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泱泱早就想到容衍会如此这般。
她才没有喝那什么汤药。
刚刚喝的, 不过是碗热气腾腾的安胎药罢了。
但是她怎么可能这样放过容衍,于是故意瞪大了眼睛,做出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 身子仿佛被雷电击中, 好像碰见毒物一般把容衍推开。
然后浑身哆哆嗦嗦, 像只小猫一样,瑟缩在床角:王爷,你说什么?!她本来卧床,就只穿了件中衣, 松松散散,倒是露出肩头, 骨骼纤细,所说身子莹润如玉,锁骨也看得分明。
容衍为人素来冷静, 事情越是紧急, 脑子里就越是清明。
可是他心中不是不难过的, 看见夏泱泱这样, 心中极为酸涩。
他宽慰:泱泱,我去叫大夫, 把这孩儿保下来。
其实,那药已经是极猛的,入口便无回环余地。
容衍这样说, 只是想让夏泱泱安定下来。
只是夏泱泱居然不买帐。
她脸上一片湿润,睫毛颤动:王爷,你别骗我了。
容衍道:泱泱, 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夏泱泱泪眼朦胧, 哭得那一对粉嫩的唇瓣都在颤抖:王爷, 若是我不愿意再跟您有孩子了呢……容衍明亮的眸子闪过一丝彷徨:……泱泱……他禁不住俯身,揽着夏泱泱肩头,把唇狠狠地印在夏泱泱的唇上,将她那两片有棱有角的嘴唇挤得变了形状。
仓皇之中,容衍手底下的力道失了控,好似怕夏泱泱从他臂弯里溜走。
夏泱泱给他箍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可是却不挣扎,也不反抗,更不迎合。
软绵绵的,像是失去了神魂,任他揉捏,任他亲昵,任他折磨。
沉甸甸的发髻散了也不管;中衣的领子松了,扯了,烂了,也不管;饱胀的胸脯痛了,凉着,湿着,她也不管。
唯有容衍卡着她腰的时候,夏泱泱才柔柔弱弱地哼了一声,好似哭泣,又似吟唱。
容衍的声音囫囵在她的肌肤里,断断续续:本王……要让你有本王的孩子,要有很多很多……可是他总也发觉了,手臂里抱着的这个人,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容衍停了片刻,夏泱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扭了下身子,脸转到了另一半,不去看他。
容衍走了后,夏泱泱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容衍如风似雨,她却还要强忍着,虽说身子上的一些变化也藏不起来,只是夏泱泱咬着舌丨尖,要让自己冷着脸,做出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她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腰,心道,也罢了,若是真让容衍继续下去,怕是没真喝了那药,也怕是要给他做弄得胎象不稳。
容衍走了,隔天回来,从那丫鬟口中听得夏泱泱并无大碍,才略微松了口气。
只是夏泱泱却还是不肯睬他。
第三天,依旧是那般样子。
一连五日,容衍日日来探,夏泱泱却日日连房门都不肯出。
到了第六天,容衍屏退了众人,在门口道:泱泱,本王该怎么惩罚自己呢?屋子里安静了片刻,忽然响起了衤果足踏地的细微声音。
门从里头被轻轻推开,门缝里露出夏泱泱半张小脸,嫩藕一般的胳膊扶着门框,一截月色罩衫从门缝里溜了出来,又被夏泱泱给抽了回去。
她垂眸道:城外三里,有间小屋,王爷若是单独在里头一声不吭待上七天。
我就跟王爷…… 夏泱泱抬起眼皮,匆匆与容衍对视了一瞬:……我就原谅了王爷……这女子也惯会折磨人,她只说城外三里,可却没说是东南西北,哪个方向。
容衍纵马绕着京城画了个圈儿,才在一处山涧旁,找到了那小屋。
也亏得夏泱泱找得到这等地方,那小屋周围翠竹环绕,看上去不似在京城附近,倒好像是一处世外桃源。
容衍也不含糊,把马拴好,就进了那屋子。
他身上只带了干粮和水。
夏泱泱既然提出这样的条件,他若是在从中弄些小心思,只会弄巧成拙。
其实容衍岂会是那等任人摆布之人,一个女子,一个孩子,他想要有,七个八个也会有。
只是夏泱泱并非其他女子,他失明之时,为他做棋盘,帮他修改盲文;又劝他看那秋神医,吃药,复明。
诚丨然,以他滔天权势,就算不是这人,总也有人为他做事。
只是,今时今日入这小屋,对他自己也是甘之如饴。
这小屋子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只椅子,一张床,脚步落在地板上,发出空荡荡的响声。
容衍在这里端坐了几个时辰,也不曾有人来。
他就坐在那椅子上,看窗外风拂碧竹,听林间鸟雀啼鸣,山涧潺潺——然后,倏得一下,绑着窗前卷帘的绳子突然断开,那竹篾制成的卷帘噼里啪啦落下,小屋子里瞬间一片昏黑。
门一动,一个小童走了进来,从桌上拿走了容衍的干粮和水,就又走了。
容衍因为之前跟夏泱泱的约定,任那小童行动。
那小童走到不远处的一处亭子,夏泱泱正在亭子里头坐着。
亭子的地势高,正好能看见那间屋子。
夏泱泱道:这干粮你拿着吧。
她又从荷包里头拿出几个铜子儿来,递给小童:今儿就算完了,明日你再来。
那小童说:夫人,你郎君没吃的,不会死吗?夏泱泱笑了笑:我这个夫君,最是挑剔了。
我这是为他好,教训教训他。
第二天傍晚,那小童就又在这里见夏泱泱,他从夏泱泱手里领了钱,就说:夫人,你说得没错。
你那郎君嘴都干得起了皮子,也不吃东西。
夏泱泱问:你是怎么做的?我照着夫人说的,在那郎君身边吃了一半儿,然后把吃的喝的递给他。
可是他傲气得很,看都不看一眼。
夏泱泱点点头。
那小童却还不走:夫人,这样下去,不怕他饿死吗?夏泱泱眸子闪了闪:若不是这样,也不是他了。
不过,别怕,我晚上给他送些水过去。
可夏泱泱送的并不是一般的水。
到了晚上,那小屋里就来了几个小厮,搬了一个大木桶进去,那木桶里热气腾腾,里边满满都是热水。
那些小厮把木桶放好,就马上走了。
过了一会儿,那小屋的门开了,夏泱泱方走了进来。
她身子外头罩着湖蓝色的斗篷,右手把脖子上的系带轻轻一拉,那薄薄的斗篷倏得就滑落在地上。
斗篷底下,她身上只着一层软烟罗。
那软烟罗极轻,真就好似一层薄薄的烟雾笼罩在她的身上。
容衍此时一日一夜也未曾进食,更不曾喝水,真个儿是饥丨渴丨难耐了。
不过是仗着他身子底子好,却还有几分精气神儿,虽然与平时是比不得的。
这小屋里水汽蒸腾,容衍禁不住舔了舔嘴唇,想从这氤氲的水汽中汲取些许。
夏泱泱的手顺着木桶的边缘,轻轻摩挲:王爷,你不渴吗?她忽然把手伸入水中,轻轻拨弄,那水声淅淅沥沥,响在容衍耳畔,他握掌成拳,骨节都攥得发白。
夏泱泱却轻笑一声,靠着木桶,腿脚往前伸了伸。
原主自幼学戏,这身子已经练得极为柔软。
腿脚一点点往上抬,居然做出一个朝天镫来。
这朝天蹬戏子做起来,总是有些遮挡,不是戏袍,就是肥大的裤子,总之看得见那技巧,论得是绷得直不直,高不高。
可是,再没有人会比容衍再懂这桩事了。
一层软烟罗,遮得恰到好处。
笔直的小腿,细长白嫩,膝盖好似桃花一般的粉,足尖往下弯着,足踝俏皮地转着。
若不是夏泱泱有了身孕,小腹已经有了些行迹,这朝天镫还会更加利落些。
她弯着眉,笑眼盈盈,轻轻张开小口,居然就把脚踝处罗袜的带子含在了口中。
脖子略略一动,就把那带子扯了下来。
容衍被那蒸汽笼罩,露出来的肌肤都附着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水珠儿。
眉心和鼻尖都被屋子里的烛光晃得发亮,连人中上也隐隐透着水光。
不多时,夏泱泱的两只罗袜都被她弄了下来,她双手撑在木桶边儿上,玉色的足踝扭了扭,两只小脚丫儿透着粉色,好似一对顽皮的小鱼儿,扑通一声,就落入了那水中。
只是那双脚丫儿却还不适应那热水,夏泱泱皱着眉,轻轻地嗔了声。
容衍的喉结动了一动,想要出言叫她小心,可是想起和夏泱泱的约定,自然是闭紧了嘴——她就是包藏祸心,不甘心让他轻而易举地做到罢了。
夏泱泱倒也不急,在容衍面前,不慌不忙地把整个身子都浸入了木桶里。
她把臂膀撑在木桶边缘,下巴支在手臂上:王爷,这水里泡着我,可比什么茶都甘甜。
说罢,她双手捧了一汪水,微微低着头,缓缓啜饮。
她的脖颈儿嫩白细长,像天鹅一般弯着,这时候却被热水蒸得泛着红丨潮。
王爷,你不渴吗? 夏泱泱饮罢,轻轻咬了咬下唇,声音绵软乖巧,可却带着一丝妖异,一丝蛊丨惑。
容衍抿起嘴,牙齿磨蹭着唇上干燥的皮,喉结上的水汽随着喉结微微的滚动闪着光。
他闭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大漠苦旅,眼见绿洲清泉,却不敢走近,怕就是容衍如今的状况。
忽然,他耳畔淅淅沥沥一阵水响。
夏泱泱从水中站了起来,一只手摩挲着脖颈儿: 王爷,你就这么嫌弃我,渴死都不喝我的洗澡水吗?作者有话说:不要急,不要慌,这个世界就快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