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校长。
傅雪听校长这么说,很是高兴。
谢什么谢,反正你们文学社里面的人个个都是写手,稿子连改都不要我改了。
校长听了谢谢校长这句话心里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动,以往也听了无数次这样的话,但那是虚情假意的,听起来感到很陌生很别扭,不像今天听起来那么舒心亲切。
傅雪一口气把文学社的稿子全播了。
傅芳数了数,一共九篇。
这是校运会第一天。
这天,文学社共交了二十三篇稿子,播出去十九篇,比任何一个班要多。
校运会进行到第二天。
新鲜感减少了许多。
昨天,玩命似的跑了一天,写了一天,腿也软了,手也酸了,该写的似乎都写了。
艾炫努力寻找着新的感觉。
这时,别班的一名同学跑过来说他们班的一名跳高运动员脚扭伤了仍坚持比赛,精神实为可佳,请我们去宣传宣传。
本来这是好事,但艾炫昨天写了好几篇这样的稿子了,她厌倦了。
于是她把这个任务推给汤圆。
人的心真是奇怪,昨天还满是激情的,今天却颓废到了极点,就好像整个身子掉进了烂泥潭,想挣扎却欲罢不能。
此刻,艾炫心虚得很,她不知道现在要去做什么,她低着头走着,脚不停的踢着小石子。
本来采访、写稿是她很乐意干的事,难道有时爱好也是一种负担?这时,王大浩跑过来嘻皮笑脸的说:昨天运气不错,许多的精彩镜头被我抢拍到了。
艾大小姐,要不要来张玉照。
去死吧!给你的校花拍去吧。
艾炫骂了一句,仍在想自己的伤心事。
忽然从那边传来吵闹声。
艾炫精神为之一振,看看去,也许又是一篇好新闻。
来到现场才听出是几个班主任为自己班的运动员所获得的400米跑名次而争吵,由于裁判一时疏忽把运动员认错了,于是乎各班的班主任都说自己班的运动员是第二名。
你看,他们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飞溅,你一句我一句,唇枪舌剑,不甘示弱。
这场争吵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面对此,艾炫的心情是复杂的,既同情辛苦的运动员又为裁判感到遗憾,更对各位班主任感到不解与悲哀。
于是她灵感一来,一挥而就完成了一篇评论稿《运动员、裁判、老师,谁是谁非?》。
文中指出了运动员奋力搏得来的成绩得不到认可这无疑对他们是一个不轻的打击,裁判偶尔失误也情有可原,最不应该的是各位班主任老师的争吵,争吵不能解决问题反而激化矛盾,如果彼此之间多一份谅解多一份宽容,还有什么干戈不能化作玉帛呢?文中言词过于偏激,锋芒毕露地指出了老师的不是。
就因为这篇稿子,艾炫又闯祸了。
艾炫正在看跳高比赛,班主任突然找到她,一脸焦虑地说:校长有事找你。
你做错了什么事?我做错了什么事?!艾炫反问老师。
她不懂,难道校长找人定是找做了错事的人?不说了你快去吧。
校长在那边等你,态度要好点,知错就改啊。
知道了。
艾炫不耐烦的应了一声,跑过去。
是艾炫吗?来,坐。
想不到校长的态度这么温和。
艾炫一点也不扭怩,很自然地坐了。
哪班的?千帆文学社的。
艾炫故意答非所问。
我问你是哪班的。
千帆文学社的。
艾炫知道李校长一直在阻止文学社的工作,想趁机发泄一下不满。
谁不知道你是千帆文学社的!校长越来越觉得,现在的学生眼里根本就没有尊师敬长这个词,说起话来比什么都牛。
刚才傅雪也是。
高一(4)班的。
艾炫见校长快要发火了,极不情愿地说出了自己的班次。
叫什么名字?天!校长真够健忘的,刚才还问我是不是艾炫呢,这会儿倒问起我的名字来了!也许不是不知道,是校长经历这样的程序太多了,已成了习惯,忍不住要重复在别人看来不必要的事情。
那篇《运动员、裁判、老师谁是谁非》是你写的吧。
写得蛮好的嘛。
但态度过火了一点,因此这篇稿子就不播了,但可以计入你们文学社所发的稿子总数里面。
为什么?艾炫不明白,既然写得好为什么不播呢!他们毕竟是老师。
老师又怎样?老师和学生是平等的。
你能原谅裁判,为什么不能原谅老师呢?艾炫不做声了。
唉,你们真是太单纯了。
艾炫不知道你们是指哪些人,反正包括她在内。
说的好听一点是单纯,不好听的是傻,不懂事。
单纯,艾炫苦笑了一下。
也许真的是自己太单纯了。
这个世界太复杂,而自己总把它想得太美好太简单,就像英俊的王子一定能找到美丽的公主过上幸福的生活一样。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个世界由得你吗?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艾炫似乎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内涵。
面对大千世界的迷茫的困惑,一个人的呐喊是徒劳的,但是单纯有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