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1 章

2025-03-22 07:57:05

言婼卿气呼呼地从言将军的书房出来以后, 又去练了一下午的剑以后,心中的烦躁感才逐渐消减了些。

这次她将清鸣剑放到原处时,言婼卿这次并没有立刻离去, 而是上下打量着生母的居所。

仔细观察下,言婼卿竟发现生母的房间里的摆设竟竟与书房的风格很是接近。

就连屏风上的针法都相差不大,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梳妆台上放着女子会用的脂粉。

环顾整个竹苑, 这里除了没有记忆中的人气外,一切都和言婼卿记忆深处的模样相仿。

在竹苑独自待了半个时辰后, 言婼卿避开府内众人的视线, 回到了离此处不远的菡萏院。

人刚回到菡萏院,言婼卿便听到了急匆匆地从外边回来的红袖的脚步声。

红袖快步走到言婼卿的身侧,低声回答道:大小姐,您早晨吩咐奴婢去调查的事情,奴婢已经查到了点眉目。

闻言, 言婼卿总算提起了兴趣,饶有兴趣地说道:说说看。

除了来给您瞧病的林大夫,近几日孙姨娘的娘家兄弟拜见过孙姨娘、平阳侯府的小侯爷和九皇子来找过将军, 其他并未见其他人进府。

沈小侯爷?他来这里干什么?言婼卿喃喃自语道。

大小姐,你方才说了什么?红袖显然并未听到言婼卿的自言自语。

无事, 你继续说。

言婼卿道。

小侯爷和九皇子来找老爷是什么事情,奴婢还未曾没有打听到, 每个月孙姨娘的娘家兄弟都会来就将军府找孙姨娘。

红袖开口说道。

每个月都会来?言婼卿总觉得这好像有点诡异,这感情再好也不能每个月都来吧!嗯, 这些都是守门的赵婆子说的,奴婢也去问过洒扫的粗使丫鬟, 前不久她也见过孙姨娘的娘家兄弟来找孙姨娘, 只是奴婢不才, 其他的事情就打听不到了。

红袖继续说道。

闻言,言婼卿挑了挑眉头,道:红袖,你这件事做的非常不错,照例去找绿绮支取银子。

听到言婼卿的夸奖,红袖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翌日,一袭月白色男装的言婼卿带着小厮装扮的绿绮溜出了将军府,前往了醉仙楼去赴约,美名其曰是请她的大师兄林慕宣吃饭,实则是请林慕宣帮忙调查一下孙姨娘的那娘家弟弟。

本来,言婼卿倒是可以让绿绮去调查此人,只是她们在此地无人脉,绿绮查起来太慢了,而林慕宣回到盛京城几年了,又经营者杏林堂人脉很多,查起来会快上很多。

即是如此,言婼卿觉得自家师兄也不是什么外人,傻子才会舍近求远啊!只是,言婼卿刚到醉仙楼的门前,余光中便瞥见一辆华丽的马车疾驰而过,而那马车的前边的正站着个不谙世事的小娃娃。

眼看着那马车就要撞上路上的小娃娃,却不见马车之人有丝毫要停下的模样,就连旁边摆摊的小贩也都捂住了眼睛。

小娃娃显然也被这一幕给吓到了,直接愣在了原地,根本不知道去躲闪。

见此情形,言婼卿顾不得救人会暴露手底的功夫,她咬了咬后槽牙,一跃而起飞到马儿的面前,一掌下去原本疾驰的马儿直接被拍倒在地,只是略微挣扎了一下马便当场死了,就连马车也随即翻了。

驾马的小厮被摔倒到了旁边,小娃娃的母亲连忙跑到前边,将那吓傻的小娃娃抱了过来,便对着言婼卿不停地道谢。

见言婼卿不曾言语,又对着小娃娃说道:狗蛋,快谢谢大哥哥。

小孩子脆生生地声音响起:谢谢大姐姐。

傻孩子,你在胡说什么呢!妇人摸了摸儿子的头,小声地呵斥完,又对着言婼卿不停地陪着不是。

周围的小贩见到这一幕也都双手举起准备鼓掌,只是在余光扫到地上躺着的小厮以及那华丽的马车时时,又连忙低头不敢开口说道,显然是畏惧马车上的贵人。

小厮站起来以后,原本想要去狠狠地骂言婼卿一顿,却在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眼前这位公子犹如天神突然降临般落在马车前,一掌就把这么强壮的马儿给拍死,他可不想小命不保,于是便认怂地躺在地上装死。

这辆马车上坐着的正是当朝九皇子赵淮和言婼卿的庶妹言雪凝,原本两人正在马车上调着情。

随着马儿被言婼卿拍死的那刻,马车上的正在浓情蜜意的赵淮二人也没落得上好,尤其是赵淮伤势本就未愈,此番又被撞到了马车的车厢,直接痛的脸都青了。

言雪凝就相对好了不少,毕竟她撞的是赵淮的胸膛,虽然也很结实吧,但是总比直接撞上车厢强。

赵淮顾不得身上疼痛,直接开口怒斥道:何人胆敢在此放肆?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原本想要离开此处的言婼卿也停下了脚步。

是他?赵淮?这赵淮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敢纵容小厮当街纵马,言婼卿在心中道。

听到赵淮的这家话,言雪凝也连忙反应了过来,撩起了帘子,便对着言婼卿怒骂道:狗奴才,你知道你挡的是谁家的马车吗?听到言雪凝的这话,赵淮直接黑了脸,暗骂道:这个蠢女人!他就不该带她出来!闻言,言婼卿脸色非常平淡,抬眸便向马车里望去,一眼便看到了同坐在一辆马车的言雪凝和赵淮二人。

呵呵,这两人这么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吗?听到主子都发了声,小厮也顾不得装死了,直接从地上表演了个诈尸后,便一脸谄媚地冲到马车的帷幔前。

爷,就是这个男人突然冲到了咱们的马车前,惊了咱们的宝马不说,还一掌拍死了咱们的宝马。

小厮连忙告状道。

听到小厮提及言婼卿一掌竟然拍死了宝马,赵淮心中的怒气瞬间消失了,反而对言婼卿起了招揽之心。

自从上次不知被人暴揍一顿后,赵淮便开始在江湖之中招揽高手,只是江湖之人向来不耻与朝堂中的人为伍,他虽然花了大价钱去招揽,也招揽了不少江湖人,只是那些人都是些花架子,凭白花了不少银子。

眼前之人能仅靠手掌就将疾驰的马给拍死,赵淮觉得这一定是个高人,也便起了招揽之心。

只是有了前不久的经验,赵淮觉得招揽江湖中的高手还是要用点手段的,比如现在他就打算先将此人关进监牢,等用刑罚打软了以后,他再施以怀柔手段,一定能招揽他为己所用。

此刻,赵淮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写满了算计。

听到小厮的状告,刚反应过来自家小姐去救小娃娃的绿绮,连忙走到了言婼卿的身边,指着小厮的鼻子骂:你这人好生不讲理,分明是你们的马车当街纵马,马上要撞死这个小娃娃了,我家小,公子才会出手相救,偏偏你们还要倒打一耙。

这小孩不是没事吗?小厮继续回道,只是底气难免有些不足。

现在这个小娃娃是没事,要不是我家公子相救,这小娃娃可就被你们的马踩成肉泥了,我家公子让你家公子免了这牢狱之灾,你们不感激就罢了,反倒是来这倒打一耙。

绿绮开口就是内涵小厮白眼狼。

……小厮直接被绿绮怼得哑口无言,言婼卿反倒是完全无用武之地。

在绿绮两人的对骂之中,言雪凝总算明白了眼前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随即她又收到了赵淮的暗示,要让这年轻人吃不了兜着走。

公子,即便你是救人心切,也不应该就这样打死我家的宝马啊,那可是我家祖传的宝马,如若父亲知道了此事,定然要责备于我。

言雪凝委委屈屈地控诉道。

对于这匹马来自将军府这点,言雪凝倒是没有说谎,这匹马的确是她从自家的马圈里偷偷牵出来的战马。

春日宴她在世家公子面前失了颜面,今日北郊赛马,她定要夺得头筹,担心又输那林玉染一头,她便偷来了言将军养在家中的马。

之所以用来拉马车也是因为赵淮说起这匹马很适合用来拉马车,她便用了这匹马去拉了马车。

眼见到绿绮有点招架不住言雪凝这柔弱攻势,言婼卿觉得该是自己上场了。

只见,言婼卿轻挑眉头,用着低哑深沉的嗓音,问道:那依照言二小姐的意思,是这马儿的命重要还是人命重要?一语被眼前的男子道破了身份,言雪凝心底有点慌,却被赵淮握住了手,她顿时心底充满了底气。

这一幕显然难逃言婼卿的眼睛,好在她本就不在意这些,渣男贱女在一起倒是免得去祸害她人了。

于是,言婼卿没给言雪凝开口辩解的机会,便又开口继续说道:如若,言二小姐觉得你家传的宝马的性命比人命重要,那你让这比你命还重要的宝马为你拉马车,是否有所不妥啊?此话一出,无论是言雪凝如何去回答言婼卿的这个问题,都会掉到言婼卿特意为其设的言语陷阱之中。

若是人命重于马儿的命,那言婼卿此番行为便没有任何问题,至于言雪凝拿什么跟言将军交代,就与她无关了。

若是宝马的性命重于人命,那么这又与言雪凝用这祖传的宝马来拉马车的行为相违背。

你休要胡搅蛮缠,庶民的贱命又岂可能与我等相提并论!言雪凝自信满满地看着言婼卿,仿佛破了言婼卿的诡辩。

只是,言雪凝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她的身上,不同于街上来回人的怒目而视,言婼卿等人则是用着看蠢货的目光望着言雪凝,包括赵淮也是如此。

看到赵淮诡异的眼神,言雪凝也察觉到不对劲之处,低头问赵淮:殿下为何这般看着我?就在赵淮想要破口大骂言雪凝是个蠢货之时,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从马车外也随着微风传了进来。

九殿下,不知道您是否也这样认为的呢?人群中的沈容隽也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出来,犹如高洁的谪仙下凡,言婼卿一眼便看到沈容隽,便冲着他眨了眨眼睛,不成想却没有得到他半个眼神。

言婼卿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忖道:难道她的伪装就这么好吗,这只小绵羊竟然没有认出自己吗?被人当着众人的面点破身份以后,赵淮咬碎了一口银牙,却不得不将自己暴露在人前。

民重而君轻,本殿自幼便被父皇如此教诲,言二姑娘的言论和行为都与本殿无任何关系。

赵淮直接和言雪凝撇清了关系。

见赵淮利用完自己以后,便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她的身上,言雪凝当然不乐意,正要开口说话,被赵淮一个恶狠狠地眼神止住了接下来的话。

这时,言雪凝才猛然意识到赵淮她得罪不起,如今这个锅只能她背着了。

东风,拿些银子去给那娃娃压压惊。

赵淮吩咐道。

那驾马的唤作东风的小厮也连忙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那抱着小娃娃的妇人。

妇人早已经被赵淮的身份吓破了胆,当然不敢再去收当今九皇子的银子,连连拒绝表示孩子没事,这银子她不应该拿。

最终,那一锭银子还是被东风塞到了小娃娃的手中。

见此,赵淮根本不愿意跟这两个牙尖嘴利之人说话,而是温声去问那抱着小娃娃的妇人。

夫人,此番都是小厮不懂事,本殿还有其他事情,不知本殿是否可以离开了?赵淮满脸的人畜无害。

妇人却不敢小瞧这温润的赵淮,连忙让开了道路,道:您请。

见此,言婼卿和沈容隽二人也都给让开了道,显然他们都知道仅靠这件事根本无法奈何得了赵淮。

所谓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也不过是统治者随便说说的话罢了,没有人会把这种话当真。

等赵淮离去后,言婼卿便直接进了醉仙楼,沈容隽也随之跟了上来,只是完全不将半分眼神分给言婼卿,更不曾给言婼卿开口搭话罢了。

言婼卿也以为对方根本没有认出她来,正当她准备上楼的时候,被早先那个夫人叫住了。

公子,此番多亏您救了小儿,这锭银子虽然不多,还请您收下。

抱着娃娃的妇人满脸的恳切。

夫人,这银子我不能拿,这本就是您该拿的,您去给孩子买点吃的吧!言婼卿还不缺这一锭银子,但是她也明白这已经是妇人几乎所有能拿出的银钱了。

几番推辞后,言婼卿还是没拿那锭银子,妇人则是满脸失望地带着娃娃离开了醉仙楼。

言婼卿正要往楼上的包厢走去,便看到沈容隽也在旁边等着她。

是的,言婼卿很确定沈容隽就是在等着自己。

如若不是等着她,为何偏偏站在她的旁边完全不动,她在这里与那妇人在这里也推辞了好一会儿了,对方竟然还一直在这里,就连半步都不曾挪动。

这种反常的行为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沈容隽早就认出来她。

如今看来,早先的确是她想多了,她的伪装真的一点也不好,起码沈容隽早就将她认了出来。

反倒是这沈小侯爷装的还蛮像的,毕竟她早先都以为对方根本没有看穿她的伪装来。

于是,言婼卿淡淡地看了沈容隽一眼,决定还是先不拆穿他了。

沈容隽见言婼卿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以后,便又朝着楼上走去,他的心中更加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