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高考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
或者说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就要高考了。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我的生命也一天天地消亡。
这些天常常听到唯诺对希茗讲,毕业后我们要继续在一起。
我说你们从幼儿园同学到现在不会以后还要带着这友谊去奔赴大学吧?希茗说,我俩姐妹情深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吗?说的我目瞪口呆的。
心想我也是在关心你们啊。
如果我不把你们当回事,估计你们又该说我不通人情了。
我又一次觉得自己像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权权的头发长到了一寸长。
我看见它日渐繁盛起来,心里的愧疚感也一寸寸地消失。
当权权的头发又一次像以前一样轻舞飞扬的时候,我想我的愧疚就会完完全全地消失。
人总喜欢去想以后的事。
但当以后真的降临到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权权的头上的伤疤再也长不出头发来了。
我每次见到都会想起我曾经打着石膏的左手。
当我手上的石膏被拆除的时候,权权的头上却留下了关于高三的兄弟情深最深刻的一笔。
光阴像刻刀一样在我们的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刻痕。
让我们在以后回忆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地刻骨铭心的疼。
5月16日。
我们照毕业照。
那一天,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摄像头。
站队的时候,唯诺希茗和Englishman站在一起,而我一个人远远地站在一个角落上,最后一排。
眼睛不带任何色彩地望着天上的飞鸟,看它们任云卷云舒的飞翔。
自由也许就是没有束缚吧!我的脑海中闪过了这句话,同时照相机的闪光灯闪了一下,然后便散了。
我对希茗说,我是遗失了的玩偶。
你没有遗失,只是走丢了而已。
希茗对我说。
我们终究只能在被定格的照片中寻找到一点点彼此的身影。
可是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那么的空洞。
每个人的身躯都呈现出一中弓形,犹如背负千斤的工人一样。
我知道我们都是被高考给压迫着的。
我们这一代是被压迫的一代。
Thebenevolenthavenoenemy(仁者无敌)!我深爱着这句话就像别人眼中总是播放着自己心爱的人一样。
我没有将它写在桌子的右边作为座右铭。
只是将它记在心里,让自己永远和它在一起。
晚上去上课的时候,我一跨上单车。
手机里就闯进一条信息。
天天问我想好店名没有。
我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去想过这事。
于是直接骑车去了在一方。
我进去找天天,我对天天具实以告,然后和他在一起喝酒。
我念着李白的诗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和天天举杯共饮。
我记得当初叫天天天天时,是因为毛主席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口号。
天天说,Goodgoodstudy,Daydayup!我说是啊。
不然howoldareyou(怎么老是你)在说。
小喆当初是希望叫天天大圣的。
因为天天叫齐天,不是齐天大圣吗?我说人家是齐天每天都向上的。
然后就不用孙悟空的名号,叫他天天了。
天天告诉我他想了个名叫EXPLOSION。
我问他什么意思。
天天说爆炸。
我说,算了吧。
还爆炸,干脆叫爆破得了。
天天说好啊,就叫爆破。
我说天天,让我在想想吧。
我再想想。
天天说我也没打算用这个。
你也赶紧想吧!我只用你想的。
真的吗?如果我想不出来怎么办呢?那我就等!如果我一辈子都想不到呢?那我就等一辈子。
可这店不是你的啊?那我就去重开一家店,没有店名。
等你的店名。
天天,你怎么能那样啊?那样做会亏本的。
没事。
我只在等你取一个店名。
你太执着了。
天天,你为什么比我更执着啊?因为我是你的哥哥啊。
哥哥要爱着弟弟的。
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执着的人,却原来天天是一个比我更加执着的人。
他执着只是因为爱。
别人说因为爱,所以放手。
但他不懂得也不会放手。
他永远会在我的身后在我的身旁,陪我一起淋受着雨打芭蕉的孤寂。
小喆买过一本笔记本,上面有句话让我刻骨铭心地记着,幸福是一只狗,思念是肉骨头。
我买过的一本影集上有一句话,一杯子,一辈子。
我将那本影集送给了齐沫。
我以为这样就能厮守住一生。
但是物是人非是一个变化的很快的词。
所以我们现在分开了。
一点儿挣扎也没有。
快到放学的时间,我回家。
天天没有送我,因为他还有事要做。
我很为天天感到疲惫。
他和我们差不多大,却承担着许多不应该由我们承担的事情。
他在社会上独自摸爬滚打着长大。
只是因为他离开了校园,从此也离开了可以自由挥霍的年轻。
我们像寄生虫一样寄生在这个社会中。
每天挥霍的除了青春是自己的,其它的都是父母所给予的。
相比之下,天天活的要充实多了。
因为他在自食其力,没有向父母伸出过索取的手。
他用自己的双手去挣钱养活自己。
他用自己的青春做了一次完美的赌注,并且赢得了所有属于他的一切。
天天从来不会说放弃。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奋斗到最后一刻。
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Nevergiveup!骑着单车,穿过这个城市的霓虹,看着越来越模糊不清的夜空,看星星眨着眼,一点都不累地俯视芸芸众生。
到家的时候比以往要早一些。
妈妈问我今天怎么就回来了。
我撒谎说今天放学要早点。
妈妈没有怀疑我。
因为我一直是值得她信任的,在她的心目中。
我的心里觉得有点对不起她。
坐在房间里不知道该干什么。
于是打开计算机来上网。
当屏幕上布满图标的时候,我有点茫然。
不知道该干什么。
这比刚刚坐在房间里不知道该干什么更加的茫然。
我开邮箱给自己写邮件,用一种特别的方式来安慰自己。
我给自己写你现在所能做的只是稍安勿躁,恍惚间觉得自己真的是在给另一个自己写信。
真的是在用虚幻中的身份安慰着现实中的自己。
在现实中脆弱,可在虚幻中找到了坚强的理由。
人应该要容易觉得满足的。
每个人都知道欲壑难填,可还是有许多人去为了欲望而勾心斗角。
人为什么总是在做着与想象中的自己背道而驰的事,而且还非常不知足地面对着现实露出贪婪的目光。
很意外的。
小喆今天也在上网。
我问他是不是也闲来无聊。
小喆说,是啊。
很奇怪,你今天怎么没去上自习?不想去而已。
我去天天那玩了。
今天芳问我你怎么来上自习。
那你怎么说的?我当然是具实以告说不知道了。
还有,你们是不是旧情复燃了?臭小子。
别乱讲啊!我们只是出于某种关系的边缘,就像若干年以后各自携儿带女的遇到了初恋情人。
别搞这些复杂的比喻。
行不行?我都快受不了了。
我可亲可爱的大作家。
你别乱叫。
我是在向你解释我和芳的关系。
没办法,你的IQ不是很高难以理解。
那就不要和你说这些了。
说说你和王文静吧!我们还不是那个样子。
反正也就是得过且过的那种。
用一种很土的话来讲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什么?你要当和尚?那人家王文静是不是也跟着你去出家当尼姑啊?是不是一个寺里一个庵里念着经诵着佛,然后走出佛门清静之地,玩一把和尚爱上尼姑的故事。
不过小心被你们的师傅抓住了哦。
哈哈……林睿,你怎么就这样希望着啊?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兄弟,我去了你肯定是会来个永相随的。
到时候,我给你当师兄。
哈哈哈哈……(比你多笑两声)得得得。
我才不会和你永相随呢!你小子自己当和尚把我也拉去干吗?我是凡夫俗子,看不透红尘的。
你是在哪出家?有空我去你的那庙里烧烧香。
你替我找个高人帮我解解签。
切!你还想求签?不怕求得下下签啊?据说寺庙里下下签是不收钱的。
唉呀!不得了了。
你连这都知道啊。
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走啊?你去吧。
我不会留你的。
要不找个机会给你饯个行?那可不好。
替我饯行你不就要破费了吗?算了,为了不让你掏腰包,我打算这辈子和你永相随了。
歌里不是唱好吧,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兄弟,你肉麻不?说什么下辈子啊?不过要真有下辈子,我们一定要继续做兄弟。
是啊。
是啊。
过奈何桥的时候都少喝一口梦婆汤,来保存彼此的记忆。
不错不错。
我们都要少喝一口。
我挺希望下辈子能变一女的。
为什么要变女的?变成女的后,咱们不就可以青梅竹马了吗?这样我们就不必担心谁独自过着单身主义的生活。
光棍节从此在我们的生命里消失。
林睿,你怎么就能想到这么的深远,怎么就这样的有脑子啊?是啊。
很奇怪你怎么就这样的没脑子(思索中……)估计小喆是被我的思索给怔住了,竟没有再回信息过来。
我等了一下。
见他依然无声无息的。
就将QQ下线关掉计算机,准备早点睡觉。
跟床上躺着的时候,我在那想,假如小喆真是一女的,我们青梅竹马是啥种情形呢?我幸福地想着,带着这个关于青梅竹马的问题我成功地睡着了。
清晨醒来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冉冉地升起,但是外面温热的气息已经让我深深地感觉到了今天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小学的时候这样写作文:清晨的街道空无一人,我一个人在跑步。
那一次我的作文不及格,老师写的批语是,前后矛盾。
我气的热血沸腾。
因为这话是我爸教我的。
他只教了我前面一句,后半句是我自己加上去的。
因为那空无一人的作文没有及格,我重新写了一篇。
清晨的街道上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我悠闲地散着步……然后那篇作文我得了个好。
其实那后半句还不是我写的。
是我在一张纸上看到的。
原句是晚饭后,我在夕阳的余晖下悠闲地散着步。
后来我把那作文给我爸看。
爸说我以后长大了可以做个作家。
可我那时候的理想是当将军。
还是那种身披铠甲手舞银枪的。
当我看到电视上一个人用一把枪轻而易举的杀死另一个人的时候,我知道我的梦想破灭了。
于是我又想当个解放军。
小时候的理想总是容易改变。
破灭和建立一样都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
清晨,稀稀落落的散着几个人的街道上,我悠闲地骑着单车。
迎着朝阳想我那美丽的校园奋力的踩着车踏板。
我的车一咏三叹地将我载向学校。
我想这车多不容易啊,才几个月就牺牲成这样了。
以前还说如果我骑车单车上学的话,它上面一定不会带女孩子。
可我却用它带了小月好多天,直到王一则对我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印象中,男孩子都是趾高气扬的。
可我却是双手紧紧抓住车把手,怕它自己跑了。
因为它太烂了。
我若不是看只剩下十几天就要高考,肯定会将它送进垃圾站。
于是我的生命中又多了一个目标,那就是高考一结束就把这车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