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指使我们……店小二和那地痞对视了一眼, 颤巍巍地说道。
陈谨瑞听了,唇角浮起一丝冷笑,是吗?他站起身,走到一旁挂着刑具的墙壁前, 从上面挑下来一把锋利的小刀, 他走上前,蹲在店小二面前, 薄薄的刀刃贴着店小二的脸, 笑道:这把刀呢,削铁如泥,最适合剥皮, 我将你这全身的皮完好地剥下来, 只需半个时辰,如果你不说实话, 那就休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陈谨瑞话一说完,那店小二和地痞已经抖如筛糠。
那人给了你们什么条件?让你们心甘情愿为他去死?金钱?可惜,你们今日注定要死在我手里,再多的钱也用不到了。
陈谨瑞说着,继续道:啊, 你们的家人也许可以用上, 不过你们觉得,他们还有命用那个钱吗?他的嗓音阴冷,如勾魂的恶鬼。
我说!我说!你别动我的家人!店小二一听,立刻哭喊着道。
陈谨瑞勾了勾唇,好说。
我, 我不认识他, 只知道他七尺高, 宽脸浓眉,下巴有一颗痣……他,他给了我一千两银子。
店小二说着,伸手抓住陈谨瑞的裤脚,涕泪横流道:大人,我娘病了,我才贪了这银子,做了错事,只要您放过我娘,要杀要剐随您……陈谨瑞无动于衷地看了店小二一眼,一脚将他踹开。
他缓步走到那地痞跟前,问道:你呢?你可知道他是谁?地痞恐惧地缩了缩身子,连连点头道:知道知道!他是薛府的人!我亲眼看见他进了薛府大门!我,我还看见他见了薛家大公子院中的一个管事!陈谨瑞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他满意地笑了笑,你倒不是个无用的。
既如此,我便暂且留你们一命。
陈谨瑞说完,便转身出了地牢。
他的身上沾上了些许血腥味,他嫌弃地皱了皱鼻,命人备水,重新沐浴更衣后,才算舒服了些。
他走进书房,从偌大的书架上找出一本卷宗,只见卷宗上写着一个大字——薛。
陈谨瑞盯着看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薛迟?就凭你也配肖想我阿姐?孟宅这段时日尤为热闹,自孟老先生到来后,便从门可罗雀变成了门庭若市,各路达官贵人、孟老先生昔日的学生以及各路读书人,都纷纷来求见孟老先生。
不过,孟老先生忙着筹备萧无双的婚礼,大部分都回绝了,这封城之中,只有陈谨瑞和王行之上门,是不用通报就能进的。
这日,萧璇给萧无双列了个嫁妆单子,准备带上李公公亲自上街去购置,哪知一走到大厅,就看到谢珩和孟老先生正在说话。
孟老先生一看到萧璇过来,就道:阿璇,今日让行之陪你去,李管家,你留下,老夫另有要事找你。
李公公看了眼萧璇,见萧璇点头,立刻应了一声,老先生,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那就辛苦王师兄了。
萧璇朝谢珩福了福身,面上看绝对是个温柔端庄的大家闺秀。
谢珩噙着笑走到萧璇面前,不辛苦,能陪小师妹,是行之之幸。
小师妹,请吧。
老奴让人给小姐备车!李公公忙道。
不必麻烦,我今日乘了马车来。
谢珩道。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背影相当和谐。
孟老先生看着二人的背影,满意的同时,也不免有疑惑浮上心头,自己这弟子虽然对他的吩咐都尽力满足,但让他陪阿璇逛街竟还能如此配合,且半点没有不情愿,这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难道,自己的弟子也逃不过美人关?想到这儿,孟老先生的表情有些微妙,这倒是他乐见其成的,谢珩若是对阿璇有了好感,想必绝不会对她赶尽杀绝。
不过,阿璇可千万别看上他才是,这亡国之仇,可是很难跨过去的!但孟老先生很快又想到了谢珩如今那普通的容貌,他略略放心了点,这样的容貌,想必阿璇是看不上的。
这边的孟老先生还在琢磨,萧璇和谢珩已然坐上了马车。
今日要去的店铺在城南的宝善街,从孟宅过去,坐马车也要两刻钟的时间。
从前萧璇从不觉得两刻钟时间长,然而今日,才刚坐上马车,萧璇便觉得度日如年。
她和谢珩相对而坐,萧璇努力绷住自己的表情,让自己也能做到如谢珩那般不动声色、自然坦荡的模样。
她自认自己的表情管理得挺到位了,直到听到了谢珩的笑声,他说:小师妹,不必如此紧张。
他的嗓音轻柔却显然含了戏谑。
一句话便让萧璇破了功,她瞪了谢珩一眼,我哪里紧张了?谢珩指了指一直被萧璇捏在手中的帷帽,道:帷帽都要被你抠出洞了。
萧璇一愣,忙低头看去,果然,帷帽周围的白纱被她捏得皱巴巴的,再用力些,真要抠出洞了。
萧璇沉默片刻,决定闭嘴。
她扭头看向旁边的桌子,马车虽然不算宽敞,但里面东西倒是一应俱全,桌子上还摆着几样点心:芙蓉糕、核桃仁、还有新鲜的橘子,都是萧璇喜欢吃的。
谢珩拿起那碟芙蓉糕,递到萧璇面前,问道:可要尝一块?萧璇早上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小碗粥,但此刻让她意动的不是因为肚子饿,而是因为吃东西可以缓解这尴尬的氛围。
于是萧璇伸手拿了一块芙蓉糕,小口小口慢慢地吃着,她吃东西还从未这样认真过,她真希望这块芙蓉糕不会吃完,这样她就可以不必和谢珩发生交流。
谢珩看了她的模样,也不拆穿她,而是伸手拿过一个橘子,慢条斯理地剥了起来,他剥得仔细,连白色的脉络也撕得丁点不剩,剥完之后,他将一瓣橘子递到萧璇嘴边。
萧璇发着呆吃完一块芙蓉糕,看到有东西送到自己嘴边,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待唇瓣触碰到谢珩的指尖时,她猛地察觉过来,唇瓣一松,头下意识往后一仰,结果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砰地一声撞到了后面的车壁上。
萧璇痛得眼冒泪光,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谢珩已然坐到她身边,伸手查看她的后脑勺。
我没事。
萧璇急急想要避开谢珩,却被谢珩一把抓住了胳膊。
我是牛鬼蛇神吗?谢珩的脸色微沉,问道。
萧璇一时语塞,心道:虽然不是牛鬼蛇神,但也差不离了。
谢珩都要被气笑了,他将那瓣还未成功喂出去的橘子再次递到了萧璇唇边,道:吃。
萧璇闭嘴不动。
不吃,我便用嘴喂你。
谢珩冷笑。
……萧璇忙张开嘴把橘子吃了下去,动作之快,前所未有。
待萧璇吃完,谢珩便松开了萧璇的胳膊,萧璇正要往旁边挪一挪,谢珩的手臂已经牢牢地锁住了她的腰,只一眨眼间,她就被谢珩抱到了他的腿上。
你做什么?萧璇面色通红,浑身不自在地问道。
谢珩却并未说话,一只手扣着她的腰,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微微低头,然后,他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
他吻得霸道却又温柔,萧璇呜咽了两声,发现挣扎无果。
她本就对他的美色没什么抵抗力,如今想与他划清界限已是尽了最大努力,偏他还要不停撩拨她,而且他实在太了解她,太知道如何容易让她缴械投降,很快,萧璇的身子就渐渐软了下去,她脸上的温度便逐渐升高,双颊驼红,双眼都浮起了一层水润的迷雾。
有情的男女之间,本就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尤其是萧璇与谢珩这种与夫妻无异的男女。
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二人虽不是新婚,却也从情正浓时分别了数月之久,谢珩能在她面前当这么多时日的君子,无非是希望她能看到他的诚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哪知她却铁了心,要离他越远越好。
既如此,何必还要当个君子?谢珩扣着萧璇下巴的手渐渐松开,双手更紧地扣住她的腰,二人的身体几乎要贴在一起。
马车里的温度仿佛也升高了,萧璇觉得自己的身体诚实地忠于自己的想法,但残存的理智却在阻挠她。
萧璇伸出手,在谢珩的腰上狠狠地拧了一把,谢珩吃痛地闷哼一声,然后突然笑出了声。
他离开萧璇的唇,唇角的笑却并没有收起来,他的鼻尖碰着她的鼻尖,低沉的嗓音越发诱人,你这是要谋杀亲夫?你放我下来!萧璇瞪他,只是刚刚经历了亲吻,那双本就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更是妩媚动人,那不像瞪,反而像是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
不放如何?谢珩的眸色更深了些,他的喉头滚动了下,有想要将她压在身下的冲动,然后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只是温柔地在她脸上留下一个个轻而克制的吻。
你这登徒子!我回去就告诉祖父,让他认清楚你的真面目!萧璇扭着头往旁边躲,却怎么都躲不过去,她扭动身体,挣扎着要从谢珩身上下来。
别动!谢珩沉声警告她。
我就要动!萧璇变本加厉。
然而下一刻,萧璇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已被谢珩压在马车的地垫上。
面前的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仿佛想要将她拆吃入腹。
察觉到谢珩的想法时,萧璇的脸蛋再度爆红,她咬牙道:谢珩!你别太过分!我让你别动了。
谢珩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竟还一副无辜的语气,分明是你引诱我。
……你,你不要脸!萧璇又气又羞。
别说萧璇了,就连马车外乔装成车夫的飞墨也是一脸无语,他先是捂了捂脸,然后又捂了捂耳朵,最后决定加快速度,免得自家主子做出什么有伤风化的事!于是,就在谢珩逗够萧璇、拉她起身的时候,马车突然一个紧急加速,害得二人又往地上跌了回去。
作者有话说:飞墨:我是听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