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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心魔终除

2025-03-28 14:28:07

抱歉,让你看到了我最糟糕的一面。

他微微地扯动着嘴角,抬手用力地抓了抓头发,我只是无法想象,如果父亲真的有什么意外的话……我知道,你和萧总的感情很深。

他是养大我的人,把一个谁都不要的我,养大成人。

给我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环境,我这一生唯一亏欠的就是父亲。

他会没事的!她用力地捏了捏他的手,像是要给予他无尽的勇气。

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一脸疲惫地出来。

病人家属是谁?是我,我父亲怎么样了?萧怀雪疾步上前。

老人从台阶上摔下来,还好,台阶不高,再加上发现得早,现在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局部骨折现象以及轻微的脑震荡,留院观察几天,如果没什么大碍的话,应该就可以出院。

医生的一席话,让他整个人霎时无力地靠在了墙壁上。

哈哈哈……哈哈!不理会别人异样的眼神,他垂着头,轻笑出声,太好了,没事……他没事……太好了……紧绷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彻底的放松。

只要父亲没事……就好。

也许,萧怀雪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当他因为他父亲的平安而傻傻地笑着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在面对他所真正重视的东西面前,是如此的脆弱。

陪着萧怀雪在医院里守了两天,在萧伯父的情况有所好转后,她死拖着萧怀雪回公寓休息。

毕竟,若是他再不好好休息的话,也许萧伯父还没出院,萧怀雪就该住院了。

好了,别想太多,你父亲的恢复情况很好,医生也说没什么问题了。

替他铺好床,盖上被子后,她说道。

他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公司里的事你也别担心,才几天,萧氏倒不了。

他依旧没答话。

席采绫耸耸肩,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才转身,一只手却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诧异地回头,却看到他紧抿着唇,好半天才喃喃着:留下来,陪我。

哎?我怕一个人睡不着。

他说着理由。

而这样的理由,实在不像是会由他的口中说出来的。

不过席采绫却还是留了下来,兴许是因为他眼眸中的那抹迷惘和脆弱吧,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拒绝。

于是,她坐在床边,一直到他睡着了,才打着哈欠,朝着客房走去。

掏出手机,她按下了熟悉的号码。

妈,今晚我有事,不回来睡了。

因为她现在,实在困得没有回家的力气了。

一股视线,强烈的视线,似乎正在盯着她。

是谁?是谁在看她?如此强烈的视线,即使在熟睡中,依然能够感受得到。

蓦地,席采绫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的漆黑,但是那沉埋着的敏锐触觉,却在告诉她,这房间内,除了她之外,还有人。

是谁?她问道。

抬起手直觉地想要去开床头边的灯。

一只冰冷的手却更快一步地压住了她的手。

这份冰冷,是她所熟悉的,萧怀雪?下一刻,她便感觉到自己被压在了那人的身下。

是我。

沙哑的声音,喃喃着,没有以往的清冷、优雅,别开灯。

这么晚了,还有事吗?她问道。

疑惑于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他之前不是明明已经睡着了吗?我醒来,却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那种感觉很不舒服。

说话间,他把她抱得更紧,幸好,你还在。

她肺部的空气因为他的重量而变得稀薄,她不适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我在啊,说过了,今天晚上会陪你的,别压着我。

但是……他没有说下去,只是依然一个劲儿地抱着她。

颀长的身子,在不停地颤抖着,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她感受着他这份颤抖,你怎么了?别离开我!我没说要离开你啊。

只要一闭上眼,我就仿佛看见父亲离开我,然后你也离开了我。

然后便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个冰冰凉凉的世界上孤独地走着。

他……依旧还是在担心着他父亲的事吧。

席采绫想着,然后伸出双手,回抱住了萧怀雪,别害怕了,没有人会离开你。

我在你的身边,你不是一个人。

你瞧,你的手可以抱住我,而我的手也可以抱住你。

轻轻柔柔的语音,像是在安抚着一个极度不安的孩子。

她的体温,一点点地传到了他的身上,温暖且令人安心的体温。

萧怀雪不禁闭上了双眸,在那纤细的脖颈边轻轻地磨蹭着,你知道吗,我总是在想着,我不该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在我四岁的时候,我已经决定这一生都要一个人孤独地走完。

可是……我遇见了父亲,遇见了你……竟然又再度害怕起了孤独。

真是可笑,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没有什么是可笑的,也没有什么是该不该的。

你出生在这个世上,所以这个世上,有了一个叫做萧怀雪的人。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于这种事情那么耿耿于怀,难道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真的是一个无法弥补的伤痛吗?难道萧伯父对你还不够好吗?我……他的唇挪了挪,却又再度合上。

如果萧伯父还无法弥补完全的话,我会继续弥补,直到你这份伤和痛痊愈为止!像是着了魔似的,她的嘴自发自动地说着这些话。

是因为他的脆弱,是因为他的不安,还是因为他那发颤的身体?原来他亦可以如此轻易地牵动着她的情绪,让她为他心疼,为他焦躁。

换来的,却是他的一句喃喃:你……不会懂的。

也许她真的不会懂吧,因为她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如果我不懂,你可以说到我懂为止!萧怀雪,当初是你决定要和我交往的,现在,你就有义务说到我明白为止!他怔然着。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女人,没有一丝一毫的迷惘,总是用着那么坚定的语气,对着他说那些埋藏在他心底,最想要听到的话?也许,她是懂他的,在万千女子中,唯一一个懂他的女人。

手,抱着她,舍不得放开,而唇,则无比温柔地吻上了她的唇。

冰凉与温暖的相触,是那般的美好。

连带着似乎可以抚平一切的烦幽。

原来,仅仅是一个吻,也可以让人无比的眷恋;原来,他是如此的贪恋着她的温度;原来,想要爱一个人,就是想要把她抱在怀中,然后再不放手。

爱我吗?他轻轻地问道,像是在对她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如果爱我的话,就抱住我,不要松手了。

是的,如果爱他,就不要把手松开,因为一旦松开,那么他宁可她从来不曾抱住过他!她的双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把他抱得更紧了。

我……席采绫紧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深吸一气,爱你。

顺从自己的心意吧,如果不爱他的话,又怎么会开始慢慢地为他所触动呢?她不是一个娇弱的女人,她一旦确定了什么,那么便会努力争取,尽力地守护。

真的?他问着,有些不敢置信。

真的,所以我不会松手的。

没什么可迷惘的了,她席采绫——只不过是爱上了一个叫做萧怀雪的男人罢了。

这只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

好吧,好吧,即使真的没什么可迷惘的,但是一男一女躺在一张床上,又是当时那样的气氛,所以会擦枪走火,也是很自然的事。

她不是贞洁烈女,并不会去在意那一张薄薄的处女膜。

可问题是……问题是……她居然怀孕了!月事三个月没来,她神经大条也没注意,孕吐她也只当是吃坏了肚子,直到何少卿拖着她来医院检查,她才知道,敢情……她是怀孕了。

怀孕十四周,没什么大碍,平时注意饮食,不要吃含激素的食品,还有……医生说着孕妇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而席采绫和何少卿的嘴巴,则越张越大。

不是吧!席采绫不由自主地抚上了自己的肚子,她和萧怀雪只有那么一次,居然也能中标,这是不是说,她有中彩票的潜能?一直到出了医院,何少卿的嘴巴还没合上,两只眼睛,则像是X光线,猛扫着席采绫的肚子。

你想说什么?她停下脚步问着他。

何少卿讷讷地道:小绫,你居然可以做到无性怀孕。

绝倒!她一掌挥开他,你当我是圣母玛利亚啊!那……那……这种事情,只要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MAKE LOVE,就可以办到。

你……你是说……他的表情,简直像是看到了世界末日。

天哪!她怎么会有这种青梅竹马?哀叹地拍拍额头,席采绫对着何少卿道:你可以收起你的惊讶了,我又不是外星人。

七情六欲也是难免的。

他总算回过神来,问出了一句有点建设性的话:那个男人是谁?萧怀雪。

什么,你怎么会和那个男人?我爱他,他也爱我,这个答案够简单不?何少卿的眼珠子只差没有凸出来了。

小绫和那个花花公子……呃,虽然这三个月,这位花花公子明显被众家媒体认为是转性了,安分守己得很。

所以媒体一致猜测,是否有哪位女性掳获了萧怀雪的心。

只不过,他一直没想到,那女人居然是小绫。

对了,这事你先别说出去。

她提醒道。

为什么?照他看来,应该要公布天下才对,这样才能逼着萧怀雪负起该负的责任。

因为有些事需要先处理一下。

席采绫想了想道。

那——你打算生下这个孩子吗?他犹豫了一下问道。

当然了。

她可以肯定,萧怀雪是爱她的,但是却不能肯定,萧怀雪会欣喜于她的怀孕。

因为就她所知,他似乎对孩子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厌恶。

窝在萧怀雪公寓的沙发上,席采绫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剧。

看什么呢?端着两杯咖啡,他走到了她身旁,把其中的一杯咖啡递给了她。

咖啡的芳香,弥漫在室内,爱情剧。

她接过咖啡,喝了一口。

他泡咖啡的手艺永远比她强。

而她泡出的咖啡,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难以入口。

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看这类型的电视剧了。

他盘腿挨着她坐下。

不然你以为我喜欢看什么?动作片,恐怖片,战争片之类的吧。

说得我好像不是女人似的。

席采绫嘟嘟嘴。

我确定,你是一个百分百的女人。

他习惯性地把她揽入怀中,轻轻地抚弄着她的发梢。

你老做这样的动作,会让我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

她皱皱眉。

萧怀雪浅浅一笑,这只是代表我想要宠你。

为什么?一个男人,只要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才会想要宠她,这需要理由吗?这种情话,真不适合由你来说。

她撇撇嘴,随即又问道,你有宠过其他的女人吗?没有。

他看着她,我还以为这三个月以来,我的表现,已经给你足够的信心来相信我。

黑眸,是如此的美丽。

她怔怔地望着他那双会让人的灵魂都为之一震的眸子,精致的面孔,即使是处在家中,他也没有丝毫的邋遢。

只是随意的一个动作,在别人看来都是优雅的。

我总是觉得,直到现在,我都看不透你。

你明明就在我的面前,我却还是觉得我和你之间隔着一层薄纱,很薄,却无法撩开。

是你想太多了。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始终不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她的话,使得他的身子一僵。

垂下眸子,萧怀雪淡淡道:我不喜欢小孩。

只是这样?她不相信,理由真的会是如此的单纯。

对,只是这样。

就像你当年一夕之间从月神变成一个平凡的小秘书,只因为厌倦了那种让家人担心的生活一样,都只是一个很简单的理由而已。

我那是……她张了张嘴。

的确,她当年会一下子抛掉月神的光环,是因为她受不了每天面对父母那担忧又痛苦的眼神。

她玩赛车,她和人打斗,她高高在上,一呼百应,可是却失去了某些最温暖的东西。

所以在少卿因为受她的牵累,被人揍得进了医院的时候,她疯狂地挑了整窝人。

然后彻底地退出了那个圈子。

想要得到某些东西,必然要放弃一些东西。

她并不后悔当年的决定,所以,也不会后悔今天所要下的决定。

如果你的理由真的只是这么简单的话,那我想告诉你——我怀孕了,你可以试着从今天起开始喜欢小孩。

她的话,像一枚炸弹,炸得他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你……怀孕了?他怔怔地问道,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十四周,胎儿很好。

萧怀雪面色一变,打掉。

心凉了。

席采绫苦笑一下,虽然早有预感,他会说出这两个字,但是当她真的听到,却又是另一番感受,不可能。

采绫,十四周的胎儿,打掉对母体不会有什么危害。

这根本不是什么危害不危害的问题,而是我根本就想生下这个孩子!她猛地站起身,激动地对着他吼道。

他抿了抿唇,起身思虑了良久,把孩子打掉,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但是把孩子打掉。

我不想要任何的孩子。

如果我非要生下来呢?她问道。

一瞬间,他的眼神一片冰冷。

这样的眼神,她曾见过,在她知道了他被双亲抛弃事后,他看她的眼神,也曾这样冰冷。

你知道的,我绝对可以让你无法生下这个孩子。

他冷冷地道,一步一步地走近她。

她不解,为什么他要如此执着地打掉孩子。

他缓缓地抬起手,动作极其温柔地把她拥入怀中,仿佛刚才的冰冷,根本就不存在,采绫,乖,这个孩子,不适合我们,他(她)可以找到更爱他(她)的父母,所以,不要留下他(她)。

听话,好吗?轻柔的声音,如春风般轻轻抚过她的耳际。

她无语。

因为她知道,他的确有能耐可以让她无法如愿地生下孩子。

缓缓地,她点了点头。

点头不代表同意,在递交了一份辞职书后,席采绫彻底地玩起了失踪游戏。

没道理啊,想来想去,她都想不通。

萧怀雪爱她,这点可以肯定,就算她拖着他结婚,他应该也会二话不说,点头同意。

但是他却又坚持不要她和他的孩子。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吧。

托着腮帮子,席采绫努力地想着。

小绫,你的营养午餐OK了。

穿着一条围裙,何少卿端着一盘子的饭菜放到了席采绫的面前。

我让你买的有关怀孕知识的书呢?买了,放在你房间呢。

看着开始开动午餐的女人,他无奈地道,我拜托你,就算你打算要避开萧怀雪,也用不着拖我当菲佣啊。

不找你找谁?她啃着鸡腿,你找的房子还不错,就是位置不够偏僻。

都已经是荒山野岭了,你还想偏僻到哪儿。

我早就想问你了,你又是要我帮你找房子,又要我瞒着席爸席妈说你出国公干,最重要的是还要躲过萧怀雪的耳目,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猛喝着鸡汤,没空理他。

小绫!他音量不觉放大。

哦,因为萧怀雪想让我把孩子打掉。

她抹抹嘴,继续进攻着另一盘菜。

下巴掉地!这个负心的男人,我找他算账!何少卿卷起袖子,一脸怒气地准备冲锋陷阵。

算什么账。

她使劲地拉住了他,你有空算账,不如帮我查个事,我想要知道……她对着他,表情认真地说着。

也许短期之内,萧怀雪不会查到这里,但是时间一长,依照他的能耐,一定可以知道她的藏身之处,而她,则要在这之前,知道一些她想要知道的事!手中的辞职信,已经被他捏了无数次,撕碎了,重新拼好,再撕碎,再拼好。

她……她居然……向真。

坐在椅子上,萧怀雪只是盯着手中的那封辞职信,她……骗了我,她居然骗了我!在他满以为她会去医院打掉孩子的时候,她竟然只留给他一封辞职信,然后便躲得无影无踪。

白向真耸耸肩,倒了一杯酒递给他,要喝酒吗?萧怀雪没有接过酒杯,只是一个劲儿地喃喃着:我不会原谅她,不会原谅的!看来好友这次是真的栽在了那女人的手上,白向真如是想着,不原谅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舍得对那女人动手?我……还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留下辞职信就消失了?萧怀雪抿着唇,好半晌才吐出了一句:她怀了我的孩子。

哐啷!白向真手中的酒杯跌落到了地上,碎成了一片片。

没顾得上整理这片狼藉,他急问道:你确定?对,原本我已经预约了医生,这个星期日替她做手术。

你……你该不会是打算不要这个孩子吧!我又为什么要这个孩子?萧怀雪嗤笑一声,反问道,我原本就不打算这辈子要任何的孩子,而理由,你再清楚不过了。

是啊,他的确清楚那个该死的理由,但——这种事情,你没必要太介怀。

更何况,你怎么不想想,席采绫躲你,无外乎是因为她想要生下这个孩子……不可以!他打断了他的话。

白向真叹了一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找到她,然后逼着她去堕胎?萧怀雪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如果她不肯呢?他迟疑了一下,就算是用尽手段,我也不会让她留下这个孩子。

不怕她恨你?恨?一个字眼,却重重地敲击着他的心,连带着他的呼吸,都有一瞬间的停滞。

萧怀雪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不要,他不要她恨他,无论如何,他也承受不起她的恨意。

怎么不说话了?白向真看着眼前的人,孩子和她,你必须有个取舍。

萧怀雪抬眼,一字一句地道:孩子,我不要,而她,我绝不放手。

因为——他已经没办法放手了。

小绫,擅闯私人住宅是犯法的。

何少卿努力的想打消眼前人这一违法的念头。

闭嘴!席采绫一脚把何少卿踹到一边,如果不是为了避开怀雪的耳目,我用得着采取这样的手段吗?但是你好歹是有身孕的人,用这种手段闯进去……他面有难色地看了看她手中那一包小偷必备的工作工具。

不然你告诉我应该用什么方法进去。

她斜眼瞥着他。

……当他没说过那话吧,要不我陪你进去吧。

这是他权衡之后,没办法的决定。

你?省了。

若是她真的拖着他进去,只怕会第一时间被人发现。

那……你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我心中有数。

她不耐烦地摆摆手。

注意安全,安全第一,安全第一,不行,我看我还是先打电话叫救护车来这里比较合适。

哎,我的手机呢……哦,找到了……翻翻白眼,席采绫不再去理会何少卿的碎言碎语,直接拿起自己手中的钩绳朝着眼前这幢别墅的三楼甩去…………当白向真踏入房间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个女人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正在翻看着他的相册。

呦,你回来了啊。

女人在看见他后,毫不避忌地抬起手,打着招呼。

这……算是遭遇小偷入侵吗?只不过,他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小偷。

白向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席采绫,你来我这里干吗?他问道。

当然是找你有事。

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来找这个和她相看两相厌的人。

不怕我告诉怀雪你在这里吗?唔……她站起身。

没等白向真反应过来,已经越到了他的身后,一只手抵在了他的后脑勺处,我现在只要用力地劈下去,你应该就会昏迷上几个小时吧,这样你就没办法告诉萧怀雪我的行踪了。

OK,我了解了。

他做出了举手投降状,我可不想昏迷上几个小时,我不会联络怀雪你在这里,不过,他会不会找过来我就不敢保证了。

毕竟你该知道,他现在派了不少人在打探你的行踪。

这样就好。

席采绫笑笑,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你是萧怀雪最好的朋友,你们的感情很好吧。

可以这么说。

白向真点点头。

你们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吧,我在你的相册里看到了你们小时候的合照。

她继续道。

因为我和他小时候曾呆在同一家孤儿院。

也就是说,他的事情你应该都清楚?大致上是如此。

那么——她双眸直直地盯着他,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他会那么讨厌拥有自己的孩子?果然提到了这个问题。

白向真犹豫着,到底该不该把事实的真相告诉她。

你爱怀雪吗?他需要先确定这一点。

这算是回答的前提吗?当然了。

席采绫皱皱眉,却还是坦白承认道:是的,我爱他。

即使他存在着某些不完美?我想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人是完美的。

完美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形容词罢了。

更何况,我从来不觉得他有多完美,总是在人前摆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有的时候过分的不近人情,对人对事从不轻易敞开心扉,冷血啊,无情啊,又老是喜欢独断独行……她开始数落起萧怀雪的若干缺点。

哈哈哈,席采绫,你果然有意思,我想我大概能明白怀雪为什么会爱上你了。

白向真不觉笑道,不过你想问的事,恰好答案是我不方便告诉你的。

啥?敢情她白来了?但我可以告诉你,他真正所介意的,是自己身上的血。

血?她一愣。

恍惚中,在朦胧的记忆里,有着模糊的声音在说着——有什么东西是时间所不能改变的呢?有,例如……血。

……同一时间,在别墅外候着的何少卿,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

一身黑色的西装,如冰似的双眸,踏着优雅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近着。

天!他怎么会在这里?反射性的,何少卿想要打暗号给席采绫。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有任何的动作。

萧怀雪开口道,在那双冰冷眸子的注视下,何少卿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被冰冻了,无法行动。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突然,萧怀雪的目光不再看向何少卿,而转向了右边。

好看的薄唇轻轻掀起,他浅浅一笑,说着——晚上好,采绫,我等你很久了。

月光之下,他的双眸,如同月色一般寒。

两双眸子,彼此瞪视着,谁都没有轻易地低下头。

也许她真的得佩服他逮人的手段,席采绫暗自想着。

被逮进萧怀雪的公寓后,他就一直这样瞪着她看。

老实说,他这种瞪视,让她联想到了以前小时候被老师训的情景。

为什么要骗我?如玉似冰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默。

我那时候并没说过任何‘同意’的话。

她抵赖道。

那么我再说一次。

他的视线,慢慢地移向了她的腹部,把孩子打掉。

她耸耸肩,做了一个谈判破裂的手势,不可能。

你非要逼我动手吗?他冷声道。

萧怀雪,我想我没有必要在这里听你说这些话。

她一气,直直地朝着公寓的门走去。

为什么他不想想,她如此坚持地要留下这个孩子,是因为那是他的孩子。

萧怀雪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席采绫的去路。

她闪身一避,想从他的腋下穿过,却被他的手擒住了手腕。

霎时之间,两个人在客厅里打斗了起来。

一招、一式,踢、劈、砍、击……陡然间,他的衣袖中甩出一根鞭子,在她防备不及的情况下,紧紧地缚住了她的双手。

卑鄙!她猛地抬起双脚,朝着他的胯下踢去,却被他用身子压住。

这次,真正地逮住了。

他轻轻一笑,抱起她,走进了卧房,把她放到了那张偌大的床上。

她气愤地咬着唇,除了瞪他还是瞪他。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他坐在她身旁,抚着她的发,周清雯的背叛,我可以原谅她一次。

但是你的背叛,我不会原谅,一次都不可以的,采绫。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介意自己的孩子?如果你真的想要打掉这个孩子,就和我说真正的理由!席采绫吼道。

他动作依然温柔,有时候,真相还是不知道为好。

但我一定要知道。

她坚持道。

我们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孩子,我可以爱你,宠你,一生一世,这难道不好吗?呢喃地轻语,他说得是那么的认真。

她知道,他说这话,是发自内心的。

她也知道,他这是在对自己表白心意,把他的心,明明白白地剖给她看。

可是……她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除了他的爱之外,她现在还多了一样渴望。

渴望着他的信任,全心全意的信任。

然后,两个人之间不再有所谓的秘密。

席采绫缓缓地摇了摇头,我——想要孩子。

他的面色变了变,又再度恢复到了最初的冰冷,是吗,这就是你的答案?从衣袋里掏出手机,他拨了号码。

张医生,明天替我安排一个引产手术……对,早上九点左右……好。

她皱眉看着他结束通话,即使我恨你,你也毫不在乎吗?啪!手机从他的手中直直地跌落到了地毯上,他整个人呆愣了。

恨!又是这个字眼,向真曾对他说过,如果他真的坚持打掉孩子,采绫可能会恨他……可如今,真正从她的口中听到这个字眼,他才知道原来心可以这么痛,痛到几乎不能呼吸。

手指,一点一点地抽动着。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恢复了神志。

可能只有几秒,也可能一分钟……五分钟……或者十分钟……是的,即使你恨我。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他点头道。

你就那么介意你身上的血吗?介意到即使我恨你,你也不愿意把真相告诉我?他倒抽一口气,脸上的血色霎时变成了无,你知道了?他问得很轻,声音僵硬。

白向真告诉我,你之所以会那么不想要孩子,是因为你身上的血。

是因为你有血液病吗?还是别的什么理由?他抿着唇,没有说话。

不要再说什么我不会懂,如果我不懂你就一直说到我懂,说到我明白!他盯着她,嘴唇发白,然后一拳重重地击在床沿上,好,你想要明白吗?那我告诉你,因为我是乱伦生下的孩子,我的亲生父母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所以我的出生,根本就只是神的一个恶作剧,一个不负责任的恶作剧而已!他们生下我之后,为了逃避责任,把我丢进了孤儿院。

如果不是一场交通意外,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亲生母亲还有一点点的后悔之心,在临死前把我的存在告诉了她的大哥,我现在根本就不会这样站在你面前!当母亲的大哥,他的养父在他四岁的时候站在他的面前,他才知道,原来他是一个无法得到爱的孩子。

她呆呆地看着他,一时之间无法消化他话中所带来的事实真相。

血?原来血真正的意思,是指这个?他自嘲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很肮脏吧,有着这样的血!所以我绝对不会让这血再延续下去!他的执着,他的坚持,他的不可理喻,只因为这个原因?好了,现在我所有的秘密你都知道了。

你也会觉得我很肮脏吧,我根本就不应该存在的。

肮脏?怎么会!一个人的出生,并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啊!嗵!很重的一声,她的脑门直接撞上了他的下巴。

你的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吼道,如果因为兄妹生下的孩子,就不能存在的话,那埃及那些法老王,是不是应该在数千年前,就去跳尼罗河啊?他捂着下巴,震惊地看着她。

出生你不能选择,但是你可以让自己活得更好,更开心。

上帝没有不负责任,起码他给了你一个好的父亲,给了你一具没有疾病的身体。

为什么你要觉得自己肮脏呢?你难道不知道,我在知道了自己有了我们的孩子之后,有多开心吗……鼻子有些酸酸的,她竟然觉得眼眶开始发烫,很开心……很开心,虽然有着一点慌乱,但是却很开心,因为那是和自己最心爱的人爱情的证明。

你……开心?他迟疑地问道。

对,因为那是你和我的孩子,我才开心。

她抽了抽鼻子,爱你,所以我才要留下这个孩子。

你一点也不脏,所以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不要再这样……放弃自己了!原来,他不是不要孩子,他根本就是不要他自己!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滚落下来。

一滴,两滴……晶莹剔透的泪,滴在他的手心中。

温温的,暖暖的,却可以一点点地把那些冰封的旧事所融化。

是救赎吗?她的温暖总是吸引着他,让他无法遏制地想要继续靠近着她。

采绫,能爱上你,真的很好……尾声呼气,吸气……对,就这样,别紧张。

女人的声音从分娩室内传来,而说话的对象,则是一个男人。

席采绫看着已经僵硬如雕像的萧怀雪,再一次地感叹,若是把他现在这模样给别人看,恐怕没人相信这会是萧氏那个风度翩翩的总裁。

直到他的气息慢慢平稳下来,她才皱着眉道:我只是生孩子而已,你用不着这么紧张。

一阵一阵的阵痛,让她越来越难以正常的语气说话。

真的不会有事?他依旧不安。

不……会的啦。

老天,哪有她这样的孕妇,在快生产的时候,还要安慰孩子他(她)爸啊!可是……啊,痛啊!萧怀雪……我……我警告你,别再可是了……我现在要生孩子……等我生完了,再来……唔,和你讨论什么可是的问题……你现在……闭嘴!等到疼痛过后,她和他就会有一个可爱的宝宝。

然后,她知道,她会和他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

-完-。