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八十一章

2025-03-22 08:27:59

萧璇也吓了一跳, 好在谢珩眼疾手快地揽住她,她才没磕到。

公子,对不住,车轮陷在坑里了, 您稍等, 我马上弄出来。

飞墨抱歉的声音从马车外头传了进来。

哎哟……谁能扶我一把?车内的柳遇春趴在地上,发出了有气无力地哀嚎。

萧璇忙推开谢珩, 她掩饰性地擦了下自己的唇瓣, 正欲伸手去扶柳遇春,转念一想,她扭头看向谢珩, 笑道:王师兄, 可否帮忙扶一下他?当然。

谢珩的心情因萧璇这一句话莫名上扬,他勾了勾唇, 道。

这时,飞墨已经将马车的轮子从坑里抬了出来,车身已然平稳,谢珩将柳遇春扶到凳子上,道:柳兄, 受惊了。

柳遇春这回不敢躺下去了, 他靠在车壁上,摆了摆手,道:多谢王兄,我没事。

说着,他目光落到萧璇身上,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过了会儿, 他纳闷地问:你脸怎么这么红?……吓的。

萧璇面不改色地胡诌。

哦。

柳遇春脑子还有点懵,一点也没怀疑,他有气无力地靠在车壁上,也不说话了。

柳遇春这么个大活人睁着眼睛坐在对面,萧璇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地规规矩矩坐着,姿态相当端庄贤淑。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飞墨在外头开口道:公子,孟小姐,孟宅到了。

扶柳公子下车。

谢珩吩咐道。

飞墨忙进车厢,扶着柳遇春下车。

萧璇回头看了谢珩一眼,见他坐着不动,似是没有下车的意思,她忍不住问:王师兄,祖父就在府中,你可要去拜见他老人家?谢珩听了,唇角微勾,道:难得见小师妹如此主动,看来多日不见,小师妹定是想我了。

爱去不去!萧璇哼了一声,转身下了车。

小师妹,我今日还有些事,劳烦你帮我向老师问安,我改日再来拜见他。

谢珩的声音从马车上传了出来。

萧璇听了,不知为何,忍不住又掀开车帘,见他仍在原处坐着,面色与往常相比,似是略微苍白了些,她有些不安,问道:王师兄,你没事吧?出城办了点事,有些乏了而已。

谢珩露出一个微笑,说道,多谢小师妹关心。

那就好。

萧璇放下了车帘。

她叫来门房,将柳遇春扶进了府里,再回头看时,谢珩的马车已经掉头走了。

而此时的马车里,一路若无其事的谢珩突然吐出一口血,他按住胸口,那里包扎好的伤口似是又有血迹渗了出来。

飞墨听到动静,忙紧张地问道:公子,您没事吧?没事。

谢珩擦掉唇角的血,淡淡地应了一声。

飞墨可没谢珩这么淡定,他挥着马鞭,加速回了府里。

一进府里,飞墨便将谢珩搀下马车,他看到马车里的血时心疼不已,他忍不住唠叨,早知道便不该先送孟小姐他们回孟宅。

不必多言。

谢珩说道。

飞墨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了嘴,心想,这孟小姐在主子心中的份量还真是不一般,这都受了重伤了,还要挺着先送她回去!飞墨搀着谢珩进了房,为他脱掉上衣,撕掉伤口上临时包扎的布条,然后就见他的胸口出现一道狰狞可怖的刀伤,飞墨拿来药粉和绷带,他一边上药,一边红着眼道:公子今日不该自己出手的,我们的人手足够围堵秦睦,公子何必亲自动手呢?这刀口若是再偏上两分,便是正中心脏,届时,便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没用。

秦睦是陈国一代名将,为人虽迂腐却也不失正直,听闻与我舅舅也曾是旧识。

我们虽立场不同,但不可否认,他是个好将军。

今日我为了家国利益不得已对他出手已是失了磊落,若是再派人围堵他,那我成了什么了?只有我与他单独较量,才不至于辱没了他。

谢珩难得出口对飞墨解释一通。

可这也太冒险了,这秦睦的武功,可比如今在边关打我们燕国的薛善高多了,若是公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跟家主和公主交代?飞墨嘟囔道。

谢珩没说话。

不过如今秦睦重伤,我们又在现场留下了太子府的令牌,他的外甥三皇子陈谨丘定要狗急跳墙了!范将军那边也可以动手了,等薛善一栽,陈国的这些个将军里头,便再没有一个能与我燕国匹敌。

飞墨又自顾自说道,公子,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回去了?谢珩沉默了一瞬,道:嗯,快了。

他来这一趟,要做的事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先是借着帮陈谨瑞拉拢朝臣、坐稳六部的名义来挑起朝臣对他的不满、再用非常手段打压其他皇子,让他以为自己的太子之位已经高枕无忧,又推动主攻派和主和派之间的矛盾,让朝堂争论日日不休,而如今,他重伤秦睦,不仅绝了陈国与燕国相争的后路,也将太子和三皇子的矛盾摆到了明面。

他已将陈国的朝堂矛盾、皇位之争都挑得更加白热化,只等一个契机,这些被他搅动起来的暗流就会爆发出来,引发朝堂大乱。

届时,陈帝只怕会焦头烂额,就算想要打燕国的主意,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而那个契机,很快就会到来。

遇春呀,我今天刚念叨你,没想到你就来了。

而这边的孟宅里,孟老先生看到柳遇春,心情不是一般得好。

遇春见过老师。

柳遇春被仆从扶着,勉强向孟老先生行了一礼。

这是怎么了?孟老先生关切地问。

祖父,他中了旁人的暗招,如今人没力气,您先让他去休息吧,等明日他好了,再让他陪您好好聊。

萧璇在一旁说道。

好好好,快扶也下去。

谢老师体谅。

柳遇春说完,就被仆从扶了下去。

遇春好像又瘦了些,这人在江湖,确实奔波了些。

孟老先生看着柳遇春的背影,说道,若是他愿意在这封城安家落户,那你二人,便能安稳一些了。

祖父,您在说什么呢?萧璇失笑。

我今日暗示那薛迟了,他若是识趣,以后应当便不会上门了。

孟老先生笑眯眯道。

您怎么暗示他的?萧璇好奇地问。

我说你已有意中人,而他于你有恩,等你成婚,望他来喝杯喜酒。

萧璇抽了抽唇角,祖父,您这暗示得够直白啊!不过我要是一直不成婚,他会不会觉得您骗他?孟老先生捋了捋胡须,笑而不语,心想,这柳遇春都来府上了,这婚事想来也该提上日程了。

天色渐暗,萧璇陪着孟老先生用了晚膳,也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转头去找了萧无双。

萧无双刚从外面吃饱喝足回来,一回房看到萧璇,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我先申明,我今天可不是故意抛下你的,你看那马车就那么小,也坐不下那么多人,你说是不?萧璇无语了片刻,谁告诉你我是来兴师问罪的了?那你来做什么?我想你带我去找他。

他?萧无双挑了挑眉,故意问道:谁啊?还有谁?怎么?你们今日不是刚见过?这便想他了?我就是觉得他今天不太对劲,我想去确认下。

怎么?难不成你怀疑他红杏出墙?萧无双立刻来劲了,走,捉奸这种事我最喜欢了。

……不是,不过算了,你带我去就行。

萧璇也不好解释,她只是觉得以她对谢珩的了解,他不是那种到了孟宅还能过门不入的人,尤其还是在她主动暗示的情况下。

她现在回想过去,总觉得那会儿他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也不知是生病还是受伤了。

凑热闹这种事,萧无双从来不会放过,所以当下就带着萧璇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孟宅。

萧无双轻功好,很快就带着萧璇跃进了谢珩如今所住的府邸,不过普普通通的三进院子,跟谢府不能比,但好在比较容易找到这府邸的主屋。

但二人还未进主院,就有两个护卫堵住了他们前后的路,怒喝道:何人擅闯?萧无双一看那二人就知道武功不低,为了避免无谓的打斗,萧无双迅速地把萧璇给卖了,这是孟小姐,你们主子的心上人,还不快叫你们主子出来迎接?萧璇:……谢珩的这两个护卫虽然没有贴身跟随,但自家主子最近对孟家小姐极为上心一事倒也知道一二,一时有些顾忌,犹豫了会儿,道:主子不在。

那他去哪儿了?萧璇忍不住问。

太子设宴,主子去赴宴了。

他去太子府了?萧璇问道。

护卫对视了一眼,闭口不语。

看来不是太子府,应该是余香阁。

萧无双坏笑一声,走,看看他们主子有没有洁身自好。

余香阁?萧璇疑惑。

堪比燕都的金屋巷。

萧璇立刻了然,走走走!护卫:……主子,真不是我们泄露的你的行踪!余香阁设宴,通常都在湖中画舫上,如此便可更私密。

所以,萧璇是被萧无双拎着、一路踏过湖面才上的画舫,虽说这些时日她已经习惯被拎了,可一看到湖底这幽深的水,她的呼吸还是滞了滞,待上了画舫,还是惊魂未定。

萧无双带着萧璇躲在暗处,指了指不远处的宴厅,道:快看,你家谢郎!萧璇这才回过神来,看了过去,只见金碧辉煌的宴厅里,主位坐着一个年轻周正、身着华服的男子,应当是太子陈谨荣,一众门客坐在他的下首,左下方坐着的,便是谢珩,可见陈谨荣对谢珩的看重。

萧璇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谢珩,他身子笔直地坐在案几前,姿态优雅,比那主位上的太子都要从容几分。

这么看着,他丝毫也没有生病或受伤的痕迹,萧璇以为自己想多了。

王先生,你是孤身边最得力的功臣,来,孤敬你一杯。

陈谨荣端着酒杯,一脸笑容地对谢珩说道。

多谢殿下。

谢珩宠辱不惊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见谢珩捧场,陈谨荣面上笑意更胜,他拍了拍手,就有一群舞姬鱼贯而入。

花容月貌的舞姬们穿着足以让男人血脉偾张的轻薄纱裙,跳着大胆奔放的艳舞,明明已经是寒冷的十一月,可宴厅里的气氛却因这群舞姬立刻变得暧昧火热了起来。

啧啧,我都要妒忌这群男人了……萧无双在旁边看得双眼发亮。

萧璇在一旁频频点头,这群男人,真是太会享受了!萧璇的目光已经从谢珩身上挪到那群跳舞的舞姬上,看着看着,她觉得鼻子一热,她伸手一抹,吓了一跳,血!萧无双扭头一看,先是一愣,随即扑哧一笑,拿出一块手帕将萧璇鼻子下的鼻血给擦干净,你家谢郎都没流鼻血,你流什么啊?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