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课的时候,Englishman找了我。
我心里明白他是为了上午的事,但我还是装迷糊。
林睿,同学之间多么难得!为什么弄得这么僵呢?Englishman语重心长地说。
低头,不说话。
我只能做这些。
Englishman说了很多的道理之后,让我进了教室。
我看了蚊子一眼。
他一脸的波澜不惊。
我轻轻地摇摇头轻蔑地笑了笑,不以为然。
可当我想坐下时,却不知坐哪里好。
芳的旁边是不可能了,以前的座位也没戏了。
我好像站在夜的路口,失去了方向不知该往哪儿走。
为什么会是这样子?权权走到我身边说,谢谢你,林睿。
我听得一头雾。
我把桌子搬到最后面。
权权也随便拉了一张桌子坐在我旁边。
我问他何出此言。
权权说他早就看蚊子不顺眼了。
我问权权为什么不揍他。
没你跩啊!权权笑着对我说。
做作。
虚伪。
我笑着说。
你是不是欠揍啊?权权扬起拳头笑着望着我。
来啊!来啊!我抓住权权的手。
你和芳分手了?权权问我。
我点头故作轻松地说,是啊!分手快乐!为什么?权权问我。
怎么每个人问问题都喜欢问为什么?因为她觉得我更喜欢的是小月。
小月?权权惊讶地说。
嗯。
我点点头,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求助似的望着权权。
小月什么时候回来?权权问我。
大概还有一个多星期吧!我说。
那快了。
还能赶上圣诞呢!我听到圣诞两个字,用笔在书上写下了四个字圣诞快乐,我希望写完了圣诞快乐我就能够真的快乐起来。
可一切都还是这样的平平淡淡。
日子就这样四季往复地交替。
白天随着冬天的深入而变得越来越短。
一眨眼,就又是眼睛一片漆黑。
黑暗漫过了山岗、河流、树木、花草还有萧条的庄稼地。
最后将整个世界包裹起来,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
好像要让整个世界暖和起来。
世界暖了,我也能暖吗?每天晚上回到家,妈妈都会为我准备一杯热牛奶。
后来我说牛奶会催眠。
妈妈就为我准备热咖啡。
每次接过妈妈递到手边的咖啡时,我都会去仔细地看看妈妈的青丝中是不是添了白发。
我有时担心一觉醒来,看到妈妈时,她满头白发站在我的面前。
我知道如果真的见了妈妈头上的白发,我一定会流泪的。
喝过热咖啡,我就开始做练习。
到了十一点半左右开始写小说。
写到凌晨一点。
好几次妈妈都让我早点睡。
她以为她的宝贝儿子呆在房间里是在做着数学题。
而只有我自己明白笔尖里淌出来的是一个个字,串成大段大段的文字,让自己去回首以前的日子。
这些在妈妈看来是垃圾的文字,却是我的心血。
全是我一笔一画地写出来的。
睡觉放稿纸的时候,我摸到了那本很久没写过日记的日记本。
扉页上写着我为它取的名字:十八岁的短发。
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它的第一段话是:十八岁生日的那天下午,我将自己长长杂乱的头发剪得很短。
十八岁,我成年了。
这是我人生的一个分水岭。
我将头发剪掉。
在头发掉落眼前的时候,我对自己说,从今以后开始一种新的生活。
取出日记本,我又开始写日记。
我将这两天的事一古脑的写了进去。
我不懂在它的面前隐瞒什么。
它是生活中,我最忠实的听众。
它从不会去妄加评论,传播我的种种思绪。
我一直都是很忧伤地和它说话,担心它有一天会被我的忧伤给压抑死。
写完日记已经到了凌晨两点了。
妈妈在敲门让我睡。
我答应她马上睡。
我听见妈妈的轻声一叹久久地回荡在房间门口。
我打开门想抱住,可是一开门就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躺在床上,泪水迅速地蔓延了我的脸。
我没有哭,只是泪不停地汹涌而出。
心里狠狠地疼。
妈妈每天都很早就起床,她要熬粥给我喝。
我每天起来看到桌子上热气腾腾的粥都会在眼前浮现妈妈轻手轻脚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她担心会打扰我睡觉。
这个冬天才刚刚开始,什么时候才是它的终期?妈妈的手还要在这个冬天冰冷刺骨的水中浸多少个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