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的村民一听,各个激动得不行。
村长更是喜笑颜开:多谢王爷,你就是我们张家村的救命恩人啊。
就差三拜九叩!哪知——景亦却冷丁丁的泼来一盆凉水,说,村长,你先不要谢得这么早。
嗯?看样子,是又要整幺蛾子了。
村长不明所以?景亦看向景容,带着提醒的语气说,朝廷赈灾一向有朝廷的规矩,不是什么事都要惊动朝廷,若真是这样,恐怕各府各州出了一点事就要上报朝廷了,到时候,岂不是乱了咱们大临例律?话虽如此,可张家村的情况你我亲眼所见,大雨连绵,导致洪涝成灾,虽没有人遇难,但百姓屋舍倒塌,损失惨重,朝廷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照你这么说,户部估计会忙翻了天!明显是嘲讽的意思。
景容睨了他一眼,总之,我会极力争取。
你会极力争取,朝中官员却未必会认可。
畜生!言下之意,他会煽动朝臣阻拦。
按照张家村这种情况,恐怕很难会有赈灾银下来,毕竟这次大水波及不大,也无人伤亡,到时候只要景亦等人搬出大临例律,恐怕皇帝再如何爱民如子,也无法做到雨露均沾。
估计,又有一场对立的官司要打了!景容懒得与他争执。
张村长见二人争论,不好开口,心里祈祷着朝廷一定要救助啊!温十三和纪云舒这个时候进来了。
二人各回各位,坐下。
见纪云舒脸色不大好,景容问,看样子,是不欢而散。
默然!当是承认了。
确实是不欢而散。
她感叹一句,可能有些人,老天也不想让他做个好人吧。
做好人,还是做坏人,可不是上天决定的。
景容说,一个人若为善,无论如何都会站在正义那一边,若要为恶,就算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也终究会作恶不断,你我虽不信佛,但终归还是要相信一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有恶报。
点赞!她心里原本笼罩着一片雾霾,但听完这番话,似乎渐渐消散了。
点点头,舒了一口气。
你说的对。
她微微笑了笑,便端起面前的茶,刚送到嘴边——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闻声看去,就见之前坐在轮椅上的那个老人咳嗽不断,而且咳得满脸通红,整个人突然从轮椅上倒了下去。
重重扑在地上!张大齐赶紧将他爹扶起来,爹,你没事吧?咳咳……咳出了血。
周围的人都围了上去。
忧心忡忡!爹。
老人又继续咳了几下,才停了下来,却喘着气,如同将死之人。
张村长赶紧过去,手背贴手心重重一拍。
这可怎么办啊?现在外头这么大的雨,哪里去请大夫?张大齐只手抚在他爹的胸口上,帮着顺气,好让他能好受一些。
见状,纪云舒起身走了过去,扒开人群,蹲在老人身边。
让我看看。
你是大夫?张大齐问。
她摇头,我不是。
那……不等继续质疑,她用手按在那老人的胸口上,轻轻按了几下,眉心微微一皱。
然后,掏出一个精致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
正要给老人家服下——慢着。
被张大齐拦住。
他问,你给我爹吃的什么药?这是救命的药丸。
不再多做解释,就将药丸塞进了老人的口中。
拿水来。
有人立马递来一碗水。
老人喝下没多久,靠在自己儿子的怀里,平复了许多。
张大齐才放心了。
多谢这位公子。
不用。
谦礼。
村长赶紧吆喝人将老人扶起,并且说,你们几个将张老汉扶到祠堂后面去休息。
几个人上前搭手,将老人扶到轮椅上。
纪云舒却闻到了什么味道?那味道很熟悉,只经片刻,味道又没了。
她也没多想。
张村长表示感谢,说,刚才真是多谢公子帮忙。
举手之劳。
谦虚!她回到原位坐下,正好对上了满脸疑问的景容,他问,你何时学会治病救人了?我这双手,你要是摸死人还行,哪里会救什么人啊?那刚才?刚才给那位老人家服用的药是莫若给我的,他说是救命的良药,我想,应该可以救人,就给来人服用了,事实证明真的有效。
他为何会给你药?这个……她要怎么说呢?告诉景容,自己身中蟾毒,随时都会发作,所以莫若给了自己一瓶药带在身边?话到嘴边却成了:大概是担心我受伤吧?你也知道,这一路上,牛鬼蛇神众多。
这理由没毛病。
偏偏这话就被景亦听到了。
所谓的牛鬼蛇神,当然知道是在说自己。
他笑得抖了下肩,目光也不往这边看一眼,只说,若真该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嘴巴可真贱!纪云舒和景容都懒得理会。
随即,景容问村长,刚才那位老人家是得了什么病吗?村长回答,都是些老毛病了,也就是……欲言又止!纪云舒纳闷,村长,在下见那位老人家似乎有什么隐疾,你不妨道出来,兴许王爷和在下还能想想办法。
其实……不是有病。
村长说,之前我说过咱们村里大佛的事,自从大佛碎裂,村子里死了很多年轻人,几年前,张老汉的儿子也死了,从那以后,他就有些神智不清了,整个人痴痴呆呆的,没过多久,他摔了一跤,把腿给摔折了,之后就一直这样,身体也越来越差。
难怪!痛失爱子,当然伤心。
但——那个叫张大圣的人,也是他的儿子。
是啊,张老汉其实有三个儿子,但因为村里的怪事,死了一个,跑了一个,就只有张大齐还守在他爹身边,但也是个可怜人,张老汉本来就神志不清,经常拿刀划伤他的脸,真是可怜,数数看,那张脸,七道疤痕啊,而且都这么大了,还未讨老婆。
说起来都让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