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奔上楼梯,狂按电铃。
等到左岚音把门打开后,没有多余的废话,在她不及反应时,他已进入屋内攫住她,用男性的身体将她压靠在墙壁上,他的唇粗暴地覆上她的。
他撬开她的唇齿,霸道又强硬地抢夺她甜蜜的檀口,这个吻一点也不温柔,是惩罚与怒气的发泄。
她直觉想逃开,可是他的手强硬地紧制住她的后脑,不容她闪躲,更不许她逃避,只能全盘接受——当他终于结束了这个吻,左岚音的唇已泛红和微肿,她的手抵住他的胸,惊惧的眼神瞪视着他,不让自己虚软的在他面前倒下。
你这是做什么?她颤抖的问,他愤怒的表情让她有些胆颤,她不曾见过他这个样子,像只随时准备吃人的狂狮。
你又是做什么!?他由裤子的口袋抽出白色信封,他的黑眸复杂的瞪视着她。
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公私不分的家伙。
我公私不分,那你呢?左岚音吞了吞口水,迎战地说着: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请问总经理跑到女职员的住处来骚扰女职员,这又算什么?他愤怒的瞪视着她,恨不得掐死她!你到底有哪里不满?你说!他贯耳的怒吼令她一震,瑟缩了一下,然后她又很快的挺起胸,逼自己镇定地回视他。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爱——哪容得下她再说一个字,祈约珥掐紧她的手,拖着她将她甩上床。
他的男性躯体压上她,这回不只是唇,耳朵、脖子、胸前……愤怒淹没了他,他的全身上下充满了狂暴的意图——左岚音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慌,她抵抗,但不敌他的愤怒,直觉告诉她——不行,要阻止……阻止事情发生……阻止不幸!你想怎样?纵使畏惧,她依然让口气听起来冷漠无情。
他额上青筋浮现——我不问你的嘴巴,直接来问你的身体好了!他的鼻翼合张,她知道他的情绪已濒临崩溃边缘。
既然不能相信你的嘴,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身体,看看它的反应是不是也像它的主人一样寡情。
左岚音身体在颤抖,但是吐出来的话却叫人气炸。
先给钱吧!她冷笑。
要交易之前不是都要先付钱吗?要不然做了以后不认帐怎么办?你说什么?他眯起俊眸,震惊、不信、疑惑,这些情绪反覆出现在他的眼眸,他感觉有股难受的愤怒直窜上他的脑门——她感觉到他的僵硬,于是推开他,抽身舒了口气。
一千万。
她回头,又是一副冷傲寡情的脸。
干嘛表情这么震惊?太多了吗?你是堂堂的总经理,价格当然要比别人高一些不是?算了算了,打个折扣好了,八折怎么样?八百万,可以了吧?她一边说,一边作势欲脱衣,再没有比这更令他难以忍受的,他缓缓的举起手——啪!结结实实、清脆的巴掌甩在左岚音那张精致的小脸上。
龌龊!他绷着脸,是心痛、是不耻,接着甩头离去。
在化妆镜台里反映出一个衣衫凌乱、神情脆弱的女子,氲氤的水光在她哀戚的大眼中闪动,在她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终于在巨大的关门声后,缓缓滑落……去法国?三个女人拔高的惊讶声引来PuB其他客人的注目,还好她们在惊觉之后立即收敛了些。
为什么突然说要去法国?之前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
李雅乔怀疑地盯着左岚音研究。
是啊,太叫人惊讶了,怎么会突然说要留学?郑深爱也好奇。
你真的要去吗?难道他不反对?毕竟是恋爱中的女人,这方面的反应总是比其他人敏锐。
谁啊?其他那两个就比较不开窍,还迟钝地问着。
就是那个……那个……哦——猪八戒总经理!李雅乔总算反应过来了。
对喔!你出国,那他怎么办?突然被好友这么一问,左岚音愣住了。
其他三人相觑了一下,都发现了不对劲。
什么怎么办?左岚音勉强挤出微笑,睨了好友一眼。
我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干嘛扯上人家?怎么会没关系!你们不是正在交往?郑深爱直接说了出来。
吵架了?李雅乔问。
分手了。
左岚音耸耸肩,故作轻松状。
好啦,别再提他的事了,我不想谈。
从一开始都没有开口说话的庾曼翎,一直盯着左岚音看,看得左岚音愈来愈不自在,仿佛心底的秘密都被看穿似的。
因为他吧?你不是出国留学,而是去疗伤,是不是?庾曼翎支着下巴,侧过头探问。
是这样吗?岚音——其他两个人也关心着。
当——当然不是。
她想笑,却笑不出来,勉强扯动唇角。
我看起来像受伤的样子吗?拜托,你们怎么这么不了解我啊?三人相觑,眉头都是紧皱的。
你看起来确实是一副受伤的样子,而且不只受伤,还伤得蛮重的,简直就快一命呜呼了,所以才急着逃到国外。
庾曼翎确实够毒,一针见血道出。
岚音,逃避不能解决问题,而且这一点也不像你的个性。
李雅乔说。
是啊,岚音,有误会就要解释清楚,一生中能遇上一个真心的人并不是容易的事,你看我不是也努力了很久才成功的吗?郑深爱也说。
面对挚友的关心,左岚音就像一颗表面饱满的汽球,却一下子被戳破,所有的伪装全瓦解,酸楚的泪蓦然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
岚音——别哭了,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三个好朋友紧紧的拥抱着她,传递一些些温暖,虽然治不了她心底的伤,至少能稍稍减缓眼前的痛。
砰!祈约珥用拳头槌向桌子。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顿时凝结成冰,行销部经理的书面报告念到一半,哑在那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所有的主管个个噤若寒蝉,如坐针毡,生恐下一个遭殃的便是自己。
从那天之后,祈约珥不只吞了一卡车的炸药,简直就像颗随刚准备引爆的核弹!在座的高级主管没有一个幸免于难,被恶毒臭骂还算事小,倒楣一点的都已经回家吃自己了,公司不只被低气压笼罩,根本就是一片乌烟瘴气、尸横遍野,状况凄惨无比。
总……总经理,还……还要继续吗?行销部经理惴惴不安地发问。
乍然回神,祈约珥抬头,发现每位主管的目光焦点全在他身上,他揽起浓浓的剑眉,说了句:继续。
大伙这才悄悄的顺了口气。
祈约珥瞪视自己发红的手,他到底在做什么?他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想有关她的事情,把所有的注意力回归到工作上,但他就是无法克制,脑海总不期然掠过有关她的影像,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笑容。
该死的女人!这几天,怎么想都不对,虽然嗅得出不对劲,却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来解释她突然转变的动机。
不行!他不能就这样算了!把所有的报告整理出来,在下班之前交给我。
颀长的身形霍地站起,大跨步地走出会议室。
左岚音辞掉了工作之后,日子突然空了下来,虽然在出国前的这段时间必须准备托福的考试,不过这对左岚音来说还是太闲了些,闲到慌的她,不晓得该怎么度过漫漫的一天。
她没有目的地走在柏油路上,一头长发随意地束成发辫,一身飘然的白色衣裙在风中轻扬着,没有浓妆,但她就是美得让人无法不去注意。
一阵风拂过,她的前方走来一个沮丧的中年男子,他西装笔挺,却掩不住脸上的失意与落魄。
那个人缓缓的朝她的方向走来,左岚音并没有特别看他,只当他是一个陌生的路人。
是你,左岚音——突然那个中年男人喊了一声,拦住她的去路。
左岚音扬起眼洧着淡淡的讶异。
是你,陈经理?真是冤家路窄,这样也能碰上。
怎么,没想到还会遇上我,是不是?陈经理脸上出现不怀好意的表情,立即让左岚音警戒地退了一步。
听说你也离职了?他又逼近一步。
你不是和总经理很要好吗?怎么,被甩了?早知道有这一天,倒不如那时候跟我,就算没办法供你吃香喝辣,至少也能稳稳当当的保住你的位子,不像现在这样,落到什么都捞不着是不是?她白了他一眼,一副鄙夷的神情。
我看你现在也混得不怎么样嘛,找不到工作是吧?她挑衅着他,因为她心情烂透了,想找个人发泄。
像你这种人,找不到工作也是正常的。
你说什么!他气愤的一把抓住她。
你做什么?放开我!左岚音冷冷的斥喝。
她才不怕他!光天化日之下,谅他也不敢怎样!做什么?他邪恶的低笑,她挣扎,但他的唇极迅速的俯低下来,想强占她的唇——祈约珥到左岚音的住处寻不到人,于是驾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市区中行驶,他不断的回想前两次争执的画面,愈想就愈不对劲,心中也愈来愈笃定其中必有隐情。
他有预感,这一定与父亲有关。
因为岚音是在见过父亲之后态度才转变,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呢?这就是他迷惑的地方,父亲明明不反对他们交往,甚至还表示赞成,那日之后还不断提起要他常带她回家,所以他更不明白原因出在哪。
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祈约珥浑然不觉灯号已变,直到后方车辆不耐烦的喇叭声唤醒他——他正要将车子由N档换回D档时,眼角的余光竞瞥见行人步道上暧昧的男女——等等,那个女人——是岚音?血液瞬间凝结,他全身冰寒。
拉起手煞车,也不管后面车主愤怒咆哮的抗议声,他开了车门,就把车丢在十字路口,愤怒地冲了过去。
祈约珥怒目走向背着他搂住左岚音的男人,一手搭上对方的肩膀,将他扯开后,二话不说,就朝对方的下颚挥出狠狠、重重的一拳。
啊——陈经理发出哀号,没想到会突然被人袭击,反过身来想反击时,才发现对方竟然是祈约珥。
总——总——总经理!?他被吓得就要尿裤子了!左岚音惊惶失色,在发现救她的人竟然是祈约珥后,她的震撼并不比方才受突击时来得少。
灵机一动,她奔向陈经理,护住他,转身瞪向祈约珥。
你在做什么?他眯起俊眸,黑瞳有着很深的暗沉。
你这又是做什么!?还不马上给我起来!他怒吼,瞪着她的模样十分骇人。
她吓一跳,暗吞口水,告诉自己再困难也要撑过去。
我们已经分手了,拜托你别再来管我的事情。
不,不是这样的,她很高兴他来了、很高兴他的及时出现!难道你和我分手,就是为了和这种人在一起?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的,她竟然挑这种男人?而他输给这种男人!?你是不是疯了?我没疯,是你到现在还弄不清楚状况。
她逼自己挤出一抹不在乎的微笑。
对我来说是哪个男人并不是重点,我又没说要跟了他。
况且你用不着吃味,早晚他也会和你一样被我甩掉,难道你还弄不清楚这一点吗?我只是玩玩而已,你何必那么认真?要忍住泪是这般的困难。
他气愤的跨步向前,攫住她。
你要玩到什么时候才甘心?他痛心、愤怒。
到底哪一句才是你的真心?难道你真是这样不知羞耻的女人?没有任何事情比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堕落,来得更令人心痛。
每一句话都是我的真心。
她迎视他。
就像男人看见女人就想要上床一样,我只要看见男人就会想到钱,就是这样。
他一手箝住她的脑后,俯首,猛地吻住她讶然微张的樱唇。
她全然无法反应。
他粗暴的撬开她的唇齿,落下来的吻却是深情又缠绵……不该这样……在她深深的刺伤了他之后,不该再承受他的温柔,然而,他的吻是如此压抑、如此撼动她的心,她无力闪躲,只能将手搭在他的肩头,无力地承受。
热吻结束后,他们的视线交会,在彼此的眸中望见深深的情感,和渐渐回复的不安。
她一怔,急忙放手,他随即拉住她。
他的黑眸复杂地瞪视着她。
想玩,我可以陪你玩。
他的神情中愤怒与深情矛盾交错。
如果你不想当我的老婆,那可以当情妇,反正你的目的就为了钱,对吧?再怎么样,总比你跟那种下三滥的男人好太多了吧!再也没有比这更痛了!他的轻贱、鄙视,像一把把利刃刺得她的心好痛、好痛!情妇是吧?她迎着笑脸讨好地说,这倒可以考虑、考虑,不过得先谈好条件。
若要当情妇,价码当然要更高……行,你说了就算。
他咬牙切齿。
还有吗?你还需要什么条件?她一愣,更狠心地说:条件当然不只这个。
首先彼此不能干涉私事,不能有时间的约束,不然搞不好哪天我又遇上条件更好的男人怎么办?啪!又是一记清脆的巴掌甩在左岚音的脸上,红红的巴掌印就印在那细致美丽的脸颊。
她抚抚颊,面无表情地说:不愿意就说不愿意,何必动不动就甩人巴掌。
他瞪视着眼前的女人,感觉是那样陌生,突然间,他像从一个长长的梦里醒来,他抿紧唇,瞪视着她有如一世纪之久,而后丢下她愤而转身离去。
在他身后,泪悄悄地自她的脸庞淌下,胸前的那道缺口疼痛难挨,她的手紧紧的按住胸前。
别了,约珥!我的至爱,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