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昕和云羽衣的婚事,让银月山荘的人再度动了起来。
一连串的喜事让皇城的人都觉得银月山荘真的是在走好运,才会什么事都那么顺遂,教人又妒又羡。
当然,妙手公子要娶亲的事,在皇城十分轰动,尤其爱慕他的姑娘都可以组成庞大的粉丝团了,这让云羽衣更不敢出现在皇城街道上,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毕竟女人的妒火是很恐怖的。
程子昕的嫂嫂们又都被她们的相公拉走,所以她只好跟着他来到药铺,偶尔帮忙。
虽然她对这方面并不熟悉,可是也不愿意待在山荘里无聊,身为新娘子,婚事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全由柳欣馨一手包办。
支着下巴,看着坐在药铺里忧闲的看着药书的程子昕,她真的觉得这男人有双重性格。
他只是坐在那里,就不自觉的流露出神圣不可亵渎的高洁气息,这也是让皇城里男女老少迷恋他的最主要特质,可是他们一定想不到,在床上的妙手公子是个疯狂需索的野兽系情人。
一想到他精力充沛、源源不绝的强大欲望,以及他进入她时的强烈存在感与炽热,她就感到脸颊泛红、发热,体内流窜过情欲的火苗。
这男人真是带坏她了,老是让她在望着他时,就这样春心荡漾,真讨厌!这时,程子昕似乎感应到她正在看着他,于是抬起眼直视着她,还十分不知节制的对她猛放强烈电流,让她差点被他电得七荤八素。
你不要随便对我乱放电。
她蠕动嘴唇,小小声的抗议。
程子昕挑起一边好看的眉,漂亮的凤眼放肆的打量她全身上下,恶劣的用眼神意淫她。
她跳起来,想要冲到他面前和他理论。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
程子昕微微转头,瞄到一道熟悉却令他厌恶的男性身影,眉头很快的皱起,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云羽衣很好奇,能让程子昕有这样反应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于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穿着一袭蓝色的衣袍,站在那里看着程子昕。
他长得高大结实、充满男子气概,眉宇之间却流露出邪气,让人一望进他的眼里,很容易被他流转的目光吸引。
这是一个随时都想要控制他人,却又专制霸道的男人,他身上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而这股力量会让接近他的人被他吞噬殆尽,这种可怕的洪流,让她胆战心惊,忍不住靠向程子昕。
程子昕怪异的瞄了她一眼,随即伸出手,占有性的搂着她的肩膀,似乎藉由这样的动作让来人清楚的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子昕,你真不够意思,枉费我把你当成自己人,你竟然连要成亲这等大事也没知会我一声,你这样对吗?张济怀一副和他很熟识、亲密的模样,眼神透露出对他的不谅解和怒气,一双眼睛在程子昕和云羽衣之间来回游移。
他这股强大的怒气是针对程子昕而来,明显得让云羽衣感到不解。
她又不认识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表现得好像子昕抢了他的爱人?可是当他瞪向她时,她吓得更加缩进程子昕的怀里,不是她云羽衣胆小,而是这男人的眼神真的好可怕,就像眼镜蛇一般歹毒,甚至充满了阴邪、肃杀之气。
喝!干嘛那么吓人啊?她是欠他钱没还,还是抢了他的爱人,他干嘛一副恨不得把她除之而后快的模样?子昕……她小声的叫着身边的男人。
程子昕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心,然后语气清冷的对着正瞪着他们的男人说:张济怀,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要和我说这个吗?怎么?我们的交情就只能因为我要和你说这个才能来吗?张济怀不满的瞪视着他。
我们之间没什么交情,你们仁济堂和我们药铺一向是竞争对手,我想,这点你父亲应该也一再的告诉过你了,你实在不该再跑来这里。
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要不是我说服自己,要给你一些时间想清楚,我对你所做的都是为你好,你真以为你逃得掉吗?子昕,我这么体贴你,你不该利用我对你的好,而做出这种事。
张济怀沉痛的指责他,脸上的表情很难看,看着程子昕在他面前亲热的搂着另一个女人,他简直快要抓狂了。
张济怀,你真的很恶心,我早就说过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以滚了。
子昕,你不要逼我,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手段,你真的认为我会眼睁睁的让你娶别的女人吗?别忘了,女人是不能信任的,你的袭人表妹曾经对我投怀送抱,当年我会那么做,今天也可以再用相同的手段,而你绝对赢不了我。
张济怀露出阴冷的笑容,别有用意的盯着云羽衣。
你敢?!程子昕全身繃紧,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张济怀得意的哈哈大笑。
子昕,你认识我这么多年,应该明白这世人没有什么我不敢做的事,不是吗?有本事你就冲着我来,最好不要想动到羽衣的一根寒毛,否则我会让你后悔。
是吗?她叫羽衣,是吧?这名字还真好听,不过我倒很想看看,若我动了她之后,你要怎么让我后悔呢!你会知道的。
程子昕咬牙切齿,冷冷的提出警告。
我……张济怀还想说些什么,但在一旁早已因他们之间的对话而感到好奇的云羽衣忍不住打断他的话。
这位张公子,你真的很会口出狂言耶,我又不认识你,就算你想动我,我也绝不会让你碰的,你当我是那么随便的女人吗?何况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很厚脸皮,竟敢自以为是的在这里和子昕装熟,我看子昕根本就很讨厌你,你如果有自知之明,应该快点滚出去才对。
没想到她会跳出来呛声,两个男人同时愣住,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她一点都不以为意,反倒继续对不受欢迎却又依然不肯移动半步的男人下逐客令。
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我们药铺是人来人往、做生意的地方,你带着你那票看起来凶恶的手下来这里占地方,是什么意思?还不快点出去!她的大胆和放肆,让张济怀的手下蠢蠢欲动,想要教训她,却被他满含深意的阻挡下来,并意味深长的重新打量着她,接着眼里闪着欣赏的光芒。
羽衣姑娘,你一定是对我有所误解,才会这样下逐客令,我和子昕可是多年的好朋友,我承认我们同样都是大夫,会有竞争也是常理,不过有一件事我能做,子昕却不能做。
张济怀突然转变态度,变得友善又彬彬有礼。
云羽衣有一瞬间的傻眼,但女性直觉告诉她,这男人正在向她施展男性的魅力,她想,程子昕应该也察觉到了,否则不会持续加强搂着她的力道。
喔?什么事?她故作好奇的问,并不是真的对他多有兴趣,而是程子昕对他的反应,让她认为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过节。
她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子昕会对眼前这个男人如此的厌恶和反感?我听说羽衣姑娘才来到皇城不久,那一定还没去逛过皇城热闹、有趣的街道吧?云羽衣点了下头。
他满意的勾起一抹邪笑。
我可以带羽衣姑娘去逛逛,毕竟子昕就算想,也没办法,因为他实在受到太多人的喜爱了,这点连我都感到不是滋味呢!所以你若想要子昕带你去的话,我怕你会被那些喜欢他的人卡在街道上无法行走,反倒扫了兴。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第一天到皇城时,就被他那无远弗届的魅力吓到,我若真的和他去逛街,有可能会被人潮淹没。
看她附和自己的话,张济怀朝程子昕抛了记挑衅的眼神。
程子昕的表情愈形紧繃,眼神愈发阴郁、冰冷,却不发一语。
所以我才会想要邀请羽衣姑娘一起去逛街。
他露出自以为十分帅气的笑容,想要勾引她的心魂。
之前他能把何袭人从程子昕的身边拐走,现在依然能把这个清丽的姑娘也拐走。
程子昕,我要让你知道,拒绝我的爱,我也绝不会让你得到幸福,甚至让你看清楚,没有一个姑娘能忠诚的待在你身边,她们都会因为我而背叛你!张济怀心想,阴狠的眼眸闪着警告与挑衅。
程子昕清楚明白他的意图,不过并没将他的挑衅看在眼底,只是等着云羽衣的回答。
不了!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一起去逛街不是很奇怪吗?何况我觉得逛街这种事呀,就是要和情人一起去做,才会别有一番滋味,若子昕真的没办法,那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到银月山荘里的花园逛逛。
她拉起他的大掌摇晃着,笑得一脸灿烂,直接拒绝张济怀的邀约。
嘎?逛银月山荘的花园?!张济怀目瞪口呆。
这姑娘真是诡异,竟然不想和他逛街,情愿和程子昕逛花园,有没有搞错啊?疯子!程子昕也对她的提议感到错愕,怎样?不行吗?张公子,你一定没谈过恋爱,对不对?她用怜悯的语气说,我告诉你,只要是相爱的两个人,不管去哪里、做什么事,都会觉得快乐和幸福,就算哪里也不去或是什么事也不做,我和子昕还是会觉得很有意思。
程子昕因为她说的话而动容。
羽衣姑娘,你真会说话,漂亮的话人人会说,但究竟有几个人耐得住寂寞,就要留给时间证明了。
是啊,是啊,那你就慢慢等着看。
她露出骄傲得意的表情,还抬高下巴,故作天真无辜的睨着他。
张济怀露出阴森的笑容。
好啊!你真是有意思,那……羽衣姑娘,我想接下来,我是该慢慢等着看,不过我现下还有事,先离开了,我们下次再见。
你也很有意思,张公子,再见。
她热情的挥手。
张济怀开怀大笑,给了程子昕一记充满谋略的眼神后,随即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云羽衣的热情瞬间消失,朝他的背景扮了个厌恶的鬼脸。
哼!再见个头,我们最好不见,你以后不要再来了,以为自己帅喔,拜托,也不想想,你比得上我们家子昕的美吗?真是马不知脸长。
她生动调皮的表情让程子昕好意外,原本阴郁紧繃的情绪立刻得到舒解,不是他对自己的魅力没信心,而是张济怀对他的邪恶企图心太过强烈与狂暴。
很少有女人抗拒得了张济怀刻意编织的柔情陷阱,他并不怪当初袭人的琵琶别抱,因为他知道张济怀的目标是他,袭人不过是他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虽然这颗棋子一点都不无辜。
当张济怀把主意打到云羽衣身上时,他发现自己愤怒得几乎无法忍受,很想一拳揍向他那张生厌的脸庞,如此暴力的念头,是一向崇尚和平主义的他,不曾有过的激烈情绪。
同时,他也对自己强烈的占有欲感到心惊,他早已意识到自己对云羽衣有一股不寻常的占有企图,但是当张济怀不怀好意的看着她时,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接受有另一个男人这样盯着她。
那让他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将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她的美好,也不让任何人染指她的美丽。
他对待病患是秉持仁心仁术的宗旨,亲切有礼则是他的行事风格,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很好欺负,在他笑咪咪的外表下,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来得薄情淡性,始终像个局外人,冷眼看待世情。
没想到张济怀却看上他,还不顾他的厌恶和拒绝,老是像个牛皮糖黏着他不放,一再用恶心的言语与眼神诱惑他,意图让他做他的情人,这情况简直让他想吐。
当时若不是奶娘或是她刻意安排的人总是埋伏在暗处,随时保护他的安全,有可能好几次都被张济怀吃尽豆腐。
再加上发生了袭人表妹的事,使得张济怀对他的不轨意图曝了光,也让关心他的兄弟知道了这件事,大为震怒的教训了张济怀一顿后,让他好一段时间再也不敢上门来打扰他,也让他过了一阵子清静的日子。
原本他以为张济怀该死心了,没想到今日竟在听闻他要成亲的消息而找上门来,一副不肯轻易罢休的样子,他就知道,他之前的安分不过是在伺机而动,他完全没有对他死心。
甚至他今日的表现是要让他明白,若他真的敢成亲的话,他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云羽衣。
一思及此,程子昕的表情随即变得阴狠。
张济怀真的把他体内最邪恶的一面全都激出来了,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善良好欺负的人,那犹如活菩萨一样的圣人称号也完全不符合他这个人。
他根本没将张济怀看在眼底,就算当年他刻意诱拐袭人背叛他,他也只是感到愕然与淡淡的愤怒,但在愤怒与愕然过后,他尊重袭人的选择,只要她能得到幸福,他也不一定非要和她在一起。
何况当时他对犹如林黛玉的袭人表妹,是同情与怜惜之心胜过男女之情的,只是家人看见对女人一向没什么兴趣的他竟会主动和袭人亲近,感到喜出望外,进而误以为他的婚事有谱了,也才会发生后来张济怀听信他和袭人表妹的事而故意搞破坏的事情,当年的丑事传得沸沸扬扬,是大哥运用各种方式,把这件事压下来。
后来他因为袭人表妹无处可去,必须住在银月山荘,而找到理由,尽情的窝在药铺里,也就很少回山荘了。
眼看事情又要卷土重来,只是女主角换成了云羽衣,他发现自己内心竟有一股对她难以抵挡的情感,波涛汹涌的向他袭来,让他决定绝不让张济怀动她一根寒毛。
子昕……子昕?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叫你?你傻了啊?云羽衣不满的叫唤他的名字,一直在他眼前挥手,却发现他连理都不理她一下。
程子昕倏地回过神来,看着她,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
羽衣,以后你要是再碰上张济怀,记得避开他,知道吗?怎么?你和他有过节啊?刚才我发现他看你的眼神好像怪怪的,很不对劲,但我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真是奇怪。
她的观察很敏锐,但他一点都不想告诉她,他和他之间究竟有何过节,因为他不想看到她看他的眼神转为厌恶和恶心,双手握住她的双肩,再度对她耳提面命。
你不用管这些,只要记住我说的话就好,他在皇城里也同样开了间药铺,可以说是同行竞争最激烈,也是死对头,所以以后看到他,你最好躲得远远的。
我知道了啦,不要像个啰嗦的老头子一样交代个没完,好不好?何况他那人一副阴阴沉沉、满腹心机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我对这种人一向都是敬而远之的。
那就好。
程子昕松了口气,放开她的身子,在椅子上坐下,又恢复那副冷静无所谓的模样,拿起医书,继续看着。
云羽衣瞬间傻眼,原以为他还会和她说些什么,结果他大爷竟然就这样把她晾在一边,继续看他的医书……她忍不住哀怨的瞪着他。
可恶!她都这么用力的瞪着他了,为什么他还可以无视她的存在,依然埋首医书里?难道她的魅力输给一本索然无味的医书?程子昕当然能感受到她正用充满怨念的眼神瞪视着自己,只是他不想抬头,因为他没和女人有过太多相处的经验,不知道在说了该说的话之后,他还能和她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
为了避免大眼瞪小眼的尴尬场面,他干脆低头看医书,谁知却被她一直瞪着,好像在比谁比较有耐力,让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的眼睛不疲吗?哼,有空和我说话啦?我还以为我这么不起眼,一点都入不了你妙手公子的眼底呢!好啦,别这样,你想和我说什么就说,我在听着呢,别一直瞪着我,这样我就算想看书,也没法看下去。
他的语气虽然无奈,却带着宠溺的意味。
何时开始他会这样哄一个女孩子了?答案是根本没有,所以药铺里的掌柜和伙计们都差点掉下巴,不敢置信的盯着他,却被他一记警告的冷眼瞪得纷纷转移视线,不敢再看,耳朵却拉得长长的,等着听接下来的最新八卦。
看来他们的老板要和羽衣姑娘成亲的事是真的,还不曾看过妙手公子啥时对一个姑娘如此的包容与宠爱,真是让他们大开眼界。
你也知道我在瞪你?我还以为我在你眼底比一本医书还没价值,更没什么魅力,才会让我就在你眼前,一个人这么无聊,你也不陪陪我,情愿捧着医书猛啃呢!程子昕的眼眸突然闪过奇异的光亮,接着,低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愿意代替医书让我啃喽?云羽衣瞪大眼,好像他被外星人附身,然后大笑三声,手指着他,嘲讽的说:怎么可能?妙手菩萨竟然会和我打情骂俏,该不会撞邪了吧?没人叫我妙手菩萨,你不要随便把我神格化,我只是个普通的凡人。
他一点都没将她的嘲讽放在心上,反倒对她称呼他妙手菩萨有意见。
别人要怎么看他,他一点都不在乎,但她的观感对他来说,却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他只希望她能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男人来看待。
她直觉的想要说些什么取笑他,可是一看到他认真的眼睛,她猛地一震,感觉胸口悸动不已,忍不住脱口而出,你真的觉得我对你有什么样的看法,对你来说很重要?她想确认他对她在乎的程度。
她没有一个姑娘家该有的含蓄问法,让他再度错愕,接着忍不住轻叹一声,对自己说,他该早点习惯的,毕竟她来自一个他无法想像的世界,才会将她教养成特立独行的女人,既然他打算和她过一辈子,就要尽快适应她的奇特。
看着她用期待的眼神盯着他,等着他的答案,他竟有一种不想让她失望,对她油然而生的宠溺之情。
程子昕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头顶,小声的说:傻瓜,我们都要成亲了,你将是我的娘子,是我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人,你对我这个相公有什么样的看法,当然是很重要的啊!看他一副这还需要问的眼神,云羽衣翻了个白眼,然后避开他揉着她的头发的大掌,抗议的说:不要乱揉我的头发,会被你弄乱,很丑的。
不会,在我眼底,你是最美的。
她像是受到惊吓,愕然的瞪视着他,不敢相信这种甜言蜜语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药铺里的其他人看到妙手公子竟旁若无人的和自己的娘子打情骂俏,吓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随即一想,他们两人都要成亲了,恩爱是正常的事,若是两人相敬如冰,那才奇怪吧!云羽衣身处在两人世界里,眼里只有程子昕一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动静,调皮的说:怎么那么恶心啊!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我真的觉得你今天特别奇怪,我看,还是带你去收收惊好了。
这女人……瞧她把他说成这样,还一副不信任他的模样,真是让他差点吐血。
难道之前他对她说的话很尖酸刻薄?现下对她说些好听的话,她竟然是这种反应。
妙手公子,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家馆主啊!一道瘦小的身影从门外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语气焦急,满脸担忧,仿佛死了什么人。
在场的人莫不屏住气息,看着他。
前些天有人跑到我们武道馆里,说要和馆主比试一番,说好点到为止,谁知那人竟然使出小人招数,用毒粉把我家馆主的手掌毒伤了,更过分的是,我家小姐为了要替馆主讨回公道,结果也中了毒,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这人是赛珍珠的小师弟小六子,今年十三岁,长得瘦瘦小小的,却十分吃苦耐劳又忠贞,自小是个孤儿,于是把赛珍珠和她爹当成自己的家人一样的保护着。
程子昕曾去过武道馆替赛大郎疗伤,那段时间,他几乎摸透了武道馆里的每个人,同时十分清楚赛珍珠对他的意图。
虽然小六子说得危急,但是程子昕很冷静,露出安抚的笑容。
小六子,你莫慌,我想请问你,你家馆主呢?如果他受伤的部位在手掌,应该跟着你过来给我看诊,这样我也好知道究竟是中了什么毒伤啊!这……小六子一脸心虚,左瞟右瞄,就是不敢和程子昕的眼神对上,好一会儿,他似乎想到什么,妙手公子,你也知道,我家馆主把小姐看得比他自己的命还要重要,现在小姐昏迷不醒,他又怎么可能会愿意离开?所以才会要我来请公子过去。
他似乎为自己找到这么漂亮的说词感到得意,下意识的伸手擦拭额头上流下来的冷汗,接着才敢看向程子昕。
余婆婆刚好从内室走了出来,也听到了小六子说的话,于是看向程子昕,我去帮你拿药箱,你先和小六子过去吧!程子昕原本打量、观察小六子的眼睛转而看向余婆婆,朝她点了点头,要她随后跟上。
小六子,我们现在就走。
突然,云羽衣抓住他的手臂。
等等!子昕,我也跟你们去。
你跟去干嘛?你什么都不会,只会妨碍公子救人。
小六子很不友善的呛声。
程子昕眉头紧皱,虽然小六子说得没错,而他也想让她留在这里,但……小六子,这是我和她的事,什么时候要你这个外人多嘴来着?他低声斥喝。
小六子吓了一跳,连忙畏惧的退后一步,稚嫩的脸庞却流露出担心的神色,似乎很害怕云羽衣会跟着前去救人。
他这么明显的表现,让程子昕起了疑心。
但是,公子,小六子……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见程子昕锐利的眼神,发现自己竟然浑身发抖,什么话都无法说出口。
好了,你不要吓坏人家小孩子,如果我去真的会给你带来麻烦,那我还是留在药铺里好了。
云羽衣虽然这么说,眼里却闪过失落的黯然。
程子昕的一颗心隐隐作疼,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算了,救人要紧,你若想跟,就跟来吧!反正有余婆婆在,绝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当看到她喜出望外的表情时,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对的,因为能看到她的笑容,比什么都还要来得有价值,也让他的心情感到舒畅。
尤其当他隐约听到小六子发出哀号的声音时,更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劲,更加坚定带着她一块去的决心。
他转头吩咐药铺里的一个伙计,要他担任助手,跟着他一块出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