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一具骸骨?赵怀不信,立即反斥:不可能,瓮里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是不是,开翁一看就知道了。
纪云舒说。
赵怀犹豫了!良久——手一挥:开翁。
很快,瓮便被抬了进来。
那口瓮足足两米多高,是用木头拼合而成的长方形形状,四周都被封了口,只有一面被开了一个小口子,插了一根细细的管子。
用来引酒的。
在赵怀的命令下,几个人爬上瓮上自带的小型梯子上去,将瓮顶的卡角一一敲掉,缓缓掀开。
自然,酒香味也从里面一点一点的溢了出来……嘴馋的人舔了舔舌头,咽了咽口水。
毕竟,这酒可是酿了五年,还是大当家和二当家为了祭奠死去的老寨主而酿的。
赵家世代,在老寨主还在世时,是以酿酒起家的,整个山寨,其实就是一个大酒窖的工厂地。
听说老寨主酿的酒,先皇都喝过,单单是灌了一口,就回味无穷。
只可惜十年前,老寨主年岁老至,挂了!将寨中的一切都交给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哪里知道,老寨主才入一个月的时间,高山寨就从原本的酿酒世家一夜成了山匪窝。
从来,高山寨在整个山淮县便出了名,寨中的大当家和二当家更是被传得让人威风丧胆,究竟是何故导致当年风光一时的高山寨成为今日的模样?无人知晓!赵怀和赵青二人也从未向人提及!此刻,瓮盖已经打开,里面半翁的酒轻轻晃荡着,清澈见底。
呃!有人喊了一声!差点从梯子上掉了下来。
瓮底,是一块又一块的灰白色骨节,分支开来,散得到处都是。
甚至,还有几根漂浮在上面。
大当家,这……这里面……有一具骸骨。
呃!全体愕然。
有人纷纷爬上桌子,伸长脖子往里看,然后都捂着嘴,险些吐了。
赵怀将其中一人拉下梯子,自己爬上去一看。
果不其然,里面真是一具骸骨。
股骨、肋骨、骨盆……皆在。
但——赵怀不明:为什么这具骸骨,没有头颅?没有头颅?那也就是说,这是一具无头尸。
一瞬之间,便在所有人当中炸开了。
从梯子上跳下来的赵怀,绕看一周,愤怒呵斥:到底是谁干的?不是我……不是我……大家面露恐惧,往后退去。
有人说道:大当家,这……实在可疑啊,当初封瓮的时候,里面什么都没有,而且这个瓮五年来根本没有开过封啊。
倏地——纪云舒出了声:这口瓮,是用南姜水木做的,四面被封,瓮顶用的是卡角方式,以防雨水渗入,而且牢固可坚,但,有利便有弊,瓮盖第一次卡在瓮身上时,是完全贴合的,但若是被取下后第二次卡上去,瓮盖的低端便不会再贴合瓮身,中间会留下一条隙缝,而又因为里面的酒精发酵时,气体冲在姜水木上,在缝隙处,便会形成一层浅浅的青苔。
恩?赵怀懵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茫然中思索了一番,才犹疑半信的看了一眼瓮盖的低端。
发现,还真是有一层浅浅的青苔。
纪云舒垂了垂眸,后背上的伤倒也不怎么疼了,毕竟已经止了血。
脸色也好了几分。
她便与卫奕说:扶我过去。
恩。
卫奕应下,小心翼翼的搀扶她到那张桌子旁边。
她修长而带着血迹的指尖,伸向了那碗装有手舟骨和头状骨的酒里。
捏起头状骨,转在手里看了看。
便下了结论,说:这具骸骨,已经死了一年了。
一年?一年前,定是有人砍了尸体的头颅后,打开瓮盖的卡角,将尸体丢了进去。
你能断定这些?赵怀不信。
她眼神笃定:一般翁盖的这种卡角方式,很少有人知道如何打开,而且每一个瓮的卡角是根据不同瓮的大小来变化的,所以,能打开这个瓮的卡角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而凶手,说不定就是当初打造这个瓮的人,或者,是当初参加封瓮的人。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一旁的赵青出声问。
她怎么会知道?她必须知道啊!当初刚刚从大学毕业,自己有幸参与了一个项目——中宁山下的千年古墓挖掘项目。
古墓中所有的棺材,都是瓮做的!为了研究如何打开那些瓮,她可没少做功课,整整一年时间,不是泡在研究所的基地,就是泡在图书馆,天公不负有心人,一年后,她将墓穴里所有的瓮都打开了。
当时还因为此事上了报纸头条!只可惜,她藏在摄像头后,如何也不肯接受媒体采访,因此,还会被打上了神秘天才少女的非主流头衔。
此时此刻,纪云舒只说:在下只是多看了几本书,便知道这种瓮打造的流程和方式。
赵青探索性的目光在她身上滚动着,又问了一句。
你到底是谁?一介书生!你懂医,又懂得骨,还知道这种瓮的结构,只是一个书生?在下方才不是说了吗?因为比常人多看了几本书,知道的自然就多了。
说完,她转向赵怀,深邃的眸轻轻一挑,带着条件性的口吻说:大当家,想必这瓮酒对你一定很重要,而且,瓮中被丢了一具死尸,你也一定想查出来是谁做的吧?而且,这具死尸又是谁?你想说什么?纪云舒底气上来:若是,我能帮你找出是谁往里头丢的尸体,也能帮查出这具尸体是谁,你必须放了我和卫奕,不再追究此事。
不带讲价的!放了你们?不再追究?赵怀诧异,冷笑一声:你们杀了我寨中这么多人,就想这样算了?而且,我凭什么相信你这样一个只知道文墨的书生?满满的鄙夷和不屑!显然,根本不同意纪云舒开出的条件!这时,赵青突然说:如果你答应,我就将爹留给我的萃中瓶给你。
赵怀惊愣!萃中瓶!十年前,老寨主死后,留了两样东西,一样,是那把双虎匕首,另外一样,就是萃中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