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与澜的眼皮跳了下。
他点进对话框,礼貌又强势的询问道。
【你好,我的妻子想购置一处房产,她之前曾询问过你相关事宜,但因为资金压力,放弃了她最为喜爱的几套。
作为丈夫,我想为她补足遗憾,了解她最近有看过哪些房产……】最后附上云以桑的头像和账户,还转了一笔茶水费。
收了钱,中介全部和盘托出。
【您老婆看的都是单身公寓,目前来看,好像没什么特别心仪的。
她说她就是想了解一下市场,计划明年再入购入。
】单身公寓?盛与澜顿了下。
敏锐如他,在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云以桑未雨绸缪的意思。
她早早开始为离婚后的生活做打算。
云以桑想离婚么?盛与澜怎么也不明白云以桑的动机。
云以桑不是因为还喜欢着他,所以才会主动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家庭吗?他,还有盛慕。
那个一开始连一张银行卡都不愿意收下的女孩总不可能是为了钱吧?她又不在乎钱。
盛与澜眼前甚至浮现出一开始云以桑红着眼恳求他说想要嫁给他的模样。
和眼前的一幕对比,真让人觉得荒谬。
真好啊,高中生活。
身后又传来云以桑带着笑意的声音。
盛与澜回头望去。
她正看着窗外在梧桐树下奔跑的高中生,嘴角微微上扬,透亮的眼眸中流淌着午后的阳光。
车外人来人往,穿着校服的学生经过,总是能清晰的传来盛慕两个字。
少女们提起盛慕的名字,总是带着不一般的欣喜和羞涩。
就连盛与澜都能听出其中的倾慕和热情,很纯粹。
他抬眸扫了一眼,没有说话。
云以桑看着盛与澜的侧脸,笑了起来,你怎么那个表情?盛与澜注视着她,什么表情?云以桑:好像没经历过、很陌生的样子。
盛与澜确实没经历过。
高中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云以桑顿了下,又自顾自的往下说,大家都很喜欢我,我的朋友很多。
那时候我从篮球场经过,总是会有男生故意把球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声响,而和我同行的人都会轻轻用胳膊肘碰一下我,和我说,快看,那些人在看你……她的语气轻快,只是听着就让人觉得是一段飞扬又明媚的日子。
云以桑说的其实是上一辈子、属于自己的经历。
按理说,她不应该和自己老板说这些。
可高中校园里那股朝气又蓬勃的氛围感染了她,她现在有些兴奋。
盛与澜静静的听着,低垂眼帘。
等云以桑停下,他一脚踩上油门车子轰然启动。
走吧,去看盛慕比赛吧。
盛与澜打断了这个话题。
开到教学区的尽头,车辆禁行,他们下车步行过去。
中途经过了便利店,盛与澜说,等一下。
五分钟后,盛与澜排完了长队,拎着一袋饮料和矿泉水出来。
云以桑接过盛与澜拧开的矿泉水,蓦地想起了当初在湖心洲发生的事。
好像盛与澜也是这样拎着一袋矿泉水从夜幕中走出来。
冰凉的液体入喉,云以桑这被青春躁动所感染的大脑冷静了下来。
她刚才不应该在盛与澜面前提起自己高中时非常受欢迎的经历。
还好打断她了。
再说下去就真的就不礼貌了。
教学区旁边是室内体育馆、足球场和田径场等各种活动场馆。
大道上热闹非凡,到处都是穿着运动服的学生、各个班级的拉拉队和学生家长。
他们沿着大道往前,越靠近田径场越拥挤,简直是人山人海。
走到一半,似乎是怕云以桑被人群冲散,盛与澜的抬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低声道,走吧。
这可能是盛与澜近十年来,去过的最拥挤的地方了。
他神色如常,只是不自觉时的肢体动作透露出他的嫌弃。
如果想舒服点,盛与澜完全可以使用特权,哪怕是开车进入田径场、随身带十几个保镖开道,校方也绝对不会说什么。
他却并不想这样。
云以桑:你的脸色不太好。
很臭。
盛与澜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臭吗?云以桑倒没发现。
但空气里的味道,确实和那种二十四小时消毒、定期喷洒空气清新剂和熏香的高级办公室不一样。
穿过人海,他们终于来到田径场的观众席上,云以桑和盛与澜找到合适的位置坐下。
长跑比赛即将开始,老师正在核对参赛选手,盛慕站在跑道旁做热身运动。
盛慕素颜更显疏冷清冽,一头黑色的短发蓬松凌乱,穿着黑色宽松T恤和黑色运动裤。
比起平时,他打扮得自然又随性,刘海顺上去,露出微凸的眉骨。
侧首向着观众席望过去,黑色瞳仁明亮且深邃。
一眼就看到云以桑和盛与澜,盛慕笑了起来,很欣喜。
他脸上的笑容加深,冲着观众席挥舞手臂。
所有人,田径场内的和下方观众席的,全都向着盛慕望着的那个方向看过去。
云以桑只感觉,一瞬间,上千个脑袋同时转过来望着她。
云以桑:?真的有这么好奇吗?观众席是露天的,阳光刺眼,云以桑早就翻出了墨镜戴上。
宽大的黑色墨镜更衬得她脸小和肌肤莹白发亮。
其他人都看不清她的长相,一时间更好奇了。
盛慕在冲谁挥手?是明星吗?感觉气质都好出众。
那男人是模特吗?身材也太好了吧?!起码一米八八,那肩那腿……太远了看不清脸,可恶!!女生身材也好好,一男一女,不会是盛慕父母吧?有可能!我去论坛看一下,看有没有离得近一点的人,帮忙看看他们长啥样。
论坛上飘着两热帖。
第一个:【这是哪位豪门继承人来接孩子了?这车,没个八百来万办不下来,车牌还是京牌连号,这得什么背景啊?】附带一辆停在学校里的迈巴赫照片。
【?肯定是盛慕啊,之前的综艺你们都没看吗?完全是少爷啊。
】【他真的好低调。
我和盛慕同班两年了,都没看出来他是有钱人。
要不是他拍综艺了,谁能想得到?】第二个:【在学校里遇见云以桑了,之前综艺爆火的那姐姐,本人比银幕上更好看。
】【lz有上去要合照签名吗?】【有想过,但是她旁边的老公看起来太吓人了,我不敢和他说话。
】田径场上。
随着一道哨声,跑道上的所有人像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长跑需要跑五圈半。
田径场就像一锅沸腾的开水,什么声音都有,嘈杂热闹。
以班级为划分的拉拉队在跑道外给选手们加油,而每当盛慕经过,总是会有人忍不住叛变——他们高喊,盛慕加油啊啊啊!其他人:……呼喊声和奔跑声交织成一首乐曲,抵达最高潮时,比赛来到终点。
哇,第二名哎。
云以桑低声说。
跑道上,越过终点的盛慕气喘吁吁。
嗯。
盛与澜起身向着云以桑伸出手,去找他吧。
来到田径场时,盛慕旁边已经里三层外层的围了许多人。
老师正在说,已经很厉害了,听说那第一名是体育生。
感谢你为班级增光啊,盛慕同学。
其他同学也忍不住叽叽喳喳。
还要水吗?盛慕?等会去看其他比赛吗?盛慕并没有在听他们说话,只是抬起下巴寻找着什么。
一分钟后,他凭借身高一眼看到了人群外的云以桑。
妈,爸。
见盛慕父母到来,年轻的数学老师主动提出,我们先去办公室聊,那边安静。
平时很难见盛慕家长一面。
这难得的机会,老师其实有想很多话想和他们说。
办公室离这不算近。
还在路上,盛与澜就已经和数学老师聊起来了,他把控着节奏。
盛慕则和云以桑走到一起,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开心的事。
盛与澜的效率太快。
还没到教学区,盛与澜就已经和数学老师聊完了。
对了,第一次见面,这位是我夫人云以桑。
和数学老师分别之前,盛与澜向他介绍起云以桑。
数学老师愣了下,认真盯着云以桑看了几眼,云以桑?你是云以桑?他一服没认出来的样子。
云以桑心说你谁啊你?她看了眼这个男人俊秀的脸,有点熟悉又想不起来。
数学老师被两道视线盯着,也立即意识到自己的不妥。
他略显慌乱的解释起来。
我以前和盛慕妈妈是一个高中。
我是你学长,你忘了吗?你当时你高一,我高三,我们是一个社团的。
这句话他是在问云以桑。
云以桑想起来了,于是点了点头。
数学老师稍微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一瞬间,他差点就被当做对学生家长有某种意图的老师了。
云以桑承认了,却没有搭话。
现场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数学老师和盛与澜本来是要分开了,但恰好他们都要经过这条路。
于是不得不同行。
一路沉默。
盛与澜放缓步子,从后面望向数学老师的目光不加掩饰。
从他还算秀气的皮囊,到他的身高,最后到他单薄、没有任何健身痕迹的胸膛。
盛与澜漠然的移开视线。
数学老师只觉得自己刚被人打量了一遍,带着凝视的严格目光让人畏惧。
他们很快分开。
云以桑一行人上了车,沿着大道往外。
经过教学楼时盛慕开口,停一下,我书包和作业还没拿。
盛与澜把车停在路边等待。
云以桑坐在他旁边的副驾驶上,望着窗外。
不一会儿,盛慕背着书包出现在楼下,向着这边走了过去。
走到一半,云以桑又看到盛慕被一个女生拦下。
?云以桑向着那个方向靠了过去,想看得更清楚些。
女生扎了个马尾辫,转过头时露出一张秀气的脸庞。
女生和盛慕肩并肩走到路边,离这辆迈巴赫只有几步之遥。
盛慕有些受不了这种氛围,停下脚步,你到底要说什么?我……女孩苦着一张脸。
这个距离,勉强能听见他们说话。
云以桑实在是太好奇了,她再次往那边靠了靠。
车窗贴了防窥膜,外面看不见车内发生了什么。
云以桑格外的放心。
你确定要这样吗?盛与澜沉默许久,垂眸望着把他挤到角落的云以桑,一只手撑在他大.腿旁的座椅上,身子倾斜,努力把脑袋往驾驶座的方向靠过去。
看起来就像马上要摔进他怀里一样。
不好意思哈。
云以桑毫无悔改之心,压根没动。
在说什么?到底在说什么?怎么听不太清……吃自己儿子的瓜吃得可真带劲了!盛慕背对着迈巴赫,而女孩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到车窗。
这时,垂眸酝酿了好一会的女孩,忽然抬起头来。
离车窗最近的盛与澜眸光微动,一只手缓缓按住云以桑的肩,不重,但异常的稳。
后者立马老实了,浑身僵硬。
云以桑缓缓侧过脸,盛与澜用另一只手冲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他视线自上而下,宽阔的肩膀遮挡住阳光,一股冷冽又强势的气息笼罩住她。
怎么了吗?云以桑想。
车外女孩看了几眼车窗,这才收回视线。
喏,你收下这个吧。
她红着脸,飞速从书包里掏出一封信。
盛慕低头盯着这封信看了两秒,抱歉,我不想要。
女孩:这一次不是情书!……那我也不想让你任何误会,抱歉。
盛慕想走,就像你上次说的那样,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我这封信就是向你道歉的。
我知道,我之前给你造成困扰了,我之后一直在想那件事。
女孩子也急了,眼眶含泪。
我就是想让你知道,那真的不是我的初衷。
你不收下,我会很过意不去。
我不需要。
盛慕低声说,收下这封信我只会觉得更加有负担。
很抱歉。
盛慕一连说了三次抱歉。
除此以外,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女孩子的头一点一点垂了下去,很可怜的样子。
盛慕闭上双眼,权当没看到,转身飞速走到车边,开门上车。
一上车,盛慕被眼前这一幕惊到了。
你们在干嘛?云以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盛与澜则握紧方向盘,一脚油门踩下去。
黑色豪车极其平稳的启动,飞速逃离此地。
你不管怎么样我都喜欢你!!后面传来女孩隐忍的哭声。
……云以桑和盛与澜神色如常,仿佛是什么都没听见。
那是我同班同学,她叫任子雯,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只不过我不喜欢而已。
盛慕却主动解释起来。
云以桑八卦:那你有喜欢的人吗?不,我不喜欢任何人。
盛慕连一秒钟都没有犹豫。
说完后,他又觉得这句话不对,费力的解释起来。
我说的这个不喜欢,和你们没有关系。
是指在学校里公司里,我对任何人都没有男女之间的喜欢。
我不喜欢他们,也因为他们对我而言是外人。
对于外人而言,其实……我并不希望,他们对我说,不管你怎么样我都喜欢你,这种话。
盛慕顿了下,望着空气目光恍然,类似于自说自话。
我会觉得很假。
他们如果说,我喜欢你成绩好,我喜欢你长得好看、唱歌好听……我反而会更高兴。
车内静悄悄的。
盛与澜安静的开着车,云以桑心里觉得很新奇,仿佛是看到了盛慕的另一面。
平时盛慕在她面前就是小孩,小屁孩,自以为很成熟,但总是不经意间暴露出天真的一面只有小孩才会那样,一感动就像没经过大脑似的想要把自己献给别人。
可其实盛慕的心思这么微妙,这么难掌握吗?云以桑想起自己养过的猫。
傲娇,还有些高冷,看起很有礼貌,又带着界限感。
不太懂他的规则,好奇他究竟是通过什么来判断,是把一个人是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还是接纳这个人?长这么大以来,盛慕很少对外吐露自己的心声。
他缓慢悠长得呼出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
盛与澜开车把盛慕送到公司,他晚上还有行程。
车内又只剩下云以桑和盛与澜。
最先打破僵局的人是盛与澜。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一边开车一边目不斜视的递过去。
云以桑乖巧的双手接住。
这个月盛慕的生活费,你帮他收着。
盛与澜淡淡的说,前几天忙完了是我不对,之后我会把权限交给刘叔,他每个月可以直接向盛氏企业内部的财务申请走账。
云以桑下意识道:谢谢老板。
老板?盛与澜诧异的扭头看了一眼云以桑。
好几秒后,云以桑才注意到这道视线,怎么了吗?老……不是,盛与澜,你能别一直看我吗?我怕你开车出事。
我很惜命的。
盛与澜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猛地一轰油门。
迈巴赫轰然提速,在公路上甩开其他车辆,在车流中游动自如,像鱼群中一条发癫的钢铁鲨鱼。
开往盛家这短短十几分钟里。
盛与澜不得不承让一个该死的事实,云以桑对他的感情不是喜爱,只是某种面对老板的责任感……类似于,她待在妻子这个位置上就会好好做好这些事情。
盛与澜把车停在别墅外。
下车后,他立在夕阳里看着云以桑。
云以桑独自走到大门口,听见女佣出声,这才发现盛与澜还在楼梯下没动。
她回头甜甜的笑了下。
老公,你怎么不动啊?刚收了钱,格外有服务精神。
才几分钟就换一个称呼。
口里真是没一句真话。
没良心的家伙。
盛与澜心下冷冷道。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盛与澜缓缓开口。
我怎么会知道?云以桑眨巴着眼。
盛与澜完全没有等她开口的意思,自问自答。
我有时真想扒开你的脑子看看,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云以桑:?不会吧?这是想进去踩裁缝机吗?看着盛与澜那张不带任何情绪的脸。
云以桑轻轻叹了一口气,不行啊,老公,你要是进局子了,那我只能明天开始去大学旁篮球场了……盛与澜眉头一皱,心说,难道你还想找个大学生下家?这么毫不遮掩吗?已经放肆到把之后的计划说出来了?云以桑:毕竟那里矿泉水瓶子多。
盛与澜:……一旁的女佣已经呆住了。
这是他们能听的吗?盛与澜看了她两秒,迈步走上台阶。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仿佛是屈尊降贵向云以桑走来。
家长会你还去吗?他停顿了下,从云以桑身旁穿过,像是随口一问。
去啊。
云以桑已经站累了,说完就进屋坐在沙发上。
两分钟后,她才后知后觉的侧过脸望向盛与澜,你问我这个,不会是因为我高中同学吧?盛与澜淡淡道,你觉得可能?想想也不可能。
因为我这种大美女,每天出门随便逛个街都有人喜欢我,你吃醋也吃不过来。
云以桑语气轻松。
盛与澜之前一直没看云以桑。
听到这两句话,他眉心跳了下,猛地转过头去。
盛与澜默不作声的盯着云以桑看了一会才开口,云小姐觉得盛家太太是这么好当的吗?他的语气淡漠,落在旁边佣人耳中却是阴森可恐。
结婚后,我们互不干涉,之前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婚后还是。
甚至我可以直接就把你当做死了一样。
这些话,都是您曾经和我说的。
云以桑一开口,旁边的女佣就抖了起来。
相隔三个月的时间,云以桑平静的复述出了盛与澜曾说过的话。
空气死寂,只剩下呼吸声。
对。
两秒后,盛与澜失声笑了起来。
他故意说,你说得对。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听得管家寒毛根根竖起,噤若寒蝉。
说罢,盛与澜起身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西装,然后上楼。
他并没有回到自己房间,反而敲开了盛哲的门。
谁啊?哥……盛哲正在打游戏,看盛与澜冷着一张脸进屋,立马关掉游戏。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哥。
盛哲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工作上闯祸了,盛与澜在给他擦屁.股。
他现在能混上个投资经理当当,少不了盛与澜这几年的帮助。
盛与澜虽然很少给他笑脸看,但背后为他做的事却很多。
盛哲乖巧的坐在那,盛与澜却没有说话,抬眸望向窗外的余晖。
他静静的思考了两分钟。
夕阳的最后一抹光亮消散,铺天盖地的夜幕席卷一切。
盛慕很喜欢云以桑。
盛与澜突然开口。
啊?这没头没尾的话,听得盛哲一愣。
盛慕希望保持这一段婚姻能长久下去,可是——盛与澜直视盛哲的眼睛,含义不明道,我只是把云以桑当小辈而已。
?盛哲大脑没转过来,什么小辈?侄女?女儿?那我们以后还得给云以桑准备嫁妆吗?这盛家不是亏大了吗?有那么一瞬间,盛哲后背冒起一片鸡皮疙瘩,盛与澜盯着他,额角的青筋一跳,目光毫无温度。
他还没见过盛与澜这么喜怒无常的样子。
但最终盛与澜的神情逐渐恢复平静,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我说错话了吗?盛哲茫然。
小辈不就是妹妹、侄女或者女儿?不对,怎么每一个听起来都更刺激了?!妈的,你要不自己听听自己在说什么?玩情趣是吧?盛哲心里满是问号。
可这人有想过亲人和爱人之间的区别是什么吗?亲人,都是终有一天要将她的手放在别的男人手上啊。
就像父亲在婚礼上,亲眼将自己女儿的手放在另一个比自己更年轻、前途更光明的男人手上。
盛哲摇头,心说盛与澜能这一步吗?他看起来像时刻会手刃他人的西装狂徒还差不多。
根据盛哲以往的经验,许多人人生的失控都从他们试图掌控自己不可能驯服的事物开始。
盛哲撇了撇嘴坐回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