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姒惊得下意识想将脚给收回一些。
可平日中陈炳那双温柔的手, 此刻却变成一把坚固牢靠的锁,让闻姒的脚不能动弹。
脚踝处是陈炳握着炙热的感觉,与面容之上的感觉相像。
闻姒此刻脑海中慌如乱麻, 可只要一低头,就还能看见陈炳那柔情似水的面容。
就连他的眼角眉梢中都带着柔色,沉沉的直叫人给吸进去。
闻姒将秋眸给挪开,陈炳倒也是个守规矩,没闻姒的话语绝不胡来。
手一直虚虚的握在闻姒的脚踝处,并未向上,也并未有失仪。
但在烛光昏暗的环境之下,却让闻姒可以清晰瞧见他额上滑落下来的汗珠,直直落入到他的衣襟之中,再也消失不见。
我……闻姒朱唇微启,她现在终究是没能想好的。
不得不承认,陈炳是个可心的人。
但她今日如此做, 心中多少带些赌气的成分所在。
因为傅昭, 因为梁霁不愿将实话讲出。
可没想到, 是真真的害了陈炳。
陈炳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闻姒, 眼眸亮晶晶的,让人不忍心拒绝。
刚想将所有的话给说出, 可窗户外头突然传来几分的响动。
甚至在这些响动之中,依旧还能看见有个光亮的刀刃出现, 朝窗闩上顶了一下。
闻姒登时心中大觉,沐浴时,她将窗户给挡的严严实实, 让人没有半分撬动的机会。
不承想, 他倒是还真的来了闻姒慌忙站起, 也像是一种推拒,可脚下却不小心滑了一下。
陈炳声音中带了焦急,连忙动手去扶住闻姒,姑娘,莫要慌张。
闻姒也出现一声的闷哼来,脚上颇有些痛的倒在床上。
外头静默下来一秒钟的时间,很快变得吵闹。
傅昭在外头拍打窗户,姒姒,你可在里头。
方才是怎的了,你为何出现这般的声音。
姒姒,你回应我一句,我……我也可以,姒姒。
姒姒,你莫要不理我,莫要将我抛弃在你的外头可好。
姒姒,你理理我。
听见里头迟迟没有传来回音,傅昭的嗓音都带着几分的暴怒。
陈炳,你这可是君子的作为。
陈炳,你若是敢碰她,我定然会杀了你。
外头傅昭吹着夜风,可里头依旧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的心便是也在一点点的变凉,右手用力砸向墙面。
若是他再早来一刻钟,是不是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
分明这些事情,他也可以做。
若是闻姒愿意,他未尝不可。
但是现在,终究是开始变得不一样起来。
他的姒姒,真的要抛下他,并且再也不属于他了。
闻姒在里头难受了一会儿,外头也消停下来。
可窗户之前的黑影并未离开,还在那处站着。
连身影,都让人看出几分的悲凉来。
闻姒知晓,今夜不给傅昭一个说法,他不会再走。
方才他声音那么大,想必是早就惊动旁边的人。
她看眼还在帮她揉着脚踝的陈炳,对她轻声道:去将窗户打开,让他进来。
陈炳眼眸中瞬间出现失落,姑娘,可我……闻姒摇摇头,带着几分的疲倦,去吧。
实在不忍闻姒受累,陈炳过去将窗户给打开。
面前的人一看窗户开了,立刻跳了进来,朝床榻上走去。
他进来慌里慌张地走到塌前,见闻姒一只脚搭在床边,身上的衣衫都还是整齐的。
登时那颗悬着的心便放下来了几分。
陈炳无视傅昭,继续走过去帮闻姒将药酒给涂开,抹在伤处。
见到这样的模样,闻到药酒的味道,傅昭才知道发生什么。
方才好似说话的人并不是他一样,此刻他脊背挺直。
轻掀衣袍上前一步,将闻姒的脚从陈炳的手中拿出。
可陈炳见状却又想要夺回来,两人也开始将她的脚踝做为物什一样抢来抢去。
闻姒顿时便不大乐意起来,将她当作什么,谁人都可以染指的?柳眉竖剔,一向柔婉的嗓音中还带着几分的厉色,你二人都出去。
姒姒!姑娘!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直吵得闻姒觉得分外头疼。
她用手指轻轻按压着太阳穴的地方,你们都出去,我自个来。
先是看向陈炳,他并未有不从的道理。
只得慢慢朝外面走去,可跪在闻姒面前的傅昭,却没半分的动静。
闻姒想将脚给拿回,但却被傅昭牢牢握在手中。
此时他半跪在地上,头上是个样式繁杂的玉冠,与先前用的模样不大相同。
身上穿着一件靓蓝色刻丝鹤暗纹袍子,与他往日的风格也不是十分的相像。
他手心炙热且有力,一向习武的他,掌心与指尖都有些茧子。
那股粗粝感与药酒相抵消不少,都不大感觉的出来粗糙。
闻姒用脚尖抵着傅昭的胸膛,对他轻声道:你也出去。
可傅昭却没动,反而直接就着闻姒的动作,将药酒给轻轻涂了上去。
见他如此模样,闻姒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可却忽视门口处,有人匆匆来过,又敛下失落眉目离开。
她小声轻呵,你究竟想做什么?傅昭抬头看向她,黑眸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与他往日中那股浪荡的模样不同,此刻仿佛他握在手心中的是珍宝,是再也无法缺失的东西。
为你上药。
虽只是简单的四个字,却让闻姒心头似是颤了颤。
向来,傅昭都是被人捧着的人。
何时如同现在这般,半膝跪在地上,面上一丝不苟,只是为了帮她处理好脚上的伤。
她朱唇微启,心中有个想法呼之欲出,却什么都没能说出。
那股劲似是一直卡在她的嗓子之中,再也没能抖露出。
闻姒垂眸,再不去看傅昭手上的动作。
可眼眸之上不瞧,脚上的感知便更加的强烈起来。
闻姒能感受他掌心的粗粝,每次滑过脚上娇嫩皮肤的感觉。
似是沙子磨过那处,却又转瞬不见。
也能听见傅昭沉重的呼吸声,可那份呼吸声中现在多了几分的轻柔,像是什么珍贵的物件,定然不能弄坏。
也怕喘着大气,一回过神来,现下所有的场景都不过是黄粱一场梦。
闻姒就这般等着傅昭处理好她脚上的伤。
等他将自个的脚给放回去,脚踝已经不能与平日中相比。
此刻肿胀的十分大,让她稍微动下都能感到胀痛。
傅昭起身,闻姒的余光看向他。
却在此时一晃神间,似是看到他手上的血迹。
闻姒又细细看下,确定自个没有瞧错,皱起眉来。
方才那股施旎的感觉,也是时候打破。
她轻声开口,可嗓音中却是压不住的忧心,你的手,是怎的了。
傅昭将手背给抬起看下,只轻声道句,无事。
转身在房中看了两眼,并未找到自个想要找寻的物件,对她道:我出去用些热水,帮你敷下伤处,不然明日只会比这还要厉害。
闻姒见他不搭理自个,便连脾气也都上来不少,你为何不回我的问题,方才吵着闹着要进来,如今不说话,又算是什么事。
傅昭听见这话,终究还是坐了下来。
但却没有坐在床榻上,而是单拿凳子过来,坐在闻姒旁边。
此时离得近,傅昭面上有层羞赫的模样。
他间闻姒盯着伤口,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说:方才你未曾开窗,我又听见里头没有半分响声,一下气极,将手砸到一旁的墙上。
闻姒登时哑言,这人是个什么脾气。
算下来,救过傅昭好多次,可他却丝毫没有珍惜的模样。
闻姒葱白似的指尖指向傅昭,你可知,你几次受伤,都是我拼尽全力将你给救回,可你就是如此模样。
倒是也不知现在如何恼怒,可这般生气的模样,倒是让傅昭品出不一样的意味来。
他话语中带着几分惊喜问闻姒,姒姒,如此,你可是在意我。
想想之前闻姒对他的态度,又想想现在,傅昭倒是觉得真的不大一样起来。
闻姒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将手给收了回去,面上又恢复淡然的模样,没有,大人想多了,早些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但如今,傅昭如何能走。
他看向自个的手背,轻声问着闻姒,若我今日不来,你可会接纳陈炳。
闻姒抬头,秋眸中半分的杂念都没有,就算你来了,我也自然会。
若放在从前,傅昭听见这话就会立刻离开。
但今天,他只是怔怔看着手背上的伤出神。
就在闻姒困顿的快要入睡时,听见傅昭轻声问道:姒姒,他能做什么,我也可以。
闻姒秋眸睁大不少,那会脚上的疼痛早就已经让她的神智并未如此清楚。
听见的话语自然也没有这么清晰。
可此刻,傅昭说出的话才是真真的一字不差落入她的耳中。
你……他所说的,可以和陈炳做一样的事情,便不是她想错了吧。
陈炳面上是侍卫,可实际上就是男宠。
往日中,傅昭在床榻之上一向只顾他自己的意愿,如何能与男宠相提并论。
闻姒登时上来脾气,她嗓音中带着几分怒意,陈炳是个男宠,你也可以做到如此?任我玩弄?第一次将这些粗鄙的话给说出口,闻姒的面上不自觉地红了不少。
可却未曾想到,后头傅昭竟郑重的看向她,并且眉眼中有着坚持。
嗓音清冷,分明说的是俗世话,却仍旧让人觉着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之人。
是,姒姒,我什么都愿意做,莫说是男宠,为你暖床,任你作弄,我样样都不会输给陈炳。
闻姒唇角渐渐浮上一分的讥笑,你如何与陈炳相比,他身子健壮,并不似是你,便是连避子丸,也可以为了我服下去。
傅昭的手登时攥紧不少,避子这两个字一出,他就有着说不出的紧张。
他心中明白,闻姒是对他先前做的事有怨恨。
姒姒,先前为你用避子香囊,是有缘由的。
闻姒眼睫轻颤,手指不自觉的搅上帕子,是了,你有缘由,便是知晓,傅老夫人与国公夫人因我没有子嗣对我有多番的逼迫。
也是因得这个,她们让你娶孟蕙。
大人果真是有苦衷的。
闻姒每一句话,都是在将陈年往事给揭开。
也是在朝着自己的伤口上撒盐,让她更加地痛苦。
傅昭连忙握住闻姒的手,不管自个手上的伤口是不是会裂开,他都用力握住。
先前没能说出口,已经是他毕生的遗憾。
可此时,他断然是不能这样的了。
圣上一直忌惮你嫁给我,是因得你父亲仍旧有旧部在这世上,他怕你父亲的旧部会帮你父亲报仇,所以一直忌惮着靖国公府与你,若你此时有孕,圣上定会想办法将你除之,或孩子除之,我不愿看到这样的场景。
闻姒手上的力道松懈,也因为傅昭的话,泪珠渐起。
父亲的旧部,原来,他一直都知晓。
傅昭紧接着将后头的话给说完,当初让太医为你把脉,便说你身子不大好,若是现在有孕,会让你身子亏损,我才想出如此办法来,避子香囊虽然并未有什么滋补的效用,却也不会像那般虎狼之药一样损伤你的身子。
闻姒眼眸中泪水渐起,傅昭的心口也开始有着疼痛。
轻轻用指腹摸上闻姒的眼睫,上头濡湿一片。
傅昭缓缓将唇压在闻姒的手背之上,姒姒,莫要哭。
深吸一口气,傅昭嗓音沙哑,喉咙中似是有些什么。
他贴着闻姒手背的唇在不断地动,唇中有热气喷洒在闻姒的手背之上。
姒姒,我知我先前错的荒谬,也知是我不对,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莫要不理我。
这一瞬,就让傅昭想起下午时,她带着陈炳进到房中,徒留他一个人在外头。
那刻,若放在以前,他定然会不管不顾,将闻姒给抢过来。
可今日,却与以前的情形并不大一样。
他知晓闻姒不喜他的做派,那只手伸了出去,又只得收了回来。
现如今,他唯一所求,就是希望闻姒能接纳他。
至少,莫要将他给朝外推去。
闻姒用帕子,将眼眸中的泪水尽数擦去。
再次看向傅昭,在昏暗烛火下,他眼眸很亮。
在那里头,全然都是她的倒影,让她一怔。
她轻声说:傅昭,其实你先前从未将我当作过你的夫人,你只认为,若是有事,那我不知道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就算是知晓,我也走不了。
闻姒的手一寸寸摸上他的心口处,你只是觉着不甘。
随后没等傅昭说话,闻姒就先一步开口,你一直都知晓父亲仍有旧部在这世上,却也不愿告诉我。
甚至……这一瞬,就让闻姒想起先前的时候,你连让我去刑场瞧眼父亲都是不能的。
傅昭知晓先前他错的离谱,我省得,若是你愿意,我定然会弥补先前所有,姒姒,只要你还愿意。
今日的傅昭,不像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哥,也并不像是意气风发的人。
他见闻姒迟迟没有开口,将心中所想倾述出口,你怨我,也是我自个咎由自取,可我只想在后头的日子中,来赎罪。
闻姒看向傅昭,他压低声音,姒姒,你本是明珠,不该蒙尘。
眼中方才好不容易压住的泪珠,在此刻尽数落下。
先前,也有人如此对她说过。
可渐渐地,她身上发生太多的事情,让她再也不愿相信这些话语。
一朝家族破灭,父兄被斩,剩余人现下都还在苦寒之地。
她实在是,再也做不到用这句话来对自个说。
傅昭卷起闻姒的帕子,轻轻拭掉闻姒眼眸之上的泪珠。
他声音轻柔不像话,姒姒,还有一事我未曾对你说过。
闻姒不解,扭过头来看向傅昭。
他黑眸中的深情将要溢出来,此刻也让人瞧得见并且摸得着。
缓缓凑近闻姒的耳边,傅昭自个倒是有几分的紧张。
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有些发酸还有涩然,我心悦你,从始至终。
闻姒脑中登时只有这句话还在围绕。
那件她早就已经知晓的事情,现下被傅昭如此说出,当真是不大一样起来。
一片混沌间,闻姒连周遭还有旁的声响都一概不知。
傅昭唇中的热气,与炙热的胸膛将她给困在一方小天地中。
逃不开,也让人忘不了。
那时你来找我退婚,其实心中早就有不一样的感觉,只是尚且有不愉所在,所以并未显露;后来你的每次笑颜,都刻在我的心尖之上,我为你父亲燃长明灯,为你放烟火,皆因,我心上之人是你。
姒姒,这样的心思我从未变过。
说完,他就将闻姒给放开。
那股一直压在心中的话,此刻说出来,倒是让他自个好受不少。
从看清自个的心,他开始想的是,若闻姒不心悦他,他当如何。
然而今晚此事发生,却只觉,当初的他太过于愚笨,闻姒与旁的事相比,并不值一提。
微微垂眸,傅昭心中畅快不少。
闻姒却在此时无话,不知究竟该如何回应。
徐徐,她又听见傅昭所说的话,我并不在意你心中有我没我,只想求你,允我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我与你重新来过的机会。
闻姒似乎找回些神思来,想了许久这才开口。
傅大人可是想,如同旁人爱慕上一个姑娘一般,今日约她赏灯,明日为她写诗,便是能讨欢心的东西,就一概可以弄来。
傅昭在此时半跪在地上,抬眸看向闻姒,便是你想,我就都可以。
闻姒将头给转过去,若是说不触动是假。
但若是太容易让傅昭得到,便是什么意思都没有。
她闷声道:傅大人如今全家流放,什么都再也没有,还能做些什么。
傅昭面上带笑,知晓她这是允了。
嗓音温润,你方才不是说,陈炳是男宠,我来代替他,如何。
闻姒的面上登时潮红一片,但不愿在他的面前泄露出半分来,不好,我今日不想,你出去。
若是明日想,便就可以?傅昭又变得那般没皮没脸起来,可闻姒却不似他这般不要脸面。
细嫩手腕推着傅昭,你出去,便是方才说的那些事情,有不少人都愿意做,我为何偏生要选你。
傅昭眉宇间滑过几分的失落,却很快就说:我不弄脏你,只会让你欢愉。
登时露骨起来,闻姒用帕子打下傅昭,登徒子,你出去。
傅昭在此时也变得异常听闻姒的话,站起身朝外头走去。
闻姒本是背过身的,可见傅昭就如此走,靠在软垫上,只想着下次定不会让他进来。
可不承想,没过多久,门口就传来一声的响动。
闻姒朝门口看去,看见傅昭手中端着铜盆,上面还搭着一条帕子。
大人来做甚,我要睡了。
腿一动,就是钻心的疼。
傅昭连忙将铜盆给放下,握住她的脚腕,莫要动。
伸手将闻姒的脚腕放在自个的膝上,傅昭的动作十分轻柔。
将帕子沾了水,放在闻姒的脚腕之上道:用帕子敷着,便会好许多。
闻姒看向他的手,以前的时候倒是没有发现,傅昭竟然还会这些。
许是看出闻姒心中所想,傅昭恢复一贯的清冷。
小时候我便被父亲扔在军营中,与将士们同吃同住,受伤什么的就只得自个来,这些倒是不算什么。
这件事情倒是让闻姒窥见不一样的地方。
从她认识傅昭开始,那时他便早已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虽有风流不羁在身上,可更多的却是旁人都没有的傲骨。
是以后头她也从未以为傅昭能做的来这些。
如此这般敷着,铜盆中的水渐渐凉下来,傅昭才将帕子给扔回去。
他看向闻姒的脚踝,倒是比旁的时候要好些。
后头我来……想想只觉不对,傅昭慌忙改口,后头的日子,我来为你上药可好?闻姒秋眸中带水,也还藏着几分的笑意。
她柔婉的嗓音落在傅昭的耳中,更是动听美妙,看大人的表现吧。
说着闻姒将脚给收回,你去叫青烟上来,我要歇下。
傅昭果真如一个合格的男宠一样,将铜盆端上下楼。
在楼下寻着青烟,他便开口道:如今姒姒受伤,若是有何动静与我来说。
可青烟才不会给他好脸色,我家姑娘自然有人记挂,不劳烦大人。
说着青烟直接去了楼上。
傅昭见她的模样也没恼,如今,倒是不同不是。
看见站在自个身边的荣松,傅昭又恢复往常样子,手背在后头,面上冷峻,下颌硬朗。
你明日托人问问,可有男子用的避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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