这几天下了雨也叫泥泞中原。
有时雾很大。
但我可以在五步之内可以断定你是男是女.因为女人身上有一种香叫女人香。
如果能在学校的四年生活里遇上她,我就会叫她桃花香或者菊花香或者阿香。
愈是没有苗头,我愈是有发现真金的信念,去伪存真,即使颤音乐队的主唱留了长发,迷蒙香水。
曾经正面遇见他,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肌肉很硬。
和他没有言语交流,只是使用了一个眼神。
我知道了他是一个BOY。
但我还是不行,有时我必须就近,要听声音。
当然除了一个人,隔壁宿舍的阿长,很瘦,简直让我不忍用皮包骨去形容,因为他确实就是这样。
走路一跳一跳的,让我怀疑他来自泰国。
上回邂逅在学苑广场,他身上套件T恤,上面是个红色的A。
和他还不是很熟,即使熟了,也会很快忘记的那种。
他一定没读过一本书《A SCALET LETTER》,《红字》。
身不由己,对力电磁是那么痴迷的我,现在竟是外语系的,所以现在我还是读过,记得最后一句ON A FIELD,SABLE。
THE LETTERA,GULES。
A是ADUTERY。
通奸。
可是我没有笑。
我是想笑,可是我没有笑出来。
我告诉自己放弃郁闷等于堕落。
那是鲁北的树叶还留在枝头的时候,我和一个苗条的高妹徜徉在林子里。
她比我高半个头,当然我叫她一起坐下,她的围巾飘起来。
她也是福建的,武夷山。
对于三明宁德龙岩,我一直分不清,朦胧中有个地方:福建长汀,匠心所至。
一起补录过来的。
其他的我没问,她也没说。
给了我半包大红袍,我闻了闻,应该不会是假的。
所以最初会比较有话题。
声音很温柔,很细。
头发也很细。
一看到她,我就会想起在南方的同学。
可惜没有落叶,景致不够凄美,考不上好的学校,幸好这里离北京只有一箭之遥,我常常北望。
头脑很杂,所以学得很杂。
看服装设计的书,那时侯的网名叫巴伦夏加。
一个朋友说先在这里卧虎藏龙吧,我睁开睡眼。
他说一起考北影的研吧。
动画学院,为中国的动画事业挥霍一下青春吧。
靠。
才大一。
靠。
有时候我讨厌学院派。
建筑是一个情节,旅游是一个爱好,记得一本书叫《安藤忠雄都市彷徨》。
自学的第一个软件是PHOTOSHOP,给几个女生做照片处理。
上面都有我的签名。
有我的暗示。
可是我不满足。
原因是她们不满足我的水平。
然后是一个矢量的。
后来我喜欢上了影视的,就学了AFTEREFFECT,然后是3DMAX。
我真的不想在大学里,荒废。
干脆到上海去找个工作好了。
有时候睡了一个下午,拉开窗帘,我会这样想。
我又闭上了眼。
第一个不要我们僵持的女生很晚才告诉我她的改变。
半夜听到电话铃声本来会发火。
我轻轻地说了一声,没事。
挂了电话,也不开始想过往的点滴,却在被窝里失眠。
听杰伦的歌,很委婉。
给她们留言了说这几天又开始下雨了,可是我已经不再想你们了。
打开窗户,凉凉的风不禁泪流满面。
我的状态,现在,也是生存吧。
从福建的一个小城,外号兴化名邦,莆田一路北上。
没有一路悲伤。
在福州终于看到火车,在光明和黑暗之间交替,穿过一瞬即逝的隧道。
没有山体坍塌的预感。
24小时和一个个魂牵梦淫的城市擦肩而过。
呼了这个车站的空气,留下我的CO2。
夜里的鹰潭有灯光,徐州好长好长,苏北有墓。
山秃的秃的。
邻座是一个厦门的兄弟,很瘦,象南极来的。
想不到吧。
我是说像男妓。
他去临沂,看批发市场。
他说他三十几岁了,我不信。
给我一根烟,我笑了一下,接了。
放在耳后跟.第二次在交接处,我抽了。
厦门好吧?我问,你是岛上的吗?是呀。
你们说什么话?客家话。
莆田我去过。
夜生活很不错,记得去年在莆田我总共看到14次太阳。
那条街上住了八千多个小姐。
你做什么的?玩嘛。
什么工作?不会是男妓?他假装很吃惊,好像很诧异地看着我。
你说我做鸭?是有这个想法,不过听说要被从后面插,插屁眼应该会很疼。
就不敢了。
不过我还是相信,相信他有过一些这样或那样地历史。
他留下了电话号码,然后在济南下车。
没有骗走我踩在脚底的钱。
我的对面是一个去终点站的老头。
把脚放在对面的椅子上,没有和他说话。
他也没和我说话,偶尔会有些无奈地用眼光划过我的面颊。
颤颤颤的。
这是一个不来电的路程。
夜,除了黑,还是黑。
快到终点,我想我终于是一个人走了。
和她们说的,一起去北方。
没忘记昨天黎明前流下的泪。
天黑得让我看不到火车的外面,也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但我知道下一站是德州,黄河崖,静静沉沉的。
灯是黄的,土石交杂的路面。
下了车,在火车站前撒尿,然后看到随地小便罚款五十元。
还好,没人向我走过来。
因为之前喝了很多的咖啡,所以看到至清至纯的尿有些莫名其妙。
很晚了却还有学校的车,一样还有的是学校的学生,几个女生。
见到一个一脸豆子的,我问。
该叫你师姐吧?我们是同一级的。
专科的。
你是什么系的?英语系的。
音乐系的?英语系的。
我就是音乐系的,我就知道我们系没有外省的。
那你一定唱歌很好听。
不过你很瘦。
一个戴着白帽子的女生把我的大包小包托上了汽车。
我记得家里带过来的龙眼干一直没有丢。
在车上我才发现这次福建过来的挺多。
高高矮矮的挺杂,穿的都挺单薄。
他们笑笑的,我也笑笑的。
看看当然要笑笑。
也挺热闹。
看哪个头发很长,面容很清秀,就像自己一直很喜欢的那种。
看哪个的大腿很笔挺,前面很汹涌,就像自己一直很热爱的那种。
耳朵外不停的有寒暄。
轰轰的,仿佛还在车上。
冷的时候要穿什么呢?听说是羽绒服吧。
我们说的最多的就是你是那里的。
而我看得最多的就是那个戴白帽子的女生。
很黑我看不清她的脸。
也没有当面道谢。
于是这就是我上大学的德州。
高考的历史试卷上记的是有运河经过,模模糊糊的德州扒鸡。
终于可以看雪了。
亲手摸,狂乱地摸,那跟在书上,电视上看到的应该是很有区别的。
终于我来到了北方。
山东德州。
沉静之后,我就会觉得我是一个上山下乡的知青。
在厕所的墙上随手写下几个字中国德州,哑然失笑。
我想如果我以后会记得这个地方,不仅因为这是我高考兵败后的煎熬,还有是我第一次来到北方,感觉到它的干燥。
第一次ML,感觉到它的澎湃。
我的美丽记忆像黑夜里的幻灯片闪了一下。
焦灼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