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面, 言婼卿的话如同这世间最悦耳的铃声,也在沈容隽的心上留下最浓墨色彩的痕迹。
言姑娘,我心悦你。
沈容隽的回话, 直白又热烈。
再次从沈容隽的嘴里听到言姑娘三个字,言婼卿觉得这声言姑娘相较于前三次更加情意绵绵。
蓦然, 言婼卿脑海中的某根弦猛然一紧, 天竟觉得这道称呼与某日听到的那声姑娘重合在一起。
接着,她又听到沈容隽开口道:言姑娘, 我愿意用余生来呵护你, 不知姑娘是否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听着这格外耳熟的声音,言婼卿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沈容隽,却还是无法将眼前这人跟那日遇到的黑衣人联系到一起。
家世显赫,与世无争不染尘世的少年郎, 可不像是会与那笑面虎赵淮结仇的性子。
只是,这如出一辙的嗓音以及少年身上的那抹独特檀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言婼卿可从来不相信巧合。
只见,言婼卿并未回答沈容隽的话, 而是凑近了少年郎,勾唇一笑, 道:那日的黑衣人是你吧,沈小侯爷?言婼卿的这话虽然用的是疑问句, 语气里却满是笃定。
闻言,沈容隽的瞳孔微缩, 心尖也跟着颤了几颤。
沈容隽一直都知道时下女子多喜欢谦谦君子, 自从那日重生回来, 他便伪装成了谦谦君子的模样。
直到方才言婼卿的这句话,才让沈容隽猛然醒悟了过来,他可不是那所谓的谦谦君子。
不知为何,沈容隽又想到了前世里人人畏他惧他的情景,他并不想在卿卿的脸上看到那样的神情。
言婼卿凝视着眼前这个纯净如水的少年郎,自从被她点破了身份后,便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绵羊。
见此,言婼卿心下微微一动,便准备将眼前这个小绵羊诱拐回家。
许久得不到言婼卿的回答,沈容隽已然明白此次表白失败了,好在他从未觉得一次表白就会成功。
沈容隽握紧了拳头,心中开始盘算起接下来的日子如何偶遇言婼卿,为下次的表白做铺垫。
恰在这时,沈容隽听到言婼卿说:等我及笄宴后,沈小侯爷带人来提亲吧!这一刻,沈容隽听到他前世不敢奢望,今生最想听的话。
卿卿,你说的可是真的?沈容隽不自觉地用上了心底对言婼卿的称呼。
闻言,言婼卿轻轻挑动眉头,打趣道:若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呢?听到言婼卿的这话,沈容隽的眸子瞬间黯然了下来,闭口不语。
见到如此不经逗的小绵羊,言婼卿踮起了脚尖,拍了拍沈容隽的肩膀,道:沈小侯爷,你都唤我闺名了,难道还想要反悔了不成吗?我没有,反悔的从来都是你。
沈容隽委屈地控诉道。
见少年这般纯净又认死理,言婼卿耐着性子诱哄道:乖啦,我并没有要反悔的意思,方才只是逗逗你。
听到言婼卿这般说,沈容隽顿时露出了小虎牙,一字一句地道:卿卿以后莫要说什么反悔的话了,我会当真的。
他真的会当真的,他好怕这一切,只是一场美梦。
如若真的是梦,他愿在梦中永不醒来,沈容隽在心底补充道。
见到小家伙竟然如此得寸进尺,还提起小要求来了,言婼卿觉得她不能惯这小毛病,正要开口训斥,便被沈容隽勾住了小拇指。
卿卿,你何时及笄呀?沈容隽低沉地嗓音传来。
言婼卿歪头想了想,关于及笄宴的事情,言将军从未向她提及过。
在那个莫名其妙的噩梦中,好像也从未出现过及笄宴的场景。
这个言将军从来不曾说过,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今年肯定是会办及笄宴的。
今年正是她的及笄之年,总不会过了及笄再办及笄宴吧!卿卿,那我还要等多久啊?沈容隽有点心急。
夜长梦多,还是早点娶回家好,沈容隽心道。
见到竟然比自己还心急的沈容隽,言婼卿即将被父亲推出去换取荣华富贵的人是眼前这人才对。
提及成亲之事,言婼卿这点倒是和沈容隽的想法如出一辙,她也想尽快成亲,免得她成了赵淮博弈皇权的棋子。
卿卿的生辰就在这月底了,不知道言将军会不会就在这个月给你举办及笄宴。
沈容隽分析道。
听到沈容隽的这话,言婼卿皱紧了眉头,喃喃自语道:生辰在月底吗?望着言婼卿脸上不似作伪的疑惑,沈容隽眸中闪过一抹心疼,轻轻拍了拍言婼卿的后背。
登徒子,你干嘛呢!绿绮大声喝道。
她这才离开没有多久啊,小姐都被登徒子占便宜了。
话音刚落,绿绮便立刻飞奔而来,直接将言婼卿拉到她的身后,对着眼前的沈容隽怒目而视。
望着如此冒冒失失的绿绮,言婼卿冲着沈容隽无奈一笑,说道:绿绮,你方才误会了。
等到言婼卿给绿绮讲明缘由以后,绿绮满脸歉意地看着沈容隽,却有点拉不下面子道歉。
见此,言婼卿无奈地摇了摇头,深知世家子弟最在乎颜面,绿绮此番的确冒犯了沈容隽。
于是,言婼卿主动走上前来,正要替绿绮赔个不是,便听到沈容隽主动开口说道:绿绮也是护主心切,卿卿就不要责罚她了。
听到沈容隽这般说,绿绮抬眸看了沈容隽好几眼,心道:此人果然比赵淮好多了,她家小姐真有眼光。
小姐,你之前不是为了这次春日宴准备了香囊吗?绿绮主动提及道。
听到绿绮的这话,却让沈容隽想到了在长公主府门口时,母亲硬塞到他手中的那个墨玉。
只是,那时他从未想过能把墨玉给送出去,沈容隽便将那墨玉让沈云书去交还给了平阳侯夫人,如今他想来后悔极了。
听到绿绮提及香囊,言婼卿脸上的神色也不太好看。
那香囊本就是言婼卿在街上随手买来的,她原本是打算在春日宴上,随便物色个合眼缘的公子哥送出去。
如今想来,言婼卿觉得送给沈容隽好像有点不大合适。
沈小侯爷……卿卿……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言婼卿两人相视而笑。
卿卿先说。
沈容隽道。
言婼卿想到沈容隽这容易多想的脾气,还是准备解释清楚,那香囊是我在街上随手买的,一个铜板一个香囊,改日送你个其他东西吧!卿卿怎么会这般想,只有卿卿给的东西,我都喜欢。
沈容隽温柔地说道。
言下之意,他想要那个香囊。
见此,言婼卿掏出香囊,递给了沈容隽,道:你方才又想说什么?闻言,沈容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道:我的信物没带来。
随即,沈容隽解下随身携带的玉佩,交到言婼卿的手中,说道:这玉佩我幼时便带着了,还请卿卿不要嫌弃。
言婼卿几番推脱,最终还是没有抵过沈容隽的坚持,接过来沈容隽的玉佩。
直到申时献艺时,言婼卿还是觉得接受沈容隽的玉佩实在太不妥了。
她随手买的便宜香囊,竟换来了沈容隽身上成色颇好的玉佩,这便宜她赚得真不心安啊!*申时末,被唤到名字的言婼卿和言雪凝二人分别立于前后两张梨花木桌之上,眼神专注,手下笔墨挥洒。
不消片刻,言婼卿便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将画好的丹青放置在桌面之上后便走下了台子,向着不远处梅树下的那道翘首以盼的身影走去。
见到言婼卿不出片刻,人便走下了献艺台,言雪凝抬眸望了一眼,已经对言婼卿的水平有了粗略的估计,她手下的动作更是挥洒自如,势必要将言婼卿压得抬不起来头。
此番还要多谢沈小侯爷了,言婼卿带着婢女走到了沈容隽的面前。
有幸能入卿卿的画,是我的荣幸。
沈容隽道。
沈小侯爷就这般相信我啊,你就不怕我会把你画的很丑吗?言婼卿轻笑道,显然心情很好。
我相信卿卿,只要是卿卿画的,那就不会丑。
如若旁人觉得画不好看,那一定是隽长得不合他人意,只要卿卿觉得隽貌美就行。
沈容隽满眼都是温柔。
沈容隽原本是想要说,如若旁人觉得画不好看,那一定是他长的丑。
只是,他脑中突然又想到了言婼卿曾经说过,她喜欢貌美的男子。
如果他这样说的话,万一卿卿也觉得他长得丑,不喜欢他了怎么办,他本就是以色事人。
听到沈容隽的这番话,言婼卿瞪大了双眼,身后跟着的婢女全都捂唇轻笑。
你这都是跟着谁学的情话啊,这也太能肉麻了吧!言婼卿不解风情地说道。
此刻,言婼卿觉得她被沈容隽骗了,这哪点像上午那纯情的小绵羊啊!这些话都是隽的心里话,不是跟着任何人学的。
沈容隽开口解释道,生怕言婼卿误会了自己。
言婼卿:……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