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调料都是自己做的, 这个想要去仿制就更加的难了。
连夜带着全家一起倒腾,家里的陶罐缸子全都给用上了,看着院子里摆得满满当当的罐子, 陈氏虽然有点嘀咕,但还是没说出口。
娘分了我们一家十两,剩下的都在三弟手里, 你说要是做生意赔了,我们不是半点也捞不着?原想着还有下水这门生意撑住, 怎么也比之前强,现在下水的生意也不好做了,这可怎么办?二房夫妻两回房间一算今天的开销和赚到的钱, 还是觉得亏了不少。
娘现在变得是完全认不得了,咱家名声也不知道怎么的, 就糟了她嫌弃,倒是明燕那个死丫头她带去养了, 你说娘是怎么想的?陈氏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特别是一算她婆婆对家里几个兄弟的态度, 更觉得他们二房一点竞争力也没有。
看娘那个样子,怕是还有很多好东西没给我们呢,你别傻乎乎的还跟以前一样。
你现在看她喜欢什么, 你就干什么去,哄着捧着她, 也就辛苦那么几年,等把这些房子都拿到手了,以后还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李文步翻了个身抱住她, 悄悄说道, 你放心, 这几天赚的钱虽然没有那么多,但也没有那么少,我都有偷偷留下的。
都给你放好,辛苦你在家多哄哄娘,把她哄开心了,这家里的东西不都是我们的了吗。
陈氏摸黑数着他递过来的铜板,娇俏一笑,二郎你放心,这不都是为了咱们以后嘛,我肯定把娘给哄得服服帖帖的。
相隔几堵墙的李文青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总觉得这个规模还能再扩大一点,这才几只鸭子都不够卖的,就应该趁还没有人仿制的时候,做多一点出来卖,不然等人家回过神来了,就跟那个猪下水一样,哪里都是仿制的了。
唉,娘还是太保守了,就应该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才对。
李文青死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样才能说服家里把钱都拿出来了,干一票大的。
大房这边,李文平睡得相当好。
他们手里也分了十两银子,这么多银子,他活了三十多年都没见过,而且地里的庄稼长得又好,这天气看起来也是个丰收年,这让他做梦都是甜的。
王氏有些计较,但是摸着到手的银子觉得这也不错,虽然家里的生意是小叔子们去做,但该到手的收入也没有少他们的,更何况现在老太太也公平了不少,王氏觉得这日子过得比以前有盼头多了。
陈因意的房里,经过这段时间她的要求,那些长霉蒙尘的家具都让几个小的拿出去洗干净了,衣服更是一改原身花花绿绿的爱好,穿得朴素至极。
现在她房里,除了一张床一个柜子,两个箱子就还有一张桌子,满是岁月痕迹的蚊帐也被洗得干干净净,窗前桌子上摆的两盆不知名绿植,给这间屋子增添了不少的生机。
干净整洁的房间里,月光透过窗户洒下来,躺在陈因意怀里的李明燕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追问,然后呢,奶奶,那个王子找到灰姑娘没有?然后我们该睡觉了,陈因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呼吸渐渐变得绵长,明燕乖,咱们明天再说。
听着奶奶温柔的话,感受她轻轻的安抚,李明燕抿唇翘起了嘴角,悄悄往她怀里挪得更近。
一夜香甜,第二天天还没亮,李家人便窸窸窣窣的起来了,最先是二房。
王氏出门看到陈氏已经往厨房去了,惊得当时就精神了。
弟妹今天咋起那么早?王氏看了周围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不同的,他二叔三叔出门了?没有,这不是天天麻烦大嫂你做早饭不好吗,娘说了,咱们家以后要多劳多得,总不能让大嫂你一个人忙活啊。
陈氏笑道,淘米烧火的动作也没停。
看她这个麻利劲和殷勤,王氏特地看了一眼日头,也没见从西边升起啊。
行,那厨房那头你顾着,我去喂牲口。
王氏回神,干脆去干别的活。
期间李明珠也早早起来帮忙,陆陆续续的几个男人也起来了,最后的只有陈因意和李明盛。
看着才五岁的李明哲就跟着李明珠后面,打着哈欠的忙前忙后,陈因意怜惜地把人搂怀里道,才多大的人啊,正是该长身体的时候,以后让他多睡一点。
娘,谁家孩子不是这样啊,李文平打磨今天要用的农具,头也不抬地道,你最近还给他们钱给吃的,谁家孩子能像他们这样,这还不知足睡懒觉,没得惯坏了他们。
你懂什么,要是没条件也就算了,咱们家差这几个小的起那么早干活?累坏了我的孙子孙女可怎么办?你说是不是啊,小宝。
陈因意抱起李明哲和他逗笑道。
李文平还想要再说什么,被出来的王氏捅了一肘子,挠挠头闭上了嘴。
二房的李明盛也围在陈因意的脚边,看到陈因意抱起弟弟不抱他,撇了撇嘴,奶奶偏心,只疼弟弟妹妹不疼我了。
哎呀?大宝这是生气了?你说说奶奶怎么偏心了?怎么只疼弟弟了?小胖墩嘟起嘴的样子像极了胖头鱼,这让陈因意忍不住逗他。
你晚上和那个死——妹妹睡,起来也是抱弟弟,有糖也不给我吃,分钱也是分他们最多,我最少。
你就是偏心弟弟妹妹,不疼我了。
小胖子越说越难过,说到最后都带着哭腔。
见他那么难过,陈因意还挺意外的。
不久前她才打了这母子两一顿呢,怎么的,没打怕,反而抱怨自己不亲近他来了?怎么,不怪奶奶之前打你了?陈因意心里好奇,也这样问了。
李明盛还没有说话呢,陈氏心就跳到了嗓子眼。
生怕他说错话。
全家人虽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但这个时候都竖起了耳朵,听这祖孙两的对话。
怎么不怪!奶奶就是坏,打人,还那么疼!提起这件事,小胖子明显的抖了一下,显然是留下了很深的心里的阴影。
但还是嘟着嘴道,可是我想吃糖,也想奶奶和我玩,不想奶奶和他们玩。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陈氏心被捏住,但陈因意听完反而笑起来了。
哦,可是我不喜欢你啊,你一点也不听我的话,我为什么要和你玩?我只喜欢听话的小孩子,谁听话我就偏心谁。
你看你,你有弟弟妹妹们听话吗?没有对吧,所以我肯定不偏心你,不疼你啊。
陈因意这样明目张胆的话,不止是把这个八岁的小朋友说楞了,就连她几十岁的儿子们也懵了。
娘,那有和小孩子说这些的。
李文步第一次觉得他娘那么无语。
那不是事实吗?陈因意我行我素,别说是小孩子,你们也是,谁听话我就偏心谁。
难道我还偏心个专门跟我作对的不成?那不会找罪受吗。
听到没,只要你听话,奶奶才给你糖吃。
要是不听话,糖就没有你的份了。
陈因意转头拍拍小胖墩的脑袋威逼利诱道。
几个大人心有戚戚然,除了李文平还在憨笑,觉得他娘这是在和侄子开玩笑外,其他几个都怀疑陈因意是话里有话。
李明盛皱着馒头似的‘小脸’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要为糖折腰,行吧,那以后我也听话,奶奶你什么时候能给我糖吃?陈因意乐了,揪了他的脸,什么时候你能学会不跟外面的人一起欺负你的弟弟妹妹,我就给你糖吃。
才八岁的人,哪里有什么善恶观。
多数都是由大人们灌输的,之前李明盛那么讨厌李明燕这个妹妹,就是跟着他娘学的。
现在看到陈因意告诉他,这是他妹妹,要好好爱护的时候,他好像又觉得是对的。
虽然不能一下子就消除掉对对方的讨厌,但是为了糖和陈因意的偏心,李明盛也在尝试改变自己的做法。
看到自己儿子的改变,陈氏是心酸无比,想要悄悄的说点什么,但是一看到陈因意就心里打了个突。
家里几个大的各有各的工作,小的现在也不怎么出去了,全都在家里听陈因意指挥。
看着家里的几个小萝卜头,陈因意陷入了沉思。
自己这妈还没做,当奶奶倒是当得挺顺手的啊?陈因意带着家里几个小的,继续做卤鸭子。
来了来了,昨天的鸭子来了。
老板,给我来三斤鸭脖!两斤鸭爪!老板给我来一整只鸭子!街上,李文青刚一出摊,就被守在那里的人给抢没了。
我就说你这个东西好吃,让你多做一点,怎么还是那么少?昨天的顾客看着瞬间卖完的摊子,郁闷得不行。
李文青也是难受啊,有钱不能赚,简直比蚂蚁挠心还要痒痒。
客人,这好东西实在是难做啊。
不然我也不会带那么少来不是?您放心,我给您留了。
李文青小心地从篮子下面拿出藏着的一份鸭胗,您尝尝这个,还想吃什么,您给我说,我明天再给您留。
唉行,明天给我留一斤鸭脖,这个鸭脖下酒实在是不错,我伙计们都说好吃。
客人十分满意李文青的上道,连银子都多给了一些。
相对于李文青这边的热闹,李文步这边就冷清多了。
不单是冷清,还遇上了麻烦。
地上,一个面色青黑的男人躺在那里,一个身穿素衣的妇人牵着一个穿着重孝的小孩,跪在李记卤水的摊子前。
我家大朗就是吃了你家卤水才出的死啊,你这个黑心肝的奸商,出了事就不认,可怜我才七岁的孩子啊,小小就没了爹。
你这个奸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