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025-03-29 07:55:33

林雨明靠在床头,静静地等待。

这些天来,他已习惯这样的等待。

――等待程旭的按时到来,等待自己的身体被他每晚的征用。

等待漫长夜晚过去,而那人在晨曦里起身,不发一言地离去……那次程旭说给他三天时间好起来,果然就是三天。

第四天上的那个夜晚,他便如期而至……进门,除衣,上床,然后侵入……没有一句话,没有开灯,但也没有第一次般的疼痛――幸好他的伤已真的在三天里好得基本无碍,而那样的侵犯,居然也并不似前次般的粗暴果断,而是有了些生涩的抚慰和前戏……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要接受就好了――反正这是早就预想过的还债方式。

不去想这样的囚禁何时是尽头,不去看镜子里憔悴的自己的脸,就当这身子不是自己的吧。

可是,真的能当那身子不是自己的吗?……依稀有羞耻的景象在脑中一一浮过,就在昨晚,那身体还在他的爱抚和挑逗下颤抖着释放,在他无节制的冲击和索要下忍耐不住地呻吟……门开了,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在门边逆光而立。

半天,那人忽然打开了灯。

刺目的光线从房顶的琉璃吊展灯中倾泻而出,刺痛了林雨明因为在黑暗中久呆而不习惯的双眼。

他下意识的举起手挡在眼睛前,身体向后怯生生地一缩,眼光也一时失去了焦点。

那动作,看在程旭的眼里,竟是显得如此惊怕和畏缩。

再看着那茫然的眼睛,他的心一阵荆棘扎般的疼。

想起在夜总会重见他的那晚,他惊喜地看到自己时,那眸子里是那般的温和快乐、流光溢彩啊!这些天来一直是不开灯地直接上床,很难看到他的眼光――原来自己已经让那双原本晶莹的眼睛变成了这般。

在心里长叹,他又随手关上了灯。

慢慢走到床边,程旭脱下衣服……手碰到身边那人的身体,他还穿着衣服。

轻轻的,他举手解开了他的衣物。

连着七八晚的夜夜开发和探索,他已经可以熟练掌控那具躯体的所有敏感之处和反应。

很快地,那身体的主人的牙咬紧了,喘息开始变得粗重。

可那紧绷的身体告诉他:林雨明还在用最后的意识强忍。

想象着黑暗中他蹙眉的模样,程旭更重更快地在他身上探索起来,却一直听不到自己想要听的呻吟。

不要忍,好不好?……他在他耳边轻语。

怀中那人的身体僵了一下:这么多天来,在被强要的过程中从没听过他开口和自己说话,今天?……把自己交给我,今夜,不要忍。

好不好……好不好?程旭的声音低沉,在这夜深人静时却别有一番性感蚀骨的诱惑。

我不会再弄疼你了,再不会了……他的声音里多了分暗哑。

身下的人的身体在他言语的安抚下,竟真的渐渐放松了……呻吟,释放,颤抖,平复。

在那紧接下来熟悉的深深一刺时,身体仍会不自主的痉挛,但真的没有被弄痛。

刚释放过的前端和身后人的高潮到来的一刻,居然又一次攀上了顶峰。

身子里的火热退了出去……怎么今夜就此结束了么?他疲倦的身体还留有这些天的记忆,程旭几乎是根本不给自己任何喘息的时间,甚至连退出都不曾,便又会开始第二次第三次的冲击。

坚实有力的臂膀环抱着他,温暖得很,却久久没有他意想中的挑逗。

这些天,有时会有一点点的温柔对待,那也是电光石火,极难一见的。

就算有,往往会在下一刻忽然变成恨恨的轻薄,仿佛程旭根本无法容忍这样的温柔被用在他的身上。

――是啊,只是仇人的儿子,一个泄愤兼泄欲的工具而已,原也不配他用什么好脸色对待,他模糊地想。

可现在这般温暖的环抱好舒服啊,真想就此在那人的怀里睡去.好累,他真的好累。

明?……睡着了?耳后有他的声音。

……他一激灵,困意全消。

今晚,竟然能觉得出程旭前所未有的温柔,听到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话,有什么事要发生吗?没事,我睡不着。

程旭涩声道。

今天和人拿枪对指着,差点回不来。

林雨明身子忽然动了动,转过头,眼睛在夜色里大大地亮着,看着他。

期待吧?……假如回不来,你就自由了。

程旭自嘲地笑。

久久听不到肯定或否定的回答,他放开了怀抱,起身穿衣走到窗前……闻到这花香了吗?就种在后面的后花园里――是原来你们林家苗圃里最多的那种。

他缓缓地说。

是广玉兰……身后传来低低的一句。

程旭转身,深邃的眸子在窗边的月光里发着光:想去树下看看吗?林雨明不语――可以吗?自从被抓到这里,从没出过这房门一步。

所有的活动范围困在这方寸之地,除了窗外可见的有限风景,他对所处的地方一无所知。

――又有什么所谓呢?一个囚犯原本无须了解他的监狱。

程旭走到床边,在房里呆了这么久,闷么?……假如不困,我带你去散散步。

他的声音意外地柔和,这让他几乎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放学后,程旭也会这么对他说:走,我带你去散散步。

走出客厅,程旭走在前头,向宅子的后面行去。

沿着一条不长的碎石小路,不一会便豁然开朗。

林雨明有些讶然:他每天看到的只是宅子的正侧面,鼻中常闻到的花香并不能判断来自何方,却没想这后院的几株广玉兰开得如此茂盛,并不比家中苗圃原先种的那些差。

来到树下,他们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住了,那样的树,那样的花。

仿佛就开在记忆中的昨日,不能不让人想起一些事来――纵然你想忘却。

记得小时候你一放学就爱跑到苗圃里,坐在树荫里不肯进屋――还爱拉着我。

程旭道,转头望他……那时,他就是这样安静,不过快乐。

林雨明静静听着,一直隐忍沉默的表情中开始有了些许的温和:你开始不喜欢,后来也每天来了。

是啊,原来我总怕这个小少爷难缠骄纵,却没想好欺负得很。

程旭的眼中有了笑意。

没有啊……你从没欺负过我。

林雨明摇了摇头,想起以前他打架时恶狠狠的样子――对外面的孩子和对他,阿旭似乎从来都是不同的……没有么?那么现在欺负到了。

他微微地笑。

林雨明一楞,脸唰地红了。

幸好是晚间,月光下看得并不真切。

程旭察觉了他的异常,轻轻在心底叹气:是的,这种欺负已经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完全改变,对着眼前的人,他已再不能重回原先把他看成弟弟般关爱的那种心态。

想到这些天曾让他们无比接近而亲密的方式,有些事,终究是变了――可是,他并不后悔。

恨我吗?他突兀地问。

林雨明震了一下,轻咬住了唇,不语。

程旭紧盯着他,眼中光芒闪烁。

半晌,那光方弱了下去,自嘲地笑了:自从遇见你的那天,原本也没指望你会不恨我……林雨明仍不语,咬住唇的牙齿更加用力。

你父亲的错,本来也不该让你背――况且他也死了。

程旭的声音里有了疲倦,空空的。

折磨羞辱了你这么久,我的气也差不多出完了。

气出完了?……什么意思呢?林雨明疑惑地抬头看着他,心里有了隐隐的预感升起来。

我在我妈的灵前发过誓的――要你林家付十倍的代价。

可现在那个人也死了,总不能要你偿命。

他的口气渐渐生硬,所以,我想过了,只要你陪我十个晚上就好。

之后,我们两家的债便一笔勾销。

林雨明听着,一时之间,方才的平静祥和象是水中的幻相,倏忽不见了。

今天,是第九个晚上,过了明晚――你就回到你那个李剑浩身边去吧。

程旭冷冷地说,是的,他本该属于那个肯为他拼命的男子,是自己硬生生拉他出原来的生活的。

林雨明呆立着,他的话听起来很容易懂,可为什么……自己却觉得大脑中有空白的感觉,似乎不能理解?后天,你会放了我?他艰难地开口,好不容易理清自己的思绪。

程旭看着他惊疑不定的眼神,心里一阵满溢的酸涩:对!你所要偿还的,只剩明晚一晚而已。

凝视着眼前林雨明怔怔的目光,程旭忽然将手抚上了他的脸颊,轻轻地,掠过他的眼他的眉……心中有块柔软的地方动了,程旭的声音暗哑而痛楚:对不起……面前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被泪光遮住了,忽然地,大滴大滴的泪珠慢慢地接踵而落,顺着他光洁的面庞,滑落在脚下的泥土中,瞬间消失,就象从没落下过。

不,不……不该你说这三个字。

林雨明慢慢摇头,眼中的泪落的更疯狂……是我们林家对不起你,是我,我骗了你,而且那200万,我拿了去付父亲的医药费……忽然地,他猛然地抱住了程旭,身体颤抖。

嘴唇贴上了他的,学着以往被对待的那样,将自己轻柔的,温暖的舌尖伸进了程旭的口中。

程旭的身体蓦然僵直,这突然的变故让他完全没有预料,竟然不自主地呻吟了一声……以前总是他的舌攻城掠地,开发探索,可现在,那灵活绵软的舌尖却反客为主,原来……被反攻的滋味是如此美好!他低吼了一声,双手终于醒悟,飞快锁住林雨明的手腕,稍微一用力,已将他压倒在身侧那株玉兰花树下的土地上。

你想干什么?……提前还明晚的债?他昏沉的头脑中仍有一丝疑问。

不……这是利息。

林雨明低声道,声音里有点哽咽。

不知哪来的力气,他竟一下子推开程旭,反将他压在下面,重新用唇覆在他的唇上,而手……摸索着拉开了程旭下身的拉链。

哦……程旭倒抽了口冷气,下身的坚挺竟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血液一下子流淌向那处,令他全身火烫,意志全消……学着他以往的所做所为,那只手的轻挑慢捻由生涩到渐渐熟练,成功地引导着他的欲望昂首挺立。

啊……你……你……程旭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调,那只要命的手到底要怎样?……再也无法忍受胯下涨得隐隐作痛的欲望,正要奋力转身,惩罚那只手的主人,林雨明却已轻轻起身,轻柔而坚决地解开了自己身上的衣物。

再接下来,跨坐在他的下身,将自己那幽密的所在贴近了他的欲望中心……阿旭,弄痛我吧……他轻轻地叫,心里有种感觉――象是绝望,又象是甜蜜。

微微欠身,对准方向,狠一狠心,用力坐了下去……呜……随着那火热的长驱直入,意料中的痛楚和羞耻如他所愿地袭向身下,令他原已渐止的泪水再度决堤。

这样的姿势,原来……会如此深入,深入到一个从未到达的地方啊!这么多天,都没被这样不经润滑地进入了……可这样的疼,来得正好,消减了心痛,淹没了绝望,也抵消了内疚。

他努力忍痛,想动一下腰,却完全动不了。

阿旭,帮我――我疼……今晚,不要逞强,不要沉默,只要让他快乐,只要这般紧紧得和他在一起。

程旭一震,那声我疼唤醒了他最后一丝还能自控的理智,心一下子疼了起来。

小心翼翼地,他慢慢转身,脱下上身的衣服,铺在了散发着青草芳香的地上,接着,把那具轻轻颤抖的身体放在了上面。

强忍住那随时会不受控制的欲望,他不敢稍动,静待着那紧密火热的甬道的适应……好了,我不疼了……身下的人低低道,几乎细不可闻。

脸上的红霞在银色的月华下竟也清晰可见,映着脸侧不远处一片雪白的玉兰花瓣,曳然生辉……那么,我开始了?……程旭的询问更象是直接的预告,再也忍不住那紧密包裹下的狂热躁动……这么久几近让人疯狂的忍耐,也该有回报了吧?……啊……恩……身下的人的呻吟仍有一丝痛楚,可他已停不下――狂抽猛送,时快时慢,渐渐地,那僵硬的身体不知何时已渐渐绵软,从没主动动过的腰肢竟也轻轻摇摆,欲拒还迎……旭……阿旭……一声声毫不压抑的呻吟也早已变了饱含情欲,在四下的寂静里活色生香。

等我!……程旭已感到了身下急欲释放的抽搐,不由分说地,用手指及时阻止了那急切颤抖的喷薄而出。

等我一起,让我带你一起去天堂!……啊!……他们几乎痉挛着同时大叫了出来,程旭的手指移开的那一刹,激流勇进的爆发也留在了火热的、忽然间紧紧收缩的那具躯体内…………不知就着这样并不分开的姿势躺在柔软的土地上过了多久,两人似乎都没有说话的欲望。

裸露的身体可以清楚感觉到对方的温暖和热度,甚至能听见彼此若有若无的有力心跳,这样的时刻,没有尽头才好吧?……明……我还想要……程旭在他耳边轻语,吹一口气,成功的看见他的耳后在夜色里又染上了隐约的绯红 。

早已感觉到了体内一点点涨大的异样,只是不敢动弹――也不愿动弹。

好累,腰软得象是不属于自己。

可是……他叹口气,却是满足而而带着一丝甜蜜。

回过头,他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娇羞,眼中情欲氤氲,邀约似有还无……那娇羞,让程旭看得心神激荡,竟是痴了……半晌,他猛得抱紧了身下的人,用力起身,将他抱得惊呼一声,站立起来。

一只手反剪住他的双腕,翻过那白皙无暇的身子,反压在身边那株玉兰花树的树干上。

树干并不粗糙,但那特殊的触感已足够让人轻颤起来,细小的微粒在皮肤上瞬间浮现……恩……扭动着身体,林雨明仿佛想逃避这奇异而古怪的感觉,手却被大力地固定在头顶上方的树身上,丧失了那原本不多的自由。

一下用力的凶猛的深刺,宣示了新一轮进攻和结合的开始。

身后那不久前刚被开发过的地方仍然湿润,没有痛苦,只有快乐;没有被迫,只有自愿;没有羞辱,只有甘甜……这样的时刻,真的不是梦境?……树干在一下下的冲撞下轻轻颤动,带动上方枝繁叶茂的树冠沙沙做响。

有洁白的花瓣从叶间不时飘落。

一片,两片,三片……***碧风塘大厦46层的旋转西餐厅里。

一个临窗的座位上,两个年轻的男人正闷声不响地对付着盘中的牛排。

肖飞看着程旭,他今天的表情一直怪异:吃这么会儿饭,一会呆呆发怔,一会又嘴角含笑地――简直象是受了某种刺激。

大胜他们汇报说,弟兄们挖出个内奸,是东兴帮派来的一个小角色。

怎么处理?肖飞问。

对面的人恍若不闻。

杀了吧,防止他知道些什么。

肖飞继续道。

哦――算了……打一顿放了。

程旭这才回过神。

什么?不妥吧?一向是杀了的。

肖飞有点诧异。

程旭心不在焉戳着牛排:放了,你也说小角色而已。

肖飞皱眉,算了,他说的对――杀不杀原本问题不大。

令他诧异的是程旭的态度,以前一向是他手辣,没想这次换了自己替人求情。

咳……你还好吧?看着对面的程旭把盘子里五成熟的牛肉切得乱七八糟,却半天不动口,肖飞终于忍不住了,轻咳一声。

程旭继续发楞。

喂!肖飞忍无可忍地叫:能不能把你的决定说出来?啊?……程旭这才恍然:什么决定?我不是说放了那个小角色吗?我是说让你从大早就魂不受舍的决定。

肖飞挑眉。

这个……程旭窒了一下,知道瞒不过他的法眼。

我昨晚对他说,要放了他。

肖飞静静地听,神色不动。

他听了后好象很高兴,居然……程旭的脖子似乎红了,停口不说。

居然投怀送抱?……肖飞淡淡问。

哎?……你怎么知道?程旭忽然疑心大起,这个狡猾的肖飞――该不是昨晚的事被他撞见了吧?想起那个后花园的毫无遮掩,他一下子心虚起来。

这么说,我猜对了。

肖飞悠悠地抿了口红酒,原来怎么没品出这种酒满口的浓郁果香里还有淡淡的涩?想到那个温和淡然的林雨明主动求欢的样子,他还真想象不出……也难怪阿旭被这投怀送抱弄得心绪不宁。

接下来怎么办?他问。

腰间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按下了接听。

喂?……是你?他拧起了浓黑的眉毛,看了程旭一眼,放低了声音:说了不准随便找我!什么?你等一下。

他起身,冲程旭道:我去接个电话马上回来。

便自顾自地走向一边。

程旭失笑,很少看他接电话避讳自己,该是什么重要的女人吧?……肖飞的眉头皱的更紧:好,我知道了……我和他就在碧风塘大厦46层西餐厅,你这就来!收起了电话,他站了一会,想理清刚才那个电话给他带来的震惊和混乱。

上次程旭抓回了林雨明,留下他处理那个被打得浑身是伤却依然硬气的李剑浩,他临走时给了他自己的手机号码。

不知怎的, 他总觉有必要和这个人保持联络,不知是不是他为了林雨明一副肯拼命的样子感动了自己。

虽然一再威胁他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准随便找自己,可现在,果然有事了……回到座位坐下,再没心思举刀叉,他对着食物沉吟:阿旭。

那个李剑浩马上就到!什么?!……程旭拧起了眉头,眼睛眯了起来:你叫他来的?听我说――肖飞沉声道:你先别发火,我和他有联系是真的,这个以后再谈。

现在,我得告诉你一件事,你――作好思想准备。

程旭冷哼:说吧,我听!林雨明的父亲――根本没死。

他不久前被李剑浩送去了国外开刀,现在刚刚回来。

程旭猛地站了起来,带翻了手侧的叉子:胡说!不可能,林雨明告诉我他几年前就中了风,死了!……忽然,他的汗渗了出来,颓然地坐了下来,脑海中一片空白:程旭!你这个笨蛋!从头到尾,都只有他用那双貌似诚实的眼睛,看着你说了那么一句话而已,你居然就深信不疑,从没怀疑过!……原来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谎言,而你,就连调查求证的心都没起过!……不信,悔恨,愤怒升了起来,直呕得他想吐血。

啪!随手抓过面前的高脚酒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餐厅内一静,不少人惊讶地向这边看来。

咬着牙,程旭缓缓地拿起了肖飞面前的杯子,再度摔向已酒渍狼藉的花岗岩地面。

肖飞看着他,暗自心惊。

猜到他会发火,但没想到他的眼中竟似要喷出火来般的狂怒。

为什么会通知我?……程旭终于渐渐冷静,但语调仍不稳:他们不是该躲的越远越好么?!这我不知道,李剑浩只是说,林雨明的父亲想见他……和你。

和我?……程旭狐疑地沉吟,方才的暴怒已被另外的情绪暂时压制了下去。

想了想,他抬手示意一边不敢靠近的侍应:过来清扫干净,别留一点痕迹!现在,要冷静。

***当李剑浩赶到的时候,地面已干净清爽,丝毫看不出异常的痕迹。

程旭正一脸平静地吃着一份新牛排,见他急匆匆的跑来,居然微笑着点头示意请坐。

李剑浩看着他一脸无害的笑容,只想恨恨地向那高挺的鼻梁上猛K一拳。

王八蛋!……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边脸颊――来之前幸好记得把纱布取掉了,上面仍有上次被他手下打伤的疤痕。

注意到他摸脸的动作,程旭不露声色,好象压跟儿忘了自己是那伤痕的制造者:好久不见,好吗?好得很!李剑浩大声回道,好才怪!被他几个如狼似虎的手下以少胜多地打的浑身是伤,虽没造成内伤,却也真够他好些天行动不便。

接着还得飞回美国安排林父的手术,直累得他精疲力尽。

活到这么大,还从没试过这么好的体验!废话少说!我找你是因为林雨明。

他直截了当。

我知道。

程旭淡淡道:不为了你的小情人,还能为谁?……哼!我知道你囚禁他很久了,你到底想怎样?不怎样,你好象忘了,是他主动接受了我200万。

程旭一脸无辜,等我玩够了……自然会放。

呸!李剑浩猛地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口,虽然清楚地明白这个男人花了那笔钱不会是为了把林雨明接回家供着,可直接听到他那露骨而下流的言语的一刹,他还是恨得想杀人!压抑住杀人的欲望,他怒吼:要不是他为了筹他父亲的医药费,你以为你的臭钱能买到他?!糟了――一直在一边细听的肖飞心中更惊。

哦?……是吗?程旭冷冷的笑,心里的怒火蹿了上来:我那200万,是派了这个用场!差点便要把一脸的伪装平静撕开了去……慢慢地,他的嘴角浮起个温和的笑:这样啊?除了深表同情,我似乎也无话可说。

李剑浩紧抓他的衣领不放:现在放了他!不行。

我还没玩够。

程旭一派认真。

你去死!抡起拳,李剑浩只想把面前那张脸重重地打歪――这个无耻的男人,究竟还是不是人?!……举起的拳头到了半空,慢慢地,还是无力地,缓缓地放下了。

他父亲快死了!……他必须去见他父亲最后一面!李剑浩终于眼框红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骗我,好趁机要回你的小情人?程旭眼中精光一闪。

是不是骗你,你去看看就知道。

他颓然地道,他父亲不久前做了一个手术,可惜失败了……林伯父大约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所以他对我说,除了要见明,还要……见你!你对他说林雨明和我在一起?程旭眯起了眼睛。

没有。

可是他好象知道些什么,所以……李剑浩不语了,要不是林伯父主动说要见他,自己才不会不顾林雨明的叮嘱,何况……林伯父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好,我带林雨明去见他父亲。

程旭忽然咧嘴一笑:怎么说也是最后一面,我总不能不通情达理。

李剑浩又惊又喜:真的?当然!程旭戏谑的望着他,眼中光芒闪动:再说,我也很想见见他父亲――毕竟是故人。

好!今天下午两点,立仁医院住院部2046号病房门口,我等你们!李剑浩急切地道。

医生说,林伯父的病情,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不行!程旭一口回绝:今天不行――明天吧,上午九点,我一定把他带去。

干什么?早点不行吗?李剑浩仍想争取。

这个……我说了算。

程旭慢吞吞地道,嘴角一缕古怪的笑容若隐若现:今晚,我有重要的事要做。

李剑浩望着他那抹忽然升起的笑,一时间竟打了个冷战:是自己眼花吗?为什么居然觉得有股血腥的味道在那人的唇边弥漫?……不,再定睛细看,那味道已不见了,一定是自己眼花,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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