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阮明姝和沈嗣就是两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少女圆润的眼眸淡淡从男人身上扫过,装得素未谋面,敷衍似的朝他抬了抬下巴,如此就算打过招呼。
阮明姝摆着大小姐的架子转过了身,缓缓迈进院内。
张玠看清来人的样貌,本就冷淡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眉目间透尽阴翳,不过嘴角还噙着三分不过心的冷笑,漆黑的冷眸望着他。
阮明姝已经走远,张玠想起她对献王冷若冰霜的态度,脸色好看了几分,可心里依旧不太舒坦。
她要嫁的就是这么个人。
献王长得还不错,单说样貌比起她喜欢的陆衍也是不差的。
不过几个月没见,张玠觉得献王的变化不小。
收敛了嗜血的戾气,周身也没了从前那种见不得人的阴冷。
不知道他用什么法子治好瘸了的腿,现在已与常人无异。
说不准他之前的暴戾纨绔都是演出来,这么多年都是在韬光养晦。
阮敬辞也不怎么喜欢他姐姐未来的夫婿。
奈何她自己犯蠢,轻易中计,葬送了自己的姻缘。
他想到献王没死在幽州,依然觉得觉得可惜。
沈嗣便是阮敬辞的同窗口中的贵客,献王如今在陛下面前得脸。
多走动几次往后也多条退路。
偏院僻静,池面早已结成了冰块,久久不化。
每个月的诗会,都能引来不少青年才俊。
不单单是作诗,往往还能在此与知己谈古论今。
便是简单的一个辩题,引经据典吵上半天也极有意思。
此地不拘男女,不论官职,随性自由。
阮青萝是诗会上的名人,早两年就凭借几首叫人惊艳的诗词出了名,引来许多倾慕。
不过阮三小姐洁身自好,从未答应过任何人的示好。
她品行高洁,这几年并未恃才傲物。
如此佳人,也不知谁能有幸得到她的青睐。
阮明姝独自在后院乱转,竟然让她误打误撞上被围在中间的阮青萝。
少女面容清秀,衣着朴素,冬雪天里略施粉黛,衬得小家碧玉。
貌美天仙这几个字与她是沾不上边,哪怕阮青萝样貌不过中上也不缺人喜欢。
阮明姝看着她如众星捧月落落大方站在湖边,偶尔低头抿唇浅笑,十分装模作样。
她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陆衍,小姑娘提着裙摆不慌不忙朝阮青萝走了过去。
哪怕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欢阮青萝,人人都夸她的庶妹是大才女,阮明姝在庶妹面前都能趾高气昂,绝不会有半点卑微。
会作诗算什么了不起的本事。
她明明记得小时候阮青萝的书读的也不怎么样。
你见着陆衍了吗?阮明姝直接站在她面前问。
其余人等的目光纷纷朝少女望去,精致雪白的斗篷罩着小姑娘的全身,毛绒绒的兜帽遮住了她小半张脸,少女皮肤比绵白的雪还细腻,唇红齿白的,娇艳的很。
他们几乎一下子看得呆了。
眼前楚楚明艳的少女,生得花容月貌,五官极为漂亮。
唇色娇艳潋滟,颐指气使时的音色都娇娇的好听。
在场多是读书人,少有的几位才女亦是女扮男装,不好以女装示人。
即便是万花丛中过的纨绔,也没见过像她这般漂亮的小姑娘。
他们纷纷噤声,默契的放轻呼吸,怕惊扰了这位大小姐。
阮青萝抿唇:表哥,他…这句话不过起了个头,她就顿了顿。
不远处的男人,已经缓缓朝这边走来。
陆衍离开了不到半柱香的时辰,遥遥走过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背影,靠的越近,看得越清。
他并没有看错,果真是阮明姝。
还是光明正大穿着女装就来书院的阮明姝,她好像一点都没察觉到其他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狼似虎,呆滞惊艳。
陆衍怒从心头起,心头那团烈烈的火像烧起来的旗帜,烽火连天。
男人绷着没表情的脸走到阮明姝面前,呼吸不畅,握紧拳头,表妹一个人跑来这里?阮明姝在他跟前就羞羞答答,她乖巧回答:阮敬辞求我来的呀。
随后她又红着脸撒谎:我也不知道你在这儿,偶遇是上天安排的缘分。
阮明姝心里盼着阮敬辞最好在书院门口多磨蹭些时辰,她抬起颤颤的睫毛,媚眼含羞,脸色微红:我没来过这边,不认得路,表哥…陆衍打断了她:这里不好玩,你若是想来寻欢作乐就趁早回去。
男人冷峻的目光上下扫过她全身,尤其在她娇媚的容颜多停留了几瞬,忍不住又想到那些人看向她的眼神。
她长得很美,她自己也知道。
偏偏她好似还引以为傲,不知道这张脸可能会招来的祸端。
陆衍觉得自己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不该也不会以貌取人,他不能也不会喜欢上除了好看其余一无是处的草包美人。
遇事就哭哭啼啼,刁蛮骄横无理取闹,又有一堆娇生惯养的毛病。
他真的就那么肤浅吗?可是…这几个月,陆衍总是梦到她,少女烟罗轻纱宽松搭在身上,半遮半掩,衣衫从香肩滑落,面若桃花,软软坐在他的腿上,温软香甜的唇瓣慢慢凑近了他。
陆衍浑身燥热的醒来,白色亵裤上有一团脏污。
他耳朵滚烫,脸色又十分的难看,起早自己偷摸将裤子给洗了。
阮明姝被他凶了一句,有点生气,谁说我是来寻欢作乐?陆衍背过手,往后退了两步,如此才能躲开少女身上香甜的气息,他深呼吸,难不成你是来与人辩论?阮明姝摇头,她说:表哥,我来找你,我想见见你。
陆衍胸腔里的心脏好似停滞了瞬间,心乱如麻,不知道说什么好。
少女满眼真挚:下个月就是我的生辰,你能送我一样礼物吗?陆衍捏紧了手指,每年都有送。
阮明姝不满意,你叫别人准备的礼物不能算数。
你可以亲手给我刻根簪子吗?她若是想要什么,就大方张口去讨要。
这也没关系,喜欢一个人,想要他对她好,又不丢人。
陆衍没有解释,每年送她的生辰礼其实从未假手他人,都是他亲自挑选。
他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他说:下个月是你的婚期。
这几个字说的很重,也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她要成婚了。
漂亮的小姑娘,黏了他许多年的小表妹,很快就要嫁人。
陆衍闭了闭眼,她嫁人也好。
世俗伦理能压制住他身体里另外一个灵魂,以后就算是在梦里,他也不会再去肖想她。
不会有贪图美色的他。
嫁了人,他就能彻底断了念想。
阮明姝自己都快忘记她是下个月就要成亲的人,可是献王早就已经死了的消息,又只能憋在心里不能说。
王府的绣娘前些日子才将婚服赶制出来,绣好的婚服被送到她的闺房,嬷嬷叫她试一试,她都不肯试。
阮明姝说:嫁了人也可以和离。
她又认认真真道:而且我那未婚夫说不定是个短命鬼,活不长。
陆衍沉默,心情好似瞬间冷静。
阮明姝原本还有一箩筐的话要说,冷不丁撞上身后那双眼,千言万语都梗在喉咙。
沈嗣对阮明姝淡淡一笑:阮姑娘,上次的事情有了头绪。
阮明姝顾不上陆衍,立刻马上冲上去,扯着他的胳膊往偏僻的角落跑,临别之前对陆衍匆匆道:表哥,我一会儿来找你。
沈嗣随她拉扯自己,丝毫都不反抗。
拐至角落,阮明姝狠狠甩开他的手,她凶凶质问:你在我表哥面前提起那些事干什么?!你不会想在他们面前说出我杀.人的事吧?沈嗣毫无诚意说了抱歉。
阮明姝脸色稍缓:金子找到了?沈嗣的话似是而非:只是有了头绪。
看在钱的面子,阮明姝态度有所好转:找到了金子务必要告诉我,那可是我的全部身家。
好。
静默半晌,沈嗣故意问:不知道上次我借给阮姑娘的金子,什么时候能还?阮明姝瞪他:你急什么?她满不在乎道:等我吞了聘礼,不就能还上了吗?想到聘礼,她又开始心痛。
阮明姝叹气:不过聘礼八成是要退的,但我还有嫁妆。
沈嗣说好。
阮明姝觉得沈嗣和他那死鬼哥哥关系肯定不好,皇家未必有亲父子,皇子之间更是斗的你死我活。
阮明姝好奇地问:你是不是还得感激我出手杀了你哥哥?沈嗣轻笑,随后啧了一声。
阮明姝当他是默认,撇了撇嘴,真是便宜你了。
男人眼尾的笑意愈发的深,阮姑娘说得对,是我捡了个大便宜。
沈嗣继续随口一问:陆公子就是阮姑娘的心上人?阮明姝没有隐瞒:是啊,我以后是要嫁给我表哥的。
她的表情略带嫌弃,接着说:你哥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配不上我的。
沈嗣眼底划过一抹冷淡。
冷风吹落她的兜帽,男人漫不经心帮她重新戴好兜帽,冰冷的指尖触碰到少女的柔肤。
沈嗣问:王府送过去的婚服试了吗?阮明姝怕他和自己靠的很近,往后退了两步:没有。
沈嗣既不生气也不意外,只说:晚些回去试试合不合身。
不合身还来得及让绣娘改改尺寸。
沈嗣在她开口之前,语气冷淡出声提醒:你自己答应过我,会乖乖听话。
作者有话说:不听话就有正经借口可以教育,嘻~明姝妹妹每天都在死亡的边缘来回试探感谢在2022-05-31 03:17:48~2022-06-01 23:52: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888、NANA 10瓶;听竹 2瓶;又是肖想程博衍的一天、40334554、思念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19、迫嫁尽管阮明姝愚钝无知,也发现了眼前的男人很喜欢管教她。
不听他的话,就用下作的手段来吓唬她。
阮明姝也一直都认为这个男人脑子生了毛病,偏偏就喜欢教育她。
不知从哪里学来莫名其妙的怪癖。
例如这套婚服,他明知道他的兄长早已命丧幽州,还要强迫她去试衣裳合不合身,人早就死了难不成真的要她冥婚?她看沈嗣也是个昏了头。
如今阮明姝对他是怕多过于厌烦,但是两人现在也算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知晓彼此的底细,有些话就不必拐弯抹角。
少女姝丽的眉眼稍显不耐:婚服试了也没人看,离我嫁给我表哥还早。
何况到时候我们成亲,会另外再找绣娘重新给我做衣裳。
云锦料子比蜀锦的难得,还得绣娘提前小半年织上银丝金线,镶上细颗的云珠才行。
沈嗣明白了她的话,点点头:所以阮姑娘是不打算试了?这句问话,不咸不淡,态度随和。
阮明姝还真不敢就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她揪了揪手里的帕子,心有不甘:我只不过是觉得麻烦,没说不答应你。
沈嗣:如此便好。
阮明姝总是猜不透这个人想做什么,她气不过,不禁胡思乱想:你不会以为是想让我穿着这身婚服嫁给我表哥吧?你也不怕将你哥哥气活过来。
沈嗣不太理解现在这个年龄的小姑娘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但是显然,他的未婚妻不聪明就算了,还是个恋爱脑。
张口闭口就是她的表哥。
只想着嫁给她的表哥。
不仅如此,她这个年龄,都算得上早恋。
沈嗣觉得他有必要杜绝未成年早恋这种不好的苗头,身为她未来的合法监护人,至少不能让她继续无知的早恋下去。
沈嗣不觉得自己说话有不留情面,实话总归难听:你表哥不喜欢你,也不会娶你。
阮明姝顿时火冒三丈,恨不得跳起来和他打一架。
沈嗣说话也不会刻意带着说教的语气,他向来喜欢讲事实摆证据,理性远远大于感性,他如果对你有意,在你及笄之后就会上门求娶。
阮明姝快被他的冷酷无情逼出眼泪,她自以为是帮陆衍开脱:表哥是想考取了功名再来娶我。
你与我兄长有婚约之前,他就已经中了探花,可这之后陆衍并没有上门提亲,甚至他住在陆府多年,都不曾和你母亲或是祖母通过气,明摆了对你无意。
沈嗣用缜密的逻辑帮她分析,不介意把她不肯承认的事情清清楚楚摆在她面前。
阮明姝张嘴未语,眼睛先红了一圈。
她恨死眼前这个男人了。
狗官一个。
沈嗣见她红润潮湿的眼睛,愣了愣,眼神继而变得平静,继续平铺直叙:何况陆衍此人,更看中内在,不看中外表。
他喜欢知书达理的淑女,看不上你。
阮明姝差点被他的话活活气哭。
她不服气道: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不好色。
少女口中说出的这句话,底气十足。
连她都会以貌取人,何况是绝大多数都很好色的男人。
他表哥能坐怀不乱,是品行高洁,而非是他不喜欢漂亮姑娘。
沈嗣挑眉的同时啧了一声,若他只是贪图你的美色,你们往后也不会长久。
总有人比你年轻、比你漂亮,等你色衰爱驰的那日,你又要如何?阮明姝顿时哑口无言,她梗着脖子说:等我们成亲后,他会察觉到我的好,爱上我的品性。
陆衍借住在侯府已有三年五载,这么多天都没对阮姑娘刮目相看,日后成亲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沈嗣接着又说:而且你年纪还小,不该满脑子都是风花雪月,而该趁此年华,多读些书,开阔眼界,充盈学识。
阮明姝就没见过比他更喜欢劝人读书的怪人。
她说:你能不能别总是在我耳边念叨读书两个字,好像我这个人很没有学识,何况是我不想读吗?是我读不懂。
沈嗣大概了解,她是个学渣。
事情忽然变得棘手。
沈嗣从来没有带过学渣,身边也很少有学渣的存在。
但是沈嗣觉得阮明姝也不是笨的无可救药,归根结底还是她不肯用心。
他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她身边的人都在纵容她。
沈嗣这个人天生心里阴暗,并不会把人往好处想,她父母无底线的溺爱尚在情理之中,自己家的掌中明珠,自是想怎么宠就怎么宠。
古代对女子的要求,又是迂腐的三从四德。
并不需要她们很聪明,很会读书。
可是,她身边的其他人也过于惯着她。
她做什么都是对的,故意将她纵的不知天高地厚,更像一种捧杀。
她那个前未婚夫,天生狐狸眼,笑起来就很狡诈,一看就是个极聪明的人。
先前婚约还在,他竟对未婚妻的娇蛮并没有任何的不满,听说一同读书时,还主动帮她抄书写作业。
帮她作恶也做的十分殷勤。
她一母同胞弟弟,聪明伶俐,不会连如此简单的是非都看不清楚,却也从来没有提醒过她。
便是连陆衍也没有告诉过她,她待人处事哪里做得不对。
沈嗣心想 ,小未婚妻是故意被人养笨的。
得亏是遇见了他,如今纠正还为时不晚。
沈嗣回过神来,目光淡淡看向了她:既然你来了诗社,不妨先作两首诗给我听听。
阮明姝哪里会作诗,她扭过脸:表哥还在等我。
男人忽然间拽住她的手腕,嗓音低哑:想往哪里跑?他的拇指摁着她的皮肤,用了些巧劲,倒是不怎么疼。
阮明姝头皮发麻,我表哥…阮明姝。
他的语气忽然低沉了几分:你再提陆衍试试。
她逆反,又不喜欢被威胁。
但是,在他面前气势平白无故矮了半截。
回去把诗书抄一遍。
我不抄。
沈嗣漫不经心:我不强求,只是如此我就不能保证阮姑娘杀人的罪证会不会出现在刑部的案台前。
阮明姝甩开他的手,你去报官抓我好了!我现在真是宁肯坐牢也不愿看你的脸色!她一时冲动,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刚说出口就生出悔意,又拉不下脸讨饶。
沈嗣看了她很久,认真思考是不是他太苛刻、冒进。
他也没想到阮明姝连一遍的诗词都不肯抄。
他看着阮明姝气呼呼离开的背影,蹙紧眉头,心想他果然不喜欢带孩子,很麻烦。
不能太纵,也不能太严厉。
阮明姝自行回府,气的午膳都没吃。
她走了之后,书院那些青年才俊,万分遗憾。
先前对阮青萝那点旖旎心思也跟着散了。
阮青萝虽然有才,但是…他们还是更爱美人,尤其是倾城绝世的娇娇大美人。
谁不想娶回去供着呢?若有幸娶她为妻,此生都舍不得让她操心后宅中的事情。
每日能多看她两眼,都是种福气。
阮明姝在屋子里吃了几块糕,勉强消气。
可是想起沈嗣那个人,又忍不住要骂他,嘀嘀咕咕说了一堆诅咒他的话。
她说完还是老老实实从床上爬起来,叫人拿来纸笔墨,撅着屁股坐在塌上开始抄诗书。
全本算下来的字儿也不多。
莫约花了半个时辰就抄完了。
阮明姝吹干宣纸上的墨汁,将其晾晒在一旁,她得意洋洋的哼哼,想着等到以后有时机,一定恶狠狠把抄完的诗书砸在沈嗣的脸上,他不是喜欢吗?全送给他。
阮明姝并未得意多久,前院的小厮如丧考妣到了后院。
阖府上下都知道大小姐十分不喜王府递来的消息。
今儿,那边又传了信儿过来。
小厮被其他人推搡着前来报信。
阮明姝正趴在软榻上玩珠子,脸都没抬起,怎么了?小厮把心一横:大小姐,王府那边又送了东西来。
阮明姝不以为然:这回是衣裳还是首饰?小厮跪在地上,高举双手将两个小箱子托在掌心,是两箱金子。
阮明姝哦了一声,还是没当回事。
几瞬过后,她忽然抬起脸,看着眼前这两个熟悉的小箱子,眼睛瞬间就睁得圆圆。
献王那边递了话,要奴才同大小姐说,他已经平安归京,这些日子辛苦小姐惦念,望小姐能好好准备下个月的大婚。
他定会好好补偿、回报。
绝不辜负小姐的一片苦心。
作者有话说:沈嗣:我是荤了头明姝妹妹身边都是一群黑心鬼。
感谢在2022-06-01 23:52:36~2022-06-04 02:48: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澳洲小玫瑰、小白只爱纸片人、金色叶子的海棠、咕咕、Shirley_yang 10瓶;韵之歌、栖栖、默恋-夕阳、又是想要跑路的一天T^ 5瓶;莉莉的小玩偶 4瓶;小幸运、唉呀呀呀哟 3瓶;金星 2瓶;32078060、思念、听竹、苏毓、梦呓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20、迫嫁阮明姝身体瘫软,屁股往后一坐,脸色煞白:什么献王?!那老色鬼不是早就死了吗?从哪个阴曹地府里窜出来的冒牌货。
小厮低低埋着脑袋,听着大小姐的怒问,身体抖得更厉害,他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差事。
奴颜婢膝者最怕被主子的怒火牵连,战战兢兢,低着脸回话:献王是您的未婚夫啊。
阮明姝直起身体,怒而拍桌,少女脱口而出:他不是死了吗!?小厮心想果真完了,大小姐恨献王恨到巴不得他死了。
如此怨怼,真是厌恶到了骨子里。
阮明姝胸口起伏不定,呼吸闷窒,胸腔堵着一口气出不去。
她不信,半个字都不相信。
她慌慌张张把春枝叫进屋子里,用力抓紧她的手,惧意快要压垮她的腰肢,她忍着发抖的声线,真是献王吗?春枝握紧姑娘,脸色也不好看:奴婢也不知道。
阮明姝抬起眼睫,细细盘问面前的人:今天你可曾见到献王了?小厮如实摇头:奴才没有。
阮明姝的心回落了小半,那你怎么能说就是他?说不定是有人借着他的名义来吓唬我。
小厮虽然听不太懂大小姐说的话,但有件事是他是清楚的:王府的管家亲自送来的小箱子,底下的仆人万万不敢借着主子的威风做事情。
阮明姝没好气道:你出去吧。
是。
小厮放下小箱子,弓着腰退出去。
等到走廊,才敢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阮明姝真的快被逼疯了,一个原本应该死了的人忽然又冒出来,这算怎么回事?她不认为献王真的还活着,就是有人想要害她。
不过不信归不信,她的手脚始终冷冰冰的捂不暖。
阮明珠蜷缩在床,抱紧双腿,春枝,你去将小箱子给我拿过来。
可能是她认错了,这两个箱子是伪造的。
春枝上前去取,轻手轻脚拿到姑娘面前。
阮明姝抬起雪白的藕臂,纤细柔美的拇指贴着金锁,指尖冰凉,毫无暖意,她颤着声让春枝又去把钥匙拿过来。
啪——的震颤声过后,锁开了。
阮明姝打开箱子,金子整整齐齐放在里面,一块都没有少。
忽然间,少女的眸色顿住,沁着水雾的黑眸缓缓睁得更开,震惊、害怕、浓郁的漆黑被晕染成新鲜的血红。
她短促的惊叫了声,惊慌失措之余失手打翻了箱子,圆滚滚的金子坠了满地。
有几颗金元宝上染了些已经干涸的血迹。
颜色极深,这些血迹顽固的贴在金子上。
阮明姝将自己蜷缩的无处可藏,又怒又惊,咬紧的牙齿还在颤抖,她极力忍住想哭的表情,愤恨问道:到底是何人的恶作剧!?春枝将地上的金元宝一个个捡回来,面色如纸,心中有个不好的猜测:姑娘,献王可能真的还活着…不仅活着,还早就知晓了姑娘找人要去杀了他的这件事。
阮明姝自欺欺人般一口咬定:不会的。
她现在就如惊弓之鸟,什么都听不进去。
阮明姝不敢想象如果献王没死,她会是什么下场。
谋杀未婚夫的罪名,可大不可小,而且献王又是个像恶鬼一样的、睚眦必报的老男人。
坊间传闻他有诸多怪癖,手段变态令人匪夷所思。
如果真的要嫁给他,落到他的掌中,一定会被折磨而死。
阮明姝连滚带爬下了榻,将压在枕头底下的那本律法找了出来,她一页页认真翻过去,试图从中找出开脱罪名的法子。
不过,本朝律法森严,杀人就要偿命。
阮明姝觉得她应该出门去找沈嗣,他知道总比她要多。
她派出去的杀手,命丧他手。
他哥哥死没死,他必定清楚。
便是如此,这件事也不好办。
阮明姝只知道沈嗣的姓名,她对他本就厌烦的不行,从未打听过他家住何方,是何背景。
只去过一次他的府邸,还是他身边的随从亲自来接,若是他不来找她,她也见不到他。
阮明姝忽然间想到一个人——张玠。
张玠心眼虽然小了点,总是在她面前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可是他做官很有手腕,不然也不能短短几年就把张家从泥潭里拽出来。
让他帮她查个人,并非难事。
沈嗣自称是献王的弟弟,当今圣上虽然子嗣多,但是受到封赏的王爷也没几个,稍作打听就能知道他是谁。
春枝已经将金元宝上的血迹擦拭干净,阮明姝见不着血了才没有那般害怕,她抱着箱子坐在窗边,细白的拇指一个个数过去。
一遍不成。
还特意数了两遍。
让她万万没想到,金子竟然少了一个。
这个冒牌货不仅吓唬她,还私吞了她一块金元宝。
无耻狗贼,偷盗小人。
阮明姝恼火盖上箱子,重新扣好金锁,抱着小箱子藏在床底下,然后手脚并用从床底爬起来。
少女白皙的皮肤蹭上了点清灰,乖乖抬起脸让春枝用手帕擦干净,随后她说:你帮我看好金子,千万不能再让别人偷走。
是。
阮明姝又屁颠屁颠跑去找阮敬辞,院前洒扫的小厮瞧见大小姐就头疼,幸好过不了多久大小姐就要出嫁了。
阮明姝轻车熟路拐到阮敬辞的书房门外,她也知道他最近得勤奋读书,等到开春就得参加考试,她不该在这种时候来打扰他。
但…但是她的事情也很重要。
阮明姝礼貌敲了敲门,正在抄写文章的阮敬辞听见敲门声便知道是他的姐姐,少年放下手中的毛笔,嗓音已有成年人的沉稳:进。
阮明姝推开门,提着裙摆大大方方迈入他的书房。
阮敬辞了解她,嫡姐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相求才想得起他。
少年抬起端正精致的脸,又没银子花了,还是被阮青萝欺负了?阮明姝摇头:都不是。
她揪着手里的帕子,忽然觉得她这个姐姐当得是否太过没用,怎么回回都是她来找弟弟帮忙?让他帮忙收拾烂摊子?阮明姝在心里告诉自己,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往后她会保护她的弟弟,当个称职的姐姐。
你帮我把张玠叫过来。
阮明姝理所当然的说。
阮敬辞眼神复杂:你不是不喜欢他吗?为什么忽然要找他?阮明姝说:我有事要问他。
阮敬辞沉默几瞬,垂着浓睫,淡淡的声音没有起伏:姐姐不会是要想和张玠逃婚吧?她不喜欢献王。
先前宁愿跳湖淹死也不肯从了与献王的婚事。
眼看着就要到了婚期,前天侯府的廊下全都换上了崭新的红灯笼。
各个屋子里都准备了红烛,喜糖也早就准备好了。
阮明姝不理解阮敬辞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她就是逃婚也不可能带上张玠一起逃。
紧跟着阮敬辞又说:逃婚需从长计议,要做好万全准备,若是被人发现抓了回来,就不好再逃。
少年缓缓抬起眼睫,浓黑如墨的眼睛里满是认真,头脑缜密思路清晰,替她出谋划策:得先另外准备新的路引,不能往南逃,要往北去。
隐姓埋名一段时日,待事情平息,姐姐就能回京。
他顿了顿:若是姐姐不方便回来也无妨,我会去看你。
今年春闱,阮敬辞有把握能考中,等他入仕,能帮她做的事情就更加多了。
她太娇气,又吃不了苦,一个人在外面是活不下来的。
阮明姝傻傻听完,我没想逃婚,我是真的有事要找张玠。
阮敬辞盯了她许久,抿了抿唇,张玠还因为之前退婚的事情记恨你。
阮明姝坐下来喝了杯茶,不以为意道:你尽管去叫,听说是我找他,他肯定巴巴就赶过来,不会回绝。
阮敬辞派人去请张玠,半柱香后,跑腿的小厮匆匆又跑了回来,说张大人还在大理寺办案没有回府,天黑都不见得能回来。
阮明姝气得摔了手帕,烦躁不已:算了。
她站起来转身就走,阮敬辞习惯了她发脾气,凶也不凶,噘着嘴巴生自己的闷气,他都怕她气坏身体。
阮敬辞叫人送她回去,忽然又叫住她,默不作声往她的掌心塞了几张银票。
阮明姝没同他客气,攥紧银票,这回可是你自己主动给我钱花,以后别叫我还。
嗯。
阮敬辞开销其实不算大,除了纸笔墨砚,平常很勤俭节省,从不会乱花钱,攒了不少银子。
他对自己小气,对阮明姝很大方。
阮明姝捏着银票回去,嬷嬷又来劝她试婚服。
这次她没有将衣裳扔出去,板着脸还是乖乖让她们帮她换上了大红嫁衣。
嫁衣十分合身,袖口的金线也做得很精细。
小姑娘本就明艳动人,穿着这身浓丽的嫁衣不见丝毫稚嫩,垂落的发透出幽寂的冷香。
尽管她们都说漂亮,阮明姝也不高兴,都懒得照镜子看上一眼,不到一盏灯的时辰就脱了这身衣裳。
她还是不信,献王怎么会没死?阮明姝觉得和人斗智斗勇真的好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今天这出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老色鬼诈尸了?呸!这个死了都不让她清净的老东西。
婢女听从侯夫人的吩咐将屋子里的蜡烛全都换成新的大红蜡烛。
阮明姝不吵不闹的,一张乖巧的脸看向窗外。
她在沉思。
阮明姝花了点时间还是没有理清思路,回过神来,她信誓旦旦对春枝说:我不可能嫁给一个死人。
春枝沉默不语。
傍晚,王府又送来许多珍贵的礼品。
吃喝用度,处处周全。
便是连海底的夜明珠,都送来了一颗。
送礼的管家在阮明姝跟前露了面,对着这位大小姐说:阮姑娘,殿下还有句话要告诉姑娘。
阮明姝就似受惊了的小猫,一下子竖起了耳朵,神色警惕敏感。
殿下说,先前让姑娘破费了。
等十天后的新婚之夜,诸多种种,他再一并回礼。
作者有话说:说个大家不信的消息明天有两更!感谢在2022-06-04 02:48:18~2022-06-05 23:15: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半幅残卷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捣蛋鬼 50瓶;梦呓 5瓶;小幸运 3瓶;A-Rita、苏毓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21、迫嫁(入V通知)高阳侯府,阮明姝哭哭唧唧开始闹自杀,不吃不喝还要上吊。
从那日献王让管家送了许多宝物上门,阮明姝不得不接受他还没有死这个事实。
没死就算了,话语明里暗里都在威胁她,要和她清算总账,明摆着就是在告诉她——你嫁过来之后我绝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阮明姝没什么脑子、也没有几分聪明,但是她有骨气和死要面子的自尊心,她这回是真的想去死。
死也比活着被一个臭男人侮辱要好。
她万万接受不了被人打断脊梁骨跪地求饶,对一个欺辱自己清白的男人笑脸相迎,还要伺候他的起居,为他纳妾,当他后宅中合格的妻子。
阮明姝从那天傍晚被吓晕过后就念叨着要去死,她醒来后睁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春枝,意愿强烈让她去帮自己找一把剪刀。
春枝不解:姑娘要剪子做什么?阮明姝知道如果如实跟春枝说她要去死,春枝肯定不会给她拿,她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我剪窗花。
春枝并未怀疑,去侧厢的抽屉里找了把小剪刀还顺便拿了些红色的窗纸,她以为姑娘一觉醒来是想开了。
阮明姝接过她送来的剪刀,手指颤颤,勉强保持镇定的神色,故意支开春枝:我头有些疼,你去帮我请位大夫。
春枝一听姑娘头疼,片刻都不敢耽搁,立刻出门去找大夫。
待房门缓缓关上,骄阳被一并关在门外。
阮明姝深深呼吸,盘腿坐在床上,低垂眼眸静静盯着掌心里的这把小剪刀,垂眸深思捅哪里比较痛快。
一刀子扎穿自己的喉咙,还是割破手腕?这两样听起来好像都很疼。
阮明姝养尊处优多年,对自己下不去狠手,若是要疼上很久她也是受不了的。
她有些茫然眨了眨眼睛,握紧剪刀高高抬起来,闭上眼打算用力划破她的手腕。
成王败寇,是她没有能要了他的命。
本来就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剪刀重重落下,阮明姝还是狠不下心戳破自己的手腕,她这细皮嫩肉,留了疤痕就不好看,还不如上吊自尽。
阮明姝扔掉手里的剪刀,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跌跌撞撞跑到柜子前,从中翻出一条纤长的腰带。
少女又费劲搬个条板凳,站在上面摇摇晃晃,逐渐才稳住身体,将腰带抛上房梁,垂落下来的两条用力打了个死结。
阮明姝看着随风摇摆的白色纱绫,仿佛被滔天的恐惧吞没,置身深海渊底,不见天光也喘不过气。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左右都逃不过。
阮明姝绷紧了身体,浑身上下每处都极其的僵硬,她默默给自己打气,不用害怕,死了就没知觉了。
不必嫁给不喜欢的人,不必被他侮辱,也不用活在别人的耻笑中。
阮明姝将下巴轻轻搭在上面,她闭着眼睛,呼出滚烫的气息,她狠了狠心,一脚用力踢开了板凳。
身体悬空,双腿不受控制的乱晃。
一点点逼空了喉咙里的呼吸,胸腔像是被人用力挤压,她的脸色逐渐变得通红,喉咙又痛又干。
春枝匆匆折返,推开看见挂在房梁上的少女,脸色煞白惊声而叫。
姑娘——她连忙跑上前,大声呼唤外面值守的婢女,叫来帮忙把人从纱绫上抱下来。
不知为何,阮明姝竟然悄悄地舒了口气,她很乖巧,被人紧紧抱着也没有挣扎。
底下人不敢耽搁片刻,将大小姐寻短见的消息告诉了侯夫人。
侯夫人午觉刚刚睡醒,这会儿是半点都不困了。
冷着脸去找她这不省心的女儿。
小姑娘倒是没有继续寻死觅活,乖乖坐在圆椅上,让人喂着喝了几口安神汤,瞧她气色红润,也不像受了惊吓的样子。
侯夫人来时怒火中烧,见着心肝乖顺惹人疼的模样就消了气,她缓步走过去,发现用来上吊的纱绫还挂在房梁上,真是让她觉得好气又好笑。
你这是要逼谁?侯夫人何曾不心疼女儿,她就生了她一个,先前任谁来说她太过溺爱明姝,她也不改。
她的女儿,自幼在锦衣玉食里长大,确实被养出许多富贵病,那又何妨?正是侯夫人知晓为人妻为人母后的艰辛,才想让她没出嫁之前过得比别人更快活。
嫁了人后,就不能再随心所欲。
要恭勤孝顺,明理大度,丈夫在外有了别人,还得装模作样帮他纳回府里,好好安置他其他的女人和孩子。
你今日便是真的吊死了,尸首也得送到王府。
侯夫人难得对她说了句重话,她坐在女儿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恹恹的表情也于心不忍,献王虽然用了些不入流的手段,但我看他长得还过得去,五官端正,清冷若玉,沉默寡言至少沉稳有度,你是侯府的嫡长女,嫁过去后他不会给你脸色看。
阮明姝在心里叹气,母亲这是不知道她私下偷偷做了什么,才会说这番话。
换做是她,如果要谋害她性命的人落在她手中,她肯定以牙还牙,有仇必报。
母亲,我怕献王欺辱我。
他敢!侯夫人的声音高了几分:你且信我,他不敢欺负侯府正儿八经的嫡女,何况还有我和你父亲为你撑腰,再不济,还有你的几位舅舅,不看僧面看佛面,哪能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阮明姝噢了两声,傻愣愣点点头,觉得她母亲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最好阮敬辞今年春闱也能有个好名次,他是我亲弟弟,有出息后肯定会帮我。
侯夫人眼底闪过一丝丝厌恶,贱妾所出的庶子,哪配得上当明姝的亲弟弟,她道:你不用怕,侯府还没倒,再不济等上两年,你再与献王和离。
她的女儿不愁嫁。
和离之后不再嫁人也无妨。
阮明姝似乎被她母亲说服,她睁着双漂亮的、乌湛湛的眼眸看着她的母亲,认真作问:我能招婿吗?阮明姝说完这句有点羞涩的低着头,上门女婿更听话。
她叫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
想欺负她就是没门。
侯夫人静默一阵,可以。
大不了到时候花点钱,买个清贫家世的少年当女婿,供他读书。
阮明姝被母亲劝过之后,就不想着寻死觅活。
元宵节刚过不久,转眼就到了婚期。
侯府早就布置的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大婚前一天夜里,按照规矩提前放起了爆竹,连内院都听的一清二楚。
陈姨娘听着外边的热闹,握紧阮青萝的手,娘盼着你也能风光大嫁。
我们阿萝不比大小姐差,她就是命好,占了个好身份。
自古嫡庶有别,可是她的阿萝比她们都聪明懂事,日后绝不能像她一样嫁给别人做妾。
—阮明姝听着鞭炮声睡都睡不着,熬到半夜阮敬辞又不知发什么疯来找她。
阮明姝忍着困意从床上爬起来,伸腿伸胳膊让春枝帮她穿好了衣裳,打着哈欠去外面见了见阮敬辞,懒洋洋问他怎么了?阮敬辞盯了她半晌,过了一会儿,冷冷出声把其他人都支开。
四下寂静,万籁无声。
阮明姝觉得这个弟弟忽然变得奇怪了起来。
良久过后,她等的都有点不耐烦之时。
阮敬辞终于开了口:姐姐,假的通关路引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去往北雁的马车在后门,你若是不想嫁,我让人送你走。
阮明姝迷迷糊糊听完,她很困,说话有点奶乎乎的,我不逃跑。
她又不傻,逃亡路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不过她很感动,没想到弟弟能为她做这么多的事情。
阮敬辞似乎并不意味,了然点点头:好。
阮明姝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阮敬辞看着她眼尾冒出困倦的泪花,隐在烛火里的少女纯真娇憨,稚气未脱。
丝毫不像明天就要嫁人了。
阮明姝送走弟弟,倒头就睡。
她睡了也没几个时辰,半困半醒被人拉出来梳洗打扮,她像个玩偶娃娃被人拎着一件件穿衣裳。
不过没睡醒的阮大小姐很乖巧,没有闹。
天光刚亮,王府来接亲的马车就已经到了。
小新娘子被她的弟弟背上了花轿。
阮明姝在鞭炮声中又睡了过去,红盖头掩着脸,睡得十分香甜。
花轿马车徐徐停在王府大门前,阮明姝靠着窗户睡得不省人事。
沈嗣掀开车帘,少女舒舒服服靠着枕头,呼吸香软,手指下意识蜷了起来。
沈嗣叹气。
十几岁,正长身体,可能是比较嗜睡。
男人弯腰把熟睡中的少女打横抱了起来。
阮明姝在拜堂时才缓缓睁眼,她只听见夫妻对拜几个字,随即她的小脑袋被人敷衍的往他的胸口按了按,脸颊被蹭的泛红。
阮明姝直到被送入洞房才算彻底清醒,她自己揭开了红盖头,坐在床边,肚子饿得咕噜噜叫。
等了不知道多久,阮明姝听见了声响,她慌里慌张盖好红盖头,装模作样坐的很端正。
男人好像离她越来越近。
她焦灼等了良久,他好像还是没有动作。
这种被注视的感觉,就像是种凌迟。
阮明姝心里七上八下,他是不是在思考怎么给她下马威?要给她点颜色看看?连红盖头都不肯掀,明晃晃是给她摆脸色。
阮明姝越想越气,一怒之下自行揭开红盖头,边怒道:你不想娶我就送我回去!昏暗的视线骤然清醒明亮。
一张清俊又漂亮的脸映入她的眼底。
沈嗣捏着少女苍白孱弱的下巴,手劲有点大,将她钳制不得动弹,他漫不经心:夫人好大的脾气。
顿了顿,他问:书背完了吗?阮明姝还愣愣的看着他,被捏疼了下巴也没出声。
沈嗣面无表情的吓唬她,轻声低语:今晚你怎么受得住这顿罚。
阮明姝已经被吓傻了。
作者有话说:下章入V!鹿鹿继续去写!希望大家能支持正版阅读!感谢在2022-06-05 23:15:14~2022-06-06 22:03: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9042520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格拉没有nnn 10瓶;唉呀呀呀哟 6瓶;ilovekun 5瓶;小幸运、我开心我乐意、听竹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2、迫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