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2025-03-29 00:33:42

经过两天的密集培训,根本不是气质美人的料的真帆,也多少有点样子了。

不过,光是练习穿和服走路,就让她练到脚抽筋。

第三天的傍晚,真帆穿上绯色婆婆为她准备的淡紫色和服,跟着英嗣离开了庄园,来到京都的达川乐夫家。

达川乐夫家是栋纯日式的豪宅,光是那个大门就气派极了。

宅子外的道路两旁停放着各式各样的昂贵进口轿车。

不用说,今天与会的一定都是些大人物。

活到现在,她还没见过什么大阵仗,想着想着,就不禁惶恐起来。

ㄜ……达川先生……下车前,她一脸紧张地拉住他的袖子。

他睇着她,你今天可不能叫我达川先生。

嗯……是的……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英……英嗣?他点头微笑,很好,真帆。

他轻轻松松的叫着她的名字,好象早已习惯。

怎么了?我行吗?她十分不安,我觉得我好象会出槌ㄟ……他凝视着她,沉默了一会儿。

你想反悔的话,没关系,我们现在就走。

咦?听见他毫不犹豫的就说出这些话,她一怔。

为了她,他真的可以不管屋里头那些亲族?忖着,她不觉有点欣慰。

不过,想她一时冲动,自告奋勇的说要帮忙,而且还浪费了绯色婆婆两天的时间训练她,现在打退堂鼓,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真帆?他睇着她,话声低沉而温柔。

他的声音让她的心情稍稍平静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望着他。

我们进去吧。

你……我没事的。

她咧嘴一笑。

看着她,英嗣没多说什么。

下了车,他绕到另一边帮她开了车门。

她尽可能优雅的下了车,然后将手交到他厚实而温暖的手心里———今天,她是他的未婚妻,一定要做足样子。

当到门口,英嗣少爷这样的敬称就没停止过,她发现他在家族中的地位是崇高的。

进了大门,眼前是一大片的日式庭园,宾客及达川家的亲族们像蚂蚁一样穿梭往来着。

英嗣表哥……名身着白色洋装的年轻女孩走了过来,她是横田堇的小女儿横田绘里。

她睇了英嗣身边的真帆一眼,她就是你的未婚妻?你要尊称她一声表嫂。

他指正她。

她撇撇唇,还不是吧?说罢,她转身离开。

真帆感觉得到她的敌意,而她也知道……这不会是她今天唯一要面对的。

别介意。

英嗣下意识地握紧她的手,低声道:她还算客气的。

什……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睇着他,别吓我。

他一笑,我没吓你,更厉害的来了。

就在他说着的同时,真帆发现几名身着和服的欧巴桑正朝他们走来,而跟她交手过的横田堇也在其中。

英嗣,你来了。

新子婶婶、美智婶婶、董姑姑……这位一定是你所说的未婚妻吧?达川典夫的妻子新子打量着真帆。

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小姐?她姓成田,大阪来的。

英嗣说。

大阪?新子睇着她,笑问:令尊是从商的吗?虽然她笑着,但真帆感觉到她眼底的轻视。

这些人自以为是名门望族,老把别人当细菌、当蚂蚁一样看待。

我父亲是工匠,功夫很好,要是府上需要装修,我父亲可以给你打个折。

她负气的说。

她知道不该这样,但她实在忍不住。

新子、美智一脸不以为然,而横田堇逮到机会,就想好好修理她一番。

人家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你这野猴子穿起昂贵的和服倒还有三分样。

横田堇道。

听见她这些话,真帆岂有容忍之理。

正想顶回去,身旁的英嗣却先开口了:堇姑姑,请你自重,不要羞辱我的未婚妻。

你……横田堇横眉竖眼。

真帆偷偷观了英嗣一眼,被他严肃而充满魅力的侧脸所迷惑。

我今天是特意带真帆来拜会各位,若是你不欢迎,我现在就带她走。

唉呀,别生气了,你姑姑不是有意的。

眼见情形有点僵,比较圆滑世故的美智连忙打圆场。

再怎么说,毕竟他现在是当家的,他们也不好得罪他。

对对对,进屋去吧,你乐夫叔叔在屋里招呼客人呢。

新子也忙搭腔。

英嗣什么也没说,紧拉着真帆的手,就往正屋走去。

真帆跟在他身边小跑步着,下意识的又看了他几眼。

想起他刚才为她出头的事,她的心里好甜……尽管这一切都是演戏,但是好有真实感喔!进到大厅,今天的主人达川乐夫及夫人佐美正在招呼着重要的宾客,而达川典夫及达川茉夫也在。

英嗣低声道:今天可真是全员到齐了。

真帆猜想,他的意思应该是你今天有得瞧了吧?既来之,则安之。

纵然心里上心志不安,真帆还是挺起了胸膛,毅然地跟着英嗣走向前去——※※※英嗣。

达川典夫兄弟三人几乎同时出声。

而在看着英嗣的同时,他们锐利如剑的目光已注意到他身边的真帆。

达川典夫不是第一次见到她,但对其他人来说,具帆是陌生的。

乐夫叔叔,生日快乐。

英嗣带着真帆走上前去。

唔,达川乐夫点点头,赚着真帆,这位一定是成田小姐吧?达川先生,你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真帆弯腰一欠。

我已经听英嗣的二叔提过你了,成田小姐。

噢?真帆挑挑眉,瞥了达川典夫一眼,希望他对我的印象还不算太差。

达川典夫一脸尴尬,却没说什么。

达川乐夫撇唇一笑,英嗣,这位成田小姐还真有个性。

她跟野马差不多。

英嗣一笑。

达川佐美细细打量着真帆,注意到她平坦的小腹及纤细的腰身。

听说成田小姐已经怀孕,真有点看不出来,几个月了?已经四个月了。

她以手巾掩着嘴巴,娇怯地说:我害喜非常严重,什么都吃不下……噢,我怀第一胎时也是这样。

佐美说。

不过,虽然我体重没怎么增加,小宝宝却还是很健康,因为英嗣对我照顾有加。

真帆越演越上手,自然而然地勾住英嗣的手。

达川兄弟三人及佐美都有点笑不出来,是吗?也该要这样,这毕竟是英嗣的第一个小孩。

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吗?佐美紧接着问。

既然确定已经怀孕,接下来生男生女也关系着财产分配的问题。

医生说,若没意外的话,是个男孩。

她笑得幸福又灿烂,彷佛她肚子里真怀了个孩子。

一听她说是男孩,众人的脸色更难看了?真帆有几分得意地瞥了英嗣一眼,续道:我跟英嗣打算再多生几个呢。

看见她演得如此自然,说得又煞有其事,英嗣不禁一脸佩服。

什……佐美冲口而出,却又及时打住。

此时,达川兄弟三人也几乎笑不出来了。

英嗣,你带成田小姐到处走走,我还要招呼客人,先离开了。

达川乐夫说完,拉着佐美而去。

达川典夫及达川茉夫眼见没戏可唱,也纷纷走开。

看他们那模样,英嗣撇撇唇角,笑了。

你很行嘛。

他低声道。

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厉害。

她松了一口气,应该没有什么闲杂人等要应付了吧?应该是……他原本笑着,但视线一瞥,笑容顿失,难说。

咦?真帆一怔,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方才给她排头吃的横田绘里带着五名婀娜多姿、性感迷人的贵妇走了过来。

她们是……她低声地问英嗣。

我的前妻们。

ㄟ?不会吧?她们不是几乎都消声匿迹了吗?怎么今天晚上统统出现了?唔……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一定是达川家那些老狐狸、小狐狸们,故意要给她难看。

卑鄙!英嗣。

她们一下子全围了上来,光是那香水味就呛得真帆想打喷嚏。

好久不见了……是啊,我好想你呢!我也是二英嗣的第三任妻子说,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你真是无情,怎么都忘了人家嘛!第二任妻子说,我们好歹也当了三个月的夫妻。

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第四任妻子冷眼睇了真帆一记,这个小丫头是你的第七任妻子?什么丫头?真没礼貌!你就是英嗣那个怀了孕的未婚妻?第五任妻子趋前,上下打量着真帆,唷,你成年了没?我当然成年了。

她不甘示弱地,不过比起五位大姊,我确实是幼齿多了。

什……被暗指老了,五名前妻们立刻横眉竖眼地。

你这丫头,嘴巴挺行的嘛。

第六任妻子,也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个说。

是啊,连英嗣都这么说。

真帆笑咪咪地勾紧他的手,将头一靠,他说我是他所有妻子里最会接吻的一个了。

看见她笑盈盈的偎着英嗣,五名前妻及故意带人来挑衅的横田绘里都一脸绿。

此时,英嗣再也忍俊不住地笑出声音来。

英嗣,第二任妻子气呼呼地瞪着真帆,你这个未婚妻真是一点礼貌也没有,她……见她气成那样,真帆得意地笑看着英嗣。

英嗣,这位大姊该不是生气了吧?她装出一脸无辜的表情,然后身一欠,要是有得罪各位大姊之处,还请原谅,我怀了孕,脾气有点古怪。

喔,对了……她挑挑眉,各位大姊一定还不知道我怀的是个男孩吧?横田绘里及五位前妻们都露出懊恼的神情。

哼。

横田绘里轻声一哼,转身就走。

五名前妻们见没戏可唱,也做鸟兽散。

看着她们锻羽而归,真帆洋洋得意,信心都来了。

应该没什么对手了吧?瞧着她可爱的表情,英嗣难得温柔的一笑。

就算有,大概也斗不过你吧。

走,他牵起她的手,茶会要开始了。

※※※茶会上,人人正襟危坐着,充分表现出他们高贵、了不起的有钱人架式。

真帆从没学过什么茶道,她总是大口大口的喝茶,光是看见大家装模作样,她就觉得恶心极了。

才跪坐没五分钟,她觉得自己的脚麻了。

穿和服苦练了两天的走姿,她都快抽筋了,现在哪还坐得住啊?忖着,她想到了一个好方法——装病。

她先一脸疲倦,面有愁容地斜倚着英嗣,英嗣,我……她以手巾掩着嘴巴,一脸痛苦。

你……英嗣也被她骗了。

我不舒服,很想吐……ㄟ?英嗣一怔。

怎么了?今天的女主人佐美问道。

真是抱歉,我……我闻到茶的味道就想吐。

啥?佐美一怔。

这时,英嗣已经看出她的企图。

我想她是害喜。

那……佐美一脸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见状,真帆决定来狠的。

她发出呕呕的声音,还一副简直就快要吐出来的样子。

坐在一旁的横田绘里一见情况不妙,立刻闪得老远。

我看我们先离开好了。

英嗣说。

也好。

达川乐夫开口,你们先回家吧。

英嗣扶起脚已经几乎麻了的真帆,真帆一个脚下不稳,斜靠在他身上。

他紧紧地扶住她,那我们先告辞了。

虽说他不怎么想甩这些亲旅长辈们,但该有的礼节还是省不了。

道别后,他扶着举步维艰的真帆走出了茶室。

走出门口,上了车,英嗣立刻将车驶离。

没一会儿,他突然将车子往路旁停靠,然后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抖个不停。

见状,真帆一怔。

装病的人是她,怎么他却真的发起抖来了?你怎么了?她拍拍他颤抖着的肩膀。

没事吧?别吓我了……此时,一直颤抖着的英嗣突然坐直,然后放声大笑。

她看傻了眼,你……糟了,他不是发疯了吧?你……他边笑边看着她,你真的好会演,我差点儿被你唬过去了。

这会儿,她总算知道他不是生病,也不是发疯。

他颤抖是因为……快被她笑死了。

没办法啊,我坐不住嘛!她耸耸肩,什么茶道?喝茶干嘛那么多规矩,不怕消化不良吗?想起刚才发生的种种,英嗣忍不住想笑。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笑得如此开怀。

在这之前,她根本不相信像他这样的人,也会有这样的笑容。

她怔望着他,胸口无由地一阵悸动。

你真的很行,还装虚弱地倒在我身上。

他笑指着她说。

拜托,她有点不好意思,那不是装的,我是真的脚麻了。

见他还是笑个不停,她满脸通红地捶了他一下,别笑啦,你不知道我跟绯色婆婆学走路,脚都抽两天筋了。

她为了今天牺牲奉献,他还笑她?真是没良心。

哈哈哈……英嗣想起她应付他的亲族及前妻们的精采片段,几乎无法停住笑声。

你别笑嘛……唉唷!看他笑得那么高兴,真帆也笑了起来。

就这样,他们的瞳孔里映着对方灿烂的笑脸,情愫在两人之间酦酵着,而他们浑然未觉,直到……他们都听见自己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笑声慢慢地停了,他凝视着她美丽的笑脸及那扬起的**。

真帆腼腆的望着他,只觉得他这个眼神很熟悉。

上次在林子里,她跌进他怀里时,他就是这么看着她的……他想吻她吗?她忍不住暗忖着。

应该不会吧,他上次并没有真的吻她。

就在她忖着的时候,他的脸慢慢靠近——※※※他想吻她,就像上次一样。

但他可以吗?他要是吻了她,事情会变成怎样?可是……他真的很想。

她的机智及聪慧吸引了他,她的俏皮可爱迷惑着他,她的笑脸、她的声音教他心神不宁……今天她演的是他的未婚妻,而现在他竟希望她真的是。

不对劲了!不想再谈感情,不想再结婚的他,竟然对她有了这样的渴望──不行!你不能吻她,不能爱上她,难道你想再失败一次?他心里有个声音说。

但是我想要她。

另一个声音坚定而坦率地道。

是的,他知道,他的血液、他的细胞、他的脉搏、他的每一条神经都在渴望着她,他不能欺骗自己,他不能否认他已经动了心的事实。

不管了!他的眼神变得坚定。

迎上他突然笃定而专注的眼神,她心头一震。

她警觉地紧盯着他,看着看着,她的眼睛渐渐变得迷蒙起来。

当他的嘴唇紧紧地贴合着她的,她有好一阵的晕眩。

那男性的胳膊环绕着她的腰,牢牢地将她锁在他强劲的臂弯中,让她有一种窒息却又安心的感觉。

她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地接受了这个吻,不再感到自己的存在、不再感到任何事物的存在、不再有里纱表姊的存在……恍神中,她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聆听他稳健的心跳,感觉他身上那烫人的男性气息……老天,她是怎么了?假戏真做?她应该推开他,然后理智而矜持的告诉他:你不能这么做!但是……她没有,她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的吻温柔而细腻,挑逗着她的唇及舌尖。

这个吻不似上次的霸道蛮横,也没了那种惩罚的意味。

英嗣紧紧地抱住她,感觉着她衣下的美妙曲线。

顿时,他的身体里涨满了对她的渴求。

对于自己竟如此强烈的渴望着她,他是惊讶的。

因为从没有任何女人让他有过这种感觉,包括他的第一任妻子本间里纱。

沉醉在缠绵的深吻中,真帆恍惚的呢喃着:嗯……感觉到她在自己怀中像是一团溶化了的糖球,他心里不觉欣然。

别……他将嘴唇移到她耳边,别发出这种声音……她迷离着双眼,娇怯地望着他。

望着她,他勾起一抹性感的微笑,随即又封堵住她的唇。

他饱满而炽热的唇摩挲着她羞悸的唇,渐而强势的需索像是狂风猛浪般向她袭来。

瞬间,她淹没在他霸气又火热的唇浪之下,身体一阵阵的颤抖。

她觉得好热,热到她有点难受。

她想……是和服实在太紧,也太闷了。

不要……她轻轻地推着他的胸膛,我胸口好闷,又好热……她这些话在这个时候、这种气氛下听起来,实在够撩人的。

他唇角一勾,你在引诱我吗?咦?她脸儿一热,惊觉自己好象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她羞得想找个地洞钻,但车上没洞,她本能地扭过腰,背对着他。

他轻执住她的一只手,将她扳了回来。

她惊羞地望着他,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身子一倾,重新吻住了她。

他的舌尖试探地进入了她口中,灵活地挑逗着她。

她无处可逃,被动而生涩的迎合着他的挑逗撩弄。

这种事不应该发生,就算发生了也不该继续。

别说她是为工作而来,即使不为工作,她也不该这样。

天啊。

脑子里明明想着要拒绝他,但她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地挨向他。

真帆……即使戏假,却是情真,所以他唤着她时是那么的自然。

在跟里纱离婚之后,他把男女关系当作一种发泄,从不曾在其中得到任何的温暖,但面对着她……他心里那扇紧闭着的窗打开了。

多可怕的感觉,他担心自己不能再经历一次失去,因为他对她的眷恋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那么深浓。

这就是爱上一个女人的感觉吧?害怕失去、害怕短暂,害怕到快要不能呼吸。

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渴盼着她的温度及曲线。

上次的接触尽管短暂,但他却没忘记她的身体给了他无法言喻的惊奇。

他一只手扶着她的背,一只手抚上她急促起伏着的胸口。

隔着衣物,他感觉到她惊羞的心跳──嗯……她不安地微微瑟缩起身子。

他紧扶着她的腰肢,不让她逃出他的臂弯。

老天……他忽地将她紧拥入怀,在她耳边低叹,告诉我,我这么做是不对的……确实不对……她头昏脑胀地说:我们不该当车床族……话一出口,她大吃一惊。

这不是她要说的!她要说的是应该是你这样真的不对。

可是来不及了,当她迎上他热情的眸光,他的脸又一次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