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卷起是一个一个短故事,开心的不开心的,都只是由感而发。
——夫人,你是不是该跟我回家了?——咩?回家?那我的美人榜怎么办?做事要有始有终嘛——于是,这个故事开始了。
这样做,你真的没关系?丝丝的声音里透着几分谨慎,美人榜上美人没有上百也有数十,爱出风头者有之,行事低调者有之,绝非各个都是自愿。
但有时候,她却也没办法完全罔顾当事人的意愿。
花枼微微笑道,嗯,没关系的。
我也不常出门,只是挂一个名头,对我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丝丝微汗,她该不该告诉他……这不只是一个名头而已……他的画像将被藏在各地少女的闺房枕下,他的一举一动都将为少妇们津津乐道……片刻犹豫她依然沉默,脸上挂满了笑容——新人榜第一美人之位空悬,她还从不曾让新人榜开天窗,可是遇上这么多事情,哪里去有时间去搜个美人来——这第一美人,花枼也是当之无愧的。
她只是,因为花枼遇上的这些个事情,有点不忍心扰乱了他好容易平津的生活罢了。
你在这里生活还习惯吗?嗯,劳你费心了。
所谓倾城容颜,也可以很淡。
淡淡的,有些温柔有些宁静。
被囚禁了那么久的人,在残酷中生活过来,却依然可以美好。
有时候,丝丝看着他会想起小九。
但是小九昏睡多年,未曾受过污染,但他,却见了太多黑暗和残酷。
如今花枼在丝丝安排的住处,一面修养,治疗和锻炼双腿,一面照顾暮成雪。
转头,便能够看到仆人正在院子里照顾着暮成雪,替他梳洗系发。
每一次看到暮成雪,丝丝心里都有说不出的愧疚和难过。
比起刚把他从大漠带回来时那木偶一般的样子,他已经好了很多。
但是,还是木讷着,告诉他吃饭才吃饭,告诉他去哪里才去哪里,如若没有人在旁指示,他就只是木讷的站或坐,一呆便是一整天。
丝丝轻叹收回目光,那时,不该带他一起去的。
即使花魔靥是他的娘亲,即使他想去,也不该带他去的。
只是一个书房里走出来的儒雅公子,根本没有自保之力,她明知道这一点。
我会想办法医他的……过几日,笑无情的养子会来这里帮他看看,那孩子也有劳你照顾了。
哪里。
花枼依然静静微笑,是我一直在劳你照顾才是。
丝丝与花枼——如今他的名字该是花枼雪了。
他们简单聊过几句,丝丝告辞离开,不久之后,天下第一美人榜之上,便会多出一个第一新人,花枼雪。
一路出了宅子,这里沿途都是河,丝丝走向岸边的一艘船,船上立刻下来黑衣劲装的男子来迎她,丝丝笑笑,寒水。
随寒水之后另一个女子也跳下来,拉住丝丝念念道:船上需要的东西都已经为你们备好了,衣服在床上,另外打点的包袱是出门用的,银票银两都在里头,还有些散碎银子你随身装着。
船家也是靠得住的,跟水榭都是很多年的老关系了,他知道你们的身份,但那些船工还不知道,出门自己看着办——只是,你当真只跟公子两人出门?公子身体没问题了吗……丝丝又笑,锦地罗姐姐,你是越来越能念了,你不忙着嫁人,还在跑回来水榭帮忙,不怕夫家不要你啊?锦地罗额头青筋浮了浮,你个小死丫头可以闭嘴了——她锦地罗,那是天姿国色笑靥如花,她那甜美的笑容只在一小间何人不为她倾倒——只是,如斯女子,唯一的致命伤却是……年纪。
比笑无情还大两岁的她已经……咳,三十有一了。
丝丝才不怕她,笑着跳上船,我说锦地罗姐姐,你还是别折腾了,赶紧跟寒水凑合了吧,人家可也一把年纪还没娶等着你呢!死丫头!再胡说八道下来我撕了你的嘴!船已缓缓起锚,丝丝挥着手道:有时间你还是跟寒水多说说话吧,我这张嘴撕了可就破相了,笑无情舍不得呢!她挥手笑看锦地罗气急败坏,待船走的远了才跳进船舱,差点一头撞在笑无情身上。
干嘛躲在这里吓人?笑无情没应,此时的他依然带着那张芙蓉公子的人皮面具,出门在外,这种无名身份总比他笑无情的名头来的方便些。
我舍不得,嗯?丝丝哼他一声,你哪里是舍不得,你是怕老婆太丑出门会丢人!这样说笑无情脸色就好看多了,这个人哦——也就是她这般熟悉他的性子,换了别的女人谁受得了他,嘁!走回船舱之内,笑无情才停下脚问,已经决定好去处了么?丝丝二话不说从怀里又掏出她那厚厚的卷轴在桌上哗啦一下铺开——我们来掷骰子!……天下美人千千万,一个不行接着换。
只是,基于上一次藏雪山庄的经验,笑无情实在对她这卷轴没什么好感。
柯家的公子是百里闻名的美人。
美人虽是美人,却不见得名声都是好的。
酒馆的小二一听到她问柯家公子,脸色就难看了下,不过到底是做生意的,随即便应道:那姑娘和公子也是来参加赏花会的?赏花会?在这深秋之际,纵然沧州气候和暖,又哪来的花赏?怎么姑娘不知道吗?赏花会在这附近可是有命的,那是柯家公子办的,花也都是柯家公子专门找人栽培的。
不论贵贱凡是年轻的姑娘小伙都去得,一面方便那些公子小姐们结实,而若是穷人家的丫头生得美貌,就可以直接被收进柯家做佣。
另外小二没说,这哪是什么赏花会,分明是赏美会。
但若只是如此,照说赏花会也不是什么坏事,为何这里的人一副颇不满意的样子呢?此时一直听着他们之间谈话的掌柜在柜台里摇头叹气,什么赏花会赏美会,哪一样不是银子堆的呢?柯家,是这里的大地主,结果倒霉的,还不是这些老老实实的百姓。
丝丝和笑无情对视一眼——现在,至少可以确定,这柯家公子的人品是不怎么样了……至于其他,先见过柯公子这个人再说吧。
赏花会在镇上的一座大园子里,据说这里也是柯公子为了赏花会专门建造的,赏花会在这里一办就是一个月之久,而且颇为频繁,只要有花到了花季便必然要举办的。
如今赏花园里正是金菊遍地,金灿灿的菊花明亮得耀眼。
守门的家丁只见丝丝与笑无情的容貌,便问都不问放了他们进来。
方一进来,笑无情就不大不小的成了注目的焦点。
美人倾城也就是如此了。
尽管丝丝已经把他打扮得不那么显眼了一些,可真正的美人还是瞒不了人的。
她往后挪了一步,跟笑无情拉开点距离,说,我们还是分开观察好些——说完撒腿就跑了。
笑无情眉头抽抽,看见正向他围来的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小伙们,终于没去追回跑掉的丝丝。
花枝招展这个词,真TM的……形象!丝丝终于见到了柯公子柯缘,只是她实在是无法想象自己居然为了这么一个人跑大老远来这里——他倒也不是不美的,只是那紫色荷叶领花边腰带还花团锦簇着粉红牡丹的鹅黄衫子,还有脸上因为太浓而显得死板的艳妆,实在让她不敢恭维 。
她以前觉得自己的妹夫周琅那品味已经很让人无语了,如今看来真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这柯公子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不,最起码妹夫基本的色彩感觉还是有的,这人就真的让人没法看了。
她还有必要去接近,抹掉他这一脸浓妆看看真面目吗?算了——有妹夫这个前车之鉴……妆容虽然可以改,品味却是实在没法改的啊!她转身去寻笑无情,准备打道回府另寻他人。
然而返回原处,才发现,笑无情已经寸步难行了。
公子是哪里人?公子家里都有什么人?娶亲了吗?有地吗?有官位吗?公子以后要常来啊——一个个举杯执壶的年轻男女,品味着装俱是与柯缘相去不远,仿佛柯缘已成了这里风潮的引领者,笑无情对他们自然是毫不放在眼中,却还没发怒。
于他来说大约无异一群嗡嗡乱飞的苍蝇,笑无情岂会跟苍蝇发脾气。
而这时众人却自觉的分开一条道路,在脂粉簇拥中款款走来的,正是柯缘。
方才就听说来了一位神仙似的人,一见之下果然不同凡响——不知公子高姓,来这里一叙可好?他的目光,在看到笑无情的瞬间仿佛绽放出一种光彩——绚烂的,浓艳的,散发着腐烂的香气……笑无情只淡淡扫了他一眼,那种不愉快的感觉,仿佛要从他的目光中蔓延,攀爬,缠绕住他全身。
我没什么兴趣,还是就此告辞吧。
不要走!谁也没想到那花孔雀一般在众人簇拥下端着姿态的柯缘竟然突然窜过来一把抓住了笑无情的衣摆,你不要走,留下来啊——留下来,很开心的!我让你跟我平起平坐,你在这里想要什么都有!只要你留下来!他眼中,那乍然绽放的神色惊喜与惊恐交织,看得人后脖颈都微微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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