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藏在琴房里等我。
所以我洗了澡才过去。
推开门映在我眼帘的是钢琴和昕藏的背影。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来到音乐系的琴房,不可否认。
我是帅的,但我一直不敢到音乐系的阳台弹我的吉他。
我只是到男生的宿舍借几本我要的书,看他们系军训后的大合影。
我看到了除了昕藏外的,应该说是包括昕藏的许多美女。
或许不是美女,只是比较风骚一点罢了。
罪过罪过。
不该在高雅的地方说这么不高雅的话。
而昕藏是我的西施。
昕藏穿得很白。
墙上挂着金色的萨克斯。
贴着一张我根本就不知道名字的肖像。
有花白的胡子,我知道的就只有是男的。
很明显不是贝多芬什么的。
在流畅的声音跳动里。
我宁愿静静地窝在角落。
说实话,除了电视上看的,第一次我直接看到发声的钢琴,看到黑白键的跳动。
那里坐着我的昕藏。
琴房的灯光白得很柔和。
过来一起坐。
昕藏转过头来看了下我。
她的微笑很特别,不同于以往。
可是我不说,因为她是我的。
但你可以猜得到,就象你可以猜到她的性别一样。
我却情不自禁地说了不,你知道我的脸很红。
我宁愿看着你。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说距离产生美了。
确实我连想得太多都会感到窒息。
很好,今天你表现得很乖。
昕藏停了下来,我的耳朵嗡嗡地响。
仿佛从一场骗局里清醒。
其实我喜欢你弹琴的样子。
很好听吗?不是的。
当你坐在钢琴前,那轻灵的双手。
我喜欢看你这时候的背影。
不要说这时候你会想起谁。
昕藏问我。
好尴尬。
是的,我会想起我高一时的班长。
在教堂后排的椅子上,我们可以听到远远的钢琴声。
班长会说小时侯她有一个梦。
有一架属于自己的钢琴。
我记得她的手指很长,很细腻。
看到昕藏,我就会想起我们高一时的山盟海誓,说要去遥远的上海。
是的,说要一起在外滩吹黄浦江的风。
是的,我会想起一个地方。
我说。
什么地方?上海滩。
有件事很久了,我都没有告诉你。
你说你会想起谁。
不是,我哥很早以前就给我说了,让我去考上海高校的插班生考试。
那我也去。
只有大一的。
你能考上吗?我想试一试。
因为我喜欢上海。
一提起上海我就又开始想了。
想高一暑假我没填文理科的志愿。
因为我和哥哥去了上海。
根本就没有和班长说吻别。
我也喜欢上海。
昕藏把我抱在怀里。
知道我等一下要给你看什么吗?我说。
窗户的外面是美术系的大合堂,我可以很清晰地听到一些外面地声音。
感觉清醒了许多。
香蕉?不是。
裸体照?上海的地图。
为什么是香蕉。
我默默的想。
黑色幽默。
现在我在不是很深的深夜。
回忆的尘埃像我的枕头已经浮上了的一层油。
它每夜震着我的双脚。
那时知道你要来。
把梦焊在棉被里。
醒来流着口水的唇带着你的笑容。
其实对于上海我是两三年前的回忆了。
走的时候,是身心俱累。
昕藏摊开地图。
那年从福州到杭州。
然后到松江,十几年终于走出了福建。
以前太不习惯没有火车的上学放学,抬头是天上的飞机,很袖珍。
在松江吓了我一跳。
这就是上海。
它是上海的根。
所以很旧。
接着我们就从梅陇坐地铁到人民广场。
看到的是上海。
没走几步,就是我没来之前在地图上比划比划的福州路,上海书城就在我的面前。
然后我看到了日光下的东方明珠电视塔。
够了,就要这些。
说实话,那个塔没有我从照片上看的风情万种。
我不想再说了。
我讨厌回忆。
说一些如在昨天的真实的伤。
又想起爱过和一些正在爱我的人。
在昕藏的怀里我想哭。
泪洒在长长的延安路上。
我那时骑着车在没有自行车道的高架桥下。
想在上海好好地混下去,可是我太小了。
就像在今天你的琴声里我会觉得自己很渺小。
你知道当我只能以一个小角色在南京路上,穿过地下道。
是在夜晚,等了很久的车,55路,没有了,942了,没有。
我就一个人对着江风说话。
外滩的椅子上有许多露宿的人,有的是恋人。
我在想我的班长。
昕藏的手指突然在琴键上划了一下。
吓了我一跳,连忙看了一下她。
我看了一下她。
钢琴的晶莹剔透,照着她的身影。
泪在脸上咸咸的。
你被感动了吗?我不慌不忙地问。
她现在在哪里?她?谁?她.都过去了?仅仅是以前,好了,不说了。
别怕,你说,爱是可以包容的。
说得有些俏皮,因为我看到她看了我,很温和。
好了,冲着这句话我坦白了。
行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爱我会有多深?还有你爱我会有多久?我开始沉默了。
快说嘛?我……我迟疑了一下。
我先沉默,因为我在酝酿。
我在考虑等一下我要不要说真话。
我想对说昕藏这里是大学爱情。
会不会是自讨苦吃。
自己埋葬一段本来就很脆弱的所谓爱情。
你对我很好。
我说。
没有站起来。
昕藏点点头。
这是我意料之中得动作。
但是小时侯那种无知的眷恋在我幼小的内心可以说是根深蒂固。
我说。
还有我不能保证什么,我最怕的是最后留有把柄。
我说。
还有如果我说会是一辈子你会骂我的虚伪。
如果我说绝对不会是那么长你会笑我的自私。
换句话说……好了,我知道了。
看着她,我很心疼,看她这样地转过身,我怕你的眼泪撑不住。
其实这些都是我原来不打算说的,我为什么要说的这么坦诚,难道我真的这样地爱上。
还好,这次她没有打我。
想很久了吗?问我。
其实,我还没说下来。
她竟笑了笑。
咱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她说。
其实,我还是想说。
但是我没开口,怕现在的解释太牵强。
突然有人敲门。
要躲吗?我说。
躲哪里?又没有柜子。
要不到钢琴后面?昕藏点点头。
门开了,个男生地声音。
我不认识。
听声音很陌生。
你哭了?有吗?眼睛那么红,晚上去不去唱歌,还是上次那些人,晚上宿舍楼下接我们。
我想很滑稽,蹲着的我很卑微。
晚上有约呀?我说。
昕藏有些尴尬。
而现在我宁愿她打我把我打得遍体鳞伤,打得死去活来。
看着她红扑扑的脸,现在我什么想法都有。
你打我吧。
我说。
我不该让你哭的。
昕藏没说。
我看着她,很深沉。
看到她伤心我就会难过。
我说。
我干嘛要打你?我笑了笑说,也许你会说我很虚伪,是的,有点,和你一样我怕疼。
可是现在确实我没有骗你。
要不我以我的吉他和你赌一场,而你的赌注是你看人的眼光。
晚上要一起去吗。
我在想,但我没说,只是很有内容地笑了笑。
愣在那边。
我的昕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